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被迷惑的思想

章節字數:12326  更新時間:08-09-13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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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芾一行人離開仙鱗湖畔準備返回靈沙鎮。途中恰巧碰見率領戰隊尋找他們的粉鳶。

    “粉鳶!”紫芾、典束同時呼喊。

    粉鳶剛開始以為是幻覺。當他們的身影漸漸清晰時,她終於相信大家的歸來是事實。

    “紫姐姐!典束!”她迅速飛過去,緊緊擁住紫芾,“你們可回來了。再看不到你們,我怕自己真的會崩潰的。”

    “好啦,好啦,別難過。我們這不是回來了麼?一切都過去啦!”紫芾輕聲安慰。

    她還不知道魏大嬸一家的事,對於粉鳶為何會崩潰,她隻當是她年紀尚輕,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所嚇倒了。

    粉鳶緊崩的神經暫時得到舒緩,她漸漸鬆開抱住紫芾的雙手。

    “咦?這麼多戰士呀!”紫芾稍稍一分神,看到粉鳶身後眾人魚戰士排列成的黑壓壓一片足以將下方的陸地遮成黑夜。

    “這是父王派我帶來保護你們的。還少一半呢?”

    銀擇一眼便看出人魚戰士的數量隻能占到他帶來的二分之一。

    “在魏大嬸家……”

    接下來該怎麼告訴他們這個噩耗呢?粉鳶察覺自己的心正在被傷感與擔心擰成麻花狀,疼得快滴出血來。她隻好緊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粉鳶,怎麼了?”紫芾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粉鳶!”典束上前扶住她。

    “趕快,我們先把她帶回靈沙鎮,我會讓我爹找最好的大丈幫她診治!”喬茸也被粉鳶虛弱的樣子所嚇倒,一時間,忘了他們都有法術。

    “不,不用了……紫姐姐……我對不起大家……”粉鳶掙紮著站穩,臉上掛滿豆大的汗珠,“魏大嬸、豆兒、錦兒、翔兒,都被越水母和顛馬害了……對不起,我打不過他們……對不起……”

    這是夢吧?這一切都該是個噩夢!既然是噩夢,為什麼還不醒來?紫芾感覺混身似乎正開始痙攣,腦海中仿佛正在經曆著百年一遇的巨大海嘯,耳際巨烈轟鳴,胃裏開始抽搐,悲痛翻江倒海。

    “紫芾……”

    “請讓我靜一靜。”小白龍剛想安慰卻被她用手勢阻止。

    他們之中,是她最早認識魏大嬸一家,並同他們相處最久。那段難忘的時光裏,有魏大嬸無微不至的關懷,也有豆兒、錦兒、翔兒的歡聲笑語和對她的依賴。那是海底生活裏從未出現過、也不可能出現的,來自陸地、帶著幹爽的空氣與鳥語花香的溫暖。

    離別,總是沒有征兆。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使紫芾更近一步地意識到,無論生命當初有多麼活靈活現,在消失前的那一刻依然會顯得不堪一擊。

    藍泠和祈海已經離他們遠去,如今,魏大嬸、豆兒、錦兒、翔兒也與他們永別……她不知道今後身邊的親人與朋友是否還會遭受克裏桑的攻擊,但她想象得到,如果再讓她承受失去的煎熬,她一定沒辦法支撐下去。畢竟,失去是最痛苦的打擊。

    紫芾本以為自己已漸漸接受了和魏大嬸、豆兒、錦兒、翔兒永別的事實,可當她站在他們的冰棺前,親眼目睹他們的遺容時,不禁再度陷入對失去的無垠恐懼之中。

    曾經相處在一起的溫馨畫麵像暖色調的電影在腦海裏一段段回放。

    四周靜悄悄的,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不敢打擾紫芾。喬茸幾度因控製不住而抽泣出聲,都被喬瀑之及時製止。

    哀痛的因子不斷侵蝕著周圍的空氣,讓人近乎窒息。

    絕望是雲霧繚繞的深淵,人往往在墜落的過程中便被嚇死,所以看不到它的盡頭。其實,隻要有一絲淡淡的光線,便極有可能劃破一切障眼物質,接著總會出現希望與光明。

    而那絲起著決定性作用的光線,就好比是紫芾的眼淚——那滴晶亮的水珍珠落下時閃爍耀眼的光芒。那些光芒進入每個人驚異的瞳孔又從中折射向冰棺裏的母親和孩子。

    “這……”

    見魏大嬸和三個孩子緩緩睜開雙眼,滿眼迷惑地坐起身,在場的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之中。

    “豆兒、錦兒、翔兒!”依稀記得“死前”所發生的一切,魏大嬸見到活生生的孩子們,一邊不敢置信地呼喚,一邊從冰棺中爬出來。

    眾人見此,立刻去幫他們脫離冰棺。

    “娘!”四人抱成一團,痛哭流涕。

    “這是怎麼回事?”典束忍不住問道。

    大家麵麵相覷,皆不明白,奇跡是如何發生的。

    “我可憐的孩子們哪,一定是上天保佑讓你們又回到我身邊!”蚌珠奶奶在一旁不停地拭著淚,她這把年紀從未經曆過轉折這樣迅速的大悲大喜,一時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

    親人團聚的場景永遠是那樣動人。每一次上岸,紫芾都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感動。這估計就是陸地的魅力所在,正因為它寬廣、雄厚的胸懷蘊藏了數不盡的吸引人的因素,才會如此令天上和海下的生物向往。

    “娘,娘子,孩兒們,我回來啦!”樂觀、勤勞又善良的漁夫又滿載而歸。

    一進門,看見全家人抱頭痛哭,小小的院子裏擠了不少客人,他馬上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再一看,自家的木屋不見了,隻剩滿地狼藉。他不由地慌張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大步跨到家人身邊。

    “這事恐怕一言難盡,反正這兒暫時也不能住了,幹脆就搬到我們那兒吧!”喬茸試圖打圓場,她一邊邀請魏大嬸一家一邊衝喬瀑之使眼色。

    瀑之對喬茸的心思了如指掌。他暗暗盤算,若是接魏大嬸一家回府,紫芾或許也會去,便欣然同意,並開始在一旁幫襯。

    “是啊,父親他很好客的。等會兒我會派人來修建你們的房子,這段時間就搬到我們府上。”

    見喬家兄妹如此熱情,魏大嬸一家開始猶豫起來。喬家家財萬貫,府中定是舒適無比。但他們乃一介貧窮百姓,去了恐怕會遭人非議。可若是不去,又要到哪去安置呢?那些親戚們家境也不算寬裕,這麼一大家子去寄住,會給人家憑添負擔,有誰會歡迎?

    “魏大嬸,大叔,蚌珠奶奶,就別思前想後了,這是個好辦法。就這麼辦吧!”

    聽到紫芾也讚成,他們總算作下決定,點頭答謝。

    東海龍宮。

    “老頭子,人魚族不是不會流淚的嗎?”龍母從“預知鏡”中看到這一切,不禁心生疑惑的問。

    “紫芾日後是她父親的接班人,海王的特殊之處可不僅限於擁有‘海洋之心’呀。”龍王若有所思,“神卷中曾有記載,人魚若是流淚,定會有奇跡發生……老太婆,咱們這個兒媳可不平凡著哪!哈哈……”

    看著龍王捋須而笑,龍母釋然。

    安頓好魏大嬸一家的生活起居,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經過一場生離死別,大家的關係顯得更加親密。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紫芾、粉鳶準備跟隨銀擇回去,給海王、海王後及紅瑚報平安。仔細算起,她們離開海王宮已有很多天,對親人的思念像正在釀造中的佳釀,時間越久,味道越濃。

    一行人將三兄妹送至大門外,各自懷抱不同的難舍依依惜別。

    “紫芾姐姐……”豆兒、錦兒、翔兒聚在紫芾身旁,個個淚眼朦朧。

    “好啦好啦,乖,我去去就回!”

    紫芾一邊勸著三個孩子,一邊將視線轉向麵無表情的小白龍。

    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紫芾使用腦電波傳遞術將心聲擲向小白龍。

    猶豫片刻。

    路上小心,早點回來。小白龍用內力將回答傳給她。

    嗯。她失望到極點。她不明白,為什麼到這種地步他還是不肯說出她一直期望聽到的。

    喬茸那次的插入是她這段時間以來難以揮去的陰影。在危機感如此沉重的情況下,她真的很迫切地想聽到小白龍的解釋。

    因為,隻要他肯說出來,她就不會再忐忑。他的解釋等於她的定海針。

    思念交錯而成的絲,在三人坐上馬車的那一刻終肯被各自收回。

    “真的要走嗎?”在典束幾經推搡之下,小白龍終於鼓起勇氣試圖挽留。

    紫芾的心弦被扣響,蕩漾起柔柔的漣漪。

    “嗯,真的要走。不過很快就回來!在此期間,大家的安全都麻煩你了!”她揭開車簾,莞爾一笑。

    “還有我!”典束還想在粉鳶麵前小小地炫耀一下自己。

    果然,隱約中,他似乎看到了粉鳶在紫芾身後偷笑。滿足感頓時油然而生。

    “我會安排一些戰士駐守在這裏的。”

    紫芾略感吃驚,銀擇沒有父王的命令是不會隨意調兵遣將的。

    “不用麻煩你們了,我會從龍宮調些兵將的。”小白龍婉言拒絕。現在正值危險時期,海王宮裏的戰士多一些,紫芾他們的安全才會更有保障。

    “你那些蝦兵蟹將能是黑暗騎士的對手?哈。”銀擇睨他一眼,駕車而去。

    “哥。”待眾人散去,喬茸追至瀑之麵前將他攔住。

    “怎麼了?”

    “你是不是喜歡紫芾姑娘了?”她開門見山。

    瀑之表情平靜,內心卻很驚慌,他唯有保持沉默。

    “差不多就是了。雖然你喜歡上她對我很有利,但你難道忘了靈兒姐嗎?你們當初那麼相愛,為什麼……”喬茸為他倍感惋惜。

    “小茸,你在胡說什麼?我和靈兒隻是朋友關係。況且我們已經很久都沒見麵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哥自有分寸。”瀑之拍拍她的肩,麵無表情地離開。

    這丫頭怎麼越來越莫名其妙呢?靈兒的身影在腦海浮現,他已連她的容貌都記不清晰,怎麼可能曾與她“相愛”?

    “父王,母後,我們回來了!”

    “紫兒、粉兒?你們真的平安回來了!”海王後在紅瑚的攙扶下迎上來,臉色蒼白卻掩飾不了喜樂。

    “嗯,您瞧我們,都毫發未損,平平安安的。母後,您身體不好,以後就別為我們太勞神了。”粉鳶心疼地看著海王後日益消瘦的臉頰,她湖藍色的瞳孔所散發的光澤也大不如往昔。

    “回來就好。從今天起,你們不得再踏出王宮半步,直到克裏桑消失為止。”海王雖然為女兒們的平安歸來感到欣喜,但不易於言表的他沒有表現出絲毫。

    出乎所料地,紫芾沒有大聲抗議,隻是雲淡風輕地皺了皺眉。這個結果是她早就料想到的,她不想再反抗海王的命令。上次經曆的短暫失去在她心中的餘懼尚未消散,她不願再讓至親為自己心煩。

    盡管會不可避免地思念小白龍,但那已不重要。現在縈繞在她腦海周圍的,是對他難以記量的失望。

    粉鳶本想說些什麼,見紫芾保持緘默,自己單獨反對勇氣欠缺,隻好作罷。

    喬家兄妹,一喜一悲……

    喜的是紫芾之走,喬茸得到與小白龍獨處的好時機。

    悲的是紫芾之走,瀑之的如意算盤落空,失去爭取大好姻緣的機會。

    喬茸是個聰明人,她不會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招數,因為這樣往往會背道而行。若想成功,理應使用更機智的手段——

    “哎喲!”

    小白龍正在練字,此時他的靈感尤如泉湧,走筆行雲流水,不料卻被一聲驚呼打斷。他將筆搭上硯台,推門麵出,看到跌坐在井旁的喬茸。

    “喬小姐?”

    這一跤應該摔得很重,喬茸精致的五官已扭成一團。本來隻想裝一下,但怕不逼真,隻好施展個苦肉計了。想她堂堂喬家大小姐,從小過著眾星捧月般的生活,哪裏經得起這種疼痛?小白龍出來時,她早就顧不上起身,眼裏噙滿淚水。

    正好將計就計!

    小白龍二話沒說把她扶了起來。

    “白公子,髒了你的鞋!”

    他往腳下一看,不知何時這裏被潑上了一大片粘稠的漿糊。稍稍一抬腳,便可看到被拉扯出來的細絲頑固地粘在鞋底,走起路來還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沒事,你是被這滑倒的吧?我扶你去休息。”他一點也不介意。

    “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的!”喬茸假惺惺地拒絕。

    可還沒邁完第一步,她便有再度倒下去的趨勢。小白龍以為她傷得太嚴重,以至子連路都無法走,即使心裏不情願總待在這裏,也隻能硬著頭皮將她背起,送回閨房。

    喬茸趴在他背上,一言不發。她慶幸自己的成功,並陶醉於小白龍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的清新氣味,好象是薄荷和蘆薈在一起凝成的香。

    “好好休息,我去幫你叫大夫。”他輕手輕腳地將喬茸安置在紫檀木椅子上坐下。

    “不,不用了,我歇會兒就好!”其實她心裏明白傷勢並無大礙。

    “還是看看為好。”不等她再度拒絕,他已踏過門檻。

    約摸半柱香時間,喬茸確定小白龍已走遠,便躡手躡腳地行動起來。

    她從抽屜中翻出軟尺,走到井邊,小白龍的漿糊腳印已被風幹,留下淡淡的痕跡。

    幸好還能看清。她長噓一口氣,蹲下身仔細測量起它的長與寬。

    “嗯,不愧是海通的女兒,真聰明。”

    喬茸不用看便知曉來者是誰。她不慌不忙地牢記住尺寸,然後站起身,嫌惡地倒退兩步。

    “哈,‘海通’?誰允許你叫得這麼親?你算哪根蔥?嗯?”

    她麵前的婦人頓時變了臉色,但卻沒有反擊。她對自己在喬府的地位心知肚明。

    “我說商姨,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別以為我爹對您不排斥,那就是喜歡您。他老人家的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其間見過的美女恐怕比您這滿頭亮的頭發還多!就您這種姿色,估計真沒什麼希望。別瞎指望了。”

    喬茸口中的“商姨”,是幾個月前喬海通外出經商時帶回。她雖看似年過不惑,卻風韻尤存。比起那些貌美的年輕女子,不僅不會遜色,反倒更凸顯出一股成熟、沉邃之誘惑。喬茸自第一眼看到她起,就對她心生厭惡。她實在是看不出她有什麼勾魂攝魄的魅力,以至於那個一向不問紅塵的爹能破格把她帶回府中。

    “小茸……”

    “叫我‘喬小姐’!”喬茸壓根兒不理會她的討好。

    “噝——”商月倒吸一口涼氣,盡量壓製心中的怒火,“喬小姐,我知道自己現在名不正言不順,但好逮我也算是你家的客人吧?你們喬府難道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見喬茸自覺理虧,一時無語,她趁勝追擊下去。

    “你是想給那位白公子做鞋子吧?難得能想出這樣的好辦法。我誇讚你可是出自真心的。看在你叫我一聲‘商姨’的份上,我屋裏有一本關於鞋樣的書,就暫且借給你看吧!”

    “哼,少假惺惺的,做給誰看哪?我爹吃你那一套,我可不吃!”喬茸轉身就走。

    “那你可別後悔。祖宗傳下來的製鞋方法可是有一定依據的。說不定某些花式還能保佑你找到如意郎君。”商月充滿誘惑力的聲音悠悠地傳來。

    “好馬不吃回頭草。”喬茸小聲嘀咕,斬斷了自己的猶豫。

    “可喬小姐不是馬,是聰明人。聰明之人之所以聰明就在於他們能作出正確的選擇。”

    “這麼小的聲音你也能聽到?商姨好耳力!”喬茸穩住吃驚,笑盈盈地回頭,一臉明媚,“好吧,既然商姨有這份心,那我也不好辜負呀,嗬嗬,咱們走吧!”

    喬茸樂顛樂顛地走在前麵,商月暗笑。

    一晃數日過去,一切風平浪靜。克裏桑和海怪一直沒有采取更多的行動。

    生活,自表麵看似乎盡是和諧,但敏感的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察覺到,黑暗的壓抑正越來越濃重。

    喬府中,小白龍和典束兩兄弟坐臥不安。長時間的寧靜生活不僅沒使他們心緒安定,反倒加重了擔心。他們猜測,克裏桑應該正在醞釀著一個強大的災難。

    月色朦朧,樹影婆娑,燭光搖曳。

    “咚,咚,咚”小白龍和典束的臥房門被輕輕叩響了三下。

    “誰?”盡管門外的人已經很小翼翼,但還是極大地驚擾了正在沉思的兩兄弟。

    “是我,喬茸。”喬茸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輕靈。

    小白龍眉心輕皺,謹慎地將門開啟。隻見喬茸正一手托著擺滿精致糕點和一壺美酒的銀盤,一手環抱一雙白色長靴滿臉笑意站在他麵前。

    “我可以進去嗎?”沒等小白龍問清她的來意,她已先開口。

    “哦,請進。”他閃到一邊,讓她進屋。

    喬茸衝他微微頷首,邁著輕盈的步子踏過門檻裙苞隨風稍綻,搖起一地碎碎的玉色月光。

    她走至圓桌前,將靴子在凳子上放定,一邊擺碗筷,一邊解釋:“看你們這屋的燈光一直沒熄就知道你們肯定還在為大家的安危著急。這麼多天,想必兩位公子也很累了,今天特地送些名廚做的點心和一些酒菜,用來給公子們緩解情緒,順便也當作道謝了。”

    “這沒什麼,我們不僅是為了喬府人的安危,更是為了魏大嬸一家,你根本不必這麼客氣的。”典束態度冷淡,他至今仍對喬茸放走海怪一事心存芥蒂。

    喬茸暗暗鄙視他,心中慶幸還好不再喜歡他,同時也為自己的“美眼”昏花感到生氣。

    “典束,不得無禮。”小白龍擺出一副嚴兄的架勢,“喬小姐不必這麼見外,這也是紫芾的委托,等她來了,謝她便是。再說,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反而在府上白吃白住,哪裏還受得起你的道謝?”

    “不管怎樣,你們待在我家就是我的客人!我很榮幸。”喬茸臉不紅、心不跳,一副訓練有速的樣子。

    這幾天,她和商月的關係因想討好小白龍而改善不少。那雙新靴是在商月的耐心教導下一針一線仔仔細細縫製出來的,她曾抱著它們愛不釋手。

    回想著那雙靴子所帶來的欣喜,喬茸忍不住勾起嘴角。其實,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微笑,隻可惜,沒人懂得欣賞。

    “白公子,上次多虧了你的幫忙。那些漿糊恐怕弄髒了你的鞋,所以我又特意為你做了一雙。”

    見他想推辭,她連忙勸道:“這雙鞋是我花了很大心思才做好的。所以,無論如何都請你收下!你可以先試穿一下啊,看看合不合腳,如果穿起來不舒服,我再拿回去也無妨。我幫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小白龍嚇得連連後退。

    “那好,給!”喬茸將靴子遞給他,心裏大喜卻能做到麵不改色。

    小白龍無奈地看向典束,見他正捂嘴偷笑,不由地白了他一眼。

    靴子很順利地套上,無論是長度還是寬度都恰到好處。小白龍不禁意歎了口氣,他明白現在已沒了拒收的理由。

    喬茸看著親手所製的靴子果然很合適,終於忍不住將喜悅掛上眉梢。

    “好啦,就收下吧!這些請慢用,我先回去了!”她喜不自禁地離開。

    沒人察覺到那一瞬間自靴上圖騰中所放出的點點微光……

    一大早起床,小白龍的腦袋便開始隱隱作痛。他暈暈乎乎地穿戴完畢,準備去廚房要些薑湯。

    應該是昨晚喝了些酒,夜裏有些受涼的緣故。龍平時也會不可避免地有些小病小痛,他早就習以為常,隻是隱約覺得這次的難受跟平時不大一樣,具體是什麼感覺他說不上來,因此便篤信是自己的錯覺。

    “咦?白公子你起得這麼早啊?”喬茸“恰巧”從門口經過,一臉驚喜。

    “嗯,你也是呀。”奇怪的是,見到喬茸後,他的頭竟忽然不痛了。

    “看你臉色不太好呀。你先進屋歇著吧!待會兒我將早飯給你們送過去!”

    見喬茸一臉殷勤,他不知如何拒絕,隻好點頭答應:“嗯,好,麻煩你了。”

    喬茸莞爾一笑,興衝衝地離開。恍惚間,她的背影竟幻化成了紫芾。小白龍不敢相信地定睛一看,一切又恢複原樣。他苦笑,牽起一抹澀意。

    “銀哥哥,克裏桑還沒有動靜嗎?”

    經過一番焦灼地等待,依然沒有異常發生。整個海洋都陷入慌亂之中,沒人猜得透克裏桑的陰謀。

    銀擇看著一臉急切的紫芾,無奈地搖頭,他防守在宮外已數日,身軀都快僵硬仍不見任何風吹草動。

    “唉——不知還要被悶多久。”紫芾昂首望著平靜流淌的水流,心裏萌生著萬縷牽掛。

    “想穿梭時空了?”銀擇也自覺很無聊。回想起在古代陸上的日子,雖有些不習慣,但還是比海王宮的生活要舒心、暢快。

    “嗯。你不想嗎?”

    “還行。那裏挺好玩的。再等等吧,等忙完這一陣,哥帶你去玩。”

    其實,銀擇心裏一直深藏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身影總是攪起他的惦念。即使很不願承認,但終究是避免不了的。也許,這就是情的不由自主。他想自嘲,卻又怕自嘲會產生更多的難以接受。不想喜歡與已經喜歡之間的矛盾在體內不斷廝殺,驚起大片大片的波瀾。

    春末夏初,靈沙鎮沐浴在清爽的海風之中,適度的鹹味夾雜著植物的芬芳,一切都顯得安寧、祥和。

    喬茸換上一身綴有碎花的淡綠色綢衣,外套一層純色薄紗,在微風中飄逸如仙子,臉蛋更顯清麗脫俗。

    “白公子?”她邊敲小白龍的房門邊將耳朵緊貼上去確定他是否在裏麵。

    小白龍聞聲將門打開。她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快開門,身子的重心隨著門的開啟不禁向前傾去,恰巧倒在小白龍懷裏。

    “呃……”那一瞬間她的臉被燒得通紅,幾乎是同一時間,小白龍將她推開,她也從小白龍懷中彈出。

    “喬小姐,你找我有事嗎?”小白龍的臉有微微泛紅的痕跡。

    “噢,我是看天氣很好,想請你陪我出去散散步。”

    小白龍心中猶豫著,想拒絕。剛想將“不”說出口,他便驚異地看見喬茸變成了紫芾。

    “好啊。”想起紫芾,同意脫口而出。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喬茸興奮地笑,像初綻的蓓蕾。

    小白龍這才清醒地發現自己錯將喬茸當成了紫芾。但說過的話是不能反悔的,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不禁懊惱自己剛剛居然會鬼使神差地產生幻覺。

    一路上,小白龍總是心不在焉。他思忖著自己最近的反常,不免越想越擔心。

    頭還是痛得很厲害,尤其是半夜會常常睡不著。令他最為疑惑的,是不知為何,隻要見到喬茸,那種疼痛感就會立即消失。

    “商姨呀,真的是感謝你教我的製鞋方法呢!我現在跟白公子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凡事,隻要我一懇求他,他絕不會拒絕。”喬茸邊給商月斟茶,邊樂得濤濤不絕。

    “我就說嘛,祖宗留下的東西或多或多總是有好處的。”商月一臉得意。

    喬茸讚同地笑。通過這件事,使得商月在她心中的地位上升不少,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佩服這位“商姨”了。

    “但,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哪天他的那位小心上人回來,你可就危險了。”

    商月的提醒就那樣直直地灌入她的腦海中,似一壺冷水,澆滅了她的小人得誌。

    “那該怎麼辦?”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搶不過紫芾的吧?

    “放心,一切都交給你商姨我!你隻管跟你的白公子風花雪月,剩下的我來幫你擺平。但是……”

    商月黑亮的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但是什麼?”

    “你得聽我的才行。你隻消按我的話做,一切自然會稱心如意。”

    “沒問題!”

    此時的喬茸已完全信任商月。因為事情的轉機實在太令她驚喜。她自認為,商月不曾欺騙她。既然她這麼肯幫自己,那當初對爹的迷惑也算情有可原了。

    自從與喬茸一同出去之後,小白龍的頭痛便日益加劇。實在痛得無法忍受時,他隻好找借口在喬茸附近待一會兒,等那種爆裂感慢慢消褪。他為自己的惡疾而煩惱不已。

    “九哥,連你的法力也製止不了嗎?”典束了解小白龍的病情後,煞是擔心。

    小白龍搖頭,疼痛愈加劇烈。

    “該不會是那丫頭使的壞吧?也許她在咱們的飯菜中下了慢性毒藥!不對呀……要是這樣怎麼可能我沒事呢?”

    小白龍兀自苦笑。他不是沒懷疑過喬茸,但最近在跟她的頻繁接觸中,他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勁,更看不出她的破綻與動機。

    “我說九哥,幹脆咱們回龍宮吧!找父皇給你醫治!”典束靈機一動,搬出龍王。

    “算了,再堅持一段時間。魏大嬸一家還需要我們的保護。”保護魏大嬸一家的職責他記得很清楚。可至於為什麼要那麼看重這件事的原因,他隻記得這是自己做事的原則了。渾渾沌沌的腦海中,時而有幾縷思緒提醒著他還有另外的原因,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憶起。

    海王宮內,紫芾正對著衣櫥裏的白色連衣裙發呆。

    這麼長時間了,它還是魅力不減哪!在小白龍那個時代,這種款式算是很新潮的。而現在再仔細看看,它竟開始蘊孕出一股濃重又舒適的複古氣息來。

    “紫芾,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先聽哪個?”銀擇難得一笑。

    “銀哥哥,你好老套誒!”她沒精打采地看著興衝衝進門的銀擇。

    “咳咳,我承認。”他感到麵子稍稍有些掛不住,但並沒影響到今天的興致勃勃,“我們可以去看你的魏大嬸一家了。”

    “什麼?”明顯的不敢置信。

    “據神探彙報,克裏桑的行徑極有可能在古代。因此,父王特地批準我上岸緝拿,你去不去?”

    “啊?”好事來得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不去的話,我隻帶粉鳶去了。你就留下來給紅瑚姐做伴吧!”銀擇轉身欲去。

    “去,去,去!我怎麼可能不去啊?這就走吧!”紫芾終於反應過來急忙粘上銀擇的胳膊。

    “不收拾收拾?”

    “收拾什麼呀?不用了!嗬嗬。”

    看紫芾一臉欣喜,銀擇輕笑。

    “陸上真的那麼好玩兒嗎?記得上次去陸地還是兩年前的事了。而古代的陸地真是沒有去過呢!”紅瑚迎來,笑得庸容華貴,“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紅姐姐你也願意去嗎?”紫芾訝異。

    紅瑚向來了解自己作為大公主應負有的職責,因此做事機謹,很少到海王宮外拋頭露麵。

    “是啊,還有我呢!”阿倫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父王,母後說,多個人多份力,所以我們就都來了。”紅瑚解釋。

    “哦,這麼說來,紅瑚姐還是一塵不變。沒有父王、母後的吩咐,你是不會主動要求去玩的,對不?”銀擇一席話也說出了紫芾的心思。看來兄妹之間,連想法都很一致。

    “嗬嗬,你就別調侃我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嗯,出發!”

    紫芾一聲吼,牆壁都發抖。當一行人準備離開時,粉鳶才急匆匆趕來。

    “等等我!等等我!”因為手中提著沉重的小皮箱,她遊不快。

    大家見她一副“趕車出遠門農婦”狀,不禁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激蕩起碧波,沁人心田。

    喬府後廳內,喬茸、瀑之與魏大嬸一家及小白龍、典束齊聚一堂,談笑風生。

    小白龍因頭部不算疼痛,笑起來亦輕鬆很多。

    “公子、小姐,快看誰來了!”小鑾快步跑進來。

    喬茸、瀑之往院子裏一看,第一眼便見著了紫芾。

    瀑之大喜,喬茸危機感叢生。

    眾人紛紛欣喜地迎了出去,小白龍滿臉疑惑地走在最後。

    不會是因為分別久了,白公子不怎麼喜歡她了吧?喬茸猜想。既然如此,更是要趁勝追擊才是!

    “啊,白公子,等等!”

    小白龍停下腳步,回頭。喬茸正一瘸一拐地往他這邊挪。

    “我的腿傷好像突然複發了……你不介意扶我一下吧?他們都走了。”她可憐兮兮地盯著他的臉。

    雖然有些疑惑,擔小白龍還是答應了下來。喬茸的請求像一條條繩索,緊緊勒住他的脖頸,即使他不點頭,那些繩索也會硬拉扯著,使他點頭,他越發身不由己起來。

    紫芾和大家親熱地打過招呼後,仍然不見思念已久的小白龍出來。她微蹙雙眉,準備進屋找他。但沒踏出幾步,便見喬茸親昵地換著小白龍的胳膊,慢吞吞地朝自己走近。

    更令她無法忍受的是——小白龍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沒有驚喜、沒有歉意!什麼都沒有!

    心涼了大半截。

    “紫芾姑娘,你來了?別誤會呀,我是因為腿上有傷,才請白公子扶著我的。白公子,你快跟紫芾姑娘解釋啊!”喬茸鬆開挽著小白龍的手,將他往紫芾身邊推。但剛距小白龍沒多遠,又軟塌塌地向下傾去。

    小白龍本能地抱住她。

    那一瞬間,紫芾心痛欲裂。

    “對不起呀,我想好好站著的,但……白公子,你扶我做什麼呢?這下紫芾姑娘會更生氣的,你快跟她解釋呀!”喬茸梨花帶雨。

    她這樣子,使紫芾不想誤會他們倆有什麼都難。瞧著她不斷用粉拳捶打小白龍抱住她的手臂的樣子,紫芾臨近窒息。

    “解釋什麼?”小白龍的這句話無疑是火上燒油、雪上加霜。

    “向紫芾姑娘說你沒變心呀!”

    “紫芾?”腦海中一片混亂。他試圖搜索出記憶中所有有關紫芾的畫麵,可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段、一大段的空白。

    “小,白龍……”怎麼了?他的表情似乎生命中從未有過她的存在。難道是來錯了年代嗎?那為什麼魏大嬸一家都好好的,甚至連喬茸都記得自己呢?她開始顫抖,呼喚他的聲音變得飄渺。

    這下,連喬茸也開始震驚起來,“怎麼了?難道你不記得紫芾姑娘了?她是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呀!”

    “記錯了吧?我沒見過她。”他用陌生的目光打量著紫芾,確定自己不認識她。

    “喬茸啊喬茸,你好大的本事呀。”紫芾狠狠地瞪著她,一臉絕望。

    “九哥,你得‘失心瘋’了嗎?怎麼把紫芾姐給忘了?別開玩笑了,紫芾姐生氣了!”察覺到異常的典束停止與粉鳶說笑,走到小白龍身邊。

    “別瞎說,我確實對這位姑娘一點印象也沒有。”

    “混蛋!”銀擇從空中向他的臉重重地揮了一拳。

    真是個輕薄的小人!銀擇想繼續攻擊他,卻被紅瑚和紫芾一同攔下。

    “銀哥哥,別衝動!”

    “別胡鬧了,注意自己的身份。”

    小白龍無法忍受銀擇看似無理的“挑釁”,準備還手,卻被典束拉住。

    “四姐夫,你……”粉鳶見此氣得直想罵他。

    “粉鳶!回屋去!”紫芾阻止,“紅姐姐,你把銀哥哥和粉鳶拉進去休息,大家也都累了。典束,你把魏大嬸一家也請進去吧,我有話想單獨跟他們倆說。”

    紅瑚和典束見她表情嚴肅,明白她是認真的,隻好照辦,其他的人雖不情願,但也配合地離開院子。

    “小白龍,你真的把我忘了嗎?”紫芾不甘心。她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直射到他臉上。

    小白龍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般,誠實地點頭。

    “喬小姐,你是真心喜歡小白龍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就像當初追典束是為了他的玉佩一樣,她是不是也想從小白龍身上得到什麼?又會不會得到後就會變心?

    “我……紫芾姑娘你別誤會,我們真的沒什麼!”她是很想得到他的玉佩,但也不排除欣賞他的為人。

    自己這是怎麼了?從小到大,為了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她費盡心機也沒皺過半下眉。如今,麵對紫芾敏銳的目光,她竟膽怯了!

    那是什麼?紫芾冷笑著轉開視線的一刹那,看到小白龍鞋子兩邊的花紋正順著紋路散發出輕弱的褐紫色光芒。是妖物在作祟嗎?她緊盯著那雙鞋,試圖確定它的妖性。

    那縷光非常隱密,僅憑人的肉眼是看不見的。

    喬茸和小白龍被紫芾專注的神情攪得莫名奇妙,他們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屋內眾人透過門縫偷窺著外麵三人,連呼吸都極其小心,生怕驚擾他們。

    “唰——”自紫芾眼中放出兩道紫光,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小白龍的長靴已開始燃燒。閃耀的火光觸目驚心,嚇得喬茸急忙喚來下人去抬水滅火,她自己則寸步也不敢邁開。

    “紫芾姑娘你在幹什麼?快滅了吧!”喬茸央求,差一點跪倒在地上。

    “別著急,我隻是在給他祛邪而已。”

    典束本已衝出來,聽她此言立刻僵立在那裏,他看到小白龍直直的眼神,心裏明白紫芾不是在說謊。更何況,小白龍現在隻是定定地看著自己的長靴,臉上一點痛苦都沒有。

    “紫芾姐不會害九哥的!”他冷冷地勸說不知所措的喬茸。

    一雙長靴終於化為灰燼……唯有兩片薄薄的圓形紙片完好無損地落到地上。

    小白龍的雙腳連同白色裹腳布都沒有絲毫燒傷的痕跡。

    在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同時,他虛弱地倒了下去……

    “怪不得九哥這幾天一直喊頭痛呢!唉——這到底是什麼古怪法術呢?”典束迎著門外陽光,看著從地上撿起的兩張紙片,兩隻鯊魚互相咬殺的圖象從中若隱若現。

    “讓我看看。”紅瑚從典束手中取過一片放在手心,朝上麵輕輕吹了口氣。

    紅光乍現,兩隻鯊魚的影像浮出紙麵,轉瞬間便被風吹散,而紙片也化為粉末,飄撒入空氣之中。

    “這是克裏桑發明的‘惡鯊咒’組合其中之一專門操控與腐蝕人的情感,怪不得……”紅瑚若有所思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小白龍,“它附在小白龍的鞋子上,穿過那雙鞋子就會忍不住每天都穿但穿的時間越長心誌也會被控製得越厲害。”

    紫芾趴在床邊,呼吸沉重,心髒跳得很猛烈,幾乎要從體中蹦出來。恐懼敲擊著每一條腦神筋。她不敢回憶起剛才的情形,那種絕望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嚐試第二次!

    她一直相信小白龍,相信他不會變心。但當時他的冷漠表情和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令她矛盾,並在心裏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爭。她明白無論哪一方戰勝,都避免不了自己皮開肉綻。

    “九哥,你醒了!”

    紫芾聞聲站起身,確定小白龍真的無恙後才舒一口氣。

    “好好照顧他。”拋下一句囑托,她翩然轉身。

    她要趁他沒開口之前離開,因為她擺脫不了那種被遺忘的恐懼,她怕小白龍仍然遺忘著自己。

    “紫芾!”

    時間仿佛因那聲呼喚而靜止。離去的腳步也隨時光的節奏暫停。

    是記起來了嗎?是嗎?她循著希望與欣悅回眸,小白龍已悄無聲息地立在身後。

    他的笑容凝聚在英俊的臉上,眼中透出的堅定似乎無論沙漏流下多少沙也不會被衝淡。

    “你……記得我嗎?”聲調是顫抖的上揚。

    沉默。

    “九哥,快說啊!說出你的心裏話!”典束焦急地小聲提醒。

    “是啊是啊,快說呀!”粉鳶、紅瑚、阿倫忍不住當起了他的“啦啦隊。”

    “加油,加油!”

    每一聲“加油”都震憾著小白龍,每次的震憾都會將紫芾的音容笑貌從記憶之樹上搖落眼前。

    他明白了,他是那樣深深地愛著她,一直都是!

    “紫芾,讓我陪你走下去,無論再遇到什麼坎坷,都和你一起經曆,好嗎?”他的眼眸閃出前所未有的晶亮。

    “你……”紫芾沒有料到,美好的願望竟實現得這樣迅速。

    小白龍剛想繼續說下去——

    “等等!這肯定是夢!我不能做這麼棒的夢,否則醒來會很難過的。咱們就適可而止吧!我走啦,多走幾步就該醒了!嗬嗬。”

    “紫姐姐,你居然還會無厘頭啊?這種情況下也能開玩笑,真是深感佩服——對吧,典束?”

    典束連連點頭。

    紫芾收回剛想邁出門檻的腳。

    “什麼?不是夢?”

    “當然不是了。小芾,你傻了嗎?”紅瑚對她的舉動哭笑不得。

    “小白龍,你剛才的話是真的?”將驚愕轉移至愣住的小白龍身上。

    “嗯!”他的微笑滲入人心,“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忘了你的存在。原諒我好嗎?”

    紫芾緊蹙雙眉,鼻頭微皺,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看著一臉誠懇的小白龍。

    “嗬,嗬嗬……哈哈哈,太好了!小白龍又回來了!”紫芾將喜悅化成爽朗的笑聲,上前緊緊擁住小白龍。

    他笑著輕咳一聲,愛憐地摩挲著她柔軟的長發。

    圍觀的典束、粉鳶、紅瑚、阿倫歡呼著並鼓起掌來。

    “紫芾,有件事兒我待會需要去解決一下。”小白龍輕聲對她耳語。

    “我陪你一起去!”紫芾對小白龍的想法心知肚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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