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10 更新時間:19-10-01 09:50
清晨的大街上,人影稀稀落落,幾匹駿馬飛馳而過,帶起了一些灰塵,人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馬上的人。
沈瑜走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一個人站在大院裏的那座閣樓上,因為有樹木遮擋掩映,而沈瑜又急著走,所以就沒有發現閣樓上的人。
沈雲一下子也蒼老了很多,最近發生的事,並不是隻有沈瑜一個人難過。
沈老爺立在晨光裏,看著愛子離去,筆挺的脊背透出了幾分蕭瑟落寞。
世事總是無常,在命運麵前,人力是顯得那樣不堪一擊。
玄淩坐在帥帳裏,看著手裏的布陣圖,眉頭微皺,正當他沉思的時候,宣禮掀開簾子,“參見皇上。”
玄淩點點頭,宣禮呈上一封加密的信函,“皇上,加急送過來的。”
玄淩拆開密函,看得心頭起火。
信是玄奕派人送過來的,上麵寫的內容,其實並不是什麼緊要的可怕事情,隻是寫著,南方縣城爆出了一起貪汙嚴重的事件,導致了當地的老百姓聚眾抗議,這是小規模的暴動,但是,如果被有心之人一利用,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南方棘縣的朝廷命官是誰?”玄淩日理萬機,分管到各縣的事,他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都是由朝堂大臣分管,再彙聚到他這裏。
“回皇上,是由沈尚書沈雲分管,現在棘縣的地方官,就是沈尚書的次子沈離。”宣禮恭恭敬敬地答道。
“朕記得,你父親宣和的禁足解了?最近可去上朝了?”
宣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說著沈家的事,怎麼突然提到自家父親了?但還是急忙回答,“皇上,家父寫過信來告知,身體已無大恙,該是回去上朝了。”
玄淩怎會不知,他就是有意這麼一問。
宣禮不知道帝王此話何意,隻能垂首站在一旁,而玄淩沒再說什麼,隻是閉目沉思著。
良久,宣禮都要懷疑帝王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龍目終於睜開了,帥帳裏霎時又恢複了那股隱隱的壓迫感。
“還有其他事要稟報?”玄淩問了句。
“皇上,沈家長子沈瑜正在來燕城的路上,明日便可到達。”自從來了燕城,他就被玄淩一直安排在身邊,收集一切情報,彙報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戰場倒是一次都沒有機會上去過,奈何男兒心裏熱血翻湧,也隻能壓抑下去。
“嗯。”玄淩捏了捏眉心,沈家次子這次跟貪汙事件脫不了幹係,那麼,也就是說沈家現在還未知曉,真是頭疼,且不說這是不是一場陰謀,戰事還未平定,玄淩似乎嗅到了一點內憂外患的味道。
沈家,曆代官宦世家,到了沈雲這一代,權力雖說沒有上一代那麼滔天,可也不算差了,朝中根基最深最穩的其中之一,宣家又何嚐不是?可是作為帝王,並不像外界所認為的那樣,為所欲為,朝中臣子他想怎樣就怎樣,某種程度上說來,帝王其實束縛才是最多的。
越是到了煩惱的時候,就越是想念那人。
月曦,朕好想你。你就那麼小氣?一封書信都舍不得寫來?連朕的書信你也敢不回,朝堂上下恐怕也隻有你敢這麼大膽了。
想到此處,玄淩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寵溺,宣禮是從小跟太子一起長大的,又怎會遲鈍到看不見?
他隻是一瞥,就趕緊低下頭,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內心卻驚歎:到底是哪位伊人有此榮幸,能讓帝王這麼傾心思念?原來自家帝王還有這樣的表情啊?還以為整天就是那副嚴肅冷傲的帝王樣,跟小太子一點都不像。
小太子表情可豐富了。
哦,現在不能說他是小太子了,現在已經是準帝王了。
誰也不知道,平日裏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帥帳,裏麵的人此時都在想些什麼跟戰事無關的事呢。
別苑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安靜,隻有幾隻蝴蝶在靜靜地喧嘩。
自從宣禮去了燕城,玄淩便讓蘇冷趕回宮裏,兩個人他最放心不下,第一個就是顧月曦,其次是太子玄奕。
這麼多年,最信得過的人,還是蘇冷。
蘇冷敲開顧月曦的門,裏麵的人抬起頭看了一眼,複又低頭寫著字。
“師父,該用膳了。”早已叫習慣了的稱呼。
顧月曦仍是抄著醫術,“放著吧。”看都不看一眼吃食。
蘇冷暗暗歎氣,走近了,把飯食放在桌案上,“沈家少爺也去燕城了,估摸著也應該到了。”
顧月曦手頓了頓,終於舍得抬頭,“嗯。”本來還要問一句什麼,又沒問出口,隻是放下筆起身走到飯食旁邊,端起米飯一口一口吃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拿著筷子,輕輕夾著菜,隻是很平凡的動作,卻是優雅好看。
他其實心裏有氣,隻是不樂意表現出來,可是又怎麼逃得過蘇冷那雙眼睛。
玄淩說走就走,一國之君,就把這麼大的皇宮拋下,扔給一個小太子,若是有人造事,誰能幫小太子?說好了去三天就回,就這麼留在了戰場上,萬一有個什麼意外……
所以顧月曦是氣的。
還寫什麼加急信送回來,簡直更是讓人來氣!
什麼入骨相思君知否?什麼心悅君兮君知否?堂堂帝王,居然寫的這麼……膩歪,而且這上好的墨,就用來寫這些情話……實在是昏庸啊!不過看信看到此處,耳根還是微微泛紅。
顧月曦別扭的很,若說他不思念那人,誰信?玄淩寫過來的信,他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一直放在書桌上,實在想念,就拿起來看一看,但偏偏就是不給玄淩回信,連一個字都不說,所以蘇冷真的沒辦法告訴玄淩一言半語。
隻能在信上彙報他所看見的,末了加一句:想必師父也是思念您的,頗有茶飯不思之舉,臣會好好照顧好他。
玄淩把信仔細看了兩遍,愣是沒看出哪裏有思念的意思,尤其最後一句,還加了“想必”這樣猜測的語氣詞,更是讓帝王黑了臉。
宣禮固然再聰慧,也猜不到他的帝王是因為什麼而黑臉的。
顧月曦吃的很少,吃完飯,他就去了暗室。軟禁了兒子這麼多天,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怕兒子恨他氣他,以後不再理他,可也是真的怕兒子以後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怕他以後的路難走。
爹不是那麼好當的。
顧北望聽見腳步聲,就把眼睛閉上了。
顧月曦走到大床旁,把鎖鏈用鑰匙打開,顧北望這才睜開眼睛。
“望兒,別恨爹。”顧北望隻是看向了別處,還是沒說話。
“把這個喝了,出去走走。”顧月曦自顧自說著,把湯藥遞過來。
“父親這次又要讓兒子喝什麼?”顧北望語氣冷冽。
“喝了它,你的內力就可以恢複,你不是想離開嗎?爹也隨了你。”
顧北望接過湯藥一口飲盡,因為躺了很多天的緣故,起身落地的時候晃了一下,穿上鞋子,就直接往樓梯走,身體裏麵還是空蕩蕩的,踩在地麵上,感覺地麵都是軟的。
顧月曦轉身看著兒子離開,心裏頭的難過溢到了四肢百骸。
顧北望出了暗室,才發現自己身處何處,原來這麼多天就是躺在顧月曦屋子的地下啊。
身後的大書架又自動合上了,把暗室出口遮蓋完好。
外麵的光亮仿佛一瞬間湧了進來,顧北望抬手遮了遮眼睛,好一會才適應了這麼亮的光線,往前走的時候不小心被衣襟帶動了書桌上的什麼東西,紙張嘩啦啦落了一地。
他下意識地蹲下/身去撿,才發現那是幾張書信,書信上的字剛勁有力,俊逸非凡,這不是父親的字,父親的字他見過,不是這種字體。
入骨相思君知否?心悅君兮君知否?思念曦……
隻是隨意的一瞥,就看見這幾句,誰寫給爹爹的情詩?這麼纏纏綿綿的,很少有姑娘家的字寫得這樣,顧北望帶著疑惑的目光瞥到書信的最後,看見落款處龍飛鳳舞的那兩個字,驚地捏不住紙張,那薄薄的紙張仿佛千斤巨石,又重新落到了地上。
作者閑話:
思君不見下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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