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75 更新時間:09-01-05 19:56
秦川微浮起一絲藐意道:“你改扮成原來應是素昧平生的劉魁,卻就連和其密切相處已多年的其師於幫主都看不出絲毫破綻,當世武林中如此精通易容術的人並不多,早聞已故的昔日百果島島主算是此道中頂尖的人物,而其徒‘靈明石猴’雖有遜於他,卻也是極擅此道。
今夏小女從川內返京途中又正與三猴結過怨,其後三猴中長的兩個被仇家所殺,恰恰隻逃脫了‘靈明石猴’一人,那還有什麼可再往旁人身上疑的?何況你先前生事時還曾現使過長鞭。我秦川雖非生性聰捷之人,卻亦非你所想的那般愚鈍。”
說到這裏,實禁不住一聲冷笑道:“花似真,你的膽子還真不小!當日你三猴劫持我二女之事我並未予追究,如今我不去尋你你反來尋我?你趁我秦家逢此大會人事紛忙之際,伏入我秦家內院後園竟欲再次劫持我女兒,我可實是沒想到,而你也太不把我秦川放在眼裏了。”
他後麵每說一句,那黃衫人便禁不住就是微微一戰;待他說完,更是渾身已縮栗成一團,驀然驚恐大叫:“不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川雙目一睨,威光頓現道:“這會你又狡賴什麼?”說著一舉右手,伸為爪狀朝他隔空一抓——那黃衫人立時隻覺一股淩厲勁力迫麵而來!雖本能反應便已奮力急欲一躲,卻發現竟是已半分動彈不得!唯能直挺挺麵對著那股勁力襲上硬受之;緊接著便又覺那股勁力向回收去,臉上那張謹慎牢固粘貼的人皮麵具頓時被生生揭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已是縮皺為一團的不成樣子。
衛安邦正握著妻子的一隻手不由一緊,微驚脫口道:“飛龍爪,想不到世上真有人練就此等神功。”
隻見秦川已收手,宛若根本沒動過般一如先前端然正坐,冷冷說道:“敢做就當敢認。”
那黃衫人委縮垂頭大喘了兩口氣,然後一甩麵具被揭下時帶著散下的額前亂發,仰露出一張清秀卻已顯慘白的麵孔,聲氣一振道:“好!威震八方的秦盟主果然名不虛傳!方才是我一時怯了膽,倒落你小覷!你眼力自然不差,我就是‘靈明石猴’花似真!”
話音方落,還未見秦川怎的,卻聽旁邊座中已響起一女孩子的失口驚呼道:“真的是你!”
花似真一聽便知是誰,再轉頭一看,正見秦月明那張明眸矍瞪、紅唇驚張的恐懼麵容。登現出詭異一笑,隨後更是刻意大作戾色的直直死盯住她,忽然口唇一動,“哧溜”一聲做了一個一口將她吸進肚去的動作,然後伸出舌尖一舔下唇,大現無比好吃的意樣!
月明驚魂一瞬間見到他這一係列似大露戲弄、異常怪戾的可怖形態,腦中閃憶出那日在落雲嶺他將自己初劫上樹時象哄孩子般對著自己的那副神態,兩景交現,隻覺真是一般戾情悸心!幾若身墜夢魘,禁不住“嗬”的一聲又驚呼出來!不由自主便往健強身旁一縮。
花似真見果如願驚嚇到了她,立時得意之極的仰麵大笑。月明這又驀然顧想到當日落雲嶺之事自己和二姐可是對家人多有欺瞞,而這花似真卻是深知端倪,保不準一會兒說著就會向父親泄出底來。念及於此,若說先前已是大受驚嚇,那同此刻相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了,一時一顆心撲嗵撲嗵劇烈跳動的幾要蹦出胸膛來一般!震得本來毫無感覺的傷口竟覺大痛起來,不禁用手一捂前胸,嬌容慘變!
健強本早凝心關顧向她,眼見她轉瞬間駭態又劇增致此,更是心疼忿怒騰湧,一邊緊著扶慰她,一邊勢難再抑的對著花似真便張口大罵:“狗惡賊!誰許你嚇唬我姐姐!”花似真卻兀自大笑不止。
健強還要再罵,卻被秦川製止,當下氣呼呼忍住,又全心顧慰向月明道:“姐,你別害怕!倒中他計!現在爹都在這兒呢,這狗賊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難道還能把你怎的不成?”
楊乞也湊近在一旁緊著附同健強相慰。月明有苦難言,縮在椅中軟軟搖了下頭,有氣無力道:“我沒什麼,你們別管我。”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5
秦川則靜靜看著花似真直到笑夠了,方仍不動聲色道:“當日本是你幾人先為難小女,請問小女又何以招你這般記恨,你要如此煞費苦心的混入我秦府來發難於她?”
花似真緩了下先前笑亂的氣息,直起上身,昂頭挺胸道:“事已至此,我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的!本來我幹冒大險專來京城尋上你秦家,為的是另一件大事!我是於昨夜趕到京城的,因以往雖常居百果島,卻也暗自曾來京中耍逛過,了解些城中地形,便按早備思好的先尋在正離你忠正府不遠的太平客棧裏登房落了腳,再因來前一樣早經思謀,本是忖你秦家正逢大會、人跡紛雜,勢必亂得顧得了前就顧不了後,正可趁此機會混入好探探你家內部諸般詳情,以助成我來日那件大事,是以隨即便悄悄來到了你這府邸外。
我本來就是細策要抓個象劉魁這樣的人製藏住,扮成其樣便可堂而皇之的入到秦府,再後打探起情況自也能方便得多。卻不料摸到幾處門上一探,竟處處甚有秩序,加之可惜天已晚了,更是連個隨便出入的人都見不到。我小心轉悠了半天也不得機會,也曾騰念幹脆直接趁黑躍牆而入,但也隨後便顧想到那樣即使能不被發現,你秦家地帶我平生可是第一次光顧,僅從外麵轉轉便已覺夠大,若再進內摸著黑,怕是過不了多久便得暈頭轉向,以我武功自擬如縮在那個無人角落裏不動雖可隱住一時,但那也就別提還要再打探什麼情況了。”
秦川見他說到此一停,神情似在思整下言。便微含誚意道:“原來你還知些顧忌,並非狂妄無度。那你一經得扮成劉魁,便放膽張狂的以為可從我秦家劫個人而退嘍?這好象也大不合你剛才這番慮言所顯出的本性吧?”
花似真神色一回道:“這事整個說起來實有些話長枝多,我盡量能說得條理明白些,你也就慢慢的聽吧。不怕實言長你誌氣,你秦家威勢太大,我雖是有恃有備而來,並且欲達目的的心願很是迫切強烈,卻也終不敢冒昧造次,昨夜眼看情形大出先料、無機實行預計,便強忍著先回了客店。
今兒天還沒亮,我本也慮到如此早時你家九成仍沒什麼人出入,但卻實忍不得,便又早早到你家府外探尋機會。不想這次卻竟遂了僥幸之念,也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我本四處轉等的感覺大無希望,心思應還是大白天裏機會多些,就算逮不著那些來參會盟幫中的某個人,你秦家自己總得有外出置辦日常雜物的仆人吧,雖然你秦家自己的人是難冒充些,總比什麼也撈不著的強。可正這麼琢磨著,卻見著那劉魁傻頭傻腦的從你家走了出來,並且直往街麵上行去。
我真是大喜過望,當即尾隨著他,好不容易捱到離你秦家已遠些了,便尋了個無人之時一下上前點暈了他,隨後便挾他轉入一邊僻處,裝入我備帶的麻袋中,展動功力快速將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負回了我的客房。
我蒙了他的眼,點醒他繼續拿製著審問起來,那傻子定是這輩子也沒想過他這樣一個無名小卒一朝還會有人專門劫持,起初就象做惡夢般的愣對著我,對我諸如他姓名身份、意欲何往之類的發問真是一問便答,過了會兒才緩過些心智,問我究竟想幹什麼?我便用一種大有威服力卻很平靜的語態告訴他,什麼多餘心思也無須有,隻須順我意老老實實的答話,才可求保安全,不必害怕也不必反抗,那皆沒用,隻能自惹殺禍。
那傻子實在的倒挺識相,知壓根沒指望敵得過我什麼,我擺弄他就象擺弄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果然不思無謂反抗,一副自認倒黴、聽天由命的形態。我見他那副樣子,確實也沒對他起甚殺心。我讓他把自入你秦家所見聞到的關於你秦家的諸般情況都給我細述一遍,結果那傻子到你家幾天了還連轉都沒敢亂轉過,對你家宅園布局、門徑通路也僅知個大要,其它方麵的事更是所知有限,還一而再的對我提起他這師父告誡他到了秦家不能妄行之類的廢話,氣得我真想給他兩耳光……”
於躍江對他這左一聲“傻子”、右一聲“傻子”早聽得來氣,這時更是實難再忍,沉不住氣喝道:“狂徒,你說話給我放尊重些!”
花似真滿麵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你的徒弟還有什麼當尊重的?”其後便再不理他,自顧下言。
於躍江雖甚是氣惱,卻思省到他頭前對盟主也曾無禮,盟主都大量相容,此時也當顧大局先聽他訴出原委,而不當急於計較這些小隙,當下斂氣持默,聽他續說道:“那傻子受我所逼講了這一會兒,突的又象恍然夢醒般問我是不是想探知他們盟幫大會中商討的事,隨後便更是自作聰明的大以為然。
我本不欲理他,哪想他這一下還來了勁,竟大擺出一副所謂正道弟子的勇敢姿態,對我說我若是想刺探他們盟幫大會的那等機密要事,那他死也不願泄密當叛徒。我見他昂頭鼓腮的那副好象還挺英雄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告訴他我可沒半點興趣要知盟幫大會裏商討的那些無聊透頂的事。結果於幫主,你猜怎麼著?”
於躍江全沒防他會突然主動專尋己問話,一時倒有些愕呆。
花似真其實也無心多待,隻略停了一下便“嘻”的一笑自答道:“你那白癡徒弟立時就急紅了臉,緊著同我爭辨說他們盟幫大會裏商討的可不是無聊事,全都是‘什麼、什麼’的正義大事!隻恨不能把他這幾天參會的見聞議事在一眨眼功夫內就毫無遺漏的全告訴給我,好讓我快快信知他們是在對諸般意義何等重大的公益事宜進行著何等偉大的商策!”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6
這一下就連甚擅自製的衛安邦都有些忍俊不禁。
於躍江更是被花似真這一番口若懸河、繪聲繪色,刻意渲染、大存奚諷的描述氣得吹胡子瞪眼,雖明知他是存心,卻不由得不著他道;又因對自己徒弟甚是了解,知他這話雖誇張卻非假擬,禁不住接連怨歎了兩聲:“劉魁這憨小子、劉魁這憨小子!”
衛安邦自控斂色,大現誠懇的相慰道:“於幫主,你這徒兒很好。淳直樸實,知重大義,雖欠聰彗,然世上人人皆多有缺點,天賦優異者畢竟是少數。令徒在那般突遭強人劫持、全然受製的險境中,雖自己生死難測、性命堪憂,卻仍能緊重正道大義、維護盟幫利益,足稱為一名正派弟子,要知這並非容易,在事實中有很多弟子都是很難做到如此的。令徒能在陷危中保持住這等風操,是他以往自重塑就了優良的品質,也是你師重教誨之故。”
於躍江其實也非覺徒兒有甚大錯,隻是出此匪夷事端,被口舌甚能的花似真數次戲弄的大跌顏麵,才那樣懊惱失形;這時得衛安邦如此一等人物如此誠懇一評,臊忿心情頓舒服了許多,對他大懷感意道:“謝衛公子過譽之評,讓你見笑了。”
衛安邦謙然微浮一笑,怕多擾花似真下述,不再說話。
秦川見於躍江已受衛安邦之慰,便未再顧他,仍麵無表情的靜待花似真訴言。
花似真斜睨著衛安邦,“哼”了一聲,轉正臉又對向秦川道:“我被那劉魁惹得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這才省悟,頓時呆若木雞般傻張著大嘴。我揮手對他說夠了,我可沒閑功夫聽他講這些長篇大論的廢話,他也這才又相信我果真無心於此,大鬆了口氣。
我又問了他幾句,見他也再答不出個細況來,便不再在他身上耗時,準備按預先計劃入秦府自己親身打探。那傻子也覺測出點什麼,問說:‘你總關問秦家的情況,該不是在打秦家的什麼主意吧?’
我因已算達到了初步目的,那會心情還不錯,隨口逗他說我會搖身一變成為他的模樣公然進到秦家去作客,問他信不信?本以為那無知的傻子肯定是死也不會相信,卻不料他這次卻是一副沉凜神態,全然看不出有甚不信或信意。
我見他那樣異色的靜默著,正不知他那種笨腦子裏又能在凝想什麼,結果那傻子居然反問我是不是傻了,若不然怎麼竟敢對秦家心懷叵測、圖謀不軌,還大替我操起心來,說我那樣可真是膽大包天、自尋死路,聽聲音我是還年紀青青的怎麼就能如此不珍視自己、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眼看時辰也不早了,沒心思再同他胡纏,便點了他睡穴,解了他蒙巾仔細對著他臉易好容,摸出他前麵被我逼問出的秦家在大會期間為諸多來人暫發的出入門牌,換上他衣服,然後把他藏好,根據從他口中了解到的情況自己度量了一下,便從你秦家較僻靜可少撞到些人的西側門進到了你府。
那時我等於已全然就是劉魁,自信憑我的應變能力和所掌情況,隻須多重防避開他師父,糊弄過別人則不成問題。因為我對自己的易容功夫雖很是滿意,但畢竟和劉魁僅是平生初見了那一會,學他聲音勢必有點差處,若同對他甚是熟悉的師父有太多相處,保不準就得露出點馬腳,那又得多費出番周章。
而我知道那個時辰他師父必在開會,沒甚可能碰見,所以本很是放心,明模明樣的轉看了看你府中地形,可不過方就在那附近轉了一小會兒,見裏麵與門上一般甚有秩序,雖沒明見到自己已引起什麼人注意,卻也隱隱覺測四下裏有不少守衛耳目監視著,我又覺著有點忐忑起來,不敢再那樣明目張膽的轉悠,心忖一般人家的後花園都是最易避匿之處,便展動輕功沿著你家那道西牆進了後花園。
我在一處花樹後先隱著暫停了腳,本是要在仔細思量一番該按原意繼續以劉魁之相公然行動打探、隨機應變,還是該再多謹慎,先在這秦家內部隱好了,伺良機行穩妥探察,以防萬一有出虞之失,先打草驚蛇、徒惹麻煩,非但無助、反而有妨我心中最緊重的來日那件大事。
因那件大事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重要,不容有絲毫失妨,而我提前苦心謀行的這一切也全是為著那件大事,是以我當時權衡再三也猶豫難決。也不知想了多久,耳中忽傳來似是一群小孩兒家的說笑聲。
開始我也懶得理睬,可逐漸他們嬉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我很是心煩,本想換個地方待待,卻驀然聽清一個女孩子的口音,竟……竟正象是她!我頓時心頭一大震!怎麼也不信竟能有此意外正巧的一遇,當下尋聲過去一望,隻見一個女孩兒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高站在秋千架上,竟果然正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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