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27 更新時間：08-04-05 14:59
群馬多山，因為政府的保護法令，所以除了市區外，基本保持著大自然最初的風貌。而高崎市，和上次回來所見，也是無太大變化。腳踩在熟悉的路麵上，呼吸著比發達城市清新許多的家鄉空氣，啟介心腑中的煩燥不安卻沒有因此而驅散。
大概因為是節假日的緣故，街上的人比以往多很多。目光雖流泄在車窗戶外，但所思明顯不在快速劃過眼簾的人物之上。而牽著叔叔的手的啟太，似乎也感覺到啟介的心情，靜靜的，不再開口。
“啟太…”
“嗯？”
無意識的，喚了侄子的名字，卻並不知該說什麼，啟介呆呆的隻是看著那張和遙遠的記憶無比相似的臉孔發呆。
“啟太…喜歡爸爸嗎？”
無法克製不去想早上看到涼介的臉時突然浮現的怪異念頭，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啟哥要聽實話嗎？”
“啊？”
“如果是其他人問的話，我一定會說‘喜歡’的。否則會被認為是不體諒父母的壞孩子。但是，因為是啟哥在問，所以我不想說這種敷衍的回答呢。”
驚訝。完全不像是六歲的孩子會說的話。啟介苦笑。果然是大哥的孩子。不止長相，連個性都和那時的涼介如出一輒。
記得為慶賀大哥上小學的家族聚會上，對著詢問自己夢想是什麼的母親，涼介也曾乖巧的回答－－“我將來要當醫生”，並得到親戚的一片稱讚，但是轉過身，背對了興奮的滿麵紅光的父母之後，卻悄悄的撇撇嘴，對著天真的以崇敬的目光看著自己弟弟補充說道“反正我是要一定繼承家業的，他們一定也希望我回答想當醫生。但是啟介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哦。討厭的事情交給大哥就行了，啟介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了！”
似乎也就是那句話，就決定了兩人的命運。雖然當時的啟介並不了解長兄話中的含義。
“啟太你討厭大哥嗎？”
“說不上討厭，隻是…爸爸多數時間都不在家。從來就沒有陪過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啊。”
“這麼說，你很喜歡媽媽了？”
還是葉子比較占優勢嗎？
“沒有。媽媽啊，雖然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卻更是無趣。隻會僵硬的笑啊笑，像個人形娃娃！不喜歡！”
“……”
對著後照鏡中映出的司機驚訝的表情做個大大的鬼臉做為回禮，啟太在轉身麵對仍在呆滯中的啟介時又掛上童真的笑容。
嗬嗬~~~其實要說我最喜歡的人，是啟哥你哦！如果讓我選，我很想和啟哥在一起生活。”
“為什麼？我……也很少陪啟太呢。”
“雖然啟哥總是在外麵忙，但是隻要回來家就會陪我玩，而且隻有啟哥會認真的聽我說話。所以我最喜歡啟哥了！”
愧疚……
隻有啟介知道，自己在溫柔的聽著侄子天真的話語，熱情的陪他玩耍時，所尋找的，不過是重疊的記憶……
同樣的，年幼的孩子，拉著長兄的手，傻傻的笑著，不停的說著此父母傭人都沒時間聽的稚言。雖然也聽不懂牙牙學語的小孩子咬不準的字音，但卻一直微笑著，耐心的和他溝通的……
大哥……
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應該比誰都知道寂寞的痛苦，卻將受到的傷害留給了下一代。更可悲的是，涼介和啟介至少有彼此為伴，但啟太，卻是孤單一人。
“對不起……啟太……”
將孩子瘦小的身體抱在懷中。啟介輕聲重複著。
“以後啟哥會陪著你的。”
“啊？真的嗎？啟哥不再走了嗎？以後會一直住在家裏嗎？”
“嗯。我不會再讓啟太寂寞的。”
“啟哥！啟哥！耶！”
興奮的孩子跳著，叫著。並沒有注意到抱著自己的男子眼中的悲傷。
如果留下的話……那件事，就必須麵對並解決。
或許，早餐時下了某種決心的人並不是大哥，而是…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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