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4 更新時間:19-11-12 09:31
季七北回到客居時已經哭暈在淩術懷裏了。
淩術探知了一下他的靈力損耗程度,沒有透支,隻是受到刺激,心緒一直不穩,體溫在逐漸升高。
清洗血跡換了衣服,好一番折騰,季七北都沒有醒。
“鬧這麼大動靜,瞞不住了。”淩術撫摸著季七北的額頭,歎道:“預感這玩意兒果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季七北側過身,眼角含淚,抓住了淩術的手,抱緊了不肯撒。
淩術聽到敲門聲,又抽不回手臂,隻好對著門外道:“進來吧。”
進來的是上善若水兩位長老,他們是被不問催來的。
“娃娃怎麼樣了?”若水看著季七北的神情,捋了捋胡子:“瞧著像是被嚇壞了。”
“受驚,發熱,勞煩上善長老開一帖退熱的藥。”淩術清楚季七北的情況,簡明扼要道:“可以多加點安神的藥材,他需要好好睡一覺。”
上善立刻去抓藥,若水則是避重就輕地問淩術:“你有何打算?”
“他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淩術鎮靜自若道:“查也隻能查到季家,阿南會從中誘導,讓他把我當成”淩術之子”。”
若水頜首道:“也是,起死回生,本就是天方夜譚。”
淩術但笑不語,他二十年前不把霍連當回事,二十年後依舊如此。
“讚天、戰隱、巫族……今年的天行閣,是太平不得了。”若水看著季七北的睡眼,惋惜道:“好好一孩子,非要摻和到裏頭來。”
“等七北滿十六歲,我會帶他去沉靈窟。”
“我聽不問說了,他的情緒影響了天氣,這在讚天中也是少有。”若水驚奇不已。
淩術垂眸:“懷璧其罪。”
“至少在天行閣,我們能幫襯一點,你隻管照看娃娃,其它的事,我們來處理。”
“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等娃娃醒了,你哄他喊我們幾聲爺爺來聽聽吧。”
“……”
這是想光明正大占季天南的便宜麼,難道是為了給那些被季天南禍害的山雞報仇?
上善親自煎藥送過來給季七北,見淩術一滴不剩的喂下,這才放心地和若水一起離開。
季七北喝完藥出了一身汗,淩術去打水為他擦身。
退燒後,季七北恢複些許意識,他半睜了眼,看到淩術,安穩睡下了。
這一睡,就是一場浩大的夢。
季七北懸浮在雲海之上,頭頂是蔚藍的蒼穹,他不由自主地平行於雲海,一瞬掠過千萬山河。
穿過雲層,人間被赤紅籠罩,就像是熾熱的鐵水彙聚成的海洋,正在吞噬城鎮。
“這是……什麼?”季七北想下去看,可身體不受他操控,飛過”紅海”,他看到了山脈,綿延千裏,鬱鬱蔥蔥。
季七北覺得眼熟,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祭司帶他來過的地方。
沉靈窟在這裏!
為什麼會夢到沉靈窟?
等等,夢!?
季七北驚醒,他心口像是空了一塊,抽痛起來。
“七北。”淩術守在床邊,第一時間發現他醒了,“怎麼了?”
季七北魂不附體的樣子極為嚇人,臉上更是沒有半點血色。
“淩叔。”季七北坐起身,抱著淩術淚眼汪汪道:“侯尋宿、侯尋宿被我害了。”
“戰隱沒那麼容易死。”淩術拍拍他的後背,“和你沒什麼關係。”
“有!有關。”季七北抹著眼淚說:“我沒告訴師父閣主有危險的話,師父就不會去找祁總管,侯尋宿就不會跟過去了。”
淩術拍背的動作一頓,“你怎麼會知道不問有危險?”
“我、修煉時,看到的。”季七北聲音哽咽,“而且我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正是我後來上落雲台喊出的那聲,一模一樣。”
淩術驚悚地看著季七北,他的血液都凍結了似的,脊背發寒。
“你施展天心術,看到了未來?”淩術捧著季七北的臉,指尖微微發顫。
“……我不確定。”季七北沒有概念。
淩術從床邊站起身,退了幾步,凝望著懵懂的季七北。
季七北迷茫地回望他:“淩叔?”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好好休息,別下床。”
淩術幾乎是衝出去的,連著跳躍了幾個空間位,移步到了鳩遊房中。
鳩遊剛掛上衣服,對突然出現的淩術有些驚詫:“你……”
“你教七北天心術的時候,他有沒有說過自己看到了還沒發生過的事情?”
“這怎可能?!”鳩遊自己都做不到,“那不是光靠勤奮修煉就能達到的境界。”
“他今天和你說不問有危險的時候,不問才剛剛和霍連開始談話,等到你們上了落雲台,才發生了他看到的那一幕。”淩術捋清了來龍去脈,“過去、現在、未來,的確是施展天心術後能看到的三個時段。”
“預知、未來!”鳩遊光是想一下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能做到嗎?”
淩術搖了搖頭:“讚天中,有這等資質的,是祭司候選人。”
季七北?讚天祭司!
這話給季天南聽到,他估計能笑到下巴脫臼。
淩術苦笑道:“沒想到我下的禁製,反而成了契機。”
他給季七北關了一扇窗,誰知老天連門帶屋頂都給他拆了。
鳩遊笑歎:“我能教他的,真是不多了。”
“不。”淩術卻道:“基礎必須打好,他不能再這麼胡亂地看下去了,如果我們不加以管製,他會分不清過去未來,精神錯亂,窺竊天機付出的代價並不小,尤其七北還不是完整的讚天,知道多了,損耗的不止是心神,還有陽壽。”
鳩遊也被告誡過:“泄露天機,不得善終。”
“七北既然開始學了,我也不希望他半途而廢,隻是他再施展天心術,就有勞先生看牢了。”
鳩遊無奈道:“看來我得多備幾塊醒靈玉了。”
“我得盡快回去,此事望先生對七北保密。”
“嗯。”
鳩遊目送淩術離開,不知不覺流了滿頭的冷汗。
客居裏的季七北在床上發著呆,淩術端著早已備好的飯菜進屋。
“淩叔!”
“坐好。”
淩術用眼神製止了季七北往下蹦的意圖。
“淩叔,我好了。”季七北揮舞著手臂道:“我過去吃。”
“讓你坐好就坐好。”淩術盛好湯,走過去遞給他:“你一哭就燒的體質到底哪裏來的?”
季七北喝碗湯,抹嘴道:“娘親說懷我的時候沒調養好。”
“現在開始調養還來得及。”淩術決定了:“你以後每日騰出半天時間去和方海川練體能,天心術的修行緩一緩,每天冥想靜心即可,不急著學成。”
季七北連跳數階直接登頂,再學下去指不定出什麼事。
“這樣師父會不會生氣?”
“他會高興得不得了。”
有這樣一個徒弟,也是鳩遊的運氣。
……
季七北被勒令臥病在床,他百無聊賴,睡得骨頭都疼了,可淩術就是不讓他出去,說是霍連什麼時候走,他這“病”什麼時候好。
方海川和鍾離裴都是過了好幾天才知道季七北出事,慌慌張張過來看望他,卻看到一個生龍活虎、在床上練倒立的季七北。
“我們還以為你快掛了呢,沒想到是裝病。”鍾離裴丟了一隻蘋果過去。
季七北連忙接住蘋果道了謝,然後解釋:“淩叔怕國師找我麻煩吧。”
“你們怎麼惹到國師的?還有侯尋宿,也是好幾天沒見他了。”方海川十分好奇。
“唔……”侯尋宿的身份不能說,不好解釋啊。
“七北,符歎來了。”淩術在外頭通知了一聲。
符歎是帶著祛病的靈藥來的,看到季七北沒事,他放鬆下來:“嚇死我了,大家人雲亦雲,把你傳得快掛了似的。”
“……”季七北很好奇外麵是怎麼傳的。
鍾離裴鄭重其事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指望季七北能記得多少,他八成直接給嚇暈了。”方海川大刺剌剌坐在季七北的床邊上,拍著季七北的肩膀道:“好可憐的小紙人兒啊。”
“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符歎深有體會。
“那國師忒討厭。”方海川直言直語:“他一來就沒好事發生。”
“噓。”鍾離裴用水果堵他的嘴,“你有幾顆腦袋,這話也敢說?”
方海川“唔唔唔”了半晌,說不出話,耷拉著眼皮無語地盯著鍾離裴看。
“小兄弟此言不差,是我的過失。”
霍連在門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國師!”
連帶著床上的季七北都給他跪了。
“起來吧。”霍連邁進了門。
淩術慢他一步進屋,一臉冷漠。
“謝國師。”
一群少年站起身,局促不安看著向他們走來的霍連。
“身子好些了嗎?”霍連看季七北的眼神裏滿是憐愛之情。
季七北在他伸手的同時迅速後退,害怕地縮進了床裏。
鍾離裴連忙擋住季七北:“國師,我表弟比較認生。”
“看出來了。”霍連遺憾地垂下手,“氣色不錯,應該無大礙吧。”
“……”季七北後悔自己沒裝得病弱些。
“國師,是來看季七北的?”符歎和季七北一樣,對霍連沒來由的畏懼。
霍連頜首,著重看了一眼符歎,笑容意味深長:“是的,我想來道個歉,在落雲台上,我讓他受到驚嚇了。”
“敢問國師做了什麼?”方海川人壯膽子肥,心直口快問了出來。
鍾離裴隻恨自己手慢,來不及捂他的嘴。
“不便說明。”霍連微微一笑,他對季七北道:“我明日便啟程回宮了,你要跟我走嗎?”
方海川愣住:“啊?”
鍾離裴忙道:“國師,是七北犯錯了嗎?”
符歎忍不住去看淩術的臉色。
什麼臉色都沒有,淩術仿佛看不到霍連,一人個在窗邊吹風。
“我不要。”季七北回答地十分迅速堅決,頭都要搖暈了。
“看來季家仍是對我恨意深重。”霍連以為是季天南對季七北說了什麼,“當年的事我很抱歉。”
方海川撓頭:“啥事啊?”
鍾離裴瞪眼喝道:“閉嘴!”
“不會原諒你的。”季七北眼中蓄滿淚水,就是不想當著霍連的麵哭,哽咽道:“爹爹說了,我們季家,永遠不會原諒你。”
淩術的目光終於從窗外移了回來,冰封的神情為季七北的話以及季天南的態度而動容。
“無論你為天下做了什麼,你都背負著一條命。”季七北用枕頭砸霍連:“我不想看到你,你滾出去!”
有生之年能聽到季七北說“滾出去”的機會可不多,方海川真想為季七北拍手叫好搖旗呐喊。
懟,懟死他!
霍連和和氣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淩術走過去開門,“國師,請吧。”
語氣更像是:麻溜點,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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