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9 更新時間：10-12-20 16:57
是不幸……
“神奈川縣發生裏氏7。4級地震，此次地震還造成一列新幹線脫軌，造成7人死亡，43人重傷，63人輕傷的嚴重後果。目前地震情況還沒有平穩，死傷人數仍有不斷增加的可能性，救援人員在緊張的營救中，具體情況還在進一步的了解中……”
還是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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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神奈川縣附屬醫院的西島，聽得到嗎？”
聽得到的，盡管很模糊。可是，卻說不出一個字。耳朵裏充斥著各種聲音：切割聲，哭喊聲，醫生呼喚傷者的聲音，傷患痛苦的呻_吟聲，全部都聽得見。它們交織在一起，擴大，擦除大腦中的一切意識。
“疑似上腹部血管穿透，白石，注射點滴、胰島素。傷者暫無生命危險，但是出血量較多。綾瀨，拿O型血來。”
“是。”
好累，哪怕一下也好，哪怕跪著也好，好想休息一下……
“拔……拔出來，好麼……”透過呼吸機，模糊的說。
“不行哦，拔出來的話會造成大量出血，你會死在這裏的哦。”
不是那個醫生的聲音。是誰，是誰呢？這麼殘忍的話，聲音卻是……
這麼的溫柔。
像極了澤的聲音。
“死了……也好。”側過頭，不遠處的傷患已經披上了白蛋。沒救活嗎？死了嗎？
下一個，會不會是我呢？
“醫生小心，發生餘震！”
車體猛地一晃，什麼東西打在頭上，眼前是無盡的黑暗，意識完全消失。
隻是，好像看到了澤那溫暖的笑臉。他握著我的手，那麼溫暖。
“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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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到處都是軟軟的溫暖。澤微笑著，與我一起漫步在我最喜歡的小花園中。澤忽然停下，附在我耳邊，輕聲道：“醒了吧，小懶貓。”
莫名的話，耳邊傳來微癢的感覺。澤的臉，開始變得模糊。
“澤！”
我伸出手去抓澤，抓到的手，並不如澤那般溫暖，反而有些冰冷。眼前，是一張俊俏而陌生的臉。
“你是誰？”
“我是這裏的護士，白石染。救你的時候我也在，隻不過你那是異世不太清楚，大概不記得我吧。”
“我記得你，你的聲音，和澤很像。”
“男朋友？”他笑，我沒有回答他，略微的沉默了。
“呐，你是護士？男護士？”對於這個好奇已久的問題，終於忍不住問道。
“嗯。怎麼，沒見過？”
“不但沒見過，而且……你長的又不親切。”
“哈哈，但是不至於可怕吧？你應該看看西島醫生的臉，那才是……”“咳，白石護士，你的話有點多了。”西島醫生從外邊走進病房。
“抱歉。”白石笑著，衝我眨眨眼，“西島醫生很凶吧？”
西島醫生的確長得過於冷酷和嚴肅，俊美且不苟言笑的他更適合做一名演員、模特或是公司職員，而不是一名醫生。
“小林今日子小姐，你恢複的很好，大約兩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明明是醫生宣布病情，可話從他嘴裏說出，竟有種宣布死亡的冷酷感。
“呐，是你救我的？”
“是的，而且我比你大，我認為你應該對我說敬語。”他掏出筆，在病曆上寫著什麼。
“長得那麼現代幹嗎思想那麼古板啊。”我撇撇嘴，接著問道，“怎麼救的？”
“從第四根肋骨下開刀，掐住心脈血管防止大出血……說了你也不明白。”西島將筆插到口袋裏。
“怎樣啊，我又不是學醫的。呃？第四根肋骨？那、那不是離……”那不是離胸_部很近？
“是啊，看到了。”西島合上病例，一臉風輕雲淡。
“啊，出去！”我用被子蒙住了頭。丟死人了，居然……居然被……
聽到西島離開的腳步聲，我從被子中探出頭來，對上白石笑的壞壞的臉。
“我也在現場，發育的不錯嘛。”
“你也出去啦！”
天啊，不如讓我死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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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的西島遙忽然捂住心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將顫抖的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透明的藥瓶。可是手抖得太厲害，藥瓶掉到了地上。不待他去撿，一隻冰冷而修長的手拾起藥瓶，取出幾顆藥遞給他。
“謝謝。”幹吞下幾顆藥，西島靠在牆上，無力的說。
“三年了，從來沒有這麼反應這麼激烈過吧？他的心，依舊不死啊。”白石靠在西島對麵的牆上，笑的苦澀。
“他的心沒死，他的人，也不該死。”
“遙！”
“對不起，我先走了。”
看著西島離去，白石歎了口氣，望了一眼病房裏仍蒙在被子裏的女孩，輕輕地搖了搖頭。
“真是……天意啊。”
風吹散了，白石輕微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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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是個忙碌的地方，每天都有病人入住、出院、出生或是死亡，不知道看多了這些的醫生，對生死會有什麼看法。
臨床來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割腕自殺，卻被救了回來。
“小野理惠さん？”看著床尾的名牌，我輕輕的喚她，“你多大了啊？”
她很厭煩的看了我一眼，不過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17歲。”
“那你比我小嘛。理惠為什麼要自殺啊？呐，理惠，回答我嘛~呐，呐！”
“煩死了，跟你很熟啊，理惠理惠的叫著，叫我小野啦！你那麼喜歡打聽別人的事，先說你自己的啊！”
“我是因為地震啦，就是前不久報道的神奈川地震啊，我正好坐在那列新幹線上，地震時我被車子晃動產生的巨大衝擊甩了出去，穿在了一根折斷的鐵柱上。就在這裏。”指了指傷口的位置，我平靜的對理惠說，“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才感悟到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我同理惠講了很多，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和一個陌生人講這麼多。或許是因為醫院真的太悶了吧。
“小野小姐，吃藥了哦。”白石端著藥和水微笑著走了進來，西島跟在後麵也走了進來。理惠看了白石一眼，拿過水吃下了藥。
“哦？今天怎麼這麼聽話？”白石揚起了眉。
“羅嗦。”理惠白了白石一眼，拉過被子衝我偷笑，我也回以微笑。注意到我和理惠的微妙舉動，西島的目光探照燈一般的射了過來，可我看向他時，他卻驚慌的避開我的視線。
那之後三天，我便痊愈出院了。但是我還是經常往神附醫院跑，因為我喜歡的人，在這裏工作。
那個人便是，白石染。
我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有些壞壞的笑容，喜歡他那，像極了澤的聲音。
我經常做些吃的，拿到醫院來給染、西島還有他的其他同事們吃，染忙的時候，我也會有小小的怨念。
這時的我，才體會到電視劇與小說中所敘述的那種等待的心急如焚。
可是，我後悔今天來醫院等他。
我聽到染和西島的對話。
他們的話，如一把匕首，隔開已經結痂的傷口，那片傷痕，再次鮮血淋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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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心的與小林交往？”
“你不喜歡？”
“沒什麼，我不介意有個年齡比我小的大嫂，可是，你知道嗎？我現在不敢看她的眼睛，看到她，這顆心髒會很痛，痛得快要死了。他們是無法割舍的血親，我現在還能夢到小林澤捂著空洞的胸口，對我說‘換我心髒！’你和她，注定是孽緣。”
“我也知道，小林澤是今日子唯一的親人，可是殺死他的，卻是我……”
“你們在說什麼，能不能也說給我聽聽？”明明是笑著的說出這句話，可眼淚卻自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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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是翔嶺醫院的醫生，我弟弟遙的心髒一直不好，三年前尤其嚴重，我一直在為遙尋找匹配的心髒，可是移植沒有照到。知道有一天一個患者因車禍而被送到了醫院，為他手術的我感覺到他的心髒會很適合遙。我以外人看不出的技術失誤殺死了他，偷取了他的心髒。那顆心髒果真和遙很匹配，遙活了下來。但是我們都有著負罪感，我辭去了醫生的工作，遙則希望能救更多的人，來減少負罪感……”
“對不起，今日子，”白石跪在我的麵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這樣的我，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個凶手，殺死你哥哥的凶手……”
“今日子，我想，分手應該由你來說……還有報警……”白石抬起頭，笑容有些讓人心痛。我抿了抿嘴，對他說道：“我恨你，我恨你奪走了澤的生命，但是，我知道，遙對於你的重要程度不亞於澤對於我。而且，要不是你救了西島醫生，西島醫生又怎麼會救活我呢？所以我不會感謝你們的，因為是澤救了我。”
“澤，死在三年前的交通事故中。染，你欠我一條命，所以，你要用你的一生去愛我哦。”
澤，對不起，原諒我這麼輕易地原諒了奪走你生命的人。我不想去記恨，我不想去恨染，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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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是誰，拯救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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