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23 更新時間:19-08-01 17:22
二十三歲那年夏季的一天上午,我奉命帶人前往東方商廈勘察被盜現場,時任組長的我[如今叫探長]對一位貌美如花的知情人不怎麼配合調查,我非常惱火,於是就斥責了她幾句。在我轉身走開時,她對商廈同事說:這個人長的一個惡相,好醜,像個土匪。她聲音雖小,可我還是聽到了。我“長的一個惡相好醜”,就烙印在我的心上了。
我本就是一個鄉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農民,如果不是因為當了個特種兵,就不可能進城從警。我,本來就有一點點自卑感,談朋友找一個鄉下姑娘?我不甘心;找一個城市的姑娘?又怕城裏人瞧不起,於是就拖遝到了二十三歲時也沒能談上一個女朋友。這一下子倒好,我“長得好醜”不說它,再加上我還“像個土匪”,天啊!我還去談什麼女朋友呢,鬼要我!
當然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談戀愛,有時這蠢蠢欲動的心與我那“長得好醜”的心理陰影一直糾結著,叫我止步不前。也不是沒有人向自己靠攏,但我把她們的暗送秋波當成是她們眼裏進了沙子,一句話,我沒有也不敢主動去追求一個我中意的女孩子。
自從這一次的戀愛心理受創後,不多久是我23周歲的生日,過生日時,我的一個同事不知為什麼把我“長得好醜”的事對領導講了,次日一早,領導對我說:今晚上我家見一個女孩子吧,都24了,竟然還談不上一個女朋友,對了,她叫衣袖,燈泡廠的。
晚上去領導家,見了衣袖,我很滿意。領導在一個空檔對我耳語說,這女孩子也同意我了。第一次談朋友,心兒忐忑不安,我幾乎就像一個大傻瓜什麼話兒都說不上一句。中間我要喝茶,就問了衣袖一句:“你喝水不?”她說:“不喝。”於是,我端起茶杯倒了一杯茶就咕嚕咕嚕喝幹了。晚10點我騎自行車帶她回廠宿舍,適逢影劇院電影散場,我帶她在人群中參來晃去,隻差沒摔下她。
到她廠門口了,夜幕街道的路燈下,我隻見她眼睛一亮。她說:我們以後不再見麵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等我省過神來,她已經進廠走遠了,瞧她個柔軟的腰肢一扭扭,撅起的臀部一顫顫的。望著她,我人就像掉進冰窟裏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單位的。
次日我睡不起床,早餐也不吃了。領導說,人家說你好魯莽,她說不喝茶那是人家客氣,連這都不懂;瞧你一個喝茶的樣兒,咕嚕咕嚕,連喉結都在動。領導最後指示說:給衣袖寫信去,約她出來見麵,談一談,這有什麼,當過兵的人直爽,不喝茶就是不喝嘛,假惺惺地客氣個啥呀。
這不,我還真的寫了信,約她星期四上午八點在她廠門口見麵。那一天,在她廠門口我還真見到了她。她說:你這個人是個混子[方言:傻子],星期四上午八點,我不上班啊?請假一小時,有事就說吧。
我囁嚅說:“談朋友……”
她說:“那以後就見麵吧,但是隻做個普通朋友。”
……
後來,我辦案好忙,每天幹到淩晨兩三點,有時一連三天三夜沒時間睡覺,可好不容易約了一次會,她卻沒有到場。我氣極了,不談了。事後她對我的領導解釋說,那天廠團支部組織團員青年春遊去了,沒赴約怪不得她。沒去赴約,可我對她好的心死了。我想你上次甩掉我,權當這次我甩掉你,一報還一報,扯平了。
又後來,我再見到她,是在次年的紅五月她的燈泡廠。她們廠被盜竊了,我們刑事組去勘察現場,在現場看熱鬧的她一扭頭發現了我,撒腿就跑,比一隻兔子還跑得快。我嚇唬她就喊:“抓住她!”她的同事問:“幹嗎?”我說:“小偷。”“偷什麼?”“偷心。”她的同事們都笑了說:這警察有趣,笑死人了。
以上是我第一次所謂的戀愛[那會兒我們單位規定警察28歲才可結婚,所以24談戀愛不算晚,談戀愛必須政審],這正如如今的網友說的一樣,有人闖進你的生活,隻是給你上了一課,然後她就走了。
是的,她走了,可就是這個第一次,攪動了我的愛情人心湖,我一發不可收拾了,見小汪,我同意,可第二次見麵我發現她眼角有魚尾紋,就甩了她;見小周我同意,第三回見麵看電影,她竟然戴眼鏡,是近視,我就不再與人家聯係了;與小劉約會我說好,不到一禮拜,我又嫌人家長得黑;還有一個叫娥兒的女孩子愛死了我,最後我竟然嫌她的奶奶太大,就一聲拜拜……
那是個文革的年代,女孩兒不愛紅妝愛武裝。滿大街的女孩子,衣著全是青灰藍色,頭上紮兩個羊角辮,胸部一抹平。沐浴後的娥兒,慌忙得沒束胸就前來會我。她一臉的紅暈,一對大奶奶猶如一對兔子傲然屹立在胸前,顫抖抖地朝我走來。她還笑呢,我幾乎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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