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6 更新時間：19-12-08 21:07
西院，一個女官匆匆忙忙地進了房門，正要向裏麵的人稟告要事，就見從那簾子裏出來另一個女官，那正是貴妃身邊的貼身女官薜蘿。
薜蘿對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出聲，才慢慢走到了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問：“娘娘熬了一夜了，才剛歇下，沒什麼事等娘娘醒來再說。”
“薜蘿姐姐，真是要緊事，一定要稟報給娘娘……”
“這……”
薜蘿擰著眉，正猶豫著，就聽那簾內傳來貴妃有些暗啞的聲音——
“有事就來說吧。”
那個女官這才快步走過去，掀開了簾子，然後直接就跪在了貴妃的塌前：“娘娘，不好了，四皇子去了太子殿下那裏……”
貴妃原本半靠在榻上，閉著雙目養神，聞言倏地睜開了眼睛。
“不是說讓你們看著四皇子嗎？”
“四皇子砸了東西，奴婢們措手不及，想要阻撓的時候四皇子已經衝出去了，奴婢忙跟過去，就發現四皇子進了太子的住處……奴婢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前來稟報娘娘……”
“娘娘……”薜蘿走到貴妃塌前，扶著貴妃坐起身：“要不要去把四皇子給帶回來……”
貴妃雖然雍容華貴依舊，可是臉上卻有著幾分掩不住的憔悴——“我早知道清兒沒那麼聽話，這些天也是憋壞他了……”
“那娘娘您看……”
貴妃目光複雜，過了一會兒才歎口氣：“由他去吧。”
“那萬一……”
“清兒向來親近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去就去吧，有我在，有信陽侯在，一時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是。”
貴妃揮手讓那女官退下了，待聽到關門聲，貴妃按了按眉心，問薜蘿：“我讓你們把我昨夜抄好的佛經送到陛下那裏，送去了嗎？”
“已經送去了，陛下身邊的林掌案接的。”薜蘿見自己主子形容憔悴的模樣，道：“娘娘，您又何必這樣徹夜抄佛經，熬壞了怎麼辦？連著幾日了，陛下也未有隻言片語……”
“住口，陛下也是你可以議論的？”貴妃冷聲打斷了薜蘿的話。
薜蘿當即跪在了地上，道：“娘娘，奴婢都是為了您……”
“……罷了，”貴妃讓薜蘿起來，才道：“我這般行徑，不是讓陛下知道我做了什麼，而是希望陛下知道，我沒空做其他的事。”
“……娘娘？”薜蘿不解其意。
貴妃呼出一口氣：“薜蘿，你看我這貴妃做的……如何？”
“娘娘，陛下整個後宮都以您馬首是瞻，整個後宮再也沒有比您身份更尊貴的了。”薜蘿雖然說的是奉承話，卻也是實話。
“人說後宮佳麗三千，咱們陛下納了的滿打滿算也就三十來個人，我是貴妃，皇後早早去了，便由我代掌鳳印，管理這偌大的後宮……這麼些年來，我絲毫不敢懈怠，我不在乎陛下納多少新人，也不在乎陛下把盛寵給了誰，我隻是盡自己貴妃的本分……我沒有那許多野心，唯有……唯有清兒，是我的眼珠子，我不容許他受到半絲的傷害，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他……”
“娘娘，您的苦心，四皇子一定會明白的……”
“他已經十六了，太子比他更小的年紀就已經孤身在虎狼環伺的地方做了質子，等到了他的年紀便上了戰場，立下赫赫戰功也贏得了千軍萬馬的擁護……自然，太子沒人可以和他比，也沒人敢和他比……可二皇子早期也是韜光養晦，爾後在朝堂之中靠一己之力站穩了腳跟，籠絡了半個朝堂臣子的心……可是清兒如今還是孩子一般，身處險境依舊懵懂無知……倘若不是我護著他，隻怕他早已像三皇子一般早早夭亡了……”貴妃說到最後那雙美目已然濕潤了。
“娘娘，殿下他並非不懂，隻是生性純良，又是長於盛世之年，沒有那許多磋磨才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娘娘您為殿下的籌劃，殿下早晚會明白的……”
貴妃幽幽歎了口氣：“罷罷，我隻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卷入那些陰謀是非，至少……現在不要。”
過了一會兒，貴妃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信陽侯那邊有回信了嗎？”
“現在還沒。”
“你且關注著，有回信立刻告訴我。”
“是。”
而另一邊，太子的院落——
“皇兄，你不知道這裏有多悶，我這一塊山頭都要跑遍了，每天打兔子打山雞都膩了……”殷清向殷涉連連抱怨。
梅子顧聞言插嘴道：“那四皇子怎麼不下山去逛逛？那山下的小鎮雖然不大，可也比山上有趣多了……”
“我也想啊，”殷清撇了撇嘴：“可是二皇兄下令了誰都不準下山……我才不想聽他的，但現在大家都聽二皇兄的……”
“陛下在此，為何大家都要聽命於二皇子？”
“父皇現在誰都不見，隻見二皇兄，父皇下令讓二皇兄主事的，誰敢不從啊。”殷清又對殷涉說：“還好皇兄你來了……皇兄，你快和父皇說說，讓我下山去吧……”
雲晏在一旁聽著，這四皇子是真的傻呢還是在裝糊塗，如今這行宮中暗潮洶湧，他卻還隻惦記著出去玩……他是真的不知道二皇子做的事代表什麼意思嗎？
殷涉終於開口，道：“我本欲求見父皇，父皇卻沒有見我。”
殷清道：“父皇這些天就隻見二皇兄，我以為皇兄你來了，父皇就見你了……”
“我聽聞，父皇身體有恙……”
殷清點頭又搖頭：“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他們？”
“就是二皇兄，還有父皇身邊的那些人……反正我已經好些天沒見見過父皇了。”
殷涉和梅子顧對視一眼：其實這和他們之前的猜想一樣。
殷清沒有注意他們的異樣，他看到捧著茶上來的雲晏，轉頭便對殷涉道：“皇兄，你把雲晏借我一下，我帶他出去玩玩。”
雲晏知道殷涉和梅子顧有話說，這會兒正好借此支開殷清……卻不想殷涉的回複是——
“不行。”
“為什麼？”殷清扁嘴：“我隻是借一下他，又不是向你要走他，我一個人無聊死了，雲晏這麼好玩，我讓他陪我解悶啊……”
殷涉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如今不比宮裏，我帶在身邊能用得上的就雲晏一個，你把他借走了，我這邊就沒有可以差使的人了。”
“怎麼會？雖然這裏人是沒宮裏多，但是外麵還是有很多可以差使的人啊。”
殷涉道：“雲晏是我用慣了的，其他人我用不慣。”
殷清想要說什麼，又一時沒有反駁的點，隻得一臉委屈道：“那……那我不帶雲晏出去……就在院子裏玩行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雲晏跟著殷清出去，房內隻剩下殷涉和梅子顧兩個。
“殿下，我們下一步……”梅子顧問道。
殷涉目光幽深，沉聲道：“通知朝羲他們，今夜，行動。”
梅子顧掀起唇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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