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06 更新時間:09-04-12 22:51
嘩嘩的水聲在耳邊流淌,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平滑如鏡的大石上。身前是一汪碧水,不遠處,一道瀑布飛流直下,珠玉四濺,陽光下閃閃發亮。周圍花樹參差,紅白相間,倒映在清澈的水中。“好美!”我感歎著,伸手撥弄著水麵,水紋細膩柔滑,觸手清涼,我禁不住褪去了衣裳,滑入了它幽婉的懷抱。周身頓感難以言說的舒泰,仿佛泅入一個久遠的夢幻,脫去了世情紛擾,如一尾遊魚,敏捷的在水裏穿梭遊曳…
一縷悠揚的笛聲自身後的林中傳來,如召似喚,我循聲而去,如雲如冠的花樹下,白衣男子翩翩儒雅,俊眸含笑。“雲棲!雲棲!”我熱切的呼喚著,他張開雙臂,將我擁入那久違的懷抱。落花如雨,一瓣一瓣飄在我們的頭上,衣上,影子上…
良久,我抬起頭,戀戀的看著他:“我是在做夢,對不對?”
他點點頭,眸色空蒙如霧,那麼遙遠又那麼深摯動人。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醒,不要醒來!”
雲棲愛憐的捧起我的臉,“傻丫頭,夢終是要醒的。”
“我不要!外麵的世界好辛苦,我要留在夢中,和你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以後也不會。”雲棲柔聲說道,眼中深情無限,“歌,你要堅強。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開醫館,助傷兵,阻殺戮…”
“那都是為了你!我隻是在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想辜負你舍命救我的一片心!”我激動的叫道。
笑意漫上雲棲的臉龐,他的手指溫柔的覆在我的唇瓣上,“別這麼說,我的歌,有一顆最善良悲憫的心!”
眸中漾起白皚皚的霧氣,我把臉埋在雲棲懷中,輕輕的摩挲。“若能永遠這樣該多好,我真的不想再麵對那些流血和殺戮,不想再重溫那些生離與死別…”
雲棲擁緊了我,“當楚聲響起的時候,就是戰亂結束之時…好了,你該回去了,”他在我額間深深印下一吻,“答應我,要堅強…”白衣如流雲消逝。
“雲棲!雲棲!…”我大叫著坐了起來。
“夢見他了?”小治守在床邊。
我黯然垂首。
“虞姬,虞姬!”少羽的聲音自帳外傳來。我重新躺好,閉上眼睛假寐。
“虞姬,聽說你病了,嚴不嚴重?”少羽的聲音裏透著關切。
“她吃了藥,剛睡下。”小治替我答道。
少羽悵然立在床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氣我沒有聽亞父的話,氣我沒有早些離開滎陽,氣我殺死了那些‘降兵’,可是,我帶著大軍北上數月,若毫無戰績,有何顏麵麵對死去的弟兄?劉邦狡詐,若不殺了那些‘降兵’,如何立威,如何能平大家的心頭之憤!”見我依舊不睬,他歎了口氣,“你好好休息吧,需要什麼隻管開口”,方才怏怏離去。
“你真的不打算原諒他嗎?大哥…也很不容易。”小治歎道。
“我隻是暫時不想看見他,不想喚起那些不快的記憶。”
少羽依舊沒有撤兵,整個冬天,率兵周旋於滎陽附近的各個城郭,劉邦形如狡兔,將戰線越拉越長,楚軍疲於奔波,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春回大地,極目是一片廣袤的綠野,暖日晴風,野花吐蕊,鳥雀歡鳴,軍營裏平添了一絲生機。熬過了寒冬,傷兵們的情況大有好轉,三三兩兩的回到隊伍中去。這日,我正在換藥,聽到有人在隨心的哼唱,那是我從未聽過的曲調,卻極為動聽,一問之下,方知是楚地的民謠。
“轉眼離家就一年了,此時的家鄉,一定也春暖花開了。這是我媳婦最愛的歌謠,每年這時候,我都會帶著她上山采野花,她總是唱這首歌給我聽。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想著想著就不經意唱了出來。”士兵臉上帶著靦腆的紅暈。
是啊,此時此刻,有多少春日凝妝的婦人,翹首望著丈夫的歸路…
我下意識的向少羽的軍帳行去,剛到帳外,就聽到裏麵傳來熱烈的討論聲,“這個狡猾的彭越,竟然與劉邦合謀,燒我糧草,斷我後路,可恨之極!我心已決,要親自率兵剪除此賊!你們要謹守成皋,漢軍來攻,慎勿出戰…”
我猶豫了半晌,終究未曾進去。
隨著楚軍東進,我們來到了彭越據守的外黃城。攻了數日,彭越自知不敵,逃奔劉邦處,外黃的百姓開門投降。雖然占領了城郭,卻沒捉住彭越,少羽心中的惡氣無從發泄,於是下令將外黃城中十五歲以上的男子一律活埋。號令傳到民間,引起了莫大的騷動,母離子,妻失夫,一時間,悲號衝天,慘絕人寰。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如待宰的羔羊,被楚軍蠻橫的從家中拉出,捆綁起來,集中在城中被挖好的一個巨大的土坑中。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連續攻城,傷員人數驟增,我和軍醫們留在兵營裏,忙得昏天黑地。
我的心咯噔一沉,怎麼辦?!
“小治,小治…”四下皆不見人影。
“治少爺說有事要離開一陣子。”靈兒應聲趕來。
他去哪裏了呢?難道…
黃昏時分,我從軍士那裏得知,屠殺並沒有發生,一名少年的大膽直言奇跡般的挽救了眾人。
他叫張寶,年僅十二歲,在少羽麵前不卑不亢,坦然陳詞,“外黃的百姓仰慕大王,隻因彭越帶兵先占城池,抓住壯丁,強逼守城,違令者立即斬首,百姓手無寸鐵,無奈之下才為其守城。幸得大王前來打跑了彭越,百姓們簞食壺漿的迎大王進城,卻未曾想到大王要將城中男子活埋,大王怎能將自己的赤子盡行殺戮呢?”
少羽被他說的心動,複言道,“我來此攻城,城中的百姓卻助彭越守城,守城是暗通賊寇,如何能不治罪呢?”
張寶又說,“百姓助彭越守城,完全是被迫,態度十分消極。彭越見人心不附,才棄城而逃。彭越一走,百姓就立刻打開城門迎接大王,不正說明了大王是人心所向嗎?如果大王不分青紅皂白,一律坑殺,那以後大王攻城略地,那裏的百姓知道降亦死,不降亦死,隻能拚命死守,不是會給大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和障礙嗎?”
少羽被他說動,赦免了城中百姓。
這事在軍中傳的沸沸揚揚,我也暗暗佩服這少年的膽識和智慧。
晚風徐徐,我和小治並肩坐在草坪上,望著天上的星星。無邊的穹蒼上,成千上萬的星星,密集著,熙攘著,閃閃爍爍,明明暗暗,像許許多多發光的燈盞,在濃黑的夜幕上形成一條晶耀的光帶,璀璨而生動。
“知道嗎,在地宮的日子裏,我無數次望著‘穹廬’,望著‘繁星’,我甚至記得住它們每一顆的位置。可是人間的星星卻不一樣,它們更廣闊,更生動,更富於變化,它們不可能被固定,被記憶,卻因此有了更迷離的美感,令人期待,喚人遐想。”我歎了口氣,“雲棲一定也知道,所以他不惜犧牲自己,換取了無數璀璨的星夜,讓我自由的呼吸,自由的欣賞…”
“所以,你並不是一個人在看,在感知。好好珍惜生命,不僅因為它是雲棲賦予你的生命,而是因為它本身就是值得感激的美好。”
“是啊,能夠存在,就是美好…”
我們背靠著背,沉浸在流麗的星輝中…
“今天的事情你聽說了嗎,那個叫張寶的少年拯救了整個外黃城。”
小治微微一笑,“是啊,他很勇敢。”
我盯著他的臉,“不過我總是覺得,他的身後還有高人,這番話雖是說理,卻有褒有揚,很對少羽的胃口,若不了解他的為人,斷難說的這樣圓滿。”
“你的意思是…”
“告訴我,你今天去哪兒了,小治醫生一向以病人為重,有什麼事能讓他放下滿營的傷兵不理呢?”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小治舒了口氣,“是我授意張寶的,我實在不想看到大哥再造殺戮,何況他們還是無辜的百姓。”
“那你為什麼不和少羽直說?”
“大哥一向自負,盛怒之下更難采諫,我怕弄巧成拙。”
“所以,你就想了這麼個辦法,不僅救了百姓,還保全了少羽的名聲,”我拍了拍他的肩,“真是難為你了,不過,這實在是個好聰明的辦法!”
“的確是個好辦法!”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冷冽如冰。
“大哥!”
“少羽…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因為我關心你們,掛念你們,可是你們呢?一個用計騙我,一個開心盛讚,好啊,這就是我項羽最疼愛最珍視的人!”少羽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是這樣的!小治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好!”我急急的辯解。
“為了我好,就可以設計欺騙我,將我玩弄於股掌中?好啊治兒,真是不枉大哥的一番教誨…”少羽放聲大笑起來,聲音陰鬱刺耳之極,將士們被驚動,紛紛聚攏過來。少羽恨恨的指著小治,“來人哪,把他給我拿下,拿下!”
大帳外燈火通明,小治被綁了起來,等待少羽製裁。
“少羽,你不能怪他,小治一向視你如父如兄,怎麼會傷害你,他一片苦心,就是不想見你再造殺戮,不想讓你失去民心呀!”我苦苦相勸。
“我項羽一向光明磊落,殺人也是有理有據,何須他多此一舉?枉我這些年對他悉心疼愛,他竟然敢騙我!拖下去,杖責五十!”
“不行啊,小治身體虛弱,這樣會打死他的!”
少羽漠然的望著我,重瞳中如結了一層寒霜,我的心立時涼了半截。
小治為人親善又樂於助人,在軍中極受歡迎。執刑的士兵左右為難,舉著板子遲遲不忍下落。
“猶豫什麼,給我打!手下留情者決不輕饒!”
“劈,啪…”一板一板重重打落,看得我心驚肉跳。小治的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臉色慘白,隻是咬緊牙關拚命忍著。轉眼已打了十幾下,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快停手,不要再打了!”我淒厲的呼喊著,衝到少羽麵前,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小治已經知錯了,請大王饒了他吧!”
少羽震動的看著我,重瞳中愛恨糾結,複雜難明。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那樣無助,那樣悲哀,“請大王念在手足的情份上杖下留情吧!”心像被什麼碾過,無聲碎了一地。
“羽哥,你就饒了治兒吧,他縱有不是,也是你血肉相連的兄弟,為了救他,你曾費盡多少心力,而今若為了一時之氣,將他傷在杖下,日後一定會後悔自責的!”雪姬不知何時來到,在我身旁跪下。
“請大王開恩!”眾軍跪了一地。
“罷了罷了,”少羽看了看氣息奄奄的小治,“把他抬下去吧,”又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長歎一聲轉身離開。
“快去看看治兒吧,”雪姬欲言又止,匆匆隨他去了。
“小治,小治…”我切切的呼喚他,他的兩股間已經血肉模糊,我轉過頭不忍再看,淚水沿著頰邊滾落。靈兒貼心的為他上藥,眸中亦珠淚盈盈。
“我沒事的,傷口總是這樣,看起來比較嚴重,”他勉力安慰我們,微微的轉側牽動了傷口,眉心一緊。
“還嘴硬,乖乖的趴好,不許亂動!”
小治忍不住噗哧一笑,“這口吻,分明是把我當成了憶容,哎呦…”眉心又是一蹙。
“還不老實,不許說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小治不再言語,過了會兒,輕聲問道,“你說,憶容此時在做什麼,那個淘氣的小東西,一刻也閑不下來,沒她在身邊,真是安靜了許多…”他仿佛陷入了某種情緒裏,自顧自的說著,聲音低柔如囈語。
傷口似乎不那麼痛了…
少羽依舊被劉邦牽著鼻子走,顧此難免失彼,辛苦打下的城郭得而複失,加上少了範先生的謀略,戰局越來越被動。數月後,和劉邦對峙於滎陽邊上的廣武山中。廣武山形式險峻,地形獨特,山中間,一個巨大的山澗將其分為東西兩半,各成山頭。漢軍駐紮在澗西,用山石築壘,依澗而立,少羽則在東邊順著地形安營紮寨。澗兩邊,大旗飄揚,人頭攢動,蔚為壯觀。
少羽有心急攻劉邦,奈何澗深無法逾越,隻能眼巴巴的望著對方,而劉邦呢,被少羽逼到此處,韓信又不在身邊,隻好憑著地利休息整頓。
光陰如梭,不知不覺兩軍已相持了三個月。少羽漸感焦慮,漢軍那邊,後方糧食供給充裕,而楚軍這邊卻撐不了多久了。思前想後,他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大將龍且領兵二十萬去齊地牽製韓信,自己則對著劉邦叫起板來。隻是任他如何激將,劉邦總是不上鉤。一晃又是兩個月,楚軍的糧草,眼看就要盡了。禍不單行,遠方傳來消息,龍且戰敗,被韓信斬於馬下。
廣武山的草木開始變黃,蔥蘢的綠色褪去,呈現出衰敗模樣。樹樹秋聲,山山寒色,大雁成群結隊的飛向南方。少羽站在廣武澗邊,眉宇間陰雲密布,秋風吹起他的戰袍烈烈,高大的身影更顯得孤絕料峭。我的心下惻然,卻隻是躲在遠處默默的觀望。自他杖責小治之後,我便對他退避三舍,雖然事後他幾度前來探望,我都有意躲了開去,不願與他照麵。我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他的冷酷和他的溫柔在我腦海中交替出現,阻止了我親近的腳步。
“天寒翠袖薄,小心著了風!”一件披風暖暖的罩在身上。
“雪姐姐…”雪姬清秀的麵龐映入眼簾,我看了眼遠處的少羽,囁嚅著垂下頭。
“既然你還當我是姐姐,我就直話直說了。羽哥的脾氣咱們都知道,他雖然剛愎自負,內心卻是細致柔軟的。戰事已經令他焦頭爛額,但更令他心痛的,是你對他的冷漠和疏離。那日你為了治兒竟然不惜下跪求他,他事後又是懊悔又是心疼,還有更深的恐懼。他好怕得不到你的原諒,怕你像以前一樣,風似的消失。”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經過了上次的事,無論你信或不信,我都已經看開了。此時的雪姬已非昔時的雪姬,為情所困,作繭自縛。你說的對,能和他日夜相守我已經很知足了,何況他待我又好。而今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化解你們的心結,我實在不想聽到羽哥整日裏長噓短歎了!”她拉起我的手,目光真誠而坦蕩,“我隨羽哥征戰沙場多年,這次不同以往,勝負難料,前程渺茫。讓我們好好珍惜相處的時光,好不好?”
我感動的,誠摯的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雪姬親自在帳中布下了酒菜,邀我和小治同飲。我穿起了少羽送的冰綾雪衣,裙擺上銀絲細繡的蝴蝶翻飛若夢。秀發一半用木簪鬆鬆綰起,一半隨意的披垂在腰際。靈兒為我畫了淡淡的妝,鏡中人秋水盈眸,眉攏煙色,唇似流丹,飄逸輕靈恍如飛仙。
少羽看見我們,清瘦的臉上精神煥煥,四目相對的一刹那,重瞳中閃過一絲光彩,那眼光幾乎是謙卑的。席間,他小心翼翼,言語溫和,
我仿佛看見了那個與我在月下湖邊執手夜話的男子,一縷柔軟纏繞心田。
“難得大家有這樣好的興致,”雪姬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和虞姬妹妹就以琴歌助雅興吧。”
琴聲嫋嫋如絲,歌聲清媚婉轉,是思是盼,似幽似怨,熟悉的楚音流淌在席間:
“春歸複春歸,不見吾郎歸。
密縫又密縫,何日妾展眉。
吾郎迎麵來,妾心乘風飛。
杜鵑啼碎夢,闌幹千行淚…”
帳外,星月皎潔,明河在天,一曲鄉音如芙蓉般昭昭然開在心頭,思歸之情如秋水決堤,浩蕩奔湧,重瞳中泛起氤氳的霧氣。看看眼前,燭影搖紅,攏住一帳溫暖,美人如花,生香解語,胸臆間再沒了殺伐,唯有一腔百轉千回的疼惜…
“也許,是該回去了…”少羽的聲音遼遠。
山風夾著寒意,對我們輕輕卷了過來,我有些瑟縮,少羽取下他寬大的披風,將我嚴嚴裹住,月光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地上,細細的,長長的。
“虞姬…”他低喚。
“嗯…”
“你怎麼會唱楚歌?”
“從傷兵那裏學來的,不自覺便唱了出來,你…喜歡嗎?”
“我太喜歡了,”少羽目不轉睛的望著我,瞳中有火焰在燃燒,“我希望能常常聽到你為我歌唱!”
我看著眼前的男子,這個情有獨鍾,永不言棄的男子,這個時而霸道時而溫柔的男子,喉中梗梗的,不知不覺間,眼角一片晶瑩…
少羽俯下頭,吮吻著我的淚水,他的唇滾燙的滑過我的皮膚,帶著灼灼熱力鎖住了我的唇…
幾點秋螢,在草叢中上上下下的穿梭,忽遠忽近,忽明忽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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