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89 更新時間：09-08-01 09:22
*綻放*
（47）
12月的這段時光，平靜並且規律，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細細品味。但如同風暴過後的海麵，靜的有些嚇人，可是我卻安於現在的生活，好象沒有了煩惱，隻有淺淺的幸福掛在嘴邊。
但是每次打工的時候，就會想起愛哭鬼，好象好久好久沒見到他了，心裏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在劇烈的膨脹。
[12月10號，晴。終於你還是看到了愛哭鬼，在一個餐廳玻璃窗前，他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在一起喝酒，那個女孩雖然很漂亮，可我覺得愛哭鬼並不喜歡她，因為她穿的太妖豔了。我隻希望他當時喝的那一杯，不是因為傷心。愛哭鬼，你應該好好愛惜自己啊。
12月15號，外麵下著雨。忽然想起愛哭鬼給我買的那架鋼琴。來不及多想就衝到了那個天台，幸好上麵套著那個大的塑料袋，我找來工匠做一個加厚玻璃的頂把它罩在了裏麵，伸手撫摸琴鍵，有一種很冰涼的感覺。我彈了一首《卡農》是依樹最近教我的。依樹的鋼琴彈的真的很好，所以一有空就會纏著依樹教我，好久終於把它學會了。很憂傷的曲調，不知道樓下的愛哭鬼有沒有聽到。臨走的時候，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敲響房門。隻是把天台的鑰匙掛在了門把上。]
對著日記發呆。眼看聖誕節就要到了，忽然意識到這一年即將過去。望著窗外，街道上洋溢著喜悅之情，到處都是聖誕老人和聖誕樹。
一直很想看看大雪紛飛的景象，那才是聖誕的氛圍。
***
“丁冬~~~”淩亂的門鈴聲打碎了我的思緒。寺居然出現在眼前。
“你是誰啊？”姑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身邊，細細打量著寺。
“姑姑，他是我的同學。”
“阿姨您好！很高興見到您！”寺那家夥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彬彬有禮了？
“其實……我們不隻是同學，我是他的男朋友。”寺用極為認真的口氣說，讓我的臉刷的紅了。姑姑也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進來坐吧。”最後姑姑很難得的擠出了一絲微笑。
“這麼冒昧的來拜訪您，實在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正式來拜訪。今天我想和小草一起出去，可以嗎？”有錢人家少爺，修養果然不是蓋的！
姑姑點頭之後，寺噌的把我拉了出來。
“可是我還沒洗臉呢！頭發也沒梳。”我拚命拉住寺說。
“沒時間了，就這樣吧。還不錯，像是你一貫的作風。”寺繼續拉著我疾行，難道我在他心裏的形象就是這樣嗎？
“剛才你幹嗎那麼跟姑姑說啊？讓我怎麼跟姑姑解釋？”
“為什麼解釋？你媽媽不都已經知道了嗎？我想也應該告訴你的姑姑他們的。”寺一臉微笑的說。
“可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反正‘生米已經煮熟’了。”寺你這是在瞎說什麼啊？
“那叫‘生米煮成數飯’了。而且怎麼能用這個比喻？”
“言老師，我知道了。反正就是這樣啦！”
“那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買衣服。”
“為什麼？”
“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我們和風、依樹說好了一起出去玩。”寺耐心的跟我解釋著。
“你們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都不知道？”我詫異的問。
“現在不是跟你說了嗎。那邊聖誕節的時候會下很大很大的雪喔！非常非常的漂亮~如果你不去我們也不勉強你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去了！”真的嗎？相當期待啊！其實我從出生到現在，都還沒親眼見過雪呢~
因為除了台灣我還沒去過別的地方……很不幸的是台灣是亞熱帶氣候。
寺拉著我進了一家專賣店。“我們得買羽絨服、圍巾、手套、還有帽子……”寺喋喋不休。
“這個，你去試！”寺指著一件超大的白色羽絨服，邪邪的笑著。
“這個？太大了吧？這好象是男士的~”最後還是被寺推進了試衣間。穿上後覺得有點像僵屍，動不了。
“哈哈，~不錯喔，這個樣子可以把你丟到南極去了，而且在那邊你肯定會找到不少好朋友的。”寺捂著肚子，大笑不止。
“為什麼？什麼好朋友？”我不解的問。
“那些企鵝會把你當成自己人唄！哈哈。”寺嘎嘎的笑著。好吧，你等著！
“小姐，麻煩你讓他試試這個。”我指著的這件，比起我的那件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可以譽為‘北極熊牌專賣’。哼哼，讓你再嘲笑我！
“好吧，我去試一下。”
誰知他穿上居然滿好看的，氣死我了！老天賜給他這麼‘美麗的外表’，但殊不知他有顆惡毒的心！
“你不用那麼羨慕的看著我的，這都是命運的不公。不過……你也應該感激上蒼。”寺故作深沉的說。
“為什麼？”
“哈哈，因為以後我就是你的了，誰讓我這麼帥的人，喜歡上你這隻醜小鴨。”寺滿是遺憾的樣子。我趕緊捂住嘴差點吐出來，這麼惡心的話這家夥居然也說的出來！
……
該買的都買齊了，可憐的寺，又讓你破費了，真有點不好意思。
“走吧。我們要遲到了。”寺看看表，拉著我就往外衝。
“等一下，能不能告訴我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寺騰出拿著袋子的一隻手，在空中做著飛機飛翔的姿勢，嘴裏還學學著飛機的嗡嗡聲。
“我們要去機場？”“bingo答對了！好聰明！”寺驚奇的說。你是在損我吧？
“我們現在就走嗎？”“恩，去倫敦，在那裏呆一個星期。”
“啊——真的？上個月你拿我證件，就是辦護照去英國啊！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依樹和風也辦了吧？可是我還沒跟姑姑說，我還想去看媽媽。”聖誕節當然要跟媽媽和祖母一起過了。
“你顧慮的還真不少。到了倫敦再給你家裏打電話。我們就在聖誕節前一天回來吧，我和你一起去看阿姨。”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了！”
我昏頭轉向的被寺拖到了候機室，依樹和風已經在那等我們了。“依樹！我們真的要去英國嗎？”我親切的抱住依樹，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希望風不要吃我的醋。
“對啊，寺和風的外婆家在英國。從前風都是和外婆一起過聖誕節的。現在他們兩個和好了，寺也應該去看看外婆啊！你也要去的！”依樹開心的說。
“去英國見他們的外婆？依樹，你真的決定要去嗎？可是那是他們的家長啊，要住在他們家裏嗎？那個外婆會不會不歡迎我們？”真是越想越害怕，我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我拚命抱住機場裏的石柱，作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風和寺想帶我們去散散心，我都見過風的父母了，所以也想見見外婆。小草難道你要讓寺一個人嗎？”依樹著急的說。
我看看寺，“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不提前告訴你了吧？”寺無奈的說。哎，結果還是被拉上了飛機。
第一次坐飛機有點興奮，心裏亂七八糟的。我們要去見寺和風的外婆，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千萬不要像他們的繼母那麼可怕，佛祖保佑~~
“你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麼呢？”寺斜著眼盯著我。
“就是有點緊張。”“緊張個頭啊！其實外婆是個很隨和的人，你不用害怕。”寺果然又看出了我的心事。這樣我就放心了。
“哇，寺，你看下麵白茫茫的，這是雲朵嗎？好大的棉花糖！”我拉著寺往窗外看，小新對我的毒害看來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喂，很丟臉的，你不要這麼興奮吧？安靜一點，會打擾別人休息的。”寺低聲說。
我本想再去和依樹說話，可見她暈機暈的那麼厲害，怕也沒心情和我聊天吧？
後來空姐推著餐車向這邊走過來，啊，好吃的東西！我吧唧吧唧的享用著美食。是誰說過，吃東西會讓人感到幸福。這真的是真理啊！不久後他們三個都睡著了，無聊的我，也隻好去找周公玩。
我正夢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著棉花糖的時候，“喂，到了。”寺重重的拍拍我的腦袋。你為什麼對我總是這麼粗魯！
從機艙出來，刺骨的冷風鑽進了我們的衣服裏，哆哆嗦嗦，看來該穿上剛買的羽絨服了。
拖著行李走出機場，倫敦的景象才清晰的展現在眼前。
哥特式風格的高大建築，透漏著一種神秘的古典美，像一幅巨大的油彩畫。彩繪的玻璃窗，石刻的雕像，可愛的街頭小店。這些都被一層厚厚的雪覆蓋著，白皮膚的英格蘭人在街上來來往往。
我們叫了的士，風和這個英國帥哥司機流利交談著。哎，自己的口語真有點羞於啟齒。
“依樹，我們真的出國了嗎？”我我搖晃著依樹，她用手指用力的捏了我的臉一下。
“疼不疼？”“疼！”我疼的呲牙咧嘴。
“那就是現實了啊。嗬嗬。”
大概30分鍾後，風帶著我們下了車，“這裏是西倫敦，以泰晤士河為界，以東為東倫敦以西為西倫敦，外婆就住在這條街上‘parkline‘這條街的名字很美吧？這裏的景色也很迷人。”風和寺走在前麵，風像個導遊一樣的口吻講解著。
我和依樹手拉手，伸長了脖子向四周觀望，一座巨大的宮殿立刻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和依樹跑到了宮殿附近，“這裏應該是‘議會大廈’吧？”依樹開口說。
“你怎麼知道這裏的？”我大驚。“你看，‘米’字型的英國國旗立在大廈頂端，一定不普通。還有‘大本鍾’就在裏麵，所以應該沒錯。”
風走過來讚同的點點頭，“沒錯，這裏是著名的‘威斯敏斯特宮’，也叫‘議會大廈’。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去的。”
“這裏可真美！風，沒想到從前你就在這麼美麗的地方生活。”依樹微笑著，風拉著依樹動紅的小手，真是細心啊！我看到寺靜靜的站在後麵。
“你怎麼了？”覺得他從上飛機以後就變得有些異常。
“沒什麼，……對這裏的印象，我都已經模糊了。”寺淡淡地說，眼神中有著隱隱的不安。
***
“丁冬——外婆開門！我來看你了！！”風用歡快的聲音喊著外婆，不久門開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站在門口，她穿著黑色的棉絨長裙，一件毛衫披在身上。她見了風高興的拉著他的手，把他拉到身邊。
“你這小子還記得你外婆嗎？”雖是氣話，可她還是抑製不住高興的神情。“外婆，您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外婆了，您才舍不得怪我呢！”風跟個孩子似的跟外婆撒嬌，依樹嘻嘻的笑著。
“外婆，我把哥哥帶來了，您不是一直想讓我帶他來見你嗎？”風把寺推到前麵來，寺直挺著身子，低著頭，沒說一句話，我想剛才就是因為要見外婆所以他才這麼緊張的。
“你是小寺？讓外婆好好看看。……小孩子一轉眼長這麼大了！真是又高又帥的，你們兄弟倆長的可真像呢！嗬嗬。來進來再說。”外婆拉著寺在沙發上坐下，眼睛裏淚光閃閃。屋裏掛著好多照片，一個嫻靜的女子的照片掛在牆的正中間，她的眼睛比寺和風的還要好看，正在甜甜的笑著，真得好美哦！
寺走到照片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身體開始慢慢的顫抖。“好久沒見了……媽媽。當初，媽媽的照片都被爸收著。所以，我離開那個家的時候，沒有能找到你的照片……對不起。”寺輕輕的撫摩著照片中那個女子的臉頰。這個人原來就是寺和風的媽媽，就是寺日日思念的人。
外婆和風的眼睛裏也飽含著淚水，發出輕輕的歎息聲。我看看周圍，還有風和寺的照片，其中竟有一些是寺長大後的照片，這些年斯和外婆不是沒有見過麵嗎？外婆怎麼會有這些照片呢？
寺顯然也發現了，轉過身問：“這些照片？”風把寺拉到沙發上外婆的身邊，“這些照片是我照的。我去年回到台灣，就是外婆拜托我的。因為她實在太擔心你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你怎麼樣了。所以，外婆讓我來找你。因此我轉學到了你的學校，可是我害怕你不願意看到我，我隻是在黑暗處默默的看著你。然後把你的照片寄給了外婆，讓她安心。”風低聲說，聲音有些哽咽。
寺皺著眉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一直在為我擔心。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把我忘記了，為此還很傷心……”寺的眼淚晶瑩的流淌著，外婆輕拍著寺的肩膀。
“孩子啊，外婆知道你心裏的苦，沒人疼愛的我可憐的外孫，你這些年都是怎麼生活的？外婆真的很想去看看你啊，可是我的身體……唉，八年了吧？我們都八年沒見麵了。小寺啊，當初你一個人留在台灣，你不知道外婆心裏有多難過。你呀，真是個倔強的孩子，跟你媽媽真像……”外婆用幹枯的手背擦了擦眼淚，不禁哽咽了起來。
“外婆，對不起，當時我太任性了，您別生我的氣。”寺和風用紙巾擦著外婆的眼淚。
“哥，其實外婆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當時，她那麼懇切的想帶你走，可是不論她說什麼，不論她流著淚求你，你都不聽。可是，她卻從來沒怪過你，隻是一直很擔心你。每到媽媽的忌日，外婆都在媽媽的遺像前偷偷的哭泣，她責怪自己對不起媽媽，沒能照顧你。還有你的生日，外婆總是會給你買一件生日禮物。雖然知道你不會回來的，可她卻是一直在等著你。”風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他拉著寺到了一個房間。
“你看，這個是外婆一直給你留的房間，每天都打掃的幹幹淨淨，還有你的照片，外婆是看了又看的。這些都是給你的禮物，擺的滿滿的。”
我和依樹也紅了眼圈，寺，你這個笨蛋！誰說你隻是一個人？誰說沒有親人愛你？風和外婆一直在守著你啊！他們是多麼的愛你。
這時外婆也蹣跚的走進了房間，“小寺，你別難過，我隻是一直覺得你會回來，所以才給你留著房間。”
寺倒在外婆的懷抱裏，嗚嗚的哭著，像個孩子一樣放縱的哭。
我想這淚水中不僅僅有自責，更多的是感激，是幸福的淚水。親人相聚的喜悅，讓原本冰冷的空氣也變的暖洋洋的。
良久之後，我們圍坐在了客廳的壁爐旁。空氣中暖暖的。寺的嘴角彎成了弧形，笑的真開心！
“你們兩個小子，怎麼到現在都不跟我介紹這兩個姑娘？”老婆婆把目光投到了我和依樹身上。
“糟糕，我都給忘了。這個小孩，叫寒依樹。”風指著依樹的腦袋說。
“哥哥身邊的女孩叫言川草。”
“這兩個女孩怎麼長的也這麼像啊？你們不是姐妹吧？”
“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跟姐妹也差不多了。真不好意思，這麼冒昧的就到這裏來了，事先也沒通知您一聲。”依樹紅著小臉微笑著對外婆說。
“沒關係，我很高興看見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居然都已經有女朋友了！真是長大了。嗯，這兩個女孩都不錯。要不就在這裏結婚吧？啊，好象還沒到法定年齡……那就先訂婚，怎麼樣？讓我也高興高興！”外婆到底是流洋的人，思想就是如此之開放啊！！
我和依樹很尷尬笑了起來。“外婆，我們還是小孩子啊，您就別逗我們了。”大家都笑了，外婆也笑的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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