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1 更新時間：09-04-18 15:29
“大慈恩寺有深紅色的牡丹，這事不是假的吧？”
“怎麼會是假的？”圓清瞪了她一眼，隨即又笑道，“小狐狸，在大慈恩寺，上等的深紅牡丹有很多品種，你想得到的我都可以讓你看到，但你想看它們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卻芫細細的眉一蹙，不悅道，“大和尚，看牡丹花也是要談條件的？我怎麼不知道？”
圓清不理會她的疑問，自顧自笑答道，“知道什麼是‘雁塔題名’嗎。”
“原來你是在想這個。”卻芫衝他了然一笑，把玩著腦後長長的發辮，聲音清清淡淡，不溫不火，“大和尚，你徒兒有才華是不假，可我沒有，何況你大慈恩寺也不是什麼人的題名都要的。”
圓清瞥了她一眼，“這是不假，雁塔題名是京城的盛事，大慈恩寺的牆麵也多半是一舉及第的仕子所題，就算你個小狐妖想題也沒那麼簡單。”
卻芫指指自己的肚子，歪靠在牆邊衝他笑得一臉明媚，“師傅，瞧你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怎麼會將你口中吃了佛祖舍利的小狐仙輕易的稱作小狐妖呢？若我是狐妖，你當初又豈會願意拿出佛祖的手骨舍利讓我吃？你修煉到家了嗎？”
圓清端正了站姿，摸摸胡須，微微眯起眼睛，“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妖怪！當初真不該救你。”
“我從來就沒求你拯救我。”卻芫聳聳肩，剛才還笑的明媚的臉孔忽就落寞了下來，低聲道，“誰曉得你救得是好是壞？”
人群很吵，這話就更聽不真切。圓清也沒在意，隻是埋頭理了理袈裟，將肩邊的環扣係好，對著熱鬧的場景淡淡的說，“你以為當初我想救你？”
“那你還舍得將舍利拿出來？”卻芫眉毛一挑，竟有些挑釁的意味。
圓清斜眼看著她，忽然笑出聲來，“幸虧我今天打扮普通，若是大家認出我來，你哪裏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不要自以為是，大和尚。”卻芫冷嗤。
圓清壓低聲音說，“和我來。”
說罷就率先擠著人群走了。
卻芫停了停，跟了上去，躲著擁擠的人群，在人流中衝隻看得見光禿禿的腦袋大笑道，“大和尚，你今天這副模樣就像在散粥的小沙彌，難怪大家都不睬你！”
圓清隻是回頭瞪了她一眼，沒有多餘的表情。
卻芫一路頂著遊人的驚豔的表情跟著圓清慢慢走到僻靜的地方。
穿過回廊繞到一個小院前。卻芫向四周看了看，這院子很偏，幾個主堂都不在這兒，鏤空的鐵質門欄，一塊大木板擋住了外邊的視線。
卻芫指指著個巨大的木板問道，“既然要用木板擋著，何不當初不要做鏤空的鐵門？”
“這間小院的功效在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如今這個。”他將門板往右邊拉了拉，喀噠一下推了推門，門就緩緩開了。
夕陽照在院子裏，平鋪了一層暖暖的橘紅色，種的樹都是矮矮的，甚至沒有一棵是超過了院牆的，正屋的門緊閉著，這一切讓小院看起來有點擁擠，卻又說不出的溫馨。
“你到是會找地方，這裏清淨了不少。”
“師父你來啦？”一個抱著水壺的小沙彌從內院跳了出來，水灑了一身，前片衣襟幾乎都濕了。
見著卻芫，那小沙彌忽地臉就紅了，抱著水壺怯怯地想往後縮。
卻芫衝這個長相很是可愛的小沙漠笑笑，莫名其妙的覺得他討人喜歡。
圓清卻衝他嚴肅道，“思禮，你又在下午來澆花？”
那個名喚思禮的小沙彌一驚，呆住了，小聲囁嚅道，“師父，我不是故意的……”說罷畏縮著將水壺丟下，抹著半濕的僧袍。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是不能澆花，不能澆花的，為什麼你就總當這話是回音呢？”圓清頭痛得撫著腦袋。
思禮小沙彌拽著圓清寬大的袈裟，一臉懊喪，嘟囔道，“因為確實像回音嘛。”眼光卻向卻芫瞟來。
卻芫看著這個小沙彌隻覺得好笑，難道他覺得向自己求救有用嗎？隻是實在抵不過這個小沙彌純真的眼神，卻芫最終還是說道，“大和尚，還是算了吧！你看人家思禮為了給你澆花，衣服都搞濕了。”
那個思禮小沙彌立刻就笑了出來，嘴邊兩個酒窩特別明顯，結果被圓清狠狠的瞪了一眼，又縮回腦袋。
“你知道他澆的都是些什麼花嗎？算了算了，每次都是算了，你犯了多少次你自己可還記得住？”圓清毫不客氣的捏住了思禮的耳朵，在他光溜溜的腦殼上一拍，“下不為例。”
思禮眯著眼睛點頭，抿著嘴快樂的笑。
“你到還知道向小狐狸求情，也算聰明。”
思禮嗬嗬笑了出來，半依著圓清，仰頭問道，“師父，你帶女施主回來好嗎？這裏已經不是前院了。”
圓清被他問得老臉一紅，立刻斥責道，“你在亂想什麼？她可是三皇子的夫人，小心你的腦袋！”
思禮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剛才還有些羞怯的模樣立刻就消失不見了，興衝衝的跑到卻芫身邊，好奇的問，“是嗎是嗎？你是三皇子的夫人？”
卻芫被他一副好奇的模樣搞楞住了，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是皇室的女人都稱夫人，還是隻有正妻才能稱夫人？
圓清像是看出了她的難處，替她答道，“我還能騙你不成？思禮，過來！”
思禮撅起了嘴巴，轉過頭對圓清說，“師傅，我今天又沒有無禮，為什麼不允許我靠著夫人？”
圓清氣極，怒道，“混帳和尚，她是女人！”
卻芫一聽，頓時哈哈大笑。
等喘過氣來才問道，“圓清，為什麼思禮一眼就能瞧出我是女人？”
圓清冷哼一聲，瞪了眼正緊緊盯著卻芫的思禮，“他就是有這種特異功能，研究經書不在行，男女到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卻芫這下更是笑得不可抑製。
思禮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昂著頭說，“這能怪我嗎？”
“嘿，你還有理了？！”圓清說著就要卷袖子來捏他耳朵，思禮這回大大方方的躲到卻芫身後，細細嫩嫩的手還毫不在意地抓著卻芫的腰。
卻芫一拍圓清肩頭，大笑，“果然是你徒弟，一樣的六根不淨！”
思禮見自己師傅被噎住，從卻芫身後走出來，伸出食指，搖搖道，“錯了錯了，施主，佛祖可沒有說女人是個壞東西。夫子不是也說嘛，食色，性也。我能一眼分辨出女人那是說明我本性為泯。”
圓清冷笑，“思禮，我看你是又想抄佛經了，回去！”
思禮一倔，昂著腦袋說，“我偏不！我要和三皇子夫人說話！”
“你究竟是想了解三皇子，還是想了解三皇子夫人？！你給我說清楚！”
卻芫明顯的感覺到圓清是怒了，可就是不想出手阻攔。這一對師徒怎麼看怎麼有趣。
“我是崇拜三皇子，怎麼了？我也喜歡夔王夫人，又什麼了？”
如果人能冒煙，卻芫想圓清現在一定已經濃煙陣陣了，偏偏還有個倔牛一樣的思禮，看起來文文弱弱，沒想到口舌這麼厲害。
“滾回去澆花！”圓清口不擇言。
“你不是不讓在夕陽西下時澆嗎？”果然，思禮反駁道，夕陽西下那四個字咬得特別重，怎麼聽怎麼好笑。
圓清實在無法忍受了，立刻轉移目標，將戰火對準了一旁看笑話的卻芫，狠狠道，“跟我走！狐狸精！”
卻芫張口結舌，怎麼又成狐狸精了？
思禮不服氣了，一出來時的小模樣哪裏還能找到，“師傅，你怎麼能叫夔王夫人狐狸精？！”
圓清原本已經抬腿的動作硬生生止了下來，咬著牙道，“你還來勁了？思禮，如果我不罰你禁閉，你是不知道我是師傅！”
“你罰我我也要說！”思禮撅起嘴巴，向前跨了一大步，“當初是你說的，夔王隻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就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麼孤單了！如今夔王夫人人又漂亮，性格又好，為什麼你又說她是狐狸精？！”
圓清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思禮！我真不該告訴你那麼多話！看看你現在，哪一點配得上你的名字？還思禮！你都思的什麼禮？尊師重教你懂不懂？張口閉口的夫子說，夫子說，你隻記得夫子告訴你可以碰女人，夫子讓你尊重老師的話，你忘哪去了？！”
思禮終於降了氣焰，隻是仍舊心有不甘，低著頭，踩著腳下的小石子道，“我不是看不過去嘛，你怎麼能叫夫人狐狸精？”說罷還哀怨地瞥了圓清一眼。
卻芫差點沒笑噴出來。
圓清大怒，“她還沒反駁呢，你到先替她抱起不平來了，你自己可以去問問她，師傅可有說一句假話，她到底是不是狐狸精？”
思禮歪過頭看著卻芫，小聲問，“夫人，你怎麼會是狐狸精呢？夔王不喜歡你嗎？”
卻芫摸摸他光溜溜的腦袋，咯咯直笑，“夔王是不是喜歡我，我不知道，隻是我曉得，思禮很喜歡我這個狐狸精。”
思禮立刻臉紅起來，低著頭抿嘴笑，兩個酒窩深深的陷了下去，半晌小聲說，“夫人，我當你是姐姐呀……”
卻芫楞住了，“我沒說你愛上我呀！”
圓清大喊一聲，“夠了夠了！你們都給我住嘴！佛門淨地你們在討論什麼？小狐狸，如果你還想住在這兒的話，就請你立刻停止與思禮的廢話！我不想思禮小小年紀就整天考慮要不要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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