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38 更新時間：08-05-20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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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人員的聲音總是甜美。若有若無的輕音樂緩緩飄入我耳中，讓我全身得到了徹底的放鬆。
暮血放了我的假，卻是讓我和顏青一同去南京遊玩。好不容易可以外出旅遊本是件快事，卻沒想要帶上個大麻煩。我仇恨的對著那個大麻煩瞥去一眼……隻見他怪怪地笑著。
什麼叫招蜂引蝶，看看我身邊這位就知道了，在機場的時候已經騙倒了好幾位小MM，現在到了飛機上，還是忍不住的勾引空姐，直引得那些漂亮MM心如小鹿亂撞。這不，茶都快要潑到我身上了。
忍無可忍啊：“需要和你換個位置麼？”我冷聲說道。
顏青明明看到我眼底的火焰卻更是玩得帶勁：“我才不要，距離產生美。”
“可我不是距離。是實實在在的人。”你們這樣把我當成空氣的調情，隻怕我的生命堪輿。
“莫不是吃醋了？”顏青不正經的攀上我的肩，下巴頂在我的肩窩，卻被我用雜誌打掉。笑他的不知所謂，吃醋？我犯得著吃你的醋嗎？
隻見他轉瞬成了委屈小媳婦樣，幽幽說道：“暮血都可以抱著你睡，人家隻是搭在你肩膀上一會就被打。”
我斜他一眼，沒有回答，他也慢慢地安靜了下去。轉頭一看，這家夥靠在座椅上甜甜地睡了過去。那睡顏竟幹淨如一孩童，又哪能看出他是殺人不眨眼睛的大魔頭呢？自己不也是嗎，用超能力殺人，用武力殺人，我們都學過，學得那麼認真，我們都練過，練得那麼辛苦。下意識的幫他拉起滑到腰際的毛毯，輕輕蓋上。
沒有人會像我們這樣，如浮萍一般，沒有人生目標，隻想著活下去就行了吧。我嘲笑著自己。是否真的沒有目標呢？我笑著想道，臉上盡是落寞。
昏沉睡去，夢中依然望見那名女子。
“柯兒……”我輕喚，可她未能聽到，“柯兒？”加大了聲音，可那個紅衣的人兒依舊未能聽到我的呼喚，我隻聽得到自己的回聲，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了我和她的溝通途徑。
驀的，看到一道衝天的火光，在她身後蔓延……向來安靜的我這一次卻破聲大喊：“柯兒……小心……火……”可她沒有聽到，她那邊一片歡笑，柯兒往一座豪華的房屋飛奔而去，我隻聽得“恭喜……恭喜……暮雲前來祝壽……”等嘈雜的聲音慢慢彙集，讓我慢慢的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火飛快的往前吞噬，追趕著她瘦小的身軀……
“柯兒！！！”我喊著，卻不覺發現眼淚已爬滿了腮幫……原來，我也還是會哭泣的……一種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痛穿刺了我的身體。眼看著火焰一直追隨著她進入了那座豪宅，轉瞬，那氣派又華貴的房屋被火蛇吞噬，一同被吞噬的，還有我可心的駱如柯……
我倏地睜開雙眼，臉色已然鐵青……
顏青早已醒來，我身上蓋著之前蓋在他身上的毛毯，他的臉靠得很近，眼中充滿了疑惑，而手正在擦拭著我的臉頰……原來我真的落淚了。
“各位乘客，大家請注意，飛機遇到一股強大氣流，請您係好安全帶，以保證您的安全，沿途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十分抱歉。”雖然空乘小姐甜美的聲音一遍遍傳來，也安撫不了我內心的惶恐。才夢見如柯受難，清醒的自己也就受到了顛簸之苦，同時飛機急速下降……我不由的擔心起來。心中一個激靈，一個讓我顫栗的想法浮現，莫非我和駱如柯本是同命？她有難時，我亦有難？
顏青看見了我的怪異，卻沒有吱聲。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可觸的秘密，我們彼此清楚。
惴惴不安的我們最後還是安全的抵達旅遊終點——南京。
對於這個地方，我一直很陌生，隻聽得暮血說這裏安逸，人們的心境比較平和且善良，衝著這一點，與世無爭，我便前往，反正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我總能生存下去的。想到這，不由的流露出淒婉一笑。
一改之前新到一個城市便到處走走的習慣，這一次，我哪也沒去，入住酒店後，就躺在床上翻覆的想，擔憂著。如柯被火焰吞噬的情境一遍遍反複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讀不到更多的信息，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那場大火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如柯還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嗎？
“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裏。”光注意思考了，卻沒想顏青也跟著進入了房間。
他笑了：“小梵梵到底是怎麼了嘛？人家都進來10多分鍾了你才發現啊。不對哦，是你進來的時候，我也跟著進來了的，怎麼才發現恩？”他輕佻地說道。
是吧，或許那個夢確實驚嚇到我。十七年來，是什麼伴隨我度過一個個恐怖的黑夜，是她，是她那襲紅衣，火一樣的顏色，火一樣的溫暖了我冰冷的心。可最後她卻消失在了火裏。說不擔心，說不害怕，那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你去你房間吧，我休息會，一會一起吃晚飯。”我下了逐客令。卻沒見顏青有離開的意思。轉頭不解地望著他。他卻笑得漂亮：“我們隻開了一個房間，我現在就在我的房間裏啊。”
一枚炸彈在我腦袋中炸開，我壓抑著火氣沉聲問道：“為什麼隻開一個房間。”
“旅遊高峰期，隻有一個房間了。”
“那我們換酒店。”
“其他酒店也不見得有多寬餘。”他冷冷地瞥我一眼，“別以為我想和你一個房間，對你，我還沒那興趣。”
他的冷淡讓我意識到自己傷害了他，於是安靜下來不再說話。一個房間就一個房間吧。我到16歲之前不都和他一個房間嗎。隻是隻有一張床，有點麻煩。我不再做聲，隻是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待一切完畢後，聲音也緩和了一些：“我先睡一會。”
他點頭，不再說話。
而我卻不是真的要睡覺，隻是想閉上雙眼，進入冥想境地。
沒錯，我要找到駱如柯的蹤跡，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暫停了呼吸，腦波一圈圈泛出，我努力搜索著，卻沒有回應。難道她是不存在的，我心想，或許她離我太遠了……我不斷的發力，增強腦波的力度……不……我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駱如柯，不管你是誰，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淡出我的視線。
“咦，你是誰……？”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如被雷擊一般，興奮到渾身發顫。
“是你嗎？柯兒？”我試探地問。
“你是？”她詢問著。
“駱梵。”
“你當真存在？”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喜，“我還以為那天隻不過是一場夢。”她笑得開心。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心中那一絲無法控製的恐懼感慢慢消失。
“總歸不是鬼怪。”我整理著自己的思緒，依舊想努力詢問關於她的事情，還有那場大火的問題……
“柯兒，你在哪？”我問她，好奇心殺死貓。
“建康。你問我這個做什麼？”她疑惑道。
她確實是古人，從穿著上我早就設想到，到她說出建康二字後，才得到了真正的答案，不過事情也真巧，她在古代的建康，而我在時下的南京：“現在是什麼朝代？”建康的話，大概是東晉或南北朝時代吧……
“康朝。”她更是疑惑不解於我奇怪的問題。
“康朝？”曆史中似乎沒有這個朝代。
“對啊。”她變得活潑起來，“你怎麼一直問我這些奇怪的問題？”一絲隱藏的狡黠從她的語中劃過。
“喜歡你呀。”聯係上她，也確信了她的安全，不由自主的，我輕佻了口吻，想逗她玩。
“你？喜歡我？”她純淨的嗓音裏包含著竊笑，“莫不是想討了我去。”
聽她調侃的語氣，我也笑了：“同是女人，我可沒那特殊癖好。隻是……”眉頭緊蹙，“我們本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對我，你難道就沒一點好奇麼？”順帶把問題丟回給她。
“我們隻可出現在對方的夢中嗎？”她與我想的相同，對我的存在也是相當的有興趣……“對了，你在什麼地方？”
“不同於你的朝代，不同於你的地方。”我不想多做解釋。
“那我們能見麵麼？”她繼續詢問。
“有難度吧。畢竟不在同一空間，現在這樣交流不也很好？”我輕笑出聲。可心裏卻不由想，是啊，怎麼才能見到她，怎麼才能到她所存在的地方。能與她的腦波進行交流，我們應該是在同一時空，隻是不同的空間，這種事情我早就在大量的文獻中略有了解。
“想見我？”我詢問道。
“那你不想見我？”聰明的女孩，這個一直出現在我夢中的女孩不僅僅陪伴我度過了那麼多孤獨的夜晚，甚至讓我不由地歡喜起她來。沒有鬥爭，不用暗算，也不用逃避，在她的麵前，我自然純淨得很。
心裏突然覺得，如果和她一起生活，說不定也是件快樂事情呢？可隨即又被自己的想法驚恐。我怎麼能拋下暮血呢。曾立誓要永遠守護“暮血”組織，讓他發揚光大的……
“柯兒，你要小心火。”暗淡了想法，我悄悄提醒她。
“火？”她疑惑不解。
“是的，我在夢裏發現你被大火吞噬。”
駱如柯沉默了，許久：“謝謝你，駱梵，我會注意的。”
中斷了腦波，我從冥想中走出，一睜眼，卻看到顏青好看的臉如此靠近的貼在我臉上，他懶散的眼中有驚惶神色，他的唇狠狠地壓在我的唇上，……渡氣……？
我一把把他從我身上推開，沉了嗓子：“你做什麼？”語氣中全是質疑。
看我醒來後，顏青有片刻的閃神，隨即又找回了吊兒郎當的神情：“我做什麼？這還不清楚嗎？輕薄你。”他語帶輕薄，眼神輕佻。
我冷哼一聲，起身。
“吃飯去吧。”
他點點頭，兩人間似乎什麼事情也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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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下午的事情後，顏青對我的態度很是奇怪。
我也一直暗暗後悔，真不應該在他的麵前使用了自己的超能力，太過大意了。若不是那麼在乎如柯的身體，又實在是沒辦法改變兩個同在一屋簷下的事實，是斷然不會在他麵前施功的。
“青，晚上你有什麼安排？”總不能一直冷戰下去吧。
“沒什麼，逛逛古街，吹吹涼風就好。”他笑得空靈，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深邃的眼，深不可測。被暮血收留的孩子，都有各自慘烈的過去吧，“你呢？”
我搖頭表示沒有打算，實際上出來旅遊隻是借口，“暮血”雖然是我的家，卻也包含了太多殺氣，在榭園裏我總會感覺壓抑，出來透透氣，就是最好的旅遊。
“那你跟著我到處走走吧。”
事實上我很後悔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意識的點了點頭，以至於現在走在這樣的街上，讓我粉飾得完美的冷臉都有點掛不住了……
顏青不若表現上的那麼花哨，他一直很沉靜地走著，沒有看周圍的環境，也沒有分心去挑逗那些頻頻投來驚豔目光的女子。我有種感覺，南京這個地方和他有著百轉千迴的聯係，他周身的氣息與這裏的糜爛和頹喪居然相得益彰，甚至和諧的融為一體。
“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他突然說道。
真是抱歉得很，逛街實不是我的長處，再別說和一個大花蝴蝶一起逛街了，那簡直是要了我的小命。周圍的人的目光已經讓我有點窒息……好在某妖大發慈悲放我回家，聽得這樣一句話，我才鬆下一口氣來。卻也兀自擔心起他的情緒。
沒有和顏青再說些什麼。
排除每天對我的攻擊之外，我與他的對話總是很蒼白，太過清楚對方的性格，也太過清楚對方的喜好，長久時間來的相處讓兩個如刺蝟一般的人對對方喪失了全部的說話欲望。
而我並不討厭顏青，而他也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討厭”我。
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自從發現能和如柯交流以來，我似是迷戀上了這樣的一種感覺。或許可以用閨中密友來形容吧。“即便再過冷淡，你也不過是個女人”當年暮血便說過這樣的話，隻是當時的我聽來大為光火，認為是他看不起我的表現，可如今才發現，女人天生就是女人，希望被人親近，希望與人交流……
這些骨子裏的東西，是沒辦法改變的。
隻是我的愛好比較特殊，不會信任身邊人，便把主意打到夢中人身上去了……
“你是什麼樣的人？”如柯俏聲問道。
我暗暗一笑，腦海中突地閃出“妖顏暗骨”這四個字來：“他們叫我暗骨。”我緩緩說道，不帶一絲情緒，繼而發問，“那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暗骨？”如柯思咐著我的說話，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也可感覺到她生動的樣子。
“駱梵！”她突然嚴肅說道，“你不會是黑到骨子裏去了罷！”
一時間我沒緩過勁，噗哧笑出了聲，認真回答道：“可能。”
得到我回答的她一聲嬌笑：“真的嗎？”
我隻笑不語，她又自顧自說開了去：“真好奇呀。駱梵，我真是越發愛想了，你看，如果我們倆一起出現在大街上，那不是很逗人的景象麼？會不會被人笑稱黑白無常呀？”
如柯似是真的信了我的話，這樣的單純讓我心情大好，在她麵前，我不是嚇人的“暗骨”，隻是一個黑到骨子裏去的女人，在她麵前，我卸下一切防備，可如此開懷大笑。
不行，我應克製，否則……
思至此，冷下了一張臉，淡然說道：“可惜，我們隻得在夢裏相見，一同出現在大街上隻怕是枉想咯。”
“為什麼？”如柯輕笑，“話可別說得太滿，你我既可在夢裏相會，又怎知不會有真正相見的一日呢？”她邊說邊跑，如火焰般絢爛的紅衣灼傷我雙眼，她明媚的聲音刺傷我耳，心裏一個小小的期待從心底慢慢升騰：駱梵，別騙自己了，你其實也幻想過無數次去到她那了呢，隻是你放不下，你放不下……
暮血的臉突地跳出，在眼前擴大再擴大……恐慌讓我中斷了這一次的腦中相會，我從床上直直彈起，腦門上滿滿的都是汗珠，身體不由發抖。
閉上眼強迫自己抹去那些“怪異”的想法，正欲翻身躺下，卻發現顏青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正深深凝視著我。
“沒睡？”鎮定地躺下，和他的間隔不過二十公分。
“這麼大的動靜，即是睡，也被人吵醒了。”他的語氣中滿是戲謔，可表情卻無比嚴正。
“睡吧。”扯上被子，我一個翻身，佯裝睡去。
暮血……
現在的生活是你給我的，我不會隨意拋棄你給我的東西，不會……我暗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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