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上

章節字數:4267  更新時間:08-04-16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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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風吹散三更雪

    自衡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好端端的站在一片花海中。

    這裏是那裏?地獄嗎?

    他環顧四周,如果這裏是地獄。

    那麼這地獄,也太美麗了。

    那是一望無垠的紫花海,裏麵是朵朵迎風搖曳的羸弱,

    他明明記得自己剛才還中了毒,然後跟馬車跌下山崖。

    他……拚死把軟倒的拂雪退回山崖邊上。

    那麼,現在自己是死了嗎?

    他苦笑了一下,心裏並不是不遺憾,最終沒有救到詩若的。

    但是他也沒有後悔。

    為什麼不後悔……他苦笑一下,來不及想下去。

    因為遠遠的傳來了鐵戈之聲。

    似乎有人在打鬥。

    自衡好奇,難道地獄也有打鬥?

    尋聲過去,他遠遠的看到一群黑衣人倒地。

    而邊上是一個倒地的婦人,拉著一個小男孩,絮絮的跟她麵前的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說著什麼。

    晚風漸大,滿山的花朵被飛到滿空都是,他看得不真切,不禁走前兩步。

    隻聽到風中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白衣公子燕長風當年不是也入住攬月宮嗎?……一起笑傲江湖……如此神仙俠侶……武林中誰人不豔羨。”

    “如果……流?也……定能……如白衣公子和飛紗宮主一般……鶼鰈情深……。琴瑟和鳴……”

    自衡聽罷,心中大驚,難道這是……忙往聲音方向走過去。

    但是又一陣大風夾著細碎的花瓣撲麵而來!

    自衡忙用手一擋!

    待他放下手來——

    他不過站在一個走廊上。

    那裏有人?

    那裏有花?

    自衡環視一周,不禁苦笑——

    暇妝居,他居然又來到了暇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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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誰的夢?

    或者,這裏是他的夢,還是別人的夢?

    自衡沉吟不決。

    忽然傍邊的房間傳來”砰”的好大一聲,似乎是誰在盛怒下推倒了座椅。

    他信步走過去,隻見房間裏麵的站著的是拂雪,和氣喘籲籲的流?。

    拂雪眼裏有點驚訝,還有點拂然不悅,嘴唇抿得緊緊的,似乎還帶點委屈,但並沒有作聲。

    流?卻大聲說道:”……。我不去,什麼泰山北鬥,什麼武林世家,他們辦壽筵與我何幹?況且他們也沒有下帖子請我,他們請的不過是你——你這個攬月宮的拂雪宮主。”

    拂雪被氣的胸膛微微起伏,良久才壓低聲音道:”?弟,這又有何不同,一般是一起去吃他們的喜筵。你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

    流?不聽,隻是冷笑連連:”我是諸葛山莊的莊主,難道就沒有資格接他們的帖子麼?他們那些外人狗眼看人低,忘了當日我們諸葛山莊是如何為武林出力的,不過是今日頹敗了。他們眼睛裏麵就看到你這個拂雪宮主,不見我這個諸葛山莊的莊主了?”

    拂雪聽了他這話,不禁勸道:”你……不過是他們疏忽了,你何必在意那些浮名虛利?”

    “忘記了?”流?冷冷的笑:”上次兩分堂大堂主的結拜酒,斬天莊張莊主的婚宴,不也一樣沒有下帖與我,但是那次會忘了給你?——你道我不知道,他們不過是說流?不自量力,高攀了攬月宮的宮主了吧”

    拂雪給他逼急了,一張俏臉漲的通紅,眼睛裏麵淚光盈盈,不禁賭咒說道:”悠悠眾口,我能堵住麼?但我卻未曾一刻想過如此這般,如果是我這樣想的,我便不得好死……。”

    流?那裏肯相信:”……姐姐口裏是說不想,誰知道心裏是怎麼想的——我這次是無論如何不會跟你去參加這次宴會了,姐姐喜歡去便自己去吧。”

    說罷,便憤憤的摔門而出!

    拂雪氣苦,立了一會,才慢慢蹲下收拾剛才自衡摔下的東西。

    然後門口人影一閃,一個人也默默蹲下幫拂雪收拾東西。

    拂雪抬頭一看,居然是侍晴。

    侍晴一邊收拾一邊輕輕的問道:”這次,姐姐還去麼?”

    拂雪沉默了一會,臉色越漸慘白,良久才道:”去…。。我們多次倚仗他們,他們堡主壽筵都不去,那太不給麵子,而且也說不過去。終於收拾完畢,拂雪站起來,又添了一句:”你去備下厚禮,這次——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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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衡退了兩步,良久無語,誰對誰錯,不過是年少無知,大家不懂退讓,流?縱然受人忽視,境地淒涼,但是也不能怪罪拂雪。

    忽然想起拂雪那句:”大抵是我們那時年幼無知,相識相處的時辰地方統共都不對,……,故現在到了如斯地步,也怪不得別人”那語氣何等無奈,何等蒼涼。

    如此紅顏薄命,不由得讓人憐惜。

    自衡退到遊廊上,輕輕的用手磕廊柱,忽然害怕,害怕去知道一個如此命苦的女子,如何去度過那蒼茫而孤獨無依的歲月。

    她過於清醒,過於理智,縱是景況如此慘烈,也不肯讓自己放縱一刻,那裏可得片刻歡愉?……。

    自衡心中如此歎息。

    忽然耳邊一陣歡呼,幾個侍女疾步往外迎接,都笑著說:”剛剛叨念著宮主何時從陽泉堡回來呢,可巧就到了。”

    自衡望外一看,隻見拂雪帶著侍晴,臉上略帶風塵之色,微微笑著走了進來。

    侍晴在後麵冷笑說:”……怕不是念著我們,是念著我們帶回來的禮物罷?”

    幾個侍女氣侍晴嘴刁,紛紛要上前去擰侍晴的嘴,拂雪雖帶著些許疲憊,仍笑著看他們追鬧了一會,才攔住她們。

    拂雪一等人到了書房,侍晴把帶回來的禮物紛紛發了下去,又有侍女奉上香茶,拂雪接過抿了一口,才抬起頭來,笑著問身邊的侍女:”這麼多天了,?弟應該氣消了吧?…。。他在哪裏?”

    那侍女也笑著說:”他不過是自己在屋子裏悶了一天,到第二天,就巴巴的天天在宮外的小鎮路口等你回來了——怕是早氣消了……”

    拂雪眼睛霎時明亮起來,也不知道想到什麼,抿嘴笑了笑,慢慢的低下了頭,才低聲道:”如此,少不得好好哄哄他……”

    那侍女也抿嘴笑,好一會才道:”……這還不算,他在等你的路口那裏,還救了一個遇強盜的姑娘了呢!倒是有我們宮的俠義之風,越發長進了。”

    拂雪聽了侍女的話,不禁一怔,笑容慢慢的斂了起來,沉思好一會,才說道:”我們宮下的小鎮一向太平,何時開始有了強盜?你跟侍晴去仔細查查。”

    侍女聽了,忙答應了,才出去,流?就進來了。

    他一進來,便一把抱住拂雪,笑嘻嘻的喚了一聲:”姐姐……”

    拂雪本想板著臉,但還是”嗤”的笑了出來,半嗔半怒的問:”不氣了?”

    流?慚愧,隻得低頭嗬嗬的笑了幾聲,又摟住拂雪蹭了幾下:”姐姐,是我不好,你便不要生氣了……”

    他抬頭見拂雪臉上還帶三分薄怒,顏色豔麗無端,不禁心癢,伏低作小:”……好姐姐,我是再也不敢了,而且我也學姐姐一般,出去行俠仗義了——還救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回來了呢”

    他語氣中不是沒有驕傲。

    拂雪聽了,淡淡的笑了一下:”如何個孤苦無依法?。”

    流?隻是笑道:”那女子喚作詩若,父母上年因瘟疫都去了,過來我們小鎮尋她伯伯,誰知道來到後才知道他們一家早搬走了,也沒有人知道去了那裏,出來鎮的路上,還遇上強盜……。也算是一個苦命的女子。”

    拂雪聽罷,斜斜的睨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弟心中如此憐惜,那詩若想必是個絕色美人。”

    流?聽出拂雪語氣有異,不禁暗喜,看了拂雪一眼,笑得甚是開懷:”若說品貌,跟姐姐倒是不相上下,但是她是個迷糊蛋,什麼都不懂,就會問我……”

    拂雪聽了,笑容斂了一斂,然後還是笑開:”那你多教教她宮裏的規矩……不許欺負人家……我帶了一些書籍回來,你看看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流?一看,十分歡喜,說:”正是我一直尋找的書,姐姐待我最好了……。。”

    拂雪微微笑,也不答話,隻是倚在書桌托腮,看流?興致勃勃的在那裏翻書。

    屋內,燈如黃豆,卻一室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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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衡看罷黯然,此後的事情發展怕是拂雪一生的最痛吧?詩若的出現,流?的變心,繼而回去重建諸葛山莊,從此她就鬱鬱寡歡,一病不起。

    可見此痛不但銷魂蝕骨,而且如跗骨之俎,如影隨形。

    不想再看了,他覺得自己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轉身想逃。

    苦笑。

    在他麵前的,是拂雪。

    那個眼睛還澄清明亮的拂雪。

    她在遊廊上看著,臉色有點木然,而不遠的地方,流?在與詩若在梅花樹下玩笑。

    她並沒有看多久,就無聲無息的轉身回了一間屋裏。

    不久,流?玩得滿臉紅光,也跑到拂雪屋裏。

    自衡忽然不忍,他知道下麵會發生什麼。

    但是腳卻不由自主的跟了進去。

    拂雪坐在窗台前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流?進去,剛想抱拂雪,但是手伸了出去,卻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良久才嘿嘿一笑,喚了一聲:”姐姐……”

    拂雪回頭,勉強的笑:”去那裏玩了?”

    流?笑笑,搖搖頭,說:”沒有去那裏玩,剛才不過是念了一下書。”

    拂雪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點點頭,問道:”沒有什麼不明白的罷?”

    流?搖搖頭。

    拂雪歎息了一下,才說:”……。前些天我叫你沒事就去帶帶那個詩若,你有沒有好好的教她宮裏的規矩?”

    流?頓時眉飛色舞,說道:”當然有,那個詩若,真的——教她寫詩,連平仄都弄不懂,教她下棋,她總是輸,還有還有……”

    流?說到這裏,忽然驚覺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不再說下去。

    拂雪見流?不再說下去了,也不說什麼,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隨手拿了手絹,走近流?,輕輕的擦了擦他額頭的汗水,說:”你看你……剛才肯定跑得一身汗。”

    她還沒有說完,手卻停下了,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流?本來是笑著讓拂雪擦汗的,但見她手停了,不禁奇怪,說:”姐姐,怎麼了?”

    拂雪眼神恍惚,怔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你身上的氣味……”

    流?聞了聞自己的手臂,才笑道:”肯定是剛才我跑的一身汗,熏著你了吧?”

    拂雪看著他,眼睛裏很多東西慢慢沉澱,過了一會才展顏:”是啊,你還不去洗洗,臭也臭死了……”

    流?笑著摸摸頭,還是出去了。

    拂雪的笑容慢慢的斂起,良久才喚道:”侍晴!”

    外麵應了一聲,侍晴推門進來。

    拂雪忽然問道:”今年我們宮裏用得是鏡花堂的茉莉粉麼?”

    侍晴聽了,抿嘴笑道:”姐姐你糊塗了?年前你不是說過錢家莊那裏大旱,等錢用,那筆銀子就從宮裏的脂粉錢裏麵省下了。現在我們都是用自製的玉簪花粉,那裏來的茉莉粉?”

    拂雪聽了,也輕輕的勾動嘴角,淡淡的說:”是這樣麼,我真的是糊塗了。”

    侍晴想了想,又笑道:”……不過,你說起茉莉粉,我倒想起了,我們宮裏還真的有一個人用的是茉莉粉的。”

    拂雪抬頭,笑得更淡:”……是……誰?”

    侍晴笑道:”還有誰,就是那個流?救回來的詩若,她有半盒以前用剩的茉莉粉,據說是從京城的琉璃堂帶回來的,不知道羨殺多少姐妹呢,我也是常聽那些姐妹說,才想起。”

    拂雪聽罷,忽然笑了:”是那樣麼……那樣罷——今年我就不做冬衣了,你看看能不能把那項銀子省下,給大家買鏡花堂的茉莉粉罷。”

    侍晴聽她如此說,抿嘴笑道:”你不是嫌上年那件天青色的銀鼠披風毛色不好,好容易把自己的吃穿用度省了一年,今年又當善財童子了?”

    拂雪雖然也跟著笑,但眼中的疲憊之色漸濃,也不跟她打趣了:”你就按我說的做罷。”

    侍晴看拂雪意態疲懶,大有意興闌珊之意,也不再說笑,隻是服侍歇息下。

    侍晴服侍妥帖,走到門口時候還是停住,回頭說道:”下月姐姐生辰,我們在西院的流觴廊擺幾桌罷?那邊的梅樹今年花骨朵極多,到那時肯定開得開得十分熱鬧。”

    拂雪閉著眼睛,良久才模糊的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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