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62 更新時間:08-03-07 10:52
次日巳初光景,天氣變得格外晴朗,太陽透過將散的霧氣。鬆動影搖,和風撲麵,現已是入秋之季,可此時的風華山依舊如初春般的氣息,令人神清氣爽。在寬闊的道路上,一支精銳的禁衛軍馬隊綿延不絕,他們一個個冷靜的麵孔顯得格外深沉。而隊伍中跟隨一駕白驂八駟的大車,由威嚴的儀仗簇擁著——精美的華蓋。
仿佛是明媚的風光感染藍友誌的心情,對著身邊的唐心笑了笑道:“真可謂是楊柳牽兩岸,長似碧波中。”
唐心笑了笑,心中若有所思望向他,幾次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反而藍子嫣聞言藍友誌的話語,不由自主的往身後方向望去,目光卻未落在他身上,而是唐心。唐心抬目見藍子嫣盯著她,不覺得臉上一紅,無辜的趕緊又把頭低下。
司馬止拉了拉馬繩來到藍子嫣身側欲開口說話,被一旁的公子都搶先一步說道:“有異況嗎?”
藍子嫣神情肅穆地回過頭,說道:“沒有,但也不能鬆懈!”
公子都道:“大司馬太過小心了,連禁衛軍也出動,想必在厲害的刺客也不敢冒著死無全屍的情況下冒然前來吧!況且現已抵達巴盟邊境。”
“未必!這次藍王親自駕臨,對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藍子嫣打斷公子都道:“所以此次不可有任何閃失,加緊提防!”
公子都心中一震,臉上瞬間充滿失望的表情,眼波流轉偷偷看了她一眼,心想再也找不到話題了,於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而此時的巴盟宮殿內懸燈結采,香花鋪徑在長長的漢白玉台上,洋溢著一片溫心的喜氣。宮裏的人們各司其職、悄無聲息地忙碌著,偶爾還能聽見司禮監太監尖利的命令聲,讓青衣們整齊迅速地把椅子分列在宴會桌兩側。
品欣殿中筵數百桌,以東域這片地闊,卓立的聲望必是賀客盈門,賓朋滿座,不少隱退江湖的武林人士應相約而到。
正午吉時將至,賀客臨門相續入坐。
墨炎在品欣殿中未見到卓立的身影,立時調轉腳步來到離品欣殿不遠的一個別院,見卓立獨坐沉思著。
他暗自一歎,走出幾步,卻突然瞧見藍子嫣的身影從小瀑布旁走了出來。墨炎心中不由地一震,麵上掠過一絲困惑之色,轉身移步離去。
藍子嫣走上前,看著眼前碧水流經其間,飛瀑彩池,隨緣天成,水動石變間,在陽光下百彩交織,使人怎麼看都不感厭倦。
她緩緩地坐在卓立身旁,傾聽著飛瀑注入清潭的悅耳聲響,看著岸旁綠竹翠樹,浮波蕩漾,不由心曠神怡,速度地把手中的酒噻打開。各人手中一壺酒。
卓立喝了一口:“一壺酒,能更幾回眠?”
藍子嫣看著他喝下一口,苦笑著,轉頭望向天空,望向遠方。
卓立不由自主地摸摸鼻子,問道:“來了為何不去品欣殿,反而到這裏來?”
“來灌你幾杯酒呀!”藍子嫣說。
卓立笑了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藍子嫣也笑了笑道:“是的,還是老樣子!”
兩人的笑聲還未斷之時,二人的臉上忽然出現一種奇異的表情。無論那是種什麼樣的表情,都絕不是快樂的表情。
藍子嫣喝了一口酒,試探地說道:“哎呀,這世間之事說來也巧,三日前居然讓子嫣遇到了故人!”
“故人?”卓立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問道:“誰?”
“白和師兄雲飛!”藍子嫣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卓立的臉,觀察著他的神色。
卓立抬起頭來,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一笑道:“聽聞過二人的名字,乃武林中的四海浪蕩客!”
藍子嫣點了點頭,卓立續道:“不過三叔勸嫣嫣你一句,二人心術不正,望你能少接觸為妙!”
藍子嫣喝了一口酒,喃喃道:“還有一事,是關於霧春穀之事,不知卓三叔是否知曉?”
卓立眉頭一皺,淡淡地說道:“子嫣不防直言!”
藍子嫣一字一句道:“師傅已在十年前,隨著霧春穀的倒塌已陣亡!”
“什……麼……”卓立雙目一睜,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似的,臉色蒼白如紙,神色看來很痛苦很沮喪。他緩緩地轉過頭望向藍子嫣,再次問道:“什麼?你所言非虛?”他的聲音聽來也很痛苦。
藍子嫣點了點頭道:“人生短促,難免一死!隻是,子嫣為師傅的死感到疑惑。論武功,當今天下能取之性命的人寥寥無幾,論霧春穀的地形,難以尋之路口。所以子嫣斷定敵人對霧春穀的地形,甚至連師傅的武功的薄弱之處都了如指掌!”
卓立耳聞此語,眼中漸漸發出迷茫的光芒,但是他的手卻緊握著酒壺,握得很用力。指頭關節已因用力,而變得發白。
而此時,死一般的靜寂中,遠處忽然隨風傳來了一陣低沉淒涼哀怨的古箏聲。此刻、此情、此景,這古箏聲聽來就仿佛來自地獄的呼喚……
卓立長長的歎出一氣,道:“人生有幾時,心境幾人知。歎塵世別離,塵緣半世癡。此酒祭故人,孤對無言。此景知何處,心難寄字語行間。強言歡顏,惟笑蒼天。不過,在這亂世中,無論那種死法,都是一種解脫!”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好像被風吹散了一般,空空蕩蕩。
藍子嫣餘光忽然又瞄了卓立的幾眼,心裏沉甸甸的說道:“生命中縱使有歡樂,也隻不過是過眼煙雲,隻有悲傷才是永恒的。然而無論誰到頭來總難免一—歸於塵土。不過在此之前,死、也有輕於鴻毛,也有重如泰山的。”她歇了歇,有些迷茫地問“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報仇還是榮耀?”
卓立聞言此語,突然仰頭一笑,目中浮現兩縷殺芒,但瞬間又回複如初。摸摸鼻子冷冷地說:“人活著?人活著無論是為了報仇還是榮耀,都隻是用別人的鮮血來鋪墊自己前行的道路。隻是他們都不明白,不明白隻有死才是永恒的安息!所以他們依舊在生命的狹縫裏掙紮著存活,多愚蠢的作為啊!”
他突然逼近藍子嫣,說道:“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藍子嫣抿了抿唇,眼底一片黑漆漆死亡般的沉寂:“我不懂!”
“你應該懂的。”卓立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突然又沮喪地說道:“可是你的確有很多事都不懂。在這個塵世中,隻要有人,那麼就有戰爭和鮮血!隻要你懂得這一點,你的生命就不會沒有意義!”
藍子嫣冷冷地說道:“那麼人,是不是非得用死才能解決問題?”
卓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語,輕吸了一口氣問道:“人生?人性?你能明白那一種?”
藍子嫣默默看向卓立,心底空茫一片!
卓立站起身,邁出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其實,很多東西都是有待於人類自己去克服的!上次三叔提的事情,不知嫣嫣考慮的怎麼樣了?”
藍子嫣遲疑了一下道:“隱退江湖?子嫣亦不會有半分猶豫,問題隻在於父王、母後、師傅的大仇人仍然健在,一天不能將此惡賊碎屍萬段,子嫣亦很難分神到別的事情上。”
“人老多言。”卓立笑了笑,感慨地說,“並不代表他們嘮叨,隻是怕寂寞而已。所以年紀越老,話越多,也越嘮叨。你說對不對?”
藍子嫣笑了笑道:“對!他們的嘮叨,都是經驗之談和忠告!”
卓立眼神沉黯,沒有回頭看她繼續說道:“可是晚輩們,不願意去聽,也不願意去遵從。所以這個世界上,才有了老人和年輕人之分。也許,現在是這樣,千萬年以後也是這樣。最後讓他成為一個不變的道理。”
藍子嫣的眉頭又微微地皺起,然後她開始出神,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在想。就這麼坐了好一會兒後,才起身來到品欣殿。
品欣殿。
墨炎抬頭凝視藍子嫣,沉默片刻後來到卓立身旁低聲說了幾句後,他微微點頭,眼睛半睜半閉從龍椅上站起,頭頂的金色傘蓋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藍若玲、藍子嫣、藍友誌三人走向寬闊的平台,不由得大口呼吸著沁人心脾的菊花清香。剛才,藍子嫣已經見過卓立,但她不僅沒有解開心中的疑團,反而新增了一些困擾。然而藍若玲、藍友誌與卓立見麵遠沒有他們想象中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顯得客氣拘謹,自己甚至有一種不受歡迎的感覺。
藍友誌坐在藍子嫣身旁,說道:“吉時將至,這炎國國王張樸凡既未親臨,也未派遣使者,想必……”
“現在炎國亂成一片,誰管得了誰!”藍子嫣打斷藍友誌的話,說道:“尤其牽涉到左右土地,更是沒有人敢理!隻是?”
藍友誌道:“隻是什麼?”
藍子嫣嘴唇微張,但無任何聲音。她不知道怎樣去述說這件事,或者是無法說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當年攻打霧春穀的敵人,自己能斷定是乃炎國人,為何會牽涉到卓三叔?方才那些話又能說明什麼?思寸及此,她亦不由皺起眉來。
藍友誌凝視著她片刻,似乎從中覺出蹊蹺,不再追問下去。側目望向大門外,衝口說道:“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耳聞此語,藍子嫣、藍若玲側目望去。隻見張樸凡以他獨特懾人的步姿,昂首闊步而來。這張樸凡臉型修長,年紀約在四十許間,膚色黝黑,滿臉風霜,雙目藏神,使人有超卓不群的感覺。卓立麵帶笑容迎了出去,親熱地與他把臂而行。
兩人目光一觸,藍子嫣暗忖狗賊的眼光好厲害,給卓三叔看得上的人自非無能之輩。隻是為何二人如此親熱?莫非……
張樸凡走了上來,凝望藍子嫣片刻後說道:“幸會!”
藍子嫣道:“幸會!”
“據說聖藍國大司馬勇武無劈,不知什麼時候有空,請來舍下一敘!”說完,張樸凡又望向藍若玲道:“張某若非來此赴宴,恐怕不能一睹藍王的風采,既是女兒身!”
此話中的諷刺之意,任憑誰也能聽出,使得藍若玲繃緊的臉上沒有什麼笑容,而尚未答話,門官高喊道:無淚國國王到!
藍子嫣抬頭一看,剛好與無淚國國王身旁的鬼穀先生雙目接觸。她點了點頭連忙施禮。追命先生雙眼一亮,也點了點頭還禮。
卓立坐回龍椅上大喜道:“多謝各位前來為卓某賀壽!”說完,一拍雙掌,一隊歌舞姬立時飄進殿來,載歌載舞,可是卻衝不破這沉悶的氣氛。
藍子嫣夾了一口魚放進嘴裏,突感一陣疾風至門外而來,一條人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人影入目之時,每一個人都不由下意識地吐了一口長氣,都懷著異樣的神情打量著這位赫然現身,一身白色勁裝,充滿著詭異的誘惑男人。
隻是此男子臉上帶著一麵胡頭,使得人們難以辨認他的麵容。不過在座的各位可以斷定,此乃追命先生。
而坐在藍子嫣鄰桌的張樸凡見到此人之時,笑容立時收了起來,冷哼一聲。藍子嫣心中不禁暗笑道:“看來追命先生與張樸凡舊帳的鬥爭,已到了完全表麵化的白熱階段。”
追命先生手提一個絹包,看來是一份賀禮,步履從容地向大殿走來。以至看清了追命先生冷酷使人見而驚栗的眼神,似乎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藍友誌抿了抿唇,突然垂下頭去,免給人看到他的憂慮之色。
卓立已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抱拳道:“閣下就是追命先生?”
追命先生道:“正是!”
卓立道:“追命先生光臨巴盟,卓某未曾遠迎,失禮之至!”
追命先生略一拱手,道:“好說!”聲音冷漠得象冰聲而其僅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好象多一個字都不肯說似的。
卓立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笑容當然頗為生硬!當然,出於禮節,來者是客,今日又是他的大壽之日,對方來意如何,尚未知曉,豈能拒人於千裏之外,讓同道們見笑,於是說道:“請入坐!”
追命先生並沒有落座,雙目掃了一眼在座的人,對所有的人,似乎不屑不顧。目光隻冷冷地注定藍友誌一人。藍子嫣眼神流轉,微怔地凝視二人,突地臉色微變。
追命先生收回目光,忽然開口說道:“在下受人之托,送上一份貿禮。”
卓立皺了皺眉道:“請問追命先生受何人之托,寵賜厚貺?”
追命道:“在下來此途中,不期而遇一位婦人,托在下帶這絹包,說是卓王一看便知!”
“哦。”卓立麵上掠過一絲困惑之色,移步上前,接過那絹包緩慢地……絹布攤開,布上一隻精巧的錦盒,盒內數層絲綢,絲綢之內,出現一束金花、還有一張字條。
花開花落盡,
葉葬葉歸塵。
春去人如草,
冬來雪若魂。
卓立頓時秀發飄拂,目爆煞芒,麵色突的驟變,雙手頓時微微顫抖起來。尚幸他定力奇高,瞬息之間,情緒又平定下來。
墨炎眉頭緊皺,沉思片刻,來到卓立身旁說道:“主公!”
卓立搖了搖頭,抬頭正想問起到底是何人所托之時,赫然發現大殿之內已無追命先生的身影。他緩步走回龍椅上,揉著太陽穴,口中喃喃道:“是她?是她嗎》她已經回來了?”
藍子嫣聽聞那句詩之時心中莫名一震,但已覺出蹊蹺,隻是格於禮數,不便過問。沉思一會後,才慎重悄然地退出品欣殿。
巴盟邊境的一片竹林內。
追命先生仰望天空,正待取下麵具之時,耳聞一陣輕微的呼吸聲正在向自己靠攏。他突然笑了笑,早已發現藍子嫣的身影,隻是一直裝作視若無睹。不過想徹底擺脫她,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他眨了眨眼睛,腦中靈光一閃,快速跑到了一個山洞中去。
藍子嫣從樹梢上跳了下來,跟隨其後來到洞外,暗忖道:“這追命先生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過了片刻,藍子嫣握了握腰間的彎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洞中的樹藤見壁就爬,使得山洞顯得出奇的詭異和陰暗。
驀地——
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的膽子可真大,竟然能跟隨我而前來,你就不怕我殺你?”
藍子嫣笑了笑,冷冷地說道:“怕?就不會隨你前來!”聲落,右手閃電般抓了出去,左手立掌如刃,惡狠狠地戳出。出手之快捷淩厲,世無甚匹,似乎存心要一招了解了追命先生的性命。
追命先生輕輕一挪步,藍子嫣快如電閃的詭辣招式,竟然落了空,扯下了幾根樹藤。
蓄意的一擊,竟然連對方邊都沒有摸到,不由既急且怒,藍子嫣暗自咬了咬嘴唇,再度出手。追命先生依然從容的避過,並不還手,身影鬼魅般的一閃一幌,來到藍子嫣身後,神出二指點中了她的穴道。
過了很久,追命先生突然暗自一笑,來到藍子嫣身前取下麵具,深深凝視著她,仿佛視線都凝固在她的麵容上。
藍子嫣緊緊地盯著他,可是洞內的光線太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臉龐。
“呃!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一下吧,記住以後在未探清別人武功之前,千萬莫跟隨那人進入洞中。很多東西是無法預測的!比如說今日的無名小卒,明天可能成為一幫之主,成為武林高手!而今日是絕世高手,明天可能一敗塗地……在下並非是心術不正之徒,不會對姑娘做出不軌之事。如果換了別人,恐怕姑娘今日自身難保,所以請銘記。”
“你?”藍子嫣充耳不聞,狠狠地盯著追命,目赤似火說道:“我問你,是何人命你前來送禮的?”
追命先生道:“方才在巴盟國,在下不是已相告了嘛。在來此途中,不期而遇一位婦人,托在下帶這絹包給卓王。”
“婦人?”藍子嫣疑惑道:“那位婦人的外藐你總見過吧?”
“恩。為何你這般好奇呢?”
聞言,藍子嫣突然急於好奇卓三叔思念多年的女人到底是何許人,不禁衝口說道:“你莫多問,隻要告訴我那位婦人的外貌便可以了!”
“如若追某跟姑娘有緣,那麼追某下次告訴你那位姑娘的外藐。在下告辭!”說著,轉身便向外走去時,鬆開緊握的右手,彈出在回避時無意奪取的玉哨解開了藍子嫣的穴道。
藍子嫣撿起地上的玉哨,緩緩回過頭去,凝眸瞧著洞口,溫然一笑道:“追命先生?武功又神妙,又如此高深莫測,此人到底是誰呢?會不會比大哥哥的武功還高強呢?”
說到這裏,藍子嫣很是高興,因她忽然發覺過去數年自己從未發自內心的笑過,今日竟爾又再次笑了起來。
走到洞外,藍子嫣的臉色陡地一變。她感到大地突然彌漫著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這般感覺是……
世界寂靜無聲,籠照著一層殺機,殺機中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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