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76 更新時間：19-06-19 19:56
錦華城是江國第一城，這裏四季長春，一年隻有一個春季，有些文人甚至說春姑娘也戀著這座城，舍不得離去，當今聖上就是因為一次出巡，來到錦華城，深深地被這裏的景致迷住，直接打算將都城從金京遷移到錦華，隻可惜當時招到周圍大臣的極力反對，隻得作罷。
錦華城不光是因為春才成為第一城的，這裏還坐落著天下第一門——不歸門。天下第一的不歸門門中都隨便一個都是江湖榜上靠前的高手，目前排名第一的斬紅塵張晦便是從不歸門中走出來的。
不歸門，人不歸，除了此門生死皆是命數。
從不歸門中出去的人是不能再進門的，這是門規。每個月都會出來一個人，同時進去一個人。每個出來的人往往內心沉重，進去的人也都是小心翼翼。你若問出來的人裏麵究竟傳授些什麼秘術，那些人都隻會搖搖頭，皺著眉低頭思索，然後越走越遠消失在眾人視野裏，也許不久之後他的名字就會突然出現在江湖榜上。
一名書生穿著樸素，定又是一個從外地來的傻小子，青年從背後的書簍中抽出一張地圖，打開仔細看了看，又比對了一下遠處的樓房，手指在地圖上指指點點，往前走了兩步又左拐覺得不對再右拐，還是不對。放下地圖有些頹廢的撓撓頭，正巧一位女子迎麵走來。
“姑娘請留步，姑娘可知這不歸門在何處？”
女子裹素衣長得清秀乖巧看了看地圖，“你找不歸門做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書生說的神秘，衝姑娘眨眨眼。
“往直走，看到那個紅房子了嗎？然後再右拐就是了。”姑娘看書生多半是打算拜師學藝好意提醒，“這不歸門已經一年沒開門了，要拜師多半是不可能的。”
書生收好地圖，“哈哈，多謝姑娘好意，在下可不是去拜師的。”
“那你是去做什麼？”姑娘好奇道。
“去拿一樣東西。”書生說的倒真像是那不歸門裏奪了他什麼東西，要去討回來，知道了方向腳下便有了路，大搖大擺的朝那不歸門走去。
直到灑脫的青年消失在視野中，姑娘才收回視線，隻覺得雙頰微燙，這書生笑起來倒像是錦華城的銀牙，讓人挪不開目光。
不歸門不知何由已經一年沒有人出來，更不會有人進去，但是總有江湖中人抱著僥幸心態，萬一它明天就開門了呢，萬一自己一去就開門了呢，這一年裏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書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看到那裏三層外三層的人隻想扭頭就走，但是那個東西自己今天必須要拿到，不然也不好和那家夥交代。
攬月客棧的老板每日都親自負責店裏後廚中儲備的食材，主要是酒，這雅溪鎮最著名的就屬梨花醉，這種酒帶著梨花的香氣，剛入口沁人心脾，就像是一口梨花蜜化在口中，但是回味卻是火辣的，讓人前一秒還在花田下一秒就到了大漠。來來往往的客人每次路過必點梨花醉，以前經常會有嘴饞的小人趁著夜黑到窖中偷酒吃，老板擔心那賊日日來，就綁了條狼狗在門邊，許是這偷酒的怕狗，分量竟然再沒減少過。
“梨花醉，醉梨花。”老板光是站在酒窖的門邊猛吸一口酒氣，就已經半夢半醒了。他每日聞酒香，若是有人路過放個屁都逃不出他的鼻子。
就像現在，酒香雖濃，卻也暗藏著一絲苦味。梨花醉會甜會辣，偏偏不會苦，仔細辨認這苦隻在中藥中才有，這佛曉時分，哪裏來的藥味。老板鎖好酒窖，順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苦味尋去，酒窖後麵便是廚子做飯的地方，老板推門進去隻見一縷白煙飄蕩在空中，小火爐燒得旺旺的，這苦味像是被瞬間放大了十倍，直叫人吐舌頭喊苦。
白無一手倒藥，另一隻手在空中一揮，門又關上了。他離這藥壺最近，那蒸騰出的白氣似乎全噴灑在少年臉上，帶著灼熱的溫度和苦澀的氣息。但是老板發現少年一點也沒皺眉頭，麵無表情像是在倒一碗普通的清水。
“少俠這是在為令弟熬藥？”老板站在離門口較近的地方，看了昨天少年在大廳中的表現，心裏早已經把對方列為危險人物。
“是。”白無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末了又補充道，“沒提前和您說就擅自動用了廚房，還請見諒。”
“無礙無礙。”老板連忙擺手，心裏暗自苦笑你這麼厲害，自己能說不給用嗎，這不是不要命嗎。
一個擺弄著藥壺，一個立在一邊檢查今天的食材，兩個人都默契的各幹各事，誰也沒有想去打破這份安靜，老板簡單清理完之後看到放在爐台旁邊的幾個包子，可能是昨日做剩下的，放到了今天。包子是紅豆餡的，在夜裏放了一晚還好沒怎麼變味，老板咬了一口，就算沒變味這隔夜的包子也不能給客官吃。
突然！一道炙熱的視線瞪了過來，老板手指一僵轉過身去，就見少年雙眼發光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包子，包子皮薄餡多裏麵的紅豆泥引誘少年不斷吞咽口水。
“客官這是餓了？”老板笑笑。
白無卻轉回身，繼續收拾手中的中藥，“還好。”
“哈哈，這包子是昨天剩下的，味道不好，怕是客官吃了會拉肚子，早飯——”
“不會。”白無又轉過頭，脫口而出的兩個字直接打斷別人的話，說完又覺得自己不太禮貌，“對不起。”
老板在那一刻突然覺得眼前的高手，其實也就隻是個孩子，他轉身挑了兩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包子遞過去，“吃吧。”
“謝謝！”白無接過包子也沒有馬上吃，反倒是把手伸到懷裏去掏銀子。
“不用了，就當是送給你的，我先去忙了。”老板擺擺手往外走。
白無回到房間的時候江默已經醒了，隻是這小孩捂著自己的腦袋愁眉苦臉。
“醒了？”白無笑道，把手裏的藥遞過去，“把這個喝了能好受點。”
正好嗓子幹，江默直接接過藥一口悶，跟昨晚喝酒一樣，結果昨晚是辣，這回卻是苦，簡直像是生吃了一整根黃連！渾身直哆嗦，要說白無昨晚見男孩那樣生猛的喝酒隻倒是對方第一次喝酒，不懂酒的烈，沒想到今日喝藥也是如此，這小家夥該不會是腦子缺根筋吧。
“哎，張嘴。”
江默此刻被苦的不停地吐舌頭，也沒聽清楚對方說什麼，張開嘴去問，卻被一個甜香軟糯的食物占據了味蕾，江默緊皺到一起的眉眼一下子全都舒張開來，感覺身心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國，這可能是從小到大最幸福的時刻了。
“瞧你那熊樣。”白無撇撇嘴。
江默沒有吭聲，方才那藥服下去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他盯著這個碗又看了眼坐在木桌旁邊倒茶的黑衣少年。
“你特地去給我煎的藥？”
少年倒了一杯茶，沒有回答隻是一直盯著門口，耳朵微動似乎在捕捉什麼聲音，突然，少年略帶惋惜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烏龍茶，起身邊往外走。
“你去幹嘛？”江默的腿還沒好，隻能坐在床上。
“打架。”
“和誰？”
“我！”回答江默的不是白無，而是推門而入的女子，這女子身材妙曼，丹鳳眼柳葉眉，一身鮮紅似血的紅裙，腰間是金色的束帶，青絲挽起縛在腦後。
好漂亮！所有人見到她的第一反應都是如此，但是越是漂亮的，就越危險。這個女人就像是帶刺的薔薇，看著好看卻輕易近不了身。
江默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卻不是漂亮，眼前的紅衣女子，是帶著殺氣來的，這殺氣還是衝著白無來的，光憑這一點，江默就已經不喜歡這個漂亮女人了。同樣覺得對方不好看的還有黑衣少年，也就是現在很頭疼的白無。
白無知道這個人是誰，“梨花醉，醉梨花，花薄情，酒重義。酒娘不在酒坊好好釀酒跑來找我一個小毛孩的麻煩，怕是有失顏麵吧。”
酒娘有酒窩，笑起來都能讓人七分醉三分醒，“小子，我問你，昨日可是你在老酒臉上劃了一道？”
“人人都說酒娘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隻不過為何委身嫁了一個——”白無歪著頭在腦海搜尋更為貼切的形容詞，“莽夫？”
“大膽！”話音一落，那木桌上的茶壺、茶杯皆粉身碎骨！誰也沒見到這女子出手，那瓷器就像是自己突然破裂一樣。
偏偏那少年毫無懼色的搖搖頭，繼續口無遮攔，“想必是你這暴脾氣隻有那粗漢子才受得了。”
“你找死！”酒娘本以為施展一下內力就可以把對方震懾到，沒想到這小毛孩變本加厲，直接舉手化掌就朝黑衣少年打去，這一掌有八成內裏，打到身上不會讓人死，但是躺個一年半載還是沒問題的。隻怕這小孩的家長別找上來，自己隻不過幫他們教育一下而已。
白無隻不過微微側身，掌從眼前過，自己也沒急著出手。酒娘見人躲開，立刻平掌往旁再劈去，白無輕輕一躍就到了屋外，那掌硬是劈在花瓶上，隻見花瓶瞬間炸裂成粉末，江默連忙用被子護住自己。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今日光在逃？”酒娘冷笑一聲，整理好衣裳往外走。
“我倒是想出手，可是你是女人。”白無把自己吊在房梁之上，倒立著看下麵的女子。
大廳裏已經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這雅溪鎮的酒娘釀的酒倒是培養出不少的酒鬼，這些酒鬼此刻恨不得出手幫酒娘解決那吊梁小醜，白無倒是無所謂就算是這些人全上自己也不怕。
“你這奶娃娃隻會欺軟怕硬。”
“就是，酒娘一來就慫了吧，還不趕快下來討打。”
“小孩子就該乖乖的回家待著。”
七嘴八舌的言語隻有那麼刺耳了，少年的目光越來越冷，下一秒！酒娘隻看到一抹黑影，這人竟然從眼前消失了！不對！酒娘立刻轉身，身後一柄劍此刻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怎麼可能，冷眸中倒映著酒娘不可置信的臉，白無把刀移開直接轉身去了樓下，輕盈的落在最中間的桌子上，環顧一周。
“方才的話都是誰說的？”白無尾音上翹，頃刻間，周圍的人均是一身冷汗！少年散發出的殺意竟讓他們腿軟立不住身，壓得喘不過氣來，下一秒殺氣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樓上的酒娘此刻跌坐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脖子，還沒回過神，她雖然沒有上江湖高手榜，但是在這雅溪鎮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如今隻不過是一個少年就把自己打得毫無還手能力，雖然隻有一瞬，但是具有如此壓迫性的殺氣的人，不知道內裏是自己的幾百倍！
等到樓下的每個人都被拳頭服侍過一遍之後，白無這才滿意的拍拍手放過了他們。
“等等”白無叫住幾個人。
那幾個人被打得最恨，正是一開始嘲諷少年的幾人，一張臉都被揍成了一個豬頭，其中一人嘴裏隻剩下一顆牙齒，“少，少俠，我們知錯了，就放過我們吧。”
“切，我是讓你們把那位帶走。”白無翻個白眼，指了指樓上的人。
“不用！我自己走！”酒娘一步三搖晃強作鎮定的往外走，還沒到門口就差點一屁股坐地上，那三人連忙跑過去扶著人就往外走了，生怕身後之人再衝過來將他們狠揍一頓。
作者閑話：
抱歉昨天斷更，今天特意多碼了一些字。
下一章預告：
我不過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們這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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