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722 更新時間：19-10-03 08:28
這一天，整個北城從市委到下麵的一般市民都在討論一件事：以朝天區和台豐區為首的，全市範圍的掃黑掃毒行動！除此之外，北城市紀委監察委還將留置了數名保護傘，多達20個部門的負責人被問責。
這一夜，不僅公安機關和監察機關的執法人員徹夜不眠，那些漏網之魚當然也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自然，很多違法犯罪分子正在找出路，希望在公安機關上門抄水表之前溜之大吉。
次日淩晨三時許，雖然這座不夜城依舊燈火通明，但除了中心商務區，街上鮮有車輛。雖然前一天在全市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但整座城市沒有絲毫的浮躁，還是那麼的平靜與安寧，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陳祖傳在床上睡了兩個多小時後，被數個鬧鍾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拿起車鑰匙便匆匆下樓。雖然他到北城到民警才大半年，但是一心想出人頭地的他，自然想討好莫名誌，所以莫名誌幹的那些事他基本上都有參與，最起碼全部知情。
這不，現在他受莫名誌的委托，要大半夜驅車前往位於北城市中心上百公裏的山房區的一家小酒館跟一個人接頭。那個地方，說其是郊區都不足以反映那裏的偏僻。陳祖傳邊打嗬欠邊開車，在大晚上在高速上疲勞加上，使得路途上增添了許多危險。
但陳祖傳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駕駛員，不然莫名誌也不會挑他為所長助理，這個所長助理其實就跟個保姆差不多，出門當司機那是必須的。陳祖傳將車停在了一家沒人其他顧客的小酒館門前，空著手上了樓，在幾名服務員的帶領下，他進入了一間離門比較近的客房。
山房區雖然比較偏僻，但畢竟是那裏畢竟屬於北城，所以酒館周邊停放了很多車，不知道為什麼，這讓陳祖傳增添了許多安全感。陳祖傳見的那個人叫肖劍鋒，是一個皮膚黑得發亮的壯漢。別看他長得凶神惡煞的，實際上很慫。
“陳警官來來來，請坐。”一見陳祖傳來了，肖劍鋒連忙招呼他坐下。可不一會兒，他用近乎是質問、責備的語氣問道：“陳警官，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們老板每個月給足錢的，為什麼昨天發生那麼大的事啊？”
陳祖傳沒有急著回答，他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酒，反問道：“你這算是審問我嗎？”
肖劍鋒急了：“喂老大啊，我隻是你們的中間人，能賺得了多少啊？現在外麵鬧得沸沸揚揚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查過來了！我能賺你們多少啊，萬一被抓，我起碼要在牢裏蹲個十幾二十年的啊！”
“中間人？！”陳祖傳將酒杯猛地砸在地上，質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昨天那些人會被抓嗎？如果僅僅是你找他們幫李全新賣點毒品，警方怎麼可能一次性抓那麼多人？還不是因為你貪，慫恿他們去敲詐勒索，還要那麼囂張，所以就被人一鍋端了！”
“可是我每個月都有給錢你們的啊，還是那句話，為什麼我每個月都交了錢你們還查到我們頭上？！”肖劍鋒很不滿。
陳祖傳吼道：“我也還是那句話，因為你們太囂張，我一早就告訴你們了，不要太囂張！昨天采取行動的是市局刑偵和禁毒支隊的，現在連監察委都找上門來了，別說你們，現在連我們都自身難保了！”
“市局？監察委？那要不要我多分一份給他們啊？我現在真的懷疑是你們爆料給監察委和刑警隊！”
“什麼？！你居然敢這麼懷疑我？”陳祖傳說：“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我們要是爆料給監察委和刑警隊你們早就廢了！而且，我們分分鍾判得比你們重！”
“這可不一定！”肖劍鋒說：“雖然你是警官，但我也懂法，你們隻是收黑錢，我們還賣粉，敲詐勒索，如果你們轉做證人指證我們，你們是可以減輕很多罪的！”
陳祖傳猛灌了一口酒，沒糾纏這個問題：“我問你，那些人是米武同和你一起找的對吧？你告訴他，最近先收手，等風頭過了再說！還有，這個月的賬怎麼算？”
“你臉皮也太厚了吧，都搞成這樣了還找我要錢？！”肖劍鋒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他絕對不敢不給，說罷，他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在了桌麵上。他極不情願地說：“卡裏麵有80萬，要不要找個刷卡機來刷一下啊？”
見到有錢了，陳祖傳笑了起來，說：“不用了，我們還要長期合作的嘛，叫你們老板放心，最近呢先休息休息，我回去跟我們所長一起去打聽打聽，看看市裏麵是什麼情況。
“行動行動！”
剛才樓下那幾個所謂的服務員衝了過去，可就在這時，從門口也衝進來了一大幫人，他們人手一把槍，直接撞開了那幾個服務員，並擋在他們前麵。那幾個服務員是監察委假扮的，而從門口進來的人則是刑偵支隊的刑警。李國風堵住胡曉辰，邊推搡邊說：“警察辦案你們別動！”
“我們也在辦案！”無論胡曉辰怎麼推搡，都還是慢人一步。此時的刑警衝到門邊，一腳踹開了那個房門，喊了句警察，便直接將陳祖傳和肖劍鋒按倒在地上，並為他們戴上手銬。再二話不說，由幾個刑警開路，直接把他們押到警車上帶走，全程不過一分鍾！
“副局，怎麼辦？”鄭潔雯通過藍牙耳機詢問在外麵埋伏的梁小恩。梁小恩恨得咬牙切齒，但她保持克製地說：“全體撤退，把竊聽器帶走，跟上他們！”
坐在辦公室等著梁小恩報喜的陳凱恩既憤怒又鬆了口氣。鬆了口氣是因為頭號黑惡勢力分子已經落網，憤怒是刑偵支隊居然公然跟監察委搶人！看來，是他猜錯了，刑偵支隊的支隊長根本就沒打算讓監察委幹什麼。陳凱恩想想也是，徐思瑤現在作為刑偵支隊長，雖然級別不高，但警方畢竟比監察委要靈活，她可以在合法的前提下自由指揮全市的刑警！
但是，監察法明文規定，當一個人涉嫌職位違法犯罪又涉及其他違法犯罪時，應該由監察機關主要負責，其他部門予以協助。所以，陳凱恩給梁小恩打了個電話：“小恩，一會兒你們到刑偵支隊，直接找他們支隊長要人！”
“啊？不合適吧？”梁小恩說：“局長，要不你親自出馬？”
陳凱恩有些無語：“論級別，你跟她是平級，無論是於公於私，我去都不合適。如果她不放人你們也別急著回來，我馬上向江書記彙報！”
這個問題看似是小問題，實際上是很考慮陳凱恩的智慧的，他說得沒錯，他確實是不大方便親自出馬。但是，監察法說監察委是主辦機關，但現在犯罪嫌疑人的主要罪名不是職務犯罪，公安機關要求先行審訊也無傷大雅，所以江佳也完全有理由支持徐思瑤的做法。如果陳凱恩不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很容易被扣上吃軟飯的帽子。
梁小恩等人來勢洶洶地走進刑偵支隊大樓，刑警們迅速將陳祖傳和肖劍鋒帶到審訊室的同時，徐思瑤和重案組的所有警員攔著了梁小恩等人的去路。梁小恩的氣勢絲毫不輸給徐思瑤，她說：“徐支隊，你們這麼做不符合規矩啊！”
徐思瑤微微一笑：“噢不是的，我們刑偵支隊向來都是非常守規矩的。”
“根據《監察法》第三十四條，當公職人員同時涉嫌職務犯罪和其他犯罪，應該由我們監察機關為主進行辦理。所有—”梁小恩一聲吼：“麻煩你交人！”
徐思瑤把手板起來，質問道：“《監察法》第三十四條隻是說一般由監察機關為主調查，這是第一。第二，其他機關應當協助，請問什麼是協助？現在陳祖傳和肖劍鋒除了行賄受賄外還涉嫌極為嚴重的毒品和黑惡勢力犯罪，而且，就肖劍鋒而言，他是關鍵的證人！你們監察委連槍都沒有，出於安全考慮，審訊等事宜應該在我們這邊進行。你可以把我的話轉告你們陳局長或者江書記，看看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徐思瑤說得沒毛病，以監察機關為主辦案不能說是監察機關先辦或者辦案必須在監察委進行，公安機關保證嫌疑人的安全，也是協助的表現。梁小恩向陳凱恩簡單彙報了後，陳凱恩讓她把電話交給徐思瑤。
“喂？怎麼了陳大局長，有什麼指示？”徐思瑤倒不擔心陳凱恩會跟她發生爭執，畢竟陳凱恩是個既有個性又很理智的人。
果不其然，陳凱恩沒有糾結對方交不交人，他說：“思瑤，你們賭得有點大呀，你們是想讓肖劍鋒幫你們把李全新引出來！”
“對，所以現在時間非常緊急，我必須對肖劍鋒進行突擊審訊，而且這一切必須秘密進行，一旦讓李全新發現他被抓了那一切就全毀了！”徐思瑤說：“我很肯定，這個肖劍鋒絕對知道那批毒品在哪。告訴你個秘密，肖劍鋒是愛夢酒店的保安經理！當然，萬一李全新發現他被抓，你們抓捕米武同和莫名誌是基本不受影響，但背後的黑手很可能就此逍遙法外了（徐思瑤跑到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
“你先回答我，陳祖傳是不是你們的臥底？”陳凱恩問這個問題時的心情是極為複雜和忐忑的。徐思瑤看了看周圍，很肯定地說：“是！我們把他帶回來，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原來，徐思瑤在剛執行完臥底任務時就開始物色臥底對象了，經過一番挑選，她找到了剛畢業的陳祖傳。安排他當所長助理，是有徐澤國的幫助。徐澤國之所以去暗訪，之所以在派出所會偶遇陳祖傳，之所以會成為治安科長，是因為陳祖傳已經搜集到了足夠多的證據，是時候轉變一下他的身份從而把黑惡勢力頭目引出來了。所以，孫彪在派出所時的一舉一動，肖劍鋒在酒館裏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刑警隊的掌握之中！
陳凱恩有點佩服這個徐思瑤，但他不主張這麼做，因為風險太大了，一旦失敗，警方滿盤皆輸！不過，正是她的大膽嚐試，才使得案件得以快速突破！
陳凱恩思索片刻，說：“行，人在你們那邊審，但審理過程中我們必須要有一個人在場！”
“沒問題。”徐思瑤一口答應，陳凱恩也知道她肯定有辦法讓對方開口的，他們都堅信，肖劍鋒絕對知道很多秘密！徐思瑤問道：“等這個案子破了後，民政局約嗎？”
“約！”陳凱恩等這一天已經十年了，但他立刻回過神來：“你把電話還給小恩，我有些事要交代。”
“你們局長找你。”徐思瑤把電話遞回給了梁小恩，她無法從徐思瑤的表情中判斷他們到底談得怎麼樣了。陳凱恩告訴梁小恩，陳祖傳和肖劍鋒這條線是胡曉辰一直在跟的，讓胡曉辰跟刑警隊的人共同進行審訊，並讓梁小恩留下一個人的同時帶上其他人撤回來。
陳凱恩對梁小恩另有安排，作為調查局局長，他要親自負責的就是涉及劉天強和郭長龍的案子。對於劉天強，巡視組掌握了足夠多的線索，基本上可以證明他就是李全新、陳立德的保護傘，隻是此時的陳立德在看守所裏還沒承認。至於郭長龍，就拿鍾見的舉報來說，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收受了米武同的賄賂，更沒有任何線索證明他涉嫌受賄。
他們兩人有個共同點，就是賬戶非常幹淨，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有受賄的情況，那絕對是現金收受或著有離岸賬戶、地下錢莊，前者需要肖劍鋒的口供，後者就亟需梁小恩這個財務專家進行調查了。
“肖劍鋒，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紀小剛在展示完了已經掌握的肖劍鋒的犯罪證據後，表麵上是很鎮定，實際上非常希望他立刻招供。
可是肖劍鋒低著頭，看著自己戴著手銬的雙手，沒有任何反應。由於情況緊急，紀小剛決定不跟他打持久戰，單刀直入地說：“肖劍鋒，我這麼跟你說吧，相信你也聽說過了，中紀委巡視組現在已經進駐北城市紀委監委了，市委和中央非常重視這個案子。而且我告訴你，陳立德，很快就會招供了，即便沒有你，這個案子也一定能破。實話實說，我們現在是很需要你，如果你願意跟我們合作，把你所知道的所有違法犯罪分子全部交代出來，我們能省很多事！”
胡曉辰接著紀小剛的話補充道：“通過你和陳祖傳的談話錄音，我們知道你很清楚你麵臨什麼樣的處罰。販毒，組織、參與黑社會，尋釁滋事，敲詐勒索，行賄，五個罪名，一旦數罪並罰，絕對不是十幾二十年，而是無期或者死刑！當然你不是整個犯罪集團的主犯，死刑應該可以緩期二年執行。”
死刑這兩個字可謂是給肖劍鋒的內心一擊重擊，要知道，他涉嫌參與組織黑社會性質組織，這個黑惡勢力為非作歹上百起暫且不說，在這個黑惡勢力中繳獲了近百斤的毒品，經過比對，正是陳立德集團的那批，現在，所有黑惡勢力分子都說那些毒品是肖劍鋒賣給他們的，就這一點，判死刑綽綽有餘，所以胡曉辰說得還不準確，畢竟他不知道具體情況。
肖劍鋒是個怕死的人，他弱弱地問：“如果我如實招供，能減輕多少罪？”
“這個不好說，這個可得法院說了算。”紀小剛板著手靠在椅子上，他必須照實說：“不過，一般而言，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並認罪認罰，是可以減輕或從輕處罰的。而且我們相信你掌握了很多關於李全新等人的犯罪線索，你也應該知道他們犯的絕對是殺頭的罪行，如果你們幫助我們將這個犯罪集團一舉搗毀，我保證，你絕對不用跟他們一起上斷頭台！
還有，你呢不用擔心你的個人安全，這位是監察委的胡監察官，為了保證你的絕對安全，我們把審訊地點統一設在這裏。你想啊，你現在把他們全部交代出來隻有好處沒壞處，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全部交代出來！”
“我擔心這個犯罪集團的陣勢會嚇到你們！”肖劍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紀小剛很肯定地告訴他：“邪不勝正，我們從不畏懼任何犯罪勢力！”
肖劍鋒冷笑了一下，沒人知道他這一笑是什麼意思。他再次沉思了幾秒鍾，說：“我知道你們在找那批毒品。那批毒品是何北的一個叫胡誌強的人做中間人，從中收取傭金，再由愛夢酒店的李全新的人名義上購入。那批毒品的實際買家是郭長運，也就是愛夢酒店老板，那批毒品就在他位於東城區皇家別墅區587號房裏，具體位置，在他一樓房間書櫃背後，那裏有一個通道，通道下麵有一個小倉庫。”
“你是怎麼知道的？”紀小剛緊皺眉頭。肖劍鋒回答道：“因為是我負責幫他找買家，有好幾次是我到他房間取貨，也有幾次是李全新取貨。”
“你上次去是在什麼時候？”
肖劍鋒似乎很清楚警方的問題是想了解什麼，他回答道：“半個月前，放心吧，那批毒品還在，因為李全新通知我今天晚上去郭長運家拿貨，前些日子你們掃毒，現在很有市場。”
接著，肖劍鋒看了胡曉辰一眼，說：“這位是紀委的同誌吧，那些腐敗分子具體如何分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郭長運的愛夢酒店的幕後二號老板是郭長龍，從劉天強到孟誌洪，再到莫名誌，再到下麵的基層警員，將每個月販毒等髒錢取百分之三十出來，再從這百分之三十中每個月按一定比例從高到低給那些警員賄賂，劉天強最多，每個月可以拿到幾十萬。”
“具體幾十萬？”胡曉辰忙問。
“具體多少我不知道，這個是李全新負責的，他在愛夢酒店有一台電腦，那裏麵有一個電子賬本，你們可以去搜查一下？”肖劍鋒胸有成竹地說。
胡曉辰深感震撼，從高到低給予賄賂，這不是四十多年前香港的情況嗎？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李全新有一個電子賬本的？不是說你不負責這塊兒的嗎？”
肖劍鋒如實回答：“因為有的毒品是我拿貨的，有的是他拿貨的，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都要去他辦公室確定一下數目，所以我就知道了。”
胡曉辰接著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叫米武同的人。”
“領導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肖劍鋒說：“這個人我知道，作為街道辦書記，他負責管理街道人口。他所在的街道可謂是朝天區最大的街道，人口也最多，他就跟莫名誌勾結在一起，由我負責找一下爛仔住在那裏，不受管理，負責到處敲詐勒索。領導，接下來的事我隻是聽說的啊。”
胡曉辰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肖劍鋒想了想，回答道：“當時他們想在六裏屯街道物色一個書記，按慣例是應該提拔街道辦主任的，但那個叫鍾見的主任，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跟我們混在一起的，然後不知怎麼的，就選到了米武同。”
胡曉辰緊接著問道：“米武同能成為街道辦書記，有沒有向郭長龍行賄？”
“這我不知道，但應該沒有。”
“為什麼？”
肖劍鋒給胡曉辰分析了起來：“據我所知，這個米武同在別的街道當主任的時候是有收點小錢，但也不多，郭長龍應該不在乎那點錢。我不肯定，我沒跟郭長龍接觸過，隻是按理說沒有。”
在很多人看來，警方完全可以憑著肖劍鋒的口供突擊搜查李全新的辦公室和郭長運的家，隻要能搜出贓款贓物，這案子就算結了。但是，仔細想想，僅憑著肖劍鋒的證詞真的能讓法官相信李全新販毒嗎？萬一李全新把那個所謂的電子賬本銷毀了呢？法庭完全可以認為，是肖劍鋒為了爭取寬大處理而故意汙蔑的。比如，找到那個電子賬本，可以證明李全新參與行賄，行賄的刑罰不算重，如果能證明他參與販毒，那麼大的量，分分鍾是死刑！所以，無論是為了定李全新販毒的罪名，還是為了增加肖劍鋒證詞的可信度，警方和監察委都必須抓現行！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胡曉辰問道：“你知不知道郭長龍和劉天強的贓款藏在哪？”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的人經過詳細的排查，並沒有發現他們兩人在國內有什麼可疑的賬戶信息。當然，海外賬戶方麵監察委還在查。
肖劍鋒沒有直接回答，他仔細思考了後，很認真地回答道：“就在他們在市委的家裏！”
“不可能！”胡曉辰一口否決，他告訴肖劍鋒，根據北城市監察委及經偵部門的仔細調查，他們受賄是現金交易，涉案金額沒有上億都有幾千萬，其中不乏黃金等東西，他們怎麼可能將那些東西公然運到自己家裏？！
“領導，看來你們的調查工作不細致。”肖劍鋒笑了笑：“難道你們沒發現他們兩人有個共同點嗎？他們很喜歡裝修自己家裏！”
“所以？”
“他們通過裝修，家具換新，趁機將那些錢搬到家裏，具體來說，劉天強的贓款，最起碼相當一部分贓款就藏在客廳電視機後麵的牆上，隻要你們把牆壁砸開就可以找到！”肖劍鋒回答得如此詳細，這讓胡曉辰意想不到。胡曉辰忙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肖劍鋒不假思索：“因為有一次劉天強的贓款我有負責搬運的，至於郭長龍就不知道了！”
肖劍鋒的口供有民警負責全程記錄，但胡曉辰和紀小剛自己還是有作總結和歸納，正當他們低頭寫著什麼的時候，肖劍鋒說出了驚天秘密：“二位領導，愛夢酒店的十一樓，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聚眾吸毒場所。”
胡曉辰和紀小剛抬頭看著肖劍鋒，他接著說：“今天晚上我拿的貨是散賣的，而郭長運會親自拿一批貨到愛夢酒店十一樓。那個樓層，一般客人是不能進入的，那裏有一個很大的房間，都是一些富二代，他們為了安全，會在愛夢酒店辦張金卡，持有那張金卡的人進入十一樓後才能在保安的帶領下進入那個房間。”
沒等紀小剛接著問，肖劍鋒就說：“作為保安經理，我可以給你們提供那張金卡，我不是很建議你們直接衝上去，因為隻要樓下的保安發現你們公安上去，他們會立刻用對講機通知上麵的人。那個房間裏有一個很大的水池，隻要對講機一響，所有粉末狀的毒品會第一時間被倒入水池衝走，等你們坐電梯上了十一樓，什麼都沒了。當然，你們能抓一窩的癮君子。”
這個問題很關鍵，因為這關係到對郭長運的定罪—容留他人吸毒！在詢問過後，確定在行賄受賄方麵肖劍鋒沒有要補充了後，胡曉辰離開了，將禁毒支隊的一員猛將楊事豐換了進來。他們必須要非常清楚愛夢酒店的布局，包括看風的人具體在什麼位置，所幸肖劍鋒是保安經理，對這方麵了如指掌。
由於事態緊急，按照肖劍鋒和李全新的約定，當天晚上八點四十五分在郭長運家裏取貨。所以留給警方準備的時間隻有不到十二小時。梁小恩帶人在陳祖傳的配合下，快速徹查朝天派出所所有有嫌疑的警員，但是光憑這些銀行流水是無法定他們罪的，要需要李全新那所謂的電子賬本。如果沒有那個電子賬本，這些保護傘很可能就從此脫離法網了。所以，禁毒、刑偵、監察，所有工作必須完美銜接。
由於情況緊急，聽完了紀小剛彙報的徐思瑤立刻向局長洪偉文彙報。聽取胡曉辰和梁小恩彙報的陳凱恩、廖星雨則立刻向江書記彙報。這倒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做，而是因為涉及麵太廣，涉案人員級別太高，必須要上級領導的指示。由於洪偉文的上級領導郭長龍涉案，所以現在監察和公安兩家的領導就是紀委書記江佳了。在和巡視組的成員通過電話，聽取完他們的意見後，徐澤國當即下令，立刻召開緊急會議！
這一天，注定載入北城掃黑除惡和反腐倡廉的曆史，北城市監察委和公安局，也定將成為北城人民的驕傲和贏得中央的信任！
“警官，你們說我這樣算是立功嗎？”肖劍鋒試探性地問道。
楊事豐把筆蓋上，微微一笑：“如果你所說的完全屬實，並最終幫助我們抓獲犯罪嫌疑人，你絕對算是立大功了。不過，還有一個立功的機會，希望你能幫我們把那幫人引出來！”
“隻要能立功減刑，警官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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