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8 更新時間:19-11-05 23:11
鸞珮這次回來明顯性情大變,她更多時候開始沉默不語,孟習幾次三番去找她,鸞珮都懨懨的走開了。他難以想象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自然也就看不懂那樣一雙眼睛。
今天,他上街去采辦東西。本來這事是輪不到他去做的,隻是蘇燦把這件事交給阿芝時,他便想著要買點什麼帶給鸞珮。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一家鍛造兵器的店鋪。鸞珮的劍原先被傅奇賢拿走了,到現在都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惜靈,這是這家店鋪的名字。惜是愛惜之意,每一把好劍都是有靈氣的,值得其主愛之惜之。
孟習走入其中,店裏麵懸掛了各式各樣的劍,有三尺的、七尺的,有雙劍、玉頭劍、袖裏劍。在這裏買劍是沒有還價的規矩,一切都尋一個眼緣,看上眼便付錢帶走,絕對不許有半句廢話。
而向後深入則是鍛造劍的地方,專門的熔爐裏燒著滾燙的碳火和岩漿,一個打著赤膊的男人正汗流浹背,隨著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一下又一下的錘煉著一把燒的通紅的劍。
旁邊的案台上陳列著一些已經完成或是有待完工的半成品,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油鍋裏還放著一些正在冷卻的劍,這是淬火的一個步驟。
雙介質淬火一般先是用冷水作為快淬火的介質,然後再用油或空氣進行慢冷淬火。與單介質相比這是一種為了保證足夠的淬硬層,防止淬裂,減少變形而采用的工藝方法。
因為來尋劍的人大都有著個性化的服務需求,更有甚者是拿了設計的圖紙前來,所以平日這惜靈也會接一些私人定製的單子。
孟羽鶴自幼體弱多病,已故孟父凡知正好與武館老板是故交,於此他才得以進入向汕武館強身健體。所以,他之前說自己不會武功是假,隻是能力有限倒是真的。
也許正是基於此種境遇,他才能被太上皇選中成為秦逸軒的師長。同時,也在暗中保護他不受到第三方勢力的侵害。這是太上皇多方考慮的結果,未來儲君的培養者非他孟羽鶴不可。
於是他對用劍方麵有些了解也就不奇怪了,但是要畫設計圖紙確實有些為難。根據鸞珮個性格特征,孟習在心中大概有個模樣,便交了訂金通過口述的方法在這惜靈選了一把半成品的佩劍。
從店裏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太陽西沉月升兩極,他在路上走著卻迎麵過來一個男子。隻見他身著青衣頭戴玉冠,額前一縷須發自然垂落,手裏合著把梨骨折扇並未完全展開。
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是再普通的路人,但他卻總是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孟習細細想來可又的確沒有見過,方才心裏更加怪誕。
而這時男子好像也注意到了孟羽鶴,他略感驚訝手上的折扇一合但又很快麵色如常。一切都結束了,任務完成後他便再沒有合適的身份去接近孟習了。況且後來的事情他都看見了,那日凝水珠得手後他並未著急離開,而是易容成了一個粗使丫鬟留到了次日。
知道雙兒死了他也很難過,但也隻能站在人群裏圍觀。包括所發生的一切,他看見了孟習的慌張,看見真正的鸞珮歸來。他被指認為凶手卻無力辯駁,都是他害死的所以自己就是活該!
傅奇賢嘴唇微微顫抖,麵色也比平時要白上兩分。但這並未有何不妥,反而在他人眼中更顯幹淨澈亮。他的偽裝天下第一,沒有人能認得出來。而上次被捕若不是秦逸臣那邊出了內應,自己是決計不會被人抓到的。
他走過孟羽鶴的身邊,不疾不徐有若閑庭信步。隻是這一擦肩背道而馳,他們終究萍水相逢難相見。
很淡的一種味道,這是接觸蠱香所彌留的。在經過傅奇賢身邊時,孟羽鶴微微一頓,似乎有所察覺。轉而觀之,眼神交彙處那人臉上盡是疏離。
終於,漸行漸遠。傅奇賢在確定看不見孟羽鶴後,這才扶著牆有機會喘歇。隻見他霎時冷汗涔涔、麵色又白了幾分。傅奇賢靠著牆角蹲下來,一雙眉毛不覺揪在了一起,心如刀絞仿佛有千萬條蟲子在腹中鑽來鑽去……
入夜了,街上已經見不到有什麼人了,隻是偶爾還能聽到遠處穿來的打更聲。此時,蘇燦提著盞燈籠走在巷子裏,涼風習習搖曳著燭火,身後是亦步亦趨的腳步聲。
他繼續走,裝作未曾察覺到樣子。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附了上來,蘇燦餘光一瞥卻勾了下唇角。接著一陣似有若無的香味鑽入鼻中,他眼前一黑便徹底沒了意識。
靖王府內蘇燦留下了封信給鸞珮保管,隻說三日之內他若未歸便把信交於秦逸軒。她將信收好並未有要拆開的意思,公子的意思她自然是要遵從的。
而秦逸軒那裏,他是去找林硯做掩護這才得以脫身。知道這件事情時林硯本來是不同意蘇燦以身犯險,但他又不是不知道蘇燦的性格,於是也隻能盡量做到讓他無後顧之憂。
半夢半醒之間一陣叫罵聲傳入耳中,蘇燦睜眼自己正身處在一間地牢內。隻見這地牢十分的簡陋,三麵是牆,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凳便再無其他。正麵出口處是由多根鐵欄杆焊成的柵欄。右下角有一鐵門,上麵落鎖,纏有沉重的鐵鏈。
而隔著鐵欄向外望去,有一條兩米寬的過道,過道裏有碳火燈架用以照明,旁邊還堆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對麵並沒有同等的監牢,好像是為了特意隔絕被關押者之間的交流,又或許僅僅是因為並沒有多大的地方。
“你知道我是誰嗎?快放我出去,否則等我爹爹找來,定會把你們派滅門,一個不留!”一牆之隔,這位姑娘已經叫嚷了好大一會兒了,他們的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是是是,淺霜大小姐。”牢房外兩個看守吃著茶水極其敷衍:“我們知道您父親謝韞是當今武林盟主,這你也已經說了不下三十遍了,不然咱喝口水歇歇?”
“喝你妹的!識趣是話快把本小姐放了。”謝淺霜扒著牢房的鐵杆晃得直響,蘇燦想不醒來都難了。
“妹?”蘇燦走到靠近欄杆的地方,把手伸出去擺了擺:“他都已經知道你是謝韞的女兒了。所以,能不能別吵了?”大概是迷香的藥效還未消散,他現在還有些犯困。
“可他還是沒有放我出去。”謝淺霜撇著嘴悶聲說道,喊了那麼久她都有些渴了,於是便倒了杯水潤潤嗓子。
“那不就得了。”蘇燦理所當然,他連自己這個靖王妃都敢抓,跟何況是武林盟主的女兒。而且看她這個樣子多半是偷溜出來的,鬼知道她是在哪兒?
“那怎麼辦?難道還要在這兒一直待著?”她自言自語,急的到處亂竄。
“不會。”蘇燦搖頭:“至於他抓我們來是想殺人、試藥或是販賣……過不了兩天自然就都清楚了。”
謝淺霜想哭,不帶這麼嚇人的。他們尚劍閣乃武林第一正派,他父親謝韞是又是武林盟主。要不是盟主之位換屆,依規矩她得許給下一任盟主,她才不會偷跑到這東萊都城,還被人販子給抓了。
這規矩也不知道是誰定的,反正這麼多年他們就一直是這樣執行的。而要說例外好像還真有一件,不過那就是上一任盟主換屆時的事情了。
那年她父親成為新一任的盟主,本來老盟主的女兒白嵐是要許給她父親的。可不知道中間是發生了什麼,這白嵐最後卻嫁到了北褚皇宮。而後來連老盟主白隱也匿了蹤跡再沒消息。
中間能發生什麼?依她猜估計就是白嵐看不上她爹,最後才選擇跟了北褚的那個皇帝。謝淺霜雖然也不覺得她爹差在哪裏,不過白嵐可是整個武林公認的第一的美人。所以,她能和蘇淮這樣的人中龍鳳走到一起也就不算什麼稀奇事兒了。
“……不然我們搭伴兒一起逃吧?”仔細思考之後,謝淺霜義正言辭的說道:“你叫什麼?出去報我的名號,以後本女俠罩著你。”她揚眉一挑,蘇燦卻一頭黑線。
“你是認真的?”他思考片刻。其實還真別說,在江湖有人罩著還真能橫行霸道。而她爹又是謝韞,自己這不就是相當於抱了個金大腿嘛!
“當然。”謝淺霜不明所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們江湖人士最講究俠義道德了。況且她又是謝韞一手帶出來的,從小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自然得做好表率。
“我叫蘇燦,不過跑路這種事情私下便也不要再說了。”或許這謝淺霜於他而言是個機會,隻要她不給自己添麻煩,倒可以考慮最後帶她一起出去。
“我叫。”謝淺霜剛要開口,卻生生被蘇燦給打斷了。
“噓——”他噤聲:“謝淺霜對吧?久仰大名,早點休息。”
“……”謝淺霜:“嗯?”
(本章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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