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章節字數:2928  更新時間:19-07-18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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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已是次日午後,身上蓋著秦默的外套。秦默坐在她身邊,隻穿了件抹布質地的圓領短袖汗衫。很難想象他這樣偏瘦的肌肉線條竟能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

    “吃點東西,我們下山”。秦默遞給她一鍋麵糊,那口用來炮製藥材的銀鍋成了秦安的飯碗。

    食之無味的麵糊,比石頭一樣的麵餅容易吞咽,秦安本著生存第一的原則,想象著水蛋羹的畫麵,填飽了肚子。

    在秦安睡覺時,秦默已將東西整理打包,捆紮在鷹嘴岩上。

    上山容易下山難,秦安下到鷹嘴岩用了近一小時。她討厭向下看的感覺,眩暈得腳軟。

    歇了半小時,秦默先將秦安和打包物品速降下鷹嘴岩,解開繩索拋下懸崖,以他一貫的方式徒手攀岩而下。

    為了一根繩子,像他這樣不要命的隻能說是絕無僅有。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心好,秦安換下四處開線的褲子,用繩索將編織袋捆紮成雙肩背包。

    秦默就是本活地圖,從來不走回頭路。

    出山的路更不好走,秦安總算知道了繩索的重要性,沒這捆繩子,倆人非得困死在懸崖峭壁上。

    爬下五十餘米高的峭壁,秦安感覺手腳已脫離控製,除了喘氣,再也動彈不得。

    秦默砍了些沙棘枝點燃篝火,夜間的太子山很冷,秦安吃了幾把倒牙的沙棘,決定用睡眠抵禦饑餓。

    秦默脫下外套裹住秦安蜷縮的身體,砍斷崖壁上亂枝橫生的鬆樹,這棵樹在黑夜裏就像張牙舞爪的惡鬼。

    將鬆枝架在篝火旁烤幹後再添入火堆,以免秦安被濃煙熏醒。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心漸漸變得柔軟細膩了。

    寂靜的深夜,風吹進空穀,灌進山壁上的孔洞發出隆隆的怪異響聲。

    家裏進了一群笨賊,秦默不得不繞道過來看看,誰家主人都不喜歡一開門就見房間裏躺著一地腐臭的屍體。

    山穀裏的風每天淩晨兩點會準時刮起,灌進他頭頂上的一排風道孔,吹走山腹洞穴裏的爐煙灰塵。

    秦默看了眼腕表,快三點了,那群賊再不出來,他會把新鮮的屍體拋下萬塚做肥料。

    砰的一聲悶響,岩壁上墜落一團東西。

    秦安驚得一骨碌坐起,大罵:“丫的,誰這麼缺德,大半夜高空拋垃圾”。

    高聳的崖壁間探出一截黑影,秦安撈起一旁的鬆枝棒子,跳到篝火前。

    “下麵的朋友別害怕,咱是人不是鬼”。影子晃晃就快沒電的手電筒,從下麵看灰白灰白的更瘮人:“要命的缺德地,兩位有繩子沒有”?

    秦默站起身,把尚且掛在懸崖上的繩索朝孔洞大力甩去。

    那人也是個老手,一把拽住繩子,用力扥了扥,脫衣服裹住手掌,蹬著岩壁很快跐溜下地。

    估計被困有些天了,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很是滄桑,雖破衣爛衫的,卻都是戶外精品。

    倆年青人緊隨其後下了地,精神萎靡,顯然已心力憔悴。

    “我叫王垚”。中年男人撿起秦默當柴燒的沙棘枝遞給兩個年青人,沙棘枝上有不少半熟的沙棘果,自己也拿起一根直接上嘴啃,邊吃邊說:“我們不是壞人,受人所托來找點東西”。

    這丫也不怕紮嘴,秦安從編織袋裏挖出沒舍得扔的餅子、礦泉水遞給他。

    “秦默,我姐秦安,上山挖藥材的”。秦默坐在篝火前,一副見多不怪的神色。

    秦安有些緊張,可在這深山荒野,就算報警,等警察叔叔來黃花菜早涼了。

    天空籠罩著群山的影子,王垚點燃從懸崖上垂落的繩子,星星點點的火焰墜落在岩壁間。

    “問他們要個電話,回頭打五千塊錢給他們”。王垚叼著沙棘刺用陝北老話吩咐已緩過精神的年青人。

    向秦安表達謝意的年青人是王垚的堂侄王茗坵,另一個叫蘇強的是王垚的外甥。

    秦安看看靠在一邊打瞌睡的秦默,搖頭說姐弟倆都沒手機,能幫把手是本分,不必在意。

    脫困後的王垚心情很好,姐弟倆土雖土,卻土得很淳樸。幾人圍坐在篝火旁天南地北地閑撇等天亮,王垚是個老江湖,幾句話便從秦默口中套出下山去合作市的路線。

    秦默也正要去合作市。

    一行人走了兩個多鍾頭野路,遇上一輛送山貨去合作市的卡車。

    在合作分手時,王垚硬塞給秦默五千塊錢,很默契地互不打聽對方的目的地。

    秦安找了家小賓館入住,連飯都懶得吃倒頭就睡。還沒睡多久,就被秦默提起丟進浴室。

    草,姐插鏈子鎖門,這丫是怎麼進來的?秦安渾渾噩噩聽見秦默說,等她十分鍾。

    破賓館晚上才供應熱水,秦安抖索著洗了把冷水澡,連打幾個噴嚏,穿起秦默新買的衣服。

    靠,毀三觀滴審美啊。

    秦安抱頭竄出房間,秦默已退房,坐上了出租車。秦安跟著他學會上車睡覺,下車吃飯的絕招。

    一覺睡醒,到達甘南夏河機場。

    辦理完登機手續,下午三點半飛鹹陽。秦安花三分鍾在候機廳參觀了一圈,一星期就倆飛機,錯過了還得等兩天。

    候機廳有十幾個等著登機的旅客,秦默背著舊包,編織袋換成了防水手提袋。

    “兄弟手提袋裏的貨,我出十萬”。夾克男在秦默身邊坐下。

    秦默看看他,又看向對麵的幾個男人。

    “雖不能確定貨的真假,我給的錢絕對是真的”。

    “你既然肯出高價,至少知道它的來曆,所以我不會賣給你”。秦默擋開夾克男的手。

    “我們同乘一個航班,你再想想”。

    航班開始登機,夾克男看到從洗手間出來的秦安,愣了下。

    秦安拎著防水手提袋,出示登機牌緊跟秦默往停機坪走去。

    “蔣叔,那丫頭登機牌姓名的拚音是叫秦安”。秦珀湊到蔣翟身邊:“她真是戎叔叔的女兒”?

    蔣翟一個頭兩個大,他見過的秦安,啥時候變成了這副挫樣?

    飛機抵達鹹陽機場,秦安和秦默分別上了兩輛機場大巴。

    蔣翟囑咐秦珀盯緊秦默,自己則坐上秦安乘坐的大巴。

    秦安在鍾樓下了大巴,直奔大皮院的文文烤肉。烤肉、烤筋、烤腰子、涮牛肚一樣不落地點了個遍。

    “就知道能在這逮著你這吃貨”。後腦勺重重挨了一巴掌。

    秦安繼續埋頭苦幹,喝了口山楂湯,咽下嘴裏的肉:“五哥,車借我用下,我趕時間接人”。

    “你丫的還要跑路”?秦琖看著她麵前的一大堆簽子:“七叔滿世界找你,害我在這坐等了三天”。

    “明一早我就回”。秦安掏出秦琖口袋裏的車鑰匙:“我手機摔了,你給我爸打個電話”。

    “車停老地方,你開慢點”。

    路過同盛生,秦安打包了一斤多臘牛肉和倆肉夾饃。

    蔣翟認識秦琖,這丫頭在瞎忙點啥,防水手提袋裏裝的究竟是不是奎木。打了輛出租車遠遠跟著秦安的車,見她拐上西寶高速又往鹹陽回去了。

    秦默叫秦安十一點在鹹陽南郊的釣魚台村接人,秦安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想都不想一口答應。

    她從未如此信任過一個陌生人,秦默給她的感覺是家人的隨性與默契。

    車下高速過釣魚台鎮,駛向渭河南岸,河對麵就是文王渡。

    停車打起遠光燈,秦安犯起了瞌睡。

    蔣翟非常惱火,出租車師傅說啥都不肯跟著秦安的車,一膀大腰圓的爺們跟著個姑娘,肯定沒存好心。再說秦安的車越開越荒僻,誰知道是不是釣魚的。無論蔣翟怎麼說,那師傅寧願不要車錢,堅持把車開回市區,否則就報警。

    十一點不到,有人沿河灘走來,遠光燈下,影子顯得格外修長。

    秦安幫忙將秦默背上的爺爺抬進商務車:“車座上有吃的,你歇會兒,我開車”。

    秦默坐進副駕,看看兩側反光鏡和後視鏡。

    “剛才是有車跟著,不知道為什麼在收費口掉頭回去了”。秦安係好安全帶:“那個跟了我一路的男人,在我爸店裏見過”。

    秦默默默吃晚飯,秉承著一貫的食不語精神。

    在高速收費口,秦默換下了眼皮直打架的秦安,任誰身邊坐著這麼個無趣的隱形人都得打瞌睡。

    車停在西安中醫院急診大廳門前,急診室男護士和秦默一起將老人抬上急救床,推回原先住的ICU病房。

    “老爺子真是奇人,躺了十多年渾身皮膚完好,肌肉都沒一點萎縮跡象”。同行們對於反科學特例很感興趣,時常將老爺子借去住一陣,搞搞研究。

    秦安呆坐在急診大廳裏,陷入了迷茫。等她發完呆,秦默已經不見了。

    秦安很氣,卻也沒轍。

    她甚至沒有察覺,這個住在秦嶺深處的仙人板板,讓她的人生軌跡發生了一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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