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60 更新時間：08-05-20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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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有多久沒聽到他的聲音？我已不再在乎。暮血沒有和我們一般住在榭園，雖然那裏有他的房間，他卻從來不住，他一直住在喜來登二十四樓2419房間。
“是的。”
“吃過了沒？”他輕聲詢問。
“恩。”
“你瘦了。”
卻想哭了，我竟如此在乎他。僅是一句“你瘦了”就似乎能放下一切的怨憤。
他沒有問我任務完成得怎麼樣，隻是叫來了傭人給我準備了好吃的，準備了洗澡水，讓我好好放鬆一下。
確實，沒必要問，他也清楚這個任務我完成得很好，楊立夫已經把尾款打了過來，而我也不需要再做什麼，拉拉扯扯了一年多的任務完成，讓我卻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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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浴缸中，昏沉沉的睡去，一個持續了十七年的夢又一次出現，在夢中，一個紅衣女子爽朗的笑充積於我的腦中，讓我的腦電波一波一波滿足的散開。我如同一個幽靈在旁邊望著，望著……生平第一次想真切的觸摸到她，第一次的，想開口詢問……“你是誰……”
可她卻似乎聽到了我的詢問。
“有人在那邊嗎？”在夢裏，那個紅衣女子停止了歡笑，四下張望著，她的肢體是那麼的活躍，生動，她充滿好奇的聲音緊張地詢問，“是誰在和我說話呢？”她的聲音和她的笑聲一樣的美好，明朗和煦如三月的春風。
“你聽得到我說話。”平靜的心裏一線不容易被察覺的興奮在跳動著，甚至在夢中的我指尖激動到忍不住的顫抖。
“是呀，可是我看不到你，你在哪呢？”女孩依然在尋找著，卻怎麼也找不到。她轉過頭來，我隻見得一片朦朧，她著鮮紅的紗裙，層層疊疊的秀發綰成一髻，遠遠望去，有點像古代的雙蟠髻。卻看不清楚她的臉龐……依稀隻得一個輪廓。
“你在我的夢裏。”我沉沉說道。
“怎麼會。”她失笑出聲，銀鈴般的聲音，一絲慵懶，一絲狡黠，“你可真逗，我怎麼會在你夢裏。”
“你確實在我夢裏。”我漫不經心的輕聲回答，悁悁的解釋，不允許她有一絲懷疑。身體想近一步靠前，好看清她的相貌……麵對她，我本能的就想靠近，沒有刻意的偽裝，沒有冰冷的麵具。
“那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她又笑了，天真靈動，“那你叫什麼？”
我輕輕一笑，平緩的聲音從齒縫中流出：“駱梵。”第一次，不覺得這個名字討厭，這是我唯一和拋棄我的家人們相通的地方了……
“駱？馬各駱？”她疑惑的聲音傳來。
我肯定了她的問題，卻不料紅衣女子驚呼道：“真的嗎？我也姓駱。”她的步子往前邁進，卻怎麼也走不到我的麵前來，不得已隻能遠遠的停留。她也姓駱？當她的聲音穿過腦海，我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這名紅衣女子與我，總歸是有宿命的牽絆，若不如此，為何同姓呢？可究竟是什麼，讓她十數年如一日的出現在我的夢中，是否要透露什麼信息於我？我不解的想道。
“我叫如柯，你喚我柯兒便可。”笑語盈盈，這聲音穿過了蒼穹，掃蕩著我的腦電波，一波波襲來充實的訊息。
如柯……
她叫如柯，她不是朱玲……原來她竟不是朱玲呢，安靜的笑了，真好，心裏居然塌實下來，她不是朱玲……再一次沉沉的睡去。塌實的，安穩的。
當一股光線照射在眼睛上，我才清醒了過來，揉揉惺忪睡眼，撫開落在麵頰的發，我輕笑，好不真實啊……自己竟然還躺在浴缸之中，那光線並不是清晨的陽光，而是浴室的燈光……猛一抬頭，卻隻見暮血站在旁邊，我從容地拿起身旁的浴巾遮蔽了軀體。
“可能是累了，睡過去了。”自嘲地笑道。
暮血臉上卻有生氣的顏色：“如果我是要來殺你的，你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緊皺眉，然後離開，我尾隨著他也走出了浴室。我們坐在房間裏，明明是孤男寡女，卻沒有一絲曖昧。
倍覺疲憊的我很自覺地躺在了床上，蓋過被子：“我也知道，如果你殺我，我早死了，隻是這裏也是我們的家，在這裏，我很有安全感。”我低囔道。
暮血在聽得我話後愣住，輕歎一聲，坐到床頭，輕撫我頭：“很難受吧，這個任務。”
我點頭，在他麵前，不需要掩藏自己的心情。
“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你去執行這個任務了嗎？”
繼續點頭。怎麼能還不知道呢？
“小梵，你看似堅強，可內心卻是脆弱的，作為一個殺手，你的善良會成為你致命的缺點。”暮血輕聲說，可聲音卻回蕩在整個房間中，綿延不絕。
“以往你殺人，都是以速著稱，從來不與人交流。可沒有與人交往的經驗，你若在感情上被人欺騙，那後果將會是……”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我卻深刻的了解了。他是為我好，才執意讓我……
“暮血，是我誤會你了。”我享受著他對我的寵愛，抱緊了被子，輕聲說著，“可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忍不住，我問了。
他隻笑，揉了揉我頭：“睡吧。”說罷起身，準備離去。暮血老了嗎？為什麼他的背影看上去竟如此的沉重？
“你今天不能陪我睡嗎？”在暮血的麵前，我永遠隻是個孩子，總是會提出如此多不切實際的要求。
可他卻答應了。
窩在他的懷裏，我如嬰兒般睡去。
暮血，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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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暮血的臂彎中醒來。
他親吻我額頭，然後起身洗漱離開。我望著他的背影，想到昨天晚上他在我睡下後說的那句：“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心不由地抽痛起來，暮血，你在教會我長大，隻是因為自己再也不能庇佑我了嗎？
很多事情，不願去想。暮血是什麼人，暮血有什麼能力，六歲的我不知道，二十歲的我，也沒打算知道。可他卻想要離開了。
還來不及悲傷，事實上，一種喜悅的情緒衝淡了我的悲傷。
昨夜在浴缸中的夢在我看似平靜的心湖上投下一石，一種叫激動的情緒緩慢蕩漾到四肢百骸。從來沒想過要和那個夢中人交流，可我卻做到了，和她進行了一次真正的交流。雖然還沒看清她的容貌，可這次不經意的溝通，讓骨子裏的某些藏匿了多年的細胞開始蠢蠢欲動。我想，此時的我是無比雀躍的吧，雖然臉上依然掛著二十年不變的臭臉……可心中一片小小的地方已經開始懊惱這一天為什麼來得那麼遲……若我早點做嚐試的話……也不會孤單這麼長的時間……思及此，一股名為寂寞的情愫在心中滋長著，漫無邊際。
原來我如此孤單，雙眼空洞地望著窗外，無法移動自己的身軀……
她絕對不是一個虛無，而是實在存在的人。不知為什麼，就是如此堅定的相信著這一點。
訕笑過後，自嘲地想道，難怪那麼多人隻願生活在夢中，此刻的我，也竟是如此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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