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59 更新時間:09-01-06 10:28
月明隻見花似真說到後來轉頭直直凝瞪著自己,兩道奇特目光就象緊緊釘在自己臉上一般,語態愈來愈似不平激動的難明其意!心頭驚跳間,實在不明他何以如此異樣!
而另旁的衛安邦、淩霄等人也皆同她有一般感覺,對花似真說到此等好象也無甚要緊的情形時、因何會大露出這樣一副怪異形態而大為困惑,隻見他微停了一下,又更是激動,卻已明露出強烈的痛恨之意道:“我想起今夏在落雲嶺本誤打誤撞地劫持了她,誰知非但沒能享用得到,還正於那夜反而白賠上了我兩位義兄的性命!真是晦氣傷創的到了極點!一回想起我兩位義兄死時的慘狀!我簡直恨得渾身血衝、周心如炸!”
諸人這才自感有些明白,認為他是因月明引憶起了當日深仇,便將其義兄之死歸咎在月明身上而遷恨於月明。
花似真轉回頭目落前方,繼續咬牙切齒道:“我越思越惱火,越思越不甘!原本的來意和顧忌全拋忘了!眼看她那秋千直朝我所匿處蕩來,而我身後就是園牆,若要劫走她真是容易!但是又偏偏有那該死的衛安邦正在近處,憑他已創出的盛譽虛名,我若生變他不可能不擺出一副義樣姿態相阻!而他的譽名雖大存虛偽,武功卻是著實練就的!”
衛安邦聽他又對自己恨罵忿諷,淡然暗笑了一下後,心中又疑:“怎麼他認得我?”回想起那隻和己家獨門暗器甚似的銀鏢,不禁又疑測大生。
正座中的秦川也思到:“聽起來這花似真認識衛公子,莫非以前見過他?”
隻聽花似真續道:“我一時未動,那秦月明的秋千卻不住向我蕩來,就象要故意招惹我一樣!我兩位義兄如今在土裏隻怕肉都快爛光了,她卻自在歡騰成這個樣子!我再不顧什麼,當即出手先擲了顆煙霧彈迷住旁人視線,隨後便據那秋千蕩勢射出銀鏢,本要擊斷繩索待秦月明向外一跌便挾劫她出牆,然後找個穩妥之地將她好好的玩弄戲辱一番,以償我當日未成之興、泄我當日亡兄之恨……”
月明正聽得一陣心悸身麻!忽聽一聲厲吒:“放肆!”一人已飄然入廳,如道白光疾電般直到花似真麵前,照著他的臉就是狠狠兩耳光!
花似真狂語頓停,兩邊臉上瞬時一片辣痛!但見來人白麵陰沉、俊目狠厲!自不識得他就是秦家的四公子秦心鴻,冷不防被他這麼狠辣一打,激怒攻心!張口便罵:“你他媽的……”話音還未及完,已被他一把揪住衣領,臉上更是勢無可避的著了如暴風驟雨般的一頓巴掌!別說反抗掙紮、就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月明眼看心鴻迅如閃電般的左右開弓,掌掌狠重的摑在花似真臉上;而花似真頃刻間便已雙頰灼紅、唇角淌血。直覺一陣心顫膽寒!莫名不忍,傾向心鴻便道:“別……別打了四哥……”
心鴻大現怪責她何以出此一求的斜瞅了她一眼,便再不予理睬,手上毫無停意。同時健強也同心鴻一般心意的嚷嚷起來:“這人壞得要命!幹嗎不打他?九姐,他對你說出那麼難聽的話肆意羞辱,你怎麼還能想起為他求情?”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8
秦川本是顧念到心鴻性情及顏麵,加之花似真確惹公憤,才一直沒當眾阻他,這時覺已甚夠,發話道:“住手吧心鴻,別濫用私刑。”
心鴻對父意自是遵從,當即停手冷冷放開花似真,昂頭蔑然道:“這隻是給你點教訓,給我嘴巴放謹慎些,別再自找不痛快,又累得髒了我的手!”
他自見有人竟敢在己家生事劫人那般膽大妄為便已大懷忿惱,對此事甚為關注,隻因先前在前堂尚要料理些事務方才直到這會才來至此處,在門外正聽得花似真狂淫之語,更是怒不可遏!經對他這番懲治後,氣緒稍平,轉身微一尋睃,向淩霄步去。
淩霄忙輕聲招呼道:“你來了四哥。”心鴻點了下頭,坐入他身旁,低聲問了問先前情況。淩霄自小聰捷擅言,數句簡要言語就將前麵他未聞之情講了個重點明白。
花似真一時頭暈眼花,臉麵漲痛,蜷在地上不住喘息。
秦川待他緩得好些,方道:“你倒確是言行少忌、甚顯狂妄,看起來實是有恃而來。剛才你總提起潛入本府原是為著一件大事,是什麼事?”
花似真神色一凜,再顧不起其它道:“這件大事眼下時機未到,我還不宜說。不過你也勿須著急逼供,因為這件事的先端很快就會擺在你麵前。如果路上不出意外變故,據我推算明天便應可見事發,屆時我自會把後麵的情況稟報給你。”
秦川聽他這話說得很是古怪不明,心頭疑雲大生,下意識猜測了一時,隻聽心鴻一聲冷笑,怪腔戾人道:“你以為你還能活到明天麼?”
花似真一瞅他,這才恨色複起道:“你秦家聲赫威顯,你以為我不知道厲害麼?傻瓜尚知惜命,我好好的怎會平白要送自己性命,既然敢來,那必是有可恃處的。當然以我身份,深入到你這等正道盟首、且還結過私怨的武林世家,無論如何都是要冒大險的,但此前我已經番仔細思謀,自是有一定把握能保己安。你們都聽好!那件大事對於你秦家來說也一樣是天大般的重要!一旦事發,你們必然會寧可付出任何代價也要知道個分曉!而我,就是深知其中內情細況,可讓你們大願達成的人!我今日雖一時衝動失了手,以致過早被你們發現,但你們絕不能殺我!否則我可以毫不誇大的保證,你們一定是要後悔萬分的!因為如果沒有了我,你們來日在想察知那件事的細委,那可就是千難萬難、幾無指望!”
心鴻斜睨待他說完這一大段話,更是滿目輕蔑,放聲冷笑道:“你少在這兒故弄玄虛、危言聳聽了!膽大妄為、不知死活的旁門邪徒!你絞盡腦汁潛入我秦家就是為專尋我九妹報複的吧?如今事敗受擒,先別說你這次威害我九妹,就憑你素昔惡行加上前次落雲嶺之事也夠我們誅你幾回的了,你還兀自又耍心機、花言巧語,意圖拖延時間後尋逃機!哼哼,奸滑霄小,別再自作聰明!你也太小看我們秦家的人啦!我們會相信你的話麼?即便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再求自保!似你這等黑道惡徒,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誅之,何況竟還敢主動犯在我這領袖正道盟幫的秦門手裏,今日豈能饒過你!”
秦川卻暗思:“心鴻這話是一時意氣,有欠考慮。花似真這一大篇招述為求自保可能個處有假,但大節上應非謊擬。”
隻見花似真已緊張起來,急色難掩道:“我也知道我話說得是有些含糊雜亂、令人難信,但卻是千真萬確的!你們萬勿草率……”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9
心鴻斷喝一聲:“夠了!我奉勸你一句,你絕無一絲機會求存保生,費這心力功夫,倒不如好好想個痛快些的死法讓我們成全你!”
花似真一看他神情也知他壓根絲毫不信己言,早已真是抱定殺心,絕非威言恐嚇!心念一灰,頹然沉默了一會兒,驀地又聲色一毅道:“好!我先前已說,早知入你秦家無論如何也是要冒大險,而我為成我事,也是定好決心甘冒此險才會前來!如今既落你們手中,那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著一挺胸膛,大露出些凜然之色!
心鴻倒沒料他又突現膽氣,自稟的傲性難服,當即厲回道:“這就是了!才符你來時的妄膽呢!事情做都敢做了,引發的這個結果也是你早能想到的,那就安心領死吧!”
花似真卻又目光大閃了幾下,流出些不甘之色,沉忖斯須,直對向秦川道:“秦盟主,以你這等豪雄之人、非凡身份,平生自是多曆事故、見識超常,應對我有所相信。我就算是欲拖時求逃,大可編套簡單易信些的情由,何必撒此若非是真便難圓自說的彌天大謊?”略待了一時,眼見秦川不動聲色、不置是否。又苦忖相動之語道:“那好,就先不強求盟主信同這個。敢問盟主,你頭前說我‘東海四猴’曾在百果島一帶犯下累累惡行,又有哪一件是你親眼所見?算不算得是你道聽途說?”
秦川這才輕發了一聲冷笑,雖仍未說話,卻大露不屑蔑意。
花似真見得明他心意,忙接訴道:“當然,我不會大歪事實的說我‘東海四猴’所有惡名全都是捏造出來的,但世人傳聞多存失真誇大,這一點盟主應能認同。我不懼對盟主實言,我‘東海四猴’是素有劣行,但江湖中人從來都是任性而為、多有殺傷,黑白兩道自古便鼎力並存,盟主不可能要求我們這些旁門人物之性之行皆如你秦家規範。而且我雖名列‘東海四猴’之一,被世人同三位哥哥一起一概而論,但我的性情其實與他們大有不同。
雖然我承認我從前跟著幾位義兄,很多行為也是有失檢點,但世人盛傳的那些惡事我可確是很少參與,我兩位義兄已然慘亡,此話我可對他們的在天之靈!前次在落雲嶺誤劫貴小姐我乃是隨同兩位義兄的不知之罪,先前那些輕狂言行也係故意泄忿,不過是逞逞口舌之勇、表麵之能而已,其實我非凶狠好色之徒,素無奸淫惡行。我自認此番在盟主麵前罪不致死,還請盟主能多加衡度、大量有容,何必非要害我性命?”
秦川雖一生致力揚正抑惡,卻非好殺之人,如今已入中年,飽覽世情,更是多懷寬憫,顧諒力周,對於生殺大事極盡謹慎。他其實原本對花似真就還未真起殺心,再聽過花似真這一番已是大為軟和懇切的自我辯護,心覺有些道理,更有意待他交代完事情後,能酌情給予一番理教威誡,放其一條改過自新之路。
而花似真對他這般心思自是無法測定,眼看他仍不表態,又想起,急忙繼續解釋道:“剛才我在後花園之行實屬年青氣盛,一時氣不過對令嬡動了歹意,但隻是嘴上說的凶狠,其實即使能劫走她又哪會真將她怎的?盟主據我所行也該看得出我本絕無傷她之心,那幾枚銀鏢皆隻是為了擊斷秋千繩索,卻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人偏要自顯義行卻胡亂出手,才致我的銀鏢誤中了令媛,可非我故意加害!”說到這後麵又禁不住憤起聲來,向衛安邦恨恨看去!
衛安邦在座中向秦川微微躬身,誠色道:“這倒確是實情。是在下拙能未細度清形勢,出手草率失妥,才致使令嬡受傷。”
秦川道:“此情衛公子早已相訴清楚,勿須再出此自苛之言。”
衛安邦遜顏應命,不再多言,忽覺妻子附到身邊欣意難禁道:“大哥,我已把月明小姐認成是自己的妹妹啦,剛才她一直叫我姐姐呢!”
衛安邦見她一雙美目如陽光投照下碧波粼粼的兩汪湖水般,閃躍瑩亮喜光。省知她何以對此事悅重如此,一陣感憐下,也大為高興!尋對向月明,滿目皆是她能對愛妻有慰的感謝之色。
月明沒料到衛夫人會於此情境下當眾興悅無掩的說起這等事,正覺她這異族女子當真少懷中土禮忌、真坦至性,又見到衛安邦眼神,不想他也對此這般看重,覺知他是因對衛夫人情愛深摯以致如此,感慕之下又微有點羞臊,忙回以一笑。
衛安邦收回目光,卻見著花似真仍緊盯著自己,眼神甚顯奇特,恨意中又加雜了一種似糾葛萬千的複雜情緒。不由一時對視著他,臉上微微變色。
雪無痕對丈夫一向體察入微,當下關問道:“怎麼了,大哥?”
衛安邦心神頓回,向她一笑輕言道:“沒什麼,我隻是這會兒覺得這人好象有點眼熟,可能是以前從哪兒見過同他長得象的人吧……”話音未落,隻聽廳外腳步聲響,見是小五已帶人返來,便不再在意這個。
第十五章秋千落處恩怨深江湖百爭總無休10
眾人也皆投視向那邊,隻見小五帶上的人同花似真先前所扮一模一樣,正是劉魁,隻是衣服不同,測是小五臨時找給他的。
於躍江對徒弟自是早已熟悉萬分,淩霄等人卻是這才用了心的細細一端祥他,不由對花似真易容的功夫暗中都大為稱罕。
劉魁來時自是已向小五問過些情由,一上廳便全神緊凝的尋視,見著被綁製在廳中的花似真,料得便是發難自己之人,下意識忙朝小五一探瞅,見小五示是的點了下頭,頓時情緒激蕩,三步並做兩步的直趕到花似真麵前,張目手指道:“你……你……原來就是你!”
花似真哪屑理他,“哼”的一聲側昂過頭。
劉魁這才顧向秦川和於躍江,驚聲直叫道:“盟主!師父!這、這惡賊武功實在太厲害啦!拿製得我好苦!”說著更是激動難抑、驚悸難平的急訴起被花似真劫持的情形!
於躍江雖憐徒兒橫遭突難、喜徒兒幸得無恙,可見他一副急於表訴卻又不住吭巴的慌張形態,又有些臊惱。
秦川則聽劉魁雖言語雜亂,但能道出的情況與花似真之言大要相符,暗思:“這花似真此番是主動來尋我秦家,不管出於何因都有些膽氣;能用那麼纖巧的銀鏢在衛公子當麵的情況下擊斷秋千粗繩,還有諸多身手皆顯武功不錯,他年紀青青便具這般能力也算是個人才,現在他既肯實言誠供,若再能痛改前非,將其引入正道應是好事。”
這樣邊思邊聽了少頃,見劉魁又卡了言,便道:“劉魁,你受驚嚇了,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心定了再說不遲。”
劉魁雖覺自己還有大部分情況都沒訴出,但對盟主之言卻是定要謹從的,急忙應命退下了一邊。
花似真見秦川複顧向自己,便又道:“盟主,你都看到了,我沒傷害這劉魁。並且如若我今日未曾受陷,我也不會傷害他,本來我是想待完事回去後便將他再掩人耳目的弄到個遠地方解穴放了,讓他自己糊裏糊塗的返回來便是;而令媛也算幸得無事,你不該定我死罪。
最最要緊的是我說的那件大事絕非有假,你若還不信我也不妨再告訴你,這事本是我和我三哥‘六耳彌猴’沈聽一起謀劃的。今夏我在落雲嶺大難不死後便去尋投了他,不想正在他那裏竟於近日得機遇可謀上此事!
我二人隨後便同心協力仔細籌謀,也原準備是一起實施,待先端事發後便拜見盟主稟報內情。因顧忌到你秦家頂級正威,我二人若是已真實身份投見怕是難以脫身,是以擬喬裝改扮成平常之人,對盟主隻講事情而諱言來曆……”
卻說月明一聽花似真提到“落雲嶺”三字便是心驚肉跳!所幸他其後便即轉開。
而秦川聽著,更是愕異大疑:“原來他和那沈聽是要在什麼事發後親身來拜見我,這實有些大悖常情、難以置信。他等黑道人物對我秦家向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有自己送上門來的道理?
這花似真雖確少專有劣傳,當然這也許還有些因他年紀尚青、幹什麼事的時間自然有限的原由,並不能憑此定他品行就不差,但‘六耳彌猴’沈聽之名比那‘通臂猿猴’宋鍾和‘赤尻馬猴’胡孫可落不下多少,況且無論怎樣他二人都同列在臭名昭著的‘東海四猴’之中,自己也當然明白我秦家領導正道盟幫世代除懲的就是他們這等人。
就算他二人再自認功高、狂妄無度,也定明知我秦家威名絕非吹捧而出,不消提我這一戶之人,就單我秦川一人,怕幾對他們也非敵手;而他們縱可喬裝改扮、隱瞞身份,那也是極有可能暴露的,深入我秦家這等敵府依然是凶險重重。究竟會是何等大事,竟能讓他二人擬此幾同自投死路的極異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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