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34 更新時間:19-10-01 09:51
一定是眼花了,被囚禁了這麼久,喝了那麼多湯藥,說不定視力又變差了,也說不定哪家姑娘的名字就叫玄淩的。
顧北望又重新撿起來,再看一眼落款,那兩個字龍飛鳳舞地杵在那兒,而且隱隱約約聞見了一股墨香,這種墨,隻有皇帝才能用的。
顧北望腦子裏空白了幾秒,木然的拿起另外兩張信紙,也是玄淩寫的,字體一模一樣,隻是內容不同。
玄淩隻有對著外人,才是那副儀態威嚴高高在上的模樣,對著顧月曦,幾乎把所有的耐心和包容都用上了,寫的書信裏,也是情深似海思念至極,字裏行間都透著濃濃的眷戀。
顧北望都明白了,難怪父親願意留在這深宮大院裏,沒有官職,不用上朝,還深得皇帝寵愛,之前也沒有多想,就是覺得皇帝很是包容父親,其他真的沒有多想。
不過,換做是誰,也不可能聯想到,自家爹跟皇帝能有超出君臣之外的什麼關係,況且,當今風氣,男風幾乎是被禁止的。
最重要的是,顧家的滅門慘案跟那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兩人又是這種關係。
“……以後和爹住一起好不好?我也從皇宮裏搬出去……”
“朕同意了嗎!沒朕的旨意,你休想。”玄淩暴怒的聲音……
“無礙。朕也聽月曦說起過你,今日相認,晚上就留在此處,陪他敘敘話罷,月曦時常叨念你。”一口一個的月曦……
“月曦你想要離宮,除非朕不做皇帝那一天。”
……
當初進宮和顧月曦相認那一天的情形,已經再次證實了信裏的事實。
顧北望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身後傳來書架打開的聲音,顧月曦出來了。
顧月曦出來,看見兒子居然沒走,心頭一時湧上喜悅,可是看見顧北望手上捏著的信紙,那點喜悅已經被震飛了,一絲不剩。
“爹,原來你之前跟我說的,您不可能再娶妻了,就是因為當今聖上,是嗎?”
“並不是因為娘親,是吧?”
“爹,是不是那狗皇帝強迫您的?!你怎麼可能……。”顧北望轉回身來看著顧月曦。
“他沒有強迫我。”顧月曦打斷了兒子的話,看著兒子眼裏的不可置信,苦笑著說,“我自願的。”
顧北望瞪大了雙眼,本來就沒有血色的瘦削臉龐,此刻愈發蒼白,兩人在這冰封的空間裏愣怔了好久,顧北望忽然就笑了。
雙眸狹長,微微眯起,笑意鋪天蓋地,眼裏流露出的卻是一種讓顧月曦莫名心慌的情緒。
“望兒……?是爹對不起……”
顧北望停了笑,恢複了往日的淡漠,打斷顧月曦的話,“兒子有什麼資格責怪父親?父親並沒有錯,不要道歉。細細想來,我們父子……還真是父子。”
“父親,和我說說顧家滅門的事吧。”
“您早就跟我說過,等到時機到了,就告訴我的。”
顧北望找了張椅子坐下,感覺到體內漸漸充盈起來,失去多日的內力正在恢複,顧月曦為兩人沏了茶,顯然是一副準備長談的架勢。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事可再瞞著。顧月曦便從大火之前開始講起,一直講到這些年被玄淩囚禁,而後又是如何知曉顧家滅門的真正原因,當然,一些床笫之間的事他就沒說,多多少少還是替玄淩著想,顧北望從顧月曦口中聽到的玄淩,也就沒有什麼十惡不赦了。
相反,不禁動容,堂堂帝王,竟然這麼癡情,而且,是他救了自己和父親。
顧北望聽完以後,足足喝了三杯茶水,才有開口說話的能力。聽的過程,有憤怒,有不解,有震驚,有驚訝,有慚愧,也有感激。
最後隻是空白,不知道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
世事無常,命運的操控,就是帝王也是無能為力,隻能拿最極端的方式來護著想護的人。
“所以,你我父子二人,本不該還存活於世的,也還好萬幸,出事那時你還小,並沒有多少人認識你,出事以後,想必也是他暗中派人護著你罷。爹以前……做了很多傷害他的事,就在除夕夜,還差點……殺了他。”
顧北望倒著茶水的手一抖,茶水便潑到了手上,握著茶杯那隻手立馬紅了一片。
那可是弑君,大逆不道,誅九族都不夠抵的罪。
顧北望隻是說,“爹,如今,您不該再反對我跟沈瑜,在知道這些事之前,您極力反對,兒子始終還是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可我現在知道了,爹和我,本就是僥幸,還能遇到此生摯愛,您不該也不能讓我娶妻生子,就算我沒遇到沈瑜,我也不該,不能娶妻,顧家不能如此貪心,白撿了兩條命,還妄想著重振顧家。”
“兒子今天總算活明白了,身上不再沉重,反而心懷感激。”最後,顧北望又問了句,“爹,您跟他的事,在我娘親還在世的時候……。”
“沒有。那時隻是君臣。”顧月曦搶著回答了,說到底,亡妻終究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顧北望在心底默默舒了一口氣,於是他就這樣接受了一切。生死麵前,什麼都顯得那麼不重要了,就如一片鴻毛於泰山而言。
接受了顧家的過去和未來,接受了父親跟帝王。
以後,便真的隻是為沈瑜而活了。
想到許久未見的沈瑜,顧北望臉上終於有了血色,一臉淡漠的表情也終於裂開了,透出難言的溫柔。
顧月曦把兒子的表情盡收眼底,終是無奈的笑了,笑容裏有著不易察覺的寵溺,“沈瑜此刻應該到燕城了。”
顧北望沒反應過來,仍是看著他爹。
他被關在暗室裏那麼久,自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燕城?那是邊塞了,沈家什麼時候在那邊開了商行?他爹這是不反對了?主動說起沈瑜的去向。
顧月曦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燕城正在打仗……”
顧北望猛地站了起來,看著他爹。
“到底發生了什麼?前方打仗,他去幹什麼?!”
看著沉穩如水的兒子這般急切,顧月曦歎了口氣,“這是皇令。”
顧北望隻是思索了半刻,就冷冷地問,“爹,您還瞞著我什麼?”眸子裏散發出攝人的冷戾。
“沈家知道你們兩的事了,正好前方戰事吃緊,估計沈家自有安排。”顧月曦並沒有完全說出實情,總不能說為了拆開你們倆,我跟玄淩一合計,就把另外一個人調去前線了。
顧北望好看的眉頭越皺越緊,顧月曦前言不搭後語的兩句話,他卻猜出了前因後果了。
匆匆說了句,“爹,您保重身體,孩兒告辭。”就急著要出門。
顧月曦趕緊拉住他,“吃了東西再走,再換身衣服,不急這一時半會。玄淩也在燕城,你放心便是。”
兒子身上還穿著純白色的裏衣,長發散亂的鋪著,多日沒見陽光的麵色有些不濟,換做是其他人,這幅樣子堪稱狼狽,但這人可是我顧月曦的兒子,長身玉立,眉眼依舊英挺,還是這般長得好看。
顧月曦寵溺的看著兒子,顧北望倒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確不該這樣去見那人,這會兒再怎麼著急,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了。
在顧月曦吩咐人去備膳食的時候,他去沐了個浴,洗去今天所受的所有疲累,毛巾覆在臉上,腦海裏全是沈瑜的麵容,那人的一雙灼灼桃花眼,那人的溫潤,那人的小脾氣,以及最後定格在腦海裏那人躺在他身下毫無生氣的樣子,顧北望忽然就很懊惱,手重重一拍,上好的木質大浴桶就散了一邊,地上霎時全是水。
“……”顧北望坐在空了的木桶裏愣了一下,忘記內力恢複了這件事,手下沒個輕重。
穿好衣服束好發出來,又是那個風華絕代的翩翩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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