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353 更新時間：19-10-02 11:14
這些日子，朝天區發生了不少事，也引發了不少傳聞。比如，市委書記暗訪朝天派出所時發生的事。當地群眾還在談呢，市委書記被派出所所長懟，然後市長突然出現進行解圍。這些個故事已經在全市形成了各種版本，具體就不贅述了。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徐澤國在和劉天強聊天時就這麼輕描淡寫一句：可以讓陳祖傳到治安科試試，結果當晚，陳祖傳就由所長助理變成了治安科科長！當然，整個朝天派出所沒人知道他跟陳凱恩的那層關係，不然就算陳凱恩不說話，他肯定早就是科長級人物了。說句心裏話，如果被洪偉文知道他跟陳凱恩的那層關係，起碼也會調到治安大隊，或者當派出所的副所長！雖然徐思瑤和陳凱恩是洪偉文的下級和平級，但千萬別忘了徐思瑤的父母是誰。洪偉文雖然是個好局長，但人嘛，肯定是會考慮到自己的。他作為公安局長，隻要市委書記向中央推薦，他必然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出任北城市政法委書記！而徐思瑤呢，除非上級另有安排，在未來的某一天出任北城市公安局局長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知是不是位於北方的緣故，即將入夏的北城卻隻有二十多度，相對於南方地區，這個溫度算是低的了。和往常一樣，很多早餐店夥計在朝天區的街上大聲吆喝，打工的趕路的行人往往不願意在飯店裏就餐，相反會喜歡在路邊解決。
老羅就是這麼從南方來的小老板，他們雖然是小商販，但他們不是無證經營，他們就是那種開著個小鋪位賣些早點小吃的商人，別說全國，世界各地都很常見。朝天區作為一個外來人口大區，而老羅呢，賣的又是南方的食物，自然每天早上都受到很多人的歡迎，他還沒開門呢，就有人在他家店門口排隊了。
老羅和他媳婦手腳也麻利，畢竟客人基本上是上班族，要是磨磨蹭蹭的話就不行了。老羅很清楚這些打工族的辛酸，所以他會給每個客人一個微笑，這讓在這座“冰冷”的城市打拚的人感到十分的暖心。
可就在這時，四個身材魁梧、穿著黑T恤、叼著根煙的人推開人群擠了進來。他們渾身的酒氣味加上煙味及那身材，讓人不得不避讓。老羅見狀，立馬拉下了臉，怒問道：“你們又來幹什麼？”
“來買東西，不可以啊？！”帶頭的那個人叫孫彪，他的小弟分別叫程通、李蘭剛、胡大財。老羅見狀，強忍著怒火，將孫彪要的東西給他。可是孫彪還沒給錢不說，他咬了一口包子，扔回給老羅，說：“那麼硬，咬掉牙，黑店！肯定是黑店！不說別的，兩千五，快拿錢來！”
“胖子，你別惹事啊！我警告你，我們都認得你，老羅為人我們都知道，我們可以為他作證！”在後麵的人群中有人這麼一說，大家紛紛響應，他們連忙拿著手機進行拍照，並有人撥打了110。
胡大財衝了過去，將帶頭的那個人一腳踹倒，還奪走了他的手機，再狠狠地摔在地上。孫彪惡狠狠地指著眾人，再惡狠狠地說：“都甭多管閑事啊，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隨即，孫彪抓起老羅的衣領，指著他的鼻子說：“兩千五，少一個子你都別想在這做生意！”
老羅明顯慫了，但他是做小本生意的，兩千五確實太過分了，他說：“我告訴你，已經有人報警了，你最好收手！”
“報警？哼？警呢？在哪？”
孫彪話音剛落，兩輛警車按喇叭驅散正在圍觀的群眾。陳祖傳親自帶人過來了，他帶著四個民警走了上去，陳祖傳指著孫彪，吼道：“幹什麼呢，把手放下！”孫彪見狀，立刻笑嘻嘻地說：“哎喲，這不是陳警官嗎？哎呀你看這點小事怎麼還驚動到您了啊。”
“少廢話，怎麼回事？”陳祖傳從腰間取出一本小本子，準備記錄。老羅的媳婦忙說：“同誌，我們剛才好好的，這個人來找事！”
“讓你說話了嗎？”在一名警員的嗬斥下，老羅的媳婦敢怒不敢言。孫彪不緊不慢地說：“陳科長，我跟我兄弟來買早點呢，沒想到遇到這麼個奸商，你看這包子，是人吃的嗎？我要他賠償他還不給！”
“警察同誌，他們四個人就是來找事的，你不要聽他們亂說。”陳祖傳假裝沒聽到熱心圍觀群眾的喊話，隻是低著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就在這時，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擠進人群，趁陳祖傳不注意，偷偷拍下了他記事本上的內容。
陳祖傳不知在記事本上不知寫了什麼後，冷冷地說：“跟我們回派出所協商吧。”
老羅急了，忙說：“我說同誌，我這還在做生意呢，現在哪有時間回派出所啊！”
“那你就給錢吧，也不用耽誤人家同誌的事。”孫彪當了個和事佬。讓老羅沒想到的是，陳祖傳居然也讓他給錢息事寧人，但兩千五啊，一天都賺不到。陳祖傳一聽，便說：“既然這樣，那就跟我們回派出所吧，讓你們好好協商調解。”無奈，老羅和他媳婦隻好自認倒黴，趕緊收拾好東西關上鋪子跟著上了警車走了。
在派出所的調解室裏，孫彪等人就一個意思，賠錢，至於賠多少還可以談。可老羅和他媳婦也一個意思，自己的東西沒問題，所以說不上賠償這個問題。陳祖傳作為調解警員，按照規定，不能偏袒某一方，隻能按照規定向雙方講解相關的法律法規。
陳祖傳告訴雙方，如果孫彪認為老羅出賣的食品確實有問題，可以向有關部門投訴，如果需要賠償，可以向人民法院依法提起訴訟。孫彪當即表示如果老羅不賠錢，回頭就找律師起訴他。老羅和他媳婦都是老實本分人，又是做生意的，上法庭那麼大的事他們哪招架得來啊。
老羅把陳祖傳拉到外麵，谘詢道：“警官，我想問問如果那個胖子去告我，法院會怎麼判？”
對於民警，法學知識是肯定要知道的，他回答道：“民事訴訟是原告向法院提出訴求，比如要求被告，也就是要求你們索要賠償，就看法院支不支持他的訴求。如果法院支持他的訴求，你們就必須要賠償，當然，如果你們不服可以上訴。”
“就這點小事還打官司。那請律師豈不是又要一筆錢？”
陳祖傳很耐心地解釋道：“這個你們倒不用擔心，正如你們所言，這個案子很小，律師費很少的，不過可能也要一千，如果你們確實無力請律師，可以申請法律援助！”
“這麼麻煩啊。”老羅的媳婦跟老羅商量道：“打個官司又費時又費力的，要不咱們給點錢就當破財消災吧。”
“這樣啊，可是兩千五太多了，頂多五百！”
老羅進去跟孫彪等人協商，他們當然不接受五百了，孫彪說：“這樣，兩千！”
“不行，八百！”老羅的媳婦見對方讓步了，便使出了女性砍價特有的招式。要知道，孫彪絕對不是真的想打官司，他們拿不出證據，打官司必敗無疑！甚至，法院不予受理。可惜，老羅他們並不懂法！作為民警，陳祖傳絕對不可能說誰會贏誰會輸，這是法院說了算，要是誤導了群眾他可是要負責任的。
孫彪也是見對方肯鬆口了，心想也許自己敲詐得太多了，便再次讓步：“一千五！”
“不行，最多一千！”
“MD，一千就一千！”孫彪自認倒黴。其實，真正倒黴的還是老羅他們，隻見他們從腰包裏五十一百地掏出錢，好不容易湊了四百多現金，最後還要用微信支付剩下的錢。在簽完了調節協議書後，老羅兩夫婦又心疼又生氣地離開了派出所。
當他們一離開派出所，一個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監察委的胡曉辰。他掏出了一張假的記者證，詢問事情的經過。見有記者來了，老羅連忙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老羅不知道，在他的不遠處，鄭潔雯和夏玉成正在車上同步聽他的陳述。夏玉成邊聽邊說：“不行，陳祖傳和其他民警的做法完全符合規定，證明不了他們包庇，更證明不了他們有收受賄賂的行為。”
就在這時，在老羅夫婦以及胡曉辰的注視下，陳祖傳和孫彪等人有說有笑地走出派出所。鄭潔雯見狀，連忙進行拍照。老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了句MD便準備上前理論，對他們做小本生意的人來說，一千元可是筆不小的數目啊。
胡曉辰連忙拉著老羅，背對著派出所，擋在了老羅前麵，悄悄地拿出證件，小聲地對老羅夫婦說：“羅先生、羅太太，我是監察委的調查人員，正在辦案，請你們配合，我們保證能為你們追回損失，現在請你們保持克製！”
老羅夫婦雖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但聽到保證能為他們追回損失，便沒急著上前理論了。胡曉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別的不說，萬一老羅衝了上去，陳祖傳隻是在跟孫彪說說笑笑，他沒辦法指證陳祖傳有什麼包庇行為，隻要他襲警，這事就大了！所以胡曉辰暴露自己身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請你們保密。”胡曉辰叮囑老羅夫婦。老羅夫婦麵麵相覷，木訥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幾輛鳴著警笛的警車呼嘯而至。這裏是派出所，理論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仔細想想，一般來說，派出所的警車不會幾輛同時鳴警笛，而且那三輛車中的一輛車的車身沒有公安標誌，很明顯這是刑警隊的車！
三輛車打橫停在了朝天派出所的門口，幾名身穿便服的持槍警員一下車就飛撲向孫彪等幾人，把他們幾人按倒在地上後十分嫻熟地給他們戴上手銬！重案組的警員人手一支槍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紀小剛站在孫彪麵前，十分帥氣地拿出一份文件：“孫彪，你涉嫌尋釁滋事、敲詐勒索，我們要依法逮捕你！”
“你們是什麼人？！”陳祖傳衝紀小剛喊道。
紀小剛瞪了陳祖傳一眼，拿出自己的警官證，對他說：“我是北城市公安局刑事犯罪偵查支隊重案組組長紀小剛，這張逮捕證是北城市人民檢察院簽發的，你們有什麼疑問嗎？”
“我們冤枉啊，這…這一千塊錢是剛才那人自願給我們的，有陳警官作證！”孫彪十分慌忙地說。
“你們做過什麼你們自己清楚！”紀小剛對他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十足的證據，就算你一句話不說，我們也可以定你的罪！如果就今天這件事，檢察院怎麼可能已經批捕？”
這時，大腹便便的莫名誌跑了出來，他對刑警隊在派出所大院抓人感到十分不滿。這不，現在外麵站滿了群眾，他對紀小剛說：“我說同誌，你們聲勢浩大地跑到我們這裏來抓人，有沒有考慮到社會影響啊？”
紀小剛說：“莫所長，你有什麼意見，可以跟我們回支隊，我們支隊長說了，一對一處理！”
紀小剛這番話的另一層意思是，此次行動是徐思瑤全權指揮的，要他有本事直接去找徐思瑤！莫名誌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徐澤國的暗訪，他在想這會不會是徐澤國的意思？不然為什麼專門跑到他的地盤來抓人？想到這裏，他不敢再說什麼了。
當天，北城市刑偵支隊和禁毒支隊展開聯合行動，在朝天區、台豐區共抓捕涉黑涉惡違法犯罪嫌疑人328人，刑事拘留301人，搜出來的毒品和陳立德集團那批毒品成分完全一樣！這在北城引起了一番轟動，包括北城市委市政府，人們不得不把徐澤國暗訪和這件事聯係在一起。
這天下午，陳凱恩正在辦公室聽取胡曉辰等人的彙報。胡曉辰等人也認為，重案組在派出所大院抓人，絕對是徐澤國的意思。這個猜測陳凱恩早就想到了，他反問胡曉辰幾個問題：“徐書記作為市委書記可能那麼小肚雞腸嗎？如果說他發現了朝天派出所有什麼問題想暗示，有必要出動刑偵支隊招搖過市嗎？還有，孫彪在走出了派出所大門時，刑警隊的車才飛馳而入？他們是怎麼知道孫彪去了派出所並確定他在那個時候出來的？根據你們的描述，刑警隊的車是精準地停在了派出所大院，如果他們的到來隻是巧合，他們完全可以電話通知派出所交人，最起碼不用鳴警笛！”
陳凱恩的話讓胡曉辰等人無言以對，刑警隊之所以能這麼做，絕對是因為他們很清楚派出所裏麵的情況，而且不是一般的具體！
陳凱恩沒有再過問這件事，一方麵，他知道徐澤國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如果他很膚淺，隨便一個命令就可以把莫名誌免了。另外，他太了解徐澤國了，他知道徐書記的手段很不一般，豈能是這些一般的幹部群眾能直接猜透的？
陳凱恩問道：“關於鍾見的舉報你們查的怎麼樣了？”
夏玉成彙報道：“局長，關於鍾見的舉報，黑惡勢力保護傘這部分是我們二處負責的，然後米武同涉嫌行賄受賄這部分由小恩副局長領導的一處負責，據說她今天或者明天會親自找朝天區區委書記和組織部長談話。關於朝天派出所存在保護傘的問題，現在證明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事實。我們通過110指揮中心，重點關注了幾起關於敲詐勒索、打砸搶的報案，就這幾天而言，我們盯上了一個叫陳祖傳的人。”
說罷，夏玉成示意胡曉辰拿出一疊已經洗好了的照片，遞給陳凱恩：“局長你看，就今天這件事而言，孫彪對陳祖傳等警員的到來毫不在乎，如果他不是敲詐勒索，不是尋釁滋事，而是真的覺得老羅賣有問題的食物，需要賠償，應該很積極尋求警方幫助。如果他是來滋事的，多少應該會害怕警察，但是，他完全沒有任何畏懼，說明這件事他不是第一次做，跟警方的關係絕對不一般。還有，孫彪在出派出所時跟陳祖傳勾肩搭背的，這也算了。你看，這是我們拍到的陳祖傳的記事本上的內容，就是隨便畫畫，敷衍了事！”
夏玉成說：“局長，現在證明，孫彪那幾個人確實是涉嫌敲詐勒索，但具體情況如何，我們還需要向刑偵那邊了解。”
鄭潔雯補充說：“刑偵依法辦案我沒意見，但他們簡直是破壞了我們的部署，現在他們抓的那些人，有沒有抓到黑惡勢力頭目不知道，更關鍵的是會打草驚蛇的！要不，局長你去跟刑偵支隊那邊協調一下？畢竟根據《監察法》，監察機關辦案，其他部門隻是協調。”
陳凱恩沒有回答她，他雙手托著下巴，眯著眼睛思考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看著自己的幾個下屬，說：“立刻對陳祖傳和莫名誌以及李全新的電話進行監聽監控，並對他們三個人進行跟蹤，我要很清楚地知道他們三人在跟什麼人接觸。同時，各處準備機動組，隨時抓捕黑惡勢力頭目及涉腐嫌疑人！”
“啊？！”就連夏玉成這個身經百戰的偵查二處處長都不知道陳凱恩什麼意思。
陳凱恩微笑著說：“刑偵支隊長不是傻子，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在辦這個案子，就算她是傻子，還有禁毒支隊長呢？潔雯你說得沒錯，公安確實在協助我們，他們想借我們的手引出那個黑惡勢力頭目。”
“不懂…”
“刑偵支隊為什麼要在派出所抓人？他們怎麼能精確地知道裏麵的情況？說明很可能有臥底，而且我大致猜到臥底是誰了。你們想啊，衝到派出所抓人，還一個上午抓了涉黑團夥那麼多人，你們要是涉黑團夥頭目，你們會怎麼做？”
“以最快速度聯係他們在警方內部的人，然後必然有大動作！”三人恍然大悟！現在想想，說徐澤國專門讓自己女兒在派出所招搖過市的說法真的是好笑！
陳凱恩對三人說：“讓小恩他們不要太過聲張，不然打草驚蛇的是我們！”
“是！”
這一天，入夜了，在吃完晚飯後，梁小恩帶著一處的監察員謝豐宏和巡視組的楊婕驅車前往朝天區委大樓。根據鍾見的舉報，違反組織規定，甚至涉嫌受賄的人可能是市委的人，所以楊婕有必要跟去了解情況。
按照陳凱恩的意思，梁小恩決定就在區委大樓，區委書記辦公室對他們進行談話，畢竟把區委書記和區委組織部長帶走協助調查，動靜太大了。他們三人一人拿著個記事本，輕裝上陣地進入區委大樓。
也許是因為他們三人身穿襯衫，胸前戴著黨徽，一路上也沒人詢問他們。梁小恩一行來到區委書記辦公室門前，在敲門前，她示意大家把證件掛在脖子上。區委書記作為基層幹部，一般是很忙的，所以這個時間點他絕對在！
敲門並得到應允後，謝豐宏打開門，梁小恩徑直進入後，出示證件：“馮書記，我是北城市監察委調查局副局長，這位是我們一處的同事謝豐宏，這位是中紀委巡視組的楊婕同誌（兩人同時亮出證件）有件事，我們想向您和區委組織部鄭部長了解一下情況。請您讓鄭部長來一下，並請聲明要保密。”
馮書記見是監察委和中紀委的人來了，連忙請他們坐下。他慌慌張張地親自給三人倒水並用近乎顫抖的聲音給區委組織部長打電話。鄭部長就在樓下辦公室，在接到書記的電話後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見到他們滑稽的模樣，懷疑他們有腐敗行為也不為過。梁小恩向鄭部長介紹身份後，說：“二位領導，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當我們沒來過，如果有人問起，你們就說是市有關部門來了解情況，否則，我們可能會追究你們法律責任。”
“明白，明白，請放心，規矩我們懂。”堂堂區委書記和區委組織部長此時就像個孩子！
本來這個案子是可以慢慢來的，但刑偵和禁毒那邊展開的雷霆行動打亂了監察委原有的計劃，使得情況變得緊急起來。幸好陳凱恩的領導力比較強，廖星雨聽取了他的彙報後，當即同意：監察委調查局全員停止休假，她本人也積極地跟有關部門進行協商，因為一收網，很可能整個調查局的留置室都不夠用。
於是，梁小恩和楊婕負責問話，謝豐宏則負責錄音加記錄。梁小恩問道：“二位領導，請問你們對米武同有印象嗎？”
馮書記和鄭部長對視了一眼，他們算是明白了對方為什麼而來了。鄭部長很直接，他說：“三位同誌，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了。我知道對米武同的提拔我們有責任，但我們是不想提拔他的，是市委一個領導親自找到馮書記，要馮書記立刻主持召開常委會，通過對米武同的任命。”
“是誰向你們下的這個命令？”楊婕的表情、語氣極為嚴肅。
“是當時實際主持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市長郭長龍。”沒等對方提問，馮書記就接著說：“你們想，為什麼一個市長會關心一個街道辦書記的任命？他們也不是親戚，如果是親戚那個米武同還不更囂張，最起碼也要弄個副區長幹幹呀，所以我懷疑這裏麵絕對有權錢交易。”
“既然你們知道這裏麵可能有權錢交易，為什麼你們沒向我們舉報？”梁小恩的語氣也是極為嚴厲，對兩位區委領導沒有絲毫的情麵。實際上，論級別，梁小恩的級別跟區委馮書記的級別一樣！
馮書記支支吾吾地說：“我們覺得，就任命一個街道辦書記，也不是什麼大事，加上那是市長，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大。”
“那你們還有沒有黨員幹部的原則性？！”楊婕雖然級別不高，但她作為中紀委幹部，震懾力可比梁小恩大多了。楊婕厲聲說：“請你們把劉天強當時指示你們提拔米武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馮書記當然毫不隱瞞，當時，郭長龍親自打電話把馮書記喊到他辦公室，就兩個人，郭長龍在馮書記麵前賣足了廣告，把米武同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可實際上米武同是什麼人，隻要隨便一問就知曉。小小的街道辦副主任，天天晚上在外麵喝得爛醉，到處搞鋪張浪費，嚴重違反中央有關規定。這種人，絲毫談不上什麼成績！
迫於郭長龍的壓力，馮書記在街道辦老書記離任後召開常委會，自然而然地就讓米武同成為了街道辦書記。沒錯，這個米武同當了書記後是沒有整天吃喝玩樂，沒有到大中午才去上班，但現在有線索指明，這個米武同，跟李全新走得很近，這天在朝天區的掃黑行動在米武同所在的街道就捕獲了六十多人，這六十多人還有二十多人涉嫌販毒。沒錯，這還不夠證據證明米武同向郭長龍行賄，也證明不了米武同參與了李全新集團的犯罪活動。畢竟，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郭長運參與了李全新的涉毒涉黑犯罪活動，難道郭長龍的所作所為真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此外，李全新、米武同、莫名誌等人，到底存在什麼眼的千絲萬縷的關係？
“喂？警官？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馬仔全部被抓了？”
“要不我們出來見個麵？”
“這合適嗎？現在市裏盯得那麼緊？”
“沒什麼合不合適的，不過你說得沒錯，朝天區是盯得有些緊，咱們去台豐區吧，我來找地方，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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