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52 更新時間：19-12-16 22:28
看著送晚膳的宮人離開，房內隻剩下雲晏和殷涉兩個人。
雲晏看著滿桌的飯食，雖然不能和宮內的相比，但也是十分精致的——更何況雲晏這一日一夜都沒有好好吃東西，聞著那陣陣熱食的香味，那種饑餓感更盛了。
膳食旁還準備了辟毒筷，可是雲晏不放心，還是用自己帶來的銀針一一試過才放心。
殷涉看著雲晏：“你怕有人下毒？”
“現下的情形，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雲晏收好銀針：“好了，可以吃了！”
兩人對坐用飯，此刻一切都很安靜，可是雲晏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雲晏連吃了一個芸豆卷和一個菱粉糕，才感覺肚子舒服了點。
殷涉盛了一小碗燕筍湯放到雲晏麵前，“喝些湯。”
“哦。”
雲晏小口小口地喝著湯，一邊看著對麵的殷涉：“殷涉……”
殷涉抬頭看他，等他說下去。
“殷涉，你想要當皇帝嗎？”
殷涉黑沉沉的目光凝視著雲晏，過了一會兒才點頭：“是。”
雲晏抿了抿唇，對殷涉說：“你一定能當皇帝的，雖然我能力有限，但我也一定會幫你。”
殷涉的輕歎口氣，道：“你不問我？”
“問什麼？”雲晏眨眨眼：“我覺得，你真的很適合當皇帝，而且，你會是個好皇帝……”
“你就這麼相信我？”
“當然了，殷涉，你人那麼好，肯定是個好皇帝。”在雲晏心中，殷涉有著坐擁天下的能力，又有著寬仁濟世之心，怎麼可能不是個好皇帝？
殷涉突然道：“你還記得你那時候怎麼說我父皇的嗎？”
雲晏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是那個時候，他對殷涉說，如果殷文王做了皇帝，那他必定是個好皇帝……
“……如今來看，大昭百姓安居樂業，你父皇也確實稱得上好皇帝。”
隻是到底和他心裏曾經以為的不同了，那時候殷文王還不是皇帝，他向天下人包括自己展示的都是仁義慈和的一麵，而現在他雖不至於暴虐，但也會為了維護自己的皇位而弑殺那些對他有威脅的人，比如“天降災星”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已不是當年的殷文王了——或者，他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隻是戴著一張欺騙了天下人的麵具罷了。
“如果再給你選擇，”殷涉望著雲晏：“你會想要做回皇帝嗎？”
雲晏沒想到殷涉會問這個問題——
“如果是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會以為他想要拿話來套我。”
“那你會和我說實話嗎？”
雲晏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適合做皇帝。”
“如果……”
殷涉的話還未說完，門外就傳來叩門聲，隻是響了三下就停了。
殷涉神色一變，雲晏心下疑惑，正要起身，就被殷涉示意別動，他自己去開了門。
雲晏也不由緊張起來了，他聽到開門聲，然後有人進來了……
“拓跋……”看到了來人，雲晏吃了一驚，也放鬆了下來。
拓跋繆看到雲晏，對著他輕輕點頭致意。
“外麵怎麼樣？”殷涉問拓跋繆。
“殿下這個院子的都已經控製了。”
殷涉點頭：“其他人……”
“隻等殿下的命令。”
雲晏在一旁聽著，他知道他們今晚是要做“大事”了，隻是他們好像都不想要自己攙和進去的意思……雖然吧，他也確實沒什麼能幫上忙的。
殷涉見雲晏一直盯著他們看，便道：“你好好用飯，我和朝羲有事要出去。”
“我……”雲晏才開口就被打斷了——
“不許出這個門。”
“……哦。”
拓跋繆見雲晏分明一臉不甘，他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外麵有人守著，你有事叫他們即可。”
雲晏也沒想到拓跋繆會和自己說話，他慢了會兒，才點頭：“嗯，知道了。”
那兩人離去以後，雲晏看著那滿桌子的飯菜，頓時也沒什麼胃口了。
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和自己說，可是雲晏也知道，他們這一去是有危險的。
雲晏走到門前，悄悄打開門，往外麵看去，就看到外麵站著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並不是原來的守衛，應該是拓跋繆帶來的人……他又去開窗，發現窗戶外麵竟然也站著人……
雲晏把門窗給合上——想要出去是不可能了。
雲晏憂心殷涉那邊的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覺得十分煩躁。
現在的雲晏就跟被困在鳥籠裏的小鳥一般，盡管知道這個鳥籠是安全的，可是他的心已經完全飛到外麵去了。
不知道殷涉那邊怎麼樣了……他們要對付二皇子，但那個二皇子也是早早做好了準備，占得了先機，在這行宮內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二皇子的人……殷涉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雲晏趴在桌子上，看著那一簇一簇的燭火發呆——看著看著雲晏竟不知不覺泛起了困，然後打了個盹……
“哐啷！”
突然的一個響聲把雲晏給驚醒了，他整個人幾乎從凳子上彈跳起來，然後就往那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那扇原本緊閉著的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
雲晏看著那向自己走過來的人，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是……
“你果然在這裏。”
雲晏的嘴唇動了動：“信……信陽侯？”
沒錯，出現在這裏的正是信陽侯白虔。
白虔走到雲晏麵前，笑道：“雲晏，真是好久不見了。”
雲晏忙給白虔行禮：“信、信陽侯怎麼會來這裏？”這行宮之中已經夠亂了，信陽侯來了……難道是要再插一腳？
“我聽聞陛下在行宮中遇險，特地前來救駕。”信陽侯回道。
救駕……
不對……救駕為什麼會到他這裏來……
“侯爺是怎麼知道陛下遇險的事……”
“二皇子傳書給本侯，說有人圖謀皇位，意欲加害陛下……”
二皇子……二皇子居然找到擁有兵權的信陽侯，那他說的“有人”想要加害皇帝，難道就是指……
雲晏忙道：“二皇子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如果二皇子自己就是犯上作亂之人呢？”
“你膽子可真大。”白虔臉上的笑容一收：“你一個小小的隨侍，竟敢大逆不道，詆毀主子？”
“我的主子隻有太子殿下一人。”
“你就那麼喜歡殷涉？”白虔的臉色如常，可是聲音卻有些發冷。
“我……殿下是我的主子……”
“主子？”白虔冷笑：“你的這個主子如今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雲晏一聽震了下，也顧不得之前的避忌，抓住白虔的衣袖：“你說什麼？他怎麼了？”
“本來殷涉好好地在宮裏待著，誰能把他怎麼樣？可他卻來了這垣山行宮，他以為憑一己之力可以力纜狂瀾，到頭來還不是自投羅網，任人魚肉？”
“不會的，殿下他……他不會有事的……”
白虔拍拍雲晏的肩膀，“你仔細聽，外麵的聲音……”
雲晏被這麼一提醒，馬上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戶——隱隱約約他聽到了刀劍相交和嘈雜的人聲……
他握緊了拳頭——殷涉……
白虔站在雲晏身後：“先前，我問過你要不要跟我，你不肯鬆口，現在太子自身難保……良禽擇木而棲，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雲晏轉身看著他：“你就這麼討厭他？”
白虔被他的眼神震了下，複又笑道：“我和太子不對付，不是世人皆知嗎？”
“他死了你有什麼好處？”
“反正沒有什麼壞處。”白虔盯著雲晏：“如果你能夠跟著我的話，那也是一個好處。”
“你……”雲晏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弄到今日這地步——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願意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救太子殿下……”
白虔挑眉：“你想要我救他？”
“誰都知道信陽侯手握重兵，如果你幫太子殿下的話，那麼……”
白虔冷笑一聲：“隻要我一聲令下，就可以調動幾十萬的精兵，在這小小的行宮之中救一個太子，是易如反掌的事……不過，如果我幫你，你能回報我什麼？”
“隻要你幫忙，我……任由侯爺差遣。”既然白虔那麼想要自己跟在他身邊，那也不是不可以——隻要先把殷涉給救了再說……
白虔眼睛一亮：“好，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我幫你救了殷涉，你就……”
“我看，大可不必了吧。”突然的一道聲音，打破了室內凝重的氣氛。
雲晏看向了門口，那道修長的身影是——
“殷……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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