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628 更新時間：19-07-27 06:01
“東西都帶齊了嗎？”一聲溫潤柔雅的男性嗓音開口，身後還拖了個小小的行李箱；天氣很好，他就這樣在初春的暖陽下伸出手對著遠方來的兩個人招呼道：“皓宣，佑安。”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楊皓宣一到就看著郭曉夏和身後的郭曉冬，郭曉冬正無事的在郭曉夏身後打著盹，些許刺骨的冷風就這樣吹拂在四人身上，但卻也不會太冷，可能是悸動的心情，可能是期待的旅行，讓所有人都暫時對這點小小的事沒了在意，身上的衣物雖然有些厚重，但也重不過所有人內心的那股雀躍。
林佑安微微笑：“前幾天就在準備行李了，倒是今天我去找皓宣他居然是今早才起來整理的呢。”聽起來像是有點小小驚訝的語氣，但林佑安看楊皓宣的神情卻是依舊帶著笑意，楊皓宣稍稍有些臉紅，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又重複問：“你們那麼早來不冷嗎？”
“也沒早你們多少，看天氣好，就想說跟我弟一起出來順便散散步，好啦，人也到齊東西也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朝海邊出發吧！GoGo!”郭曉夏看起來很開心，發號司令後就先朝客運的方向走去，因為大家都還沒有汽車駕照，自然就隻能坐公眾交通，不過這也沒有讓四人的旅行有什麼變化，隻是一直都沒說話的郭曉夏在等著上車的時候臉上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隻淡淡的說著：“如果到時候大家都還有聯絡，我們就開車在一起出來吧。”
楊皓宣聽到這話時，耳朵是聽到郭曉冬的聲音，可是眼睛卻是看向了郭曉夏，他像是有點訝異會說出這種話的郭曉冬，林佑安怕是沒注意到郭曉夏臉上一絲微妙的變化，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跟朋友出玩的緣故，隻是點點頭依舊帶著雀躍：“那到時候大家輪流開車，然後在車上跟現在一樣，四個人一起，缺一個都不行。”她說的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幾年後大家當然都會在，誰都不會缺席，明明就是那麼毫無問題的字詞，即使拚湊在一起也看不出任何問題，郭曉夏這時臉上的那絲微妙早已褪去，而是開心的和林佑安說著未來的她會如何如何，那一旁說著“大家都有聯絡就再約出來”的郭曉冬呢？
他的表情為什麼會那樣？
楊皓宣讀不出來,郭曉冬的情緒的確不屬於容易看的出來的那型，即使出來，卻也令人讀不懂，但大約的，楊皓宣隻覺得或許是他等車等的不耐煩，才會那樣些微蹙起眉宇，他沒想問，也沒想去問，可是如果這時的他問了，郭曉冬就會和他說自己會這樣是覺得最近這些日子自己的哥哥不太對勁嗎？他會說他自己的哥哥好像比以前開朗許多了嗎？那這又有什麼不好呢？
其實從這時候開始，所有人心頭都各自抱有不同揣思，林佑安想著什麼？她很單純，她想的是這場旅遊的期待，想的是要留下很多很多回憶；楊皓宣想著什麼？他很多慮，害怕林佑安會被搶走，即使對外林佑安已是自己女朋友的身分，但他知道，那不過隻是個幌子，還是個騙不過自己的幌子，從開始，即使郭曉夏沒出現，那女孩的視線就從未在自己身上有過多的駐留，就像翩翩飛舞的蝶羽般，美的不真切，即使就在自己身側，依舊令人不安，她對所有事都看的很淡，淡的讓人害怕她會不會哪天就和這個世界斷了聯係，但楊皓宣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林佑安已被一根透明的絲線緊緊纏繞在了這一世，將他緊緊捆住的，是那個總是開朗的男孩——郭曉夏，他是那麼的鮮明，猶如烈日當頭豔陽的金黃，讓人亮的眨不開眼，如果這世界沒了他，沒了他的開朗樂觀，那現在的這四個人會怎麼樣呢？成為一盤散沙？還是直接成為生命中的過客？
那郭曉冬呢？那個和他留著同樣血液的郭曉冬呢？如果他的哥哥不在他身邊，總是冷冰冰的他還能像他哥在的時候一樣這樣笑著嗎？想必這問題，他本人也不知道。
車上很暖，暖的一下子就讓楊皓宣早起的腦袋有些混沌，他沒再去想那些複雜的問題，隻是想先好好睡一覺，等到醒來的時候，還是有那三人會在一起，然後吵鬧不休。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楊皓宣迷迷糊糊的醒來，林佑安和郭曉冬也睡著了，兩人都睡的很熟，坐成一排的他們，林佑安和郭曉冬正好坐在中間的位置，不知怎麼的就頭靠著頭一起睡了，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楊皓宣卻沒有伸手調整他們倆的位置，不是不在意，而是自己有那個資格去在意嗎？
說到底，自己跟那個女孩，其實什麼關係都不是，如果沒了他，她會來找自己嗎？說聲“你去哪了？”她會著急嗎？他不傻，聰明的很，聰明的可以清楚知道這個答案，但卻選擇不答，再等等吧，再等等說不定她就會知道自己的好，不會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總是傻呼呼的男孩而露出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真心。
抬頭去看靠窗的另一個少年，楊皓宣想的是看看那個傻乎乎的少年是不是正因為旅行的興奮露出那個太傻的笑容，的確，那個少年沒有睡，他就像楊皓宣想的那樣看著窗外悠悠的風景，但他能看到什麼才露出那種表情？
那實在說不上是一張剛剛還臉上掛著雀躍的人臉上會有的表情，那個瞬間，楊皓宣覺得那個神情對比郭曉冬的冷凍庫一號臉還要冷得多，而在那過冷的臉上，還有淡然，是比林佑安還要再更淡更淡的那種，一個恍惚，楊皓宣出聲了:“郭曉夏？”他想知道他在看什麼：“你在幹嘛？”
忽然被點名的郭曉夏在瞬間似乎嚇了一跳，可就在那一瞬，那個表情就像從來不存在般的消失在了男孩的臉上，他還是那樣笑嗬嗬的和楊皓宣說著其實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所以在這之後，其實楊皓宣也一直都沒有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已經在暗自準備著什麼，但這也不能怪他，因為郭曉夏的心思真是有些太過細膩，細膩的連自己弟弟很多時候也讀不透，就好比一年前他們的貝斯手忽然的離開，所有人忽然的背叛，霸淩等一堆煩人的瑣事，他卻從沒一刻打算和自己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連郭曉冬想了解他親哥，都隻能透過學生會的事作為傳達，可當然經過了眾人一番口舌之論，參考價值也不高。
車子開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楊皓宣和郭曉冬先行下車幫忙搬行李，郭曉夏則看著手機導航思考著自家別墅到底在哪個方向。
“嗯 之前來的時候還是我們爸媽帶我們一起度假來的 說不定會繞一段路才能到。”看來是導航未果，郭曉夏先給大家一個預警，郭曉冬則看了看四周，商家是有但沒幾家，人煙是有但感覺都是當地人，他想了想便決定：“哥，你先帶他們兩個去找房子，我去附近逛逛熟悉一下。”
郭曉夏覺得沒什麼問題，點了點頭接過郭曉冬的行李，順便道：“對了，如果你有看到賣打火機的店記得買一兩個，沒有的話就看火柴，隨便一種都行。”
郭曉冬答應後就朝反方向走去，楊皓宣則問：“怎麼忽然要他買那種東西？”
郭曉夏苦笑：“其實我家那棟別墅太久沒人去了，雖然會請人定期打掃，但是我怕電路供應會有問題，以防萬一而已。”
林佑安聽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是不是太麻煩你們了？”
“哈哈哈，不會不會，完全不會，我爸媽還要我謝謝你們願意讓那棟房子多點人氣呢，太久沒人去了對房子來說也很寂寞，對吧？”
“有什麼我們可以幫的上忙的也不用客氣，苦力工的準備皓宣和我都準備好了。”
看著楊皓宣和林佑安，郭曉夏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隨後點點頭，往前走去：“那就先謝謝啦！”
等終於到了別墅後，三人先是將行李放在各自的房間，共三間房，就讓郭曉夏郭曉冬這對兄弟擠在一塊兒了，林佑安和楊皓宣則各自一間。
等行李放好後，林佑安先出了房門，找不到郭曉夏去了院子裏，風還是挺冷，伴隨鄰近海洋的氣味，郭曉夏就在這氣味中不知組裝著什麼，連林佑安來了都沒發現。
“做什麼呢？那麼專心？”林佑安從郭曉夏的眼前突然冒出，郭曉夏的臉有些黑黑的，沒多想，林佑安伸手就去擦拭掉他臉上的黑汙：“沾臉上了。”然後看著一臉呆的郭曉夏忍不住笑：“怎麼又發呆呀？”這次郭曉夏沒再說出像上次和林佑安在公車站的對話，而是一下子轉過頭忙道：“啊 那個小安妳可以去叫楊皓宣一起來組裝嗎？這我不太會用呀 哈哈 ”
雖然不懂郭曉夏的奇怪反應，但林佑安也沒多問，隻是站在原地喊道：“皓宣～呼叫皓宣～”
“啊！來了！”原本還在冰箱裏放被自家母親威脅帶來的水果，一聽到林佑安的聲音，楊皓宣立刻的就出現在庭院裏：“什麼事？”
“夏天讓我們一起組裝，看來晚上有烤肉可以吃了。”林佑安難得露出小饞貓的模樣，楊皓宣倒是才明白，或許冰箱裏一堆的肉和食材都是郭氏兄弟的父母特地準備好的，有些不好意思：“讓你們破費了。”
看著一起組裝的楊皓宣難得靦腆的模樣，郭曉夏擺擺手：“沒事，偶爾一次的旅行總不能餓著肚子吧？而且錢也都是從我弟那邊出的，安心的吃吧。”郭曉夏挑挑眉賊賊的嘻嘻兩聲，林佑安倒是恍然，不可置信：“不會你買肉的錢都是曉冬的 獎學金？”
“哎唷，那家夥根本就不知道錢要怎麼用，隻知道死存著，這次出來旅遊難得他說想買點東西，我就叫他買肉啦～”
“你這個哥哥 做的一點哥哥的樣子都沒有 ”楊皓宣忍不住出聲吐槽看著還一臉美滋滋的郭曉夏，但郭曉夏難得反駁：“我可沒逼著他買呀，不過幫著買倒是有。”後麵那句倒是講的很小聲。
“噗，不過沒想到原來曉冬也很期待這次的旅行。”林佑安偷笑，覺得老是冷著張臉的的郭曉冬也是有溫度的時候。
“他當然期待！畢竟 最開始說要出來旅遊的都是他，我隻是負責幫他實踐而已。”郭曉夏剛說完話，郭曉冬的聲音隨後就出現，那個被說想要旅遊的人，臉上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任何想出遊的跡象，隻是冷著聲音：“逛一圈回來了，離這裏不遠有市區，熱鬧點。”
“這個樣子 真的是想要出遊的樣子嗎？”林佑安和楊皓宣其實在心裏都忍不住想。
“啊 你們組錯了，這裏要這樣才對。”
隨著郭曉冬的動作，郭曉夏則一臉“你們看我沒說錯吧！”，兩人雖然不是很懂為什麼郭曉夏能做出這種一臉神氣的模樣，但卻都笑了出來，的確想出遊的心是看不出來，但卻看得出郭曉夏是個貨真價實的弟控。
等到組完烤肉架，一夥人便開始整理院子，擦桌子拉椅子，等東西都弄好暮色已將，太陽就快下山，星空將高照，趁著天還亮，一夥人連忙串起食材準備等會兒來烤，或許因為都是一群年輕人自己買的東西，大夥兒看起來都不嫌棄，隻是會笑著誰手笨，當然，手笨的也隻有郭曉冬而已，雖然很努力的想要將所有食物串在一起，但就總是會插歪，不然就是戳到自己的手，郭曉夏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又忍不住唾棄：“曉冬你別弄了，在弄等等我們吃的都是被你給捅成蜂窩狀的了 ”
“ ”
“拿來拿來，你等等幫忙烤就好了。”
殊不知到最後，烤的人也不是郭曉冬，因為實在太沒天份，隻要是關於“食”的部分在郭曉冬手上，也就一個字“毀”，為了避免再讓已經失敗一盤的焦黑料理再次誕生，三人全部都連忙要郭曉冬坐下，吃就好了。
看著郭曉冬一樣冷著的臉，林佑安就是覺得莫名愧疚，安慰道：“曉冬如果你真的想考的話等等棉花糖給你烤吧？棉花糖一定不會有問題！”
但楊皓宣和郭曉夏卻不這麼認為，反而立刻你一搭我一唱難得的默契起來。
“別別別！吃的都別交給他！免得等下燒光光！”親哥吐槽的很到位。
“請別再靠近這裏！交給我們就可以！”好一個押韻吐槽楊皓宣。
郭曉冬看了看剛剛自己毀掉的那一盤，在看了看自己盤裏三人烤的那一盤，好像一瞬有吐露出不甘，但很快就認命的的繼續吃起來，看起來也算是相當認命了，但是林佑安覺得稍稍不開心，難得的鼓起小小的腮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和郭曉冬小聲道：“沒關係！我跟你一起吃！他們愛烤讓他們去烤！哼！”
“ 好。”嘴角輕輕一揚，郭曉冬覺得，其實自己不會做飯也挺好。
吃飽飯後四人分工合作也算是很快的收拾好了，郭曉冬也總算再次派上用場，沒有在一旁幹看；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感覺比往常還要更短了些，林佑安拿著冰涼的飲料走到庭院的木踏上，三個男生居然安靜的都沒說話，隻是紛紛抬頭仰望天空。
那夜的星空很美，美的林佑安忍不住驚歎：“簡直就像劃一樣 ”
郭曉冬回答：“在這裏每年的星空都很璀璨，今天天氣好，更是如此，算是賺到了。”
郭曉夏則接道：“原本以為今天雲層會比較重的，氣象預報說這幾天天氣都不太好呢，看來失準了。”他依舊看著天空一望無際的星海，像是懷念，又像是感謝，懷念當年父母帶自己來的時候也看得這一片美景，感謝和朋友來的今天也看得這一片星空，他感慨的低下頭，又有些惋惜：“回去之後就看不到了呢。”
楊皓宣看郭曉夏著傻樣，誤會了他的意思，忍著噁心和肉麻：“那我們四個人再一起來就好了，看不到就再來。”
“那看到了的話呢？”郭曉夏笑了笑，對於願意和自己說這麼肉麻話的楊皓宣覺得有一些意外，但也沒有去吐槽他，畢竟這實在是很難得，或許也該說這次能四個人一起出遊才是眼下最難得的事，即使隻有短短的四天三夜，但卻足夠讓人印象深刻，沒有人知道那時候的郭曉夏有多珍惜和這三人相處的每分每秒，即使夜晚怕黑，但卻有自己弟弟陪在自己身旁，聽他說著能和哥哥還有其他人一起出遊真的很好，不善表達的弟弟能做到這樣，他摸了摸那個已經站著構不著弟弟的鬆軟秀發，笑著回答：“我也覺得很好。”
在第二天的海邊戲水，郭曉夏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今天就不下水了，沒人知道那是他為了遮掩手腕上的細細傷痕，一刀又一刀，一橫又一橫，新新舊舊，看起來就像是永遠好不了的瘡疤，心髒的疼痛，總會在不定時的時候敲響，他卻一次都沒說，眼看著就是最後的旅行了，冒著冷汗，他吃力的跟空無一人的房間自言自語，握緊拳頭：“很快 我就會去找你了 所以稍微再給我點時間吧，嗯？”沒人回答他，房間還是那樣的悶不作聲，但郭曉夏卻能聽到那個人的聲音，還有許多人的怒罵，鄙視，他害怕的捂住耳朵，輕輕的哼著輕輕的音樂，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在心裏的某個地方，蛀了很大的一個洞，但再多的藥物都填不上那個空間，他終於忍不住的崩潰大哭，嘶吼著卻任誰也聽不到的呐喊：“為什麼你要丟下我一個人！不是說好了！你和我約定過的！一直在我身邊！絕對不會一個人丟下我！為什麼要丟我一個人自己去死！”
房裏回蕩著少年的怒吼，纖長濃密的睫毛已被淚水打濕，哭成花貓一樣的臉龐無人去心疼的為他擦拭，甚至抱一抱他，說句“沒事了，沒事了，我在，我在”，他想聽到的真的不多，他想要的也真的不多，他不是沒說，隻是說了，才發現會聽他說話，總看著他傻話卻認真聽下去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無論叫幾次，幾十次，幾百次，那個人都不會再出現。
“希 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 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呐喊過後的虛脫，他總會說這句話，淚眼盈眶的視線裏，那個人總會出現，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出現，對自己露出了不舍的神情，卻永遠不願意在上前一步。
那天昏過去的郭曉夏，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和林佑安成功的在學校的舞台上演唱了所有的曲子，台下更是一片好評，他開心的對台下的郭曉冬，楊皓宣揮手，也興奮的轉過身想和林佑安分享心中的這份喜悅，可是當回過頭，卻是那個滿身鮮血的希，說著：“你為什麼不是和我一起演出呢？”的希。
等郭曉夏再次驚醒，卻是屋內的一片漆黑，他害怕的抑止不住發顫的身軀，小心翼翼的喊著：“曉 曉冬？你在嗎？”
沒人。
“ 佑安？”
沒聲音。
“楊 楊皓宣？”
沒回應。
死了的話，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該去哪裏都不知道，但循著光，微弱的月光指引著郭曉夏朝那個方向前行，他隻看著天空的那彎新月，固執的不肯回頭，如果回頭，他就會發現即使他不做最後那個最壞的選擇，身後的三人也會這樣默默的悄悄的一直陪在他身邊。
那天三人特地準備的蛋糕，郭曉夏一口都沒吃，而是哭累的又睡了下去。
倒數第二天的夢魘沒有再找上他了，令人心驚恐懼的惡語沒有在從腦海裏浮現去斥責他，他回到了平日那個對大家來說正常開朗的郭曉夏，他知道這層麵具摘掉對他來說太難了，他態度倔強，不願給人添麻煩，比起林佑安，他知道他才是那個驢脾氣，林佑安她是為了別人選擇偽裝，而郭曉夏，是為了自己，如果不這麼做，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毫無靈魂隻剩皮囊的空殼，從希離開後，那個原本的郭曉夏就也跟著走了，剩下的隻是苟延殘喘在找一絲可能能繼續生存的契機，很自私的想借由林佑安替代希的位置，好像從開始到現在，什麼都沒變一樣，自己也還是從頭的那個自己。
直到那日，他和自己喝醉的弟弟講了一堆已經完全無所謂的話，整理好一切，說了聲“再見”，在最後看見的那個旭日，他忽然想起旅行時那個女孩對她的問題所說的回答。
她說：“如果看到了，那我們就在一起去其他的地方。”
她說的還是那麼肯定，她的溫柔，還是那麼讓人舍不得，如果能在這顆心被蟲蛀光之前 最後一刻，他沒在想下去，可是神情卻是溫柔的令人心疼，不舍得讓人窒息。
他的最後一句話還是沒傳達給任何人，連一個字一個詞都沒有，隻是始終都帶著一個笑容。
可那些曾經和那三人的回憶，蛋糕，仙女棒，都好好的存放在了少年的心裏，他不後悔自己最後做出終究要離開他們的選擇，隻是希望他們能為他開心，他終於不用再被那些時不時纏上自己的夢魘所困，也不用在戴上那個已經摘不掉的麵具，總是站在一旁的希這次終於朝郭曉夏的方向走來，伸出手寵溺的說：“我來接你了，夏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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