章節字數:3394 更新時間:19-01-27 19:24
柳清澄到了住的地方後,老板娘提醒她先不要急著洗澡,容易引起高原反應,實在難受就先用毛巾擦一擦。
老板娘穿著藏服卻說著漢話,模樣年輕,約莫三十來歲。從五官上看,柳清澄猜想她是漢人。
簡單擦洗過後,柳清澄覺得累極了,便倒頭睡去。
柳清澄這一覺睡得極沉,柳清澄醒來時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醒了便睡不著了,一時之間,柳清澄也不知道該幹嘛,按照楊秋水的攻略是拉薩的各種酒吧,各種特色小吃的地方都去逛個遍。可現在楊秋水沒來她也沒什麼興致,她住的客棧離布達拉宮倒是很近。
於是,柳清澄計劃先去吃些早飯,然後就直接去布達拉宮。
柳清澄要了糍耙,藏麵,還有酥油茶,酥油茶她有些喝不慣,便又要了份稀飯。
稀飯是常見的八寶稀飯,味道一般甚至有些寡淡,於是柳清澄準備問老板要些白糖。
誰想到,柳清澄說了半天人家也沒聽懂她的意思。柳清澄也是這時才發現自己來的是家藏族的館子,在一看周圍基本上都是有著明顯特征的藏族人的臉龐。她剛才要這些食物的時候也隻是用手比劃的,可現在,她打量了一圈也沒看到她要的白糖,白糖用手怎麼比劃?!
就在柳清澄再次溝通無效後,柳清澄準備放棄之時一抹紅褐色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柳清澄向著麵前的人看去,他,他……喇嘛?……!
也許是這裏特殊的地理氣候,他現在的樣子才更符合他的年紀。
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深刻的眉眼就像是嵌在剛毅的臉龐上似的。他的臉頰上也有一些當地人的特點,柳清澄仔細看了眼,還好,這紅暈還不太深刻,也不顯得難看,反倒增添了幾縷鮮活氣息。
柳清澄木訥的接過他遞給自己的白糖,她看著他的眉,他的眉還是如上等的墨水似的那般的黑,不粗卻極黑的眉毛下一雙眸子沉靜似水,一時間柳清澄猜不透他的眼神。高挺的鼻子下一張不薄不厚的唇正緊緊地抿著。
他的普通話仍然說的標準,對了,剛才他說的藏話她雖然一句也沒聽懂,但卻覺得極好聽。
夏日的清晨,陽光還不太刺眼,但是此刻,金燦燦的陽光光灑在他的紅褐色僧袍上,柳清澄順著袍角一路往上看去,她看到他的右胳膊是袒露著的,胳膊看起來粗壯結實,柳清澄不由得想用手去觸碰一下。不過,片刻,她為自己的想法羞愧。隨即她也回過神來,說到這遲了許久的“謝謝。”
“不用。”他的聲音好聽卻帶著幾分疏離的味道。
柳清澄拿著糖罐子站在他麵前,她現在心情有些複雜,自從知道去年夏天是自己搞的烏龍之後柳清澄便覺得為自己初次的那愛情的夭折感到可惜。後來,她希望能再次遇見他。這次她來西藏,其實她知道,潛意識裏她是希望能在這裏遇見他的。因為,她記得,林先生說過他也會去寺廟,修複佛像,古廟等。
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終於再次遇見了他,可是,遇見了又怎樣?如今,他正穿著紅褐色的僧袍,立在陽光下,聽著他語氣平淡也沒甚表情的對自己說著:“不用謝。”
是誰?是誰又跟她開了一次玩笑,隻是,柳清澄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笑!
柳清澄在想她是不是應該繼續回到桌邊吃早飯?可是,她這一進去,她怕他就走了。那麼,她還會遇到他嗎?
“好久不見。”柳清澄終是舍不得進去。
“嗯。”
桑寄生看著她,她還是和去年夏天那般,模樣沒變。淺淺的碎劉海下好看自然的眉毛,睫毛彎彎,眸子清澈,小巧的瓊鼻下一張不薄不厚的嘴唇可能是因為剛吃過食物,此刻顯得紅潤飽滿。不過,她的氣質似乎變了,他不覺得她如自己初次見她時的那般清冷。他笑了,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地位在她心中從陌生人升級為朋友的緣故吧。
“這麼早,你應該還沒吃早飯吧。”
“沒有。”桑寄生見站在他麵前的姑娘微微笑著對自己說話時忽然想起去年夏日裏她站在香火嫋嫋的大香爐麵前時看著石榴花淡然微笑的模樣。
“那我請你吃早餐。”柳清澄沒用疑問句,說完便看著站在她對麵的男人。
她看到他的漆黑的眸子似乎眨了一下,終於,她等到了一個極動人的字:“好。”
柳清澄看了眼穿著藏服的老板,約莫五十來歲,他現在正在櫥櫃裏找著什麼。
柳清澄回頭對身邊的人問到:“不然再點一份我剛才要的?”
柳清澄隻見他點了下頭,也沒生氣,又笑著問道:“你要酥油茶嗎?喝得慣嗎?”
柳清澄暗笑到,看你這次再不說話!難道你要搖一次頭或者點一下頭表示不要酥油茶或是要酥油茶然後再繼續用點頭或搖頭表示自己是否喝得慣?
那還不成機器人了!(哈哈哈……)
果然,隻見他說到:“我在這裏呆了很久了,已經習慣喝酥油茶了。”
柳清澄聽完便向老板用手比劃著再來一份和自己一樣的早餐,就在這時,她錯過了身後的人剛剛淺淺彎起的嘴角。
飯館老板笑著對自己說了句什麼,柳清澄沒聽懂,但柳清澄見老板對自己看來很友好的樣子,猜想著應該不是什麼壞話,柳清澄也對老板回著微笑。
又是一起吃早餐,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去年夏天。
柳清澄加了一勺白糖到粥裏,又用筷子攪了攪。嚐了口,味道還是有些淡。於是,她又加了半勺。
“好甜。”柳清澄雖然飲食清淡卻不排斥甜味,不過也不愛吃那種又甜又膩的東西,比如蛋糕上的奶油她就不喜。
桑寄生看了她一眼,並未說什麼,繼續喝著八寶粥。
柳清澄本來剛才就已經吃了一半,現在她吃完了,而他還在喝著稀飯,不緊不慢地節奏,似乎很享受這頓早餐的樣子。
她看著他喝完了粥,又吃糍粑,然後再喝酥油茶。
她靜靜地看著他,而他安安靜靜的吃著食物。
時光如果能夠在此刻定格該有多好啊,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柳清澄見他吃完,忙遞給他自己準備好了的紙巾,可與此同時她見他從袍子裏拿出了手絹,柳清澄頓覺尷尬。忽然,指尖一鬆,她見他拿過自己手中的紙巾而將手絹又再次放進袍子裏。
二人吃完早點都沒有立刻離去,他們對麵而坐,周圍還有很多吃早飯的人相互說著什麼,這個館子就在街上,從柳清澄他們坐的這個位置向外看去,人來人往,有藏人,有漢人,也有外國人,相貌是不一樣的,穿著是不一樣的,語言也是不一樣的,但就是這些才顯得這裏格外熱鬧。
外頭是熱鬧的,周圍是熱鬧的,但他們倆卻是靜默的。
終於,對麵那紅褐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麵前。此時,他站著,而,她正坐著看著他。
“清澄。”桑寄生看著呆著坐著的人,見她也不言語,沉默了會兒,說到:“我該走了。”
柳清澄隻覺得心好似突然被蟄了一下,她猛地站起身來。看著比她高許多的的人,想說……,可是,要說什麼呢?
從剛剛到現在,他才第一次喚自己的名字,可是,卻是他要和自己告別。
“好。”柳清澄輕聲應到。
桑寄生聽她說完便往門外走,柳清澄一時有些呆愣,她站在那裏看著在門邊漸漸消失的那麼褐紅色。
不行,她不甘心!她遇到他了,這是多麼不容易啊,曾經她將那唯一的聯係給弄沒了的時候,她隻覺得可能當真是:“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可如今既然她又重新遇見他,她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又消失在自己眼前?
“等等。”柳清澄扔下錢放在桌上便立馬追出去。
“等等我,等一下!”
可是,她還是晚了。
她不甘心,她怎會甘心?她努力看著四處,尋找著那抹褐紅,她看見穿著藏裙的女子,身著藏袍的老者,也有穿著體恤和破洞牛仔褲的年輕男女們,可是,她怎麼就是看不到那抹顏色呢!
柳清澄不信,她又繼續往前跑,可是不管是與她擦肩而過的人還是對麵相逢的人,入目的都是些陌生麵孔,她不認識他們。
柳清澄忽然覺得累極了,她蹲了下來。將臉埋在兩膝之間,眼角酸澀。
直到膝間傳來的刺痛,她才慢慢站了起來。
她看著來去匆匆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柳清澄隻覺得眼角酸澀,便向遠方看去。忽然,那石塔前,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紅正站在石塔下。
此刻,潔白的蓮花緩緩綻放,散發著淡淡清香,隨著微風陣陣傳來,芬芳了她的鼻,柔軟了她的心。
於是,隻見拉薩街頭有一年輕的漢族姑娘在夏日的陽光下一路笑著跑去石塔的方向,風吹亂了她的發,汗打濕了她的衣衫,可不管怎樣,她的心卻始終沒變,她一定要快點跑到那裏,跑到那紅褐色的身影麵前。
風停了,汗歇了,她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身後。
她平穩了下呼吸正準備喊他時,隻見他轉過身來。慈笑著說到:“姑娘,怎麼了?”
剛剛盛開的白蓮正一點一點的在凋謝。
“沒……沒事。”柳清澄笑著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說到,她聽著他有些口音的漢話猜想他才是本地的喇嘛吧,他臉頰上的紅暈就深得多,這是長期在這個地方的證據。
柳清澄苦笑,她竟然認錯了,認錯了他的背影,她該記得的,他的背一直是挺得筆直的。而麵前這個也差不多三十來歲的僧人雖然也沒有佝僂著脊背,但細看,他們是不一樣的。
柳清澄此時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全身的勁好像就在剛才全被抽光了似的。
她向他微笑著告了別,她也聽到了身後的那句帶著濃濃西藏口音的漢話:“再見。”
時光很匆忙
別錯過日落和夕陽
不論在哪裏呀
來不及認真的年輕過
就認真的老去
又一次和你擦肩而過
一毫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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