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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處了這一陣,衛夫人顧牽起丈夫,起身重遮起臉要尋去。月明自要陪送她一起出去,衛夫人知她傷勢無礙,也沒反對。
二人出外一問人,方知秦川已召了些相幹的、還有些關心先前後花園變故的人在西花廳內追察此事原委,衛安邦也在內。
二人便行往西花廳,方步入廳內,衛夫人一眼便尋見丈夫坐在右邊上首,忙快步近上。衛安邦也忙起身相接,旁坐的江威幫幫主於躍江很是顧讓的自動移下讓出了己位。
衛安邦夫妻二人忙對他道了謝,相挨而坐。二人雖僅分離一時,卻如已隔很久般一見麵便大現昵情,如此大庭廣眾下,渾若無人的相互緊緊拉著對方的一隻手,誰的眼睛也舍不得從誰的臉上移開。
這般疏忌縱放小兒女情態的表現平常雖易招公眾反感,但因他二人實在氣質高卓,是以在場多人的本能感覺中都對他們難生嫌憎。
再說月明也甚關心此間事宜,這時節駐足門邊往廳上一觀,先看見健強拉著楊乞也縮坐在左邊最下方的椅中,他二人一見到自己來登時全大露關喜之色!也自一喜,正欲就往他二人處,忽聽廳上正居的秦川問道:“月明,你不好好在自己房裏歇著,跑到這兒來幹什麼?”忙回神正對向父親,急釋道:“爹,我真的沒什麼事!你就讓我和十弟他們一起待在這兒吧,我一個人拘在房子裏怪悶的。”
秦川見她麵色聲氣,也知沒事;同時早暗生深心卻一直顧不上細思的後怕又騰,一想那枚銀鏢若再偏些正紮中她心上,那自己這麼大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可就說不準還能不能再這樣站在自己麵前了。一時間愛憐大生,再不忍相拂其意,點頭示允。
月明大喜,忙步向健強和楊乞那裏。二人也緊著招呼她坐於中間,緊圍在她兩邊。
月明這才顧仔細一瞅廳中,隻見頭前偷襲自己的那黃衫人已被反縛在那兒待審,旁邊還站著皆對他威目相向的秦靖哥和小五哥二人,他卻昂然而立的大示頑惡傲態!那張臉怎麼看都一點兒也不認識,實難解他因何非要同己過不去。
小五見衛夫人和月明已坐定,便接著她二人未來前的話向秦川續稟道:“於幫主帶弟子前來參會後,被安排一直居在西廂客房。今早會時我值守帶人巡察時,是曾看見於幫主這名弟子出現在西側門那裏,因已見過識得他這好幾天了,又覺諸位隨有弟子來赴的門主們也不是場場會議時都要帶徒共參,是以也沒在意,還想著他行動隻要不擾著大會就也無須非得阻製了,後來一轉眼就不見了他,我又自以為他已返了居處,便把這事擱忘了。萬沒想到這竟給阿靖留下了大隱患!我一聽到這廝竟溜隱在了後花園突發事變,真不知當如何自處!累得九小姐受傷,全是我大意失職之過!”
旁邊的秦靖頓爭道:“這人直隱到午時才生事,又哪扯得到你看見他那會去?這乃是我後麵巡守不周之過,你又亂頂的什麼錯?”
小五大急不讓道:“近日前來赴會的人一般都聚在前院,咱家都注重防護的是那裏,你能預測到這人悄悄摸摸的進了後花園麼?那麼大個後花園,他隨便找到哪個旮旯角落裏一藏,你還能盡巡得到?若不是我頭前見著他還沒留意,哪能讓他一時得了便宜?”邊說心中早纏的懊惱邊又暗自大騰:“全是我墮了我秦家威風,讓這廝妄膽得逞!雖然他根本脫不了身,可偏偏就那一會功夫傷到了九小姐!這般惡劣的結果現現實實擺著,我小五還有什麼能自我推卸過去的理由?”
秦靖自顧不上測他心思,本還欲理辯,卻見秦川已輕揮了下手,意示自己別再多言。頓省起任事皆當由老爺定度,己等下仆豈可在此外人當麵之時妄自爭論?忙低首垂目,恭不出聲。
秦川對小五道:“你隻須稟明實情,不須自責。我再少涉下事,也非不通情理之人。這幾日府中來客如此紛繁,還有諸多雜瑣事物,你們這些小廝不過有限人數,分派受任甚多,一人縱有三頭六臂也難顧周全,日夜換班值守光辛苦都已過重,哪還能麵麵俱到、細微不失?這人既又是江威幫門人模樣,你一時疏縱了他又算何過?”
小五大露感色,不再多言,也退向秦靖那邊。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2
於躍江早已萬分驚惑,好不容易捱到此時,勢難再坐穩,一下子站起直喝逼向那黃衫人道:“劉魁!你這是失心瘋了還是怎麼著?如何能幹出這等好沒來由的事來!”
那黃衫人卻如若未聞般絲毫不予理睬。
於躍江滿麵激紅,氣憤難抑道:“好狂徒!今日不但竟做此惡事,還在為師麵前拿起大來!若非這兒有盟主做主定度,我立時便一掌先劈倒了你!”
秦川卻不動聲色,語含深意道:“於幫主,你先別惱火,再仔細看看清楚,這人可就是你幫劉魁不是?”
於躍江忙應命直近到那黃衫人麵前,又將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實是難改前認道:“稟盟主,他實在正就是我的二弟子劉魁嗬!就算是個才入門的新人,我也絕不可能認錯,何況是他呢!這……這又不是什麼好事,若非事實擺在眼前,我當然還巴不得不是我門下弟子做的,難道還有自己非要認的理?”
卻見秦川不答,眼中依然是那般深意。也能覺測出點秦川隱喻,這才顧上細思了思,頓覺情況大存不對道:“可他以前根本沒見過九小姐,更談不上有什麼過結了,幹嗎硬要對九小姐出此歹行?再說,再說他也沒那麼好的武功嗬!就連我他都大非對手,更別說還能和這位衛公子對拚過個好一陣啦!”
秦川這才一點頭,道:“於幫主,非我有相輕之意,此變雖有些防不勝防,但有人能掩過我門人耳目多時悄伏在後花園內,又在生事後當衛公子之麵並我門人已到場的情況下仍能挾製小女一時,這般功夫不是你門下弟子所能做到的。”
於躍江大現誠色的緊著點頭道:“盟主無須禮顧於我,我豈能連這點實情也不明,哪會覺著盟主有什麼相輕之意?”說著又想起道:“噢還有,本門也從沒傳習過什麼鏢功嗬!”隨即一瞅劉魁,又實在驚愕難解道:“可……可這人根本就是劉魁麼,不可能不是他啊!”
秦川問道:“你今早是本意就未想帶他參會還是他另有別事?”
於躍江忙答道:“我此番帶他來京赴會就是想讓他大長些見識,今早本是讓他同前幾天一樣隨我一起參會的,但出了點本來我絲毫沒當回事的意外。不怕盟主和列位見笑,我就實話實說了。
是昨夜入睡時我師徒二人閑聊了一會兒,我偶爾說了句京城‘千裏香’的糕點久負盛名、甚是好吃,我久未來京,還真有好長時間沒再吃過了。我這徒弟雖然今個我是當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但他平素確是個老實孝師的性情,當時還隻象是很隨意的問了我一聲‘千裏香’在哪兒,可今兒天一亮,他就早早起了身洗漱梳理。我見他收拾好了是要外出,自然要問他幹什麼去,他回答說是要到‘千裏香’給我買點心去。
我不想他對我這不過隨口一語如此上心,忙阻他說不必多這個事,等整個會畢後我們回返花江時再買些帶上不遲。他卻說礙不著什麼,他早去早回,擾不著秦家秩序;還讓我自管等著吃,他趕在秦家為我們這些留宿的京外來客整體安排的早餐送來前就回來。
我其實倒沒覺著他會擾到秦家秩序,隻是覺著沒那必要。可他是直實性子,不待我多說一陣風似的就奔出院去了。我喚了一聲沒喚住他,顧慮到兩旁屋中皆住滿了各路同道,如此大清早不好大呼小叫的有擾別人,便也就由他去了。
後來才顧省起那麼早隻怕‘千裏香’也還沒開店呢,結果直至規定開會的巳時已近他還沒回返,我也隻道那‘千裏香’果然沒那麼早開店,他實心隻等著要給我買點心回來是以給耽擱了,我自己當然不會誤了會時,便一人往大堂去了。其後便唯重與諸同道議事,到了午時散會後又與兩位交好些的門主一起憩食聊著些會間事宜和平常閑話,隻閃念劉魁他必已回來自返居處裏待著了,因我這徒弟一向守規矩,沒什麼妄膽,此番來京前我又慎重誡喻過他一番,他來後也一直安安份份的從不亂跑,是以我那時壓根也沒想著要去對他尋看個究竟,萬萬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麼大的事變!盟主,若非親眼見拿住的是他,我可……我可真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嗬!”
秦川點點頭,甚顯理解道:“換成誰是你一時都會如此。於幫主,勞你這番詳細告述,請先複位安坐。”
於躍江激情一平,“噢”了一聲,向秦川施禮領命,卻因又已省思到些緣故實欲再語,但張了下口終又忍住,正要往一邊複坐,秦川卻見到道:“於幫主,你是不是還有話想說?但講無妨。”
於躍江便再不強忍,直抒己意道:“盟主,我現在已有些明白了,這廝定然是用了‘易容術’!不過恕我愚鈍,我平生對此術僅有聽聞,從無機緣得見,直至眼下也實難置信,竟真有人……有人精通此術到如此地步!”說著又直對向那黃衫人,雙目大瞪,盡是匪夷所思的驚異之色!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3
秦川睨了一眼那黃衫人,微浮一絲誚笑輕“哼”了一聲。
於躍江心神頓回,自省有些失態,再不多言,忙退回座中。
秦川這才雙目一凜,直視向那黃衫人道:“你現在可以老老實實的說出個情由始末了吧?劉魁呢?他人在何處?”
廳上似衛安邦一等有見識的人聽經過一番多人奏訴,早也已明這黃衫人並非劉魁,自從測到他是用了易容術,便一直對他仔細審視,見他麵情微顯木訥,又已測得他是戴了易容高手才能有並擅使的人皮麵具。
那黃衫人自先前事敗便知難在推賴得過去,這時見秦川已直發逼問,便昂頭挺胸、大示囂態道:“早知瞞不過你!你們也不必在這兒東猜西想的白費功夫啦,那個劉魁今早一出門便被我在前麵街口尋了個沒人處給做了!你們若還想能找著他給他收收屍,就對我客氣一點!”
月明這時才覺他語音似頗有些耳熟,一時顧不起別的,隻顧回想,卻又想不起來。
於躍江卻頓時急痛攻心!再想不到當自控的一下子便跳起指著那黃衫人,驚怒交迸,竟連話都有些說不上來道:“你……你!我那徒弟向居花江少與人爭,此次初來京城,好端端的能從何處與你結仇?你怎可……怎可害他性命!”
那黃衫人囂態絲毫不減道:“誰叫他一大早的就自己趕出來送死?我不解決了他怎麼扮成他的模樣混進這秦府來?”
於躍江這也省到他就是為混伏入秦家才要易容成劉魁,更是驚疑憤怒交騰!無法忍製的躍上對著他腿膝處便是重重一腳,痛罵道:“你這奸惡狂徒!混到我們盟主家裏來想幹什麼?如此為所欲為、濫殺無辜,今日斷饒你不得!”
那黃衫人被他踢得半倒在地,卻毫不在意的仰麵大笑道:“這行走江湖的,成天價的不就是比武競爭、一拚高下,不就是相互殘殺、你死我活的麼?怕死就別入這條道嗬!這江湖上每天死的人多啦,武行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你那白癡徒弟技不如人,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又怪得誰來?”
於躍江氣得直欲再給他狠狠來幾腳!卻聽秦川的聲音已威然響起道:“照你這麼說,吾輩習武之人是與禽獸無異了?”這才省重起當盟主之麵應有所自控,憤欲頓斂,加之衛安邦也起身相勸道:“於幫主,他這是在故意激氣你,你何必要中他意?請先坐下靜聽他還有何言。”不由略忖了一下,認同他意,強壓怒氣隨他複歸椅中。
秦川見那黃衫人仍就那樣大剌剌半仰在原地,鼻中冷笑了兩聲,不答己言。便繼續道:“既是如此,你現在技怕是也不如我,我要殺你你應也無怨再言,那就安心領死吧。”
他語氣仍甚平靜,卻含透著一股反倒能更令人異常寒畏的威懾力。那黃衫人這才囂態一緊,目閃懼意,驚疑不定的瞪視著他道:“你……你真要殺我?”
秦川一如前態道:“這不正是你自己剛才大表的規矩麼?我雖然不會和你同流同見,卻有自己奉守的行規主見,在此事上正好和你殊途同歸。你認為我技高於你便可殺你,我則認為自古‘殺人償命’,你若已殺劉魁,我自要殺你替他追討個公道。以你的口舌之能,應非愚笨之人,我想你不會看不出我不是個喜歡戲言的人吧?”
那黃衫人也知似他這一代武林盟主、當世冠雄豪傑豈有戲言?惶懼大盛,蜷腿坐直起身,擺出了些正形道:“慢來盟主,我方才那些話隻是想氣氣你們好出出我自己的忿氣,全都是由著性亂說的。那劉魁,我見他也是個良樸人,又愚笨得沒什麼好殺的,並沒有害他性命,隻是點了他的穴道,把他藏在我投宿的太平客棧天字號客房裏的床底下了。”
秦川點了下頭,轉眼一示意小五,小五立時便領意快步向外行去。於躍江測他是去解救自己徒弟,又忖那黃衫人對盟主所招的這番話自不敢有虛,心中頓然一安。
秦川則還明測到那黃衫人這番話隻須一經核察便可立知真假,他不必要撒此無謂謊言給他自己徒增找不痛快,是以必是真話。便又說道:“你既肯實言相供,劉魁這件事就姑且先擱下。再請你自己度量一下,僅憑你‘東海四猴’這些年在百果島一帶犯下的累累惡行,我該當對你這名列其一的‘靈明石猴’施以何懲?若殺你為不為過?”
此言一出,再顧不了說旁人,隻說那黃衫人和月明霎時皆是齊吃了一大驚!
那黃衫人矍目一睜,顫聲道:“你……你說什麼?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月明則直瞪著他,心頭一陣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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