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2 更新時間：20-02-27 17:17
戚柳此生的唯一願望就是沿著前生的發展挽救她身邊的每一個人，改變她的命運，帶回她的孩子，所以她容不得任何事情有一丁點誤差。因此在重生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今生是否有與前生有所出入的地方，梟然堂就是這唯一一個誤差，讓她如鯁在喉。她那時勢單力薄，根本無法觸及梟然堂的根本，於是她才不得不冒險建立釋難閣，和程傲陽分別從京城和南疆裏應外合，用發展最快速的暗殺生意起家，想要探究這個組織的來源。與其說她膽大包天地把梟然堂計算在她的棋局裏，不如說她是因始終無法探究清楚梟然堂而坐立不安，所以會花費大力氣監視梟然堂和其領頭人的一切行為。
徐七演地眸色一點點沉下來：“柳閣主此番作為，拿這劍譜是用來……威脅在下？”
戚柳腦中的耳鳴聲越來越大，她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你多慮了。”
徐七演抬頭盯著她，眼裏有兩分笑意，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挑眉道：“柳閣主，平日聽你的行為作風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恰好我也一樣。所以柳閣主不妨直言，此番作為，到底意欲在何呢？”
戚柳點點頭，鬱結疏解兩分。
“好，既然徐堂主是個爽快之人，我也不說這些繞腸話。釋難閣有今日一邀，其實是想要與梟然堂結盟。梟然堂一家獨大許久，江湖之上人才輩出，想要拉梟然堂下馬的人舉不勝數。梟然堂麵臨的局麵到底如何，不會有人比堂主更清楚。即使現在梟然堂不以之為懼，可日子久了，牽絆未必不會越來越多。至於如今梟然堂之盛是否早已遭到官府忌憚，我想徐堂主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想樹大招風招致禍事，現在與實力不俗的釋難閣聯盟，難道不是對我們兩者都是最好的選擇嗎？”
徐七演非常坦誠地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我們二者結盟，對彼此都是如虎添翼，可是也容我一問，釋難閣能給我什麼，釋難閣又想從我這要什麼？”
“堂主此言差矣。並不是我想從你這得到什麼，而是我想從梟然堂得到什麼。”戚柳淡淡一笑，坐下身斟了兩杯茶，推給徐七演一盞。徐七演抿了抿唇，一飲而盡。
“徐堂主不是看到我的身份了嗎？我能給你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徐七演的眉毛一點點挑起：“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保梟然堂兩朝平安，從如今的聖上到下一位聖上。”
……
徐七演的瞳孔猛地一縮，即便是親耳聽到也難以置信，可他知道戚柳這麼說就分明不是在誇大，而是她篤定真的能做到。徐七演慢慢前傾了身子，眼睛直直看入戚柳的眼底：“柳閣主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戚柳從他的眼底清晰得看到自己的倒影，明豔眉眼，滿腹算計。戚柳垂眸：“承讓。”
能讓戚柳做出這般出格的保證，徐七演心底不止為何微微地有些生氣，他真的是非常好奇她的真實意圖了：“那你想要什麼。”
終於來了！
戚柳握緊了茶杯，麵色分毫不動，淡淡開口：“苦蒲。”
徐七演倏地抬頭。
天下皆知梟然堂有一珍寶，名曰苦蒲，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這草藥隻有梟然堂養得，戚柳十年來百求不得，但實在急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這是她所有棋局裏最緊要的一步，容不得差錯。
徐七演一點點眯起雙眼，與戚柳對視著，沒有說話。他心裏莫名有一種了然的感覺，還有一些久違的抑鬱。他輕輕歎，苦蒲啊，原來是想要苦蒲，也沒什麼奇怪的。
他低頭看著戚柳攥得發白的手指，一點點笑了：“還是柳閣主慧眼識珠，也容在下再追問一句，柳閣主要它做什麼呢？”
戚柳靜靜看著他：“救人。”
“是救人還是殺人。”
“堂主未免咄咄逼人。”氣氛再次劍拔弩張。戚柳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讓步：“你若想要更多什麼作為交換，自當開口便是，若能允了苦蒲，釋難閣絕無二話相推。”
徐七演挑眉道：“這可真是心切了，不知哪位貴人命好，讓閣主如此相求。”
戚柳忍不住皺了眉，卻終是沒有開口反駁。
“可是閣主知不知道，這苦蒲不但其果實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它的葉汁還有劇毒，配合萬毒蠱使用，可以使人無故瘋魔致死。因此……閣主到底是拿它救人還是殺人呢？”
戚柳心裏猛的“咯噔”一下，強笑到：“堂主說笑。”
徐七演“嗒”的擱下茶盞：“若是不知道，也是難怪的，這功效世人少知……想那慶德公嫡子十歲那年的癲癇病真是可憐啊。”他說罷又歎了口氣：“這也到中秋了，不知程傲陽今年是否能回來與閣主共賞秋景。”
這話聽似沒頭沒腦，戚柳手裏的茶盞“啪”地落在地上，溫熱的茶水四濺。
徐七演淡淡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慢條斯理地抽出帕子，握住戚柳的手細細擦拭著濺上的熱水，動作溫柔熨帖。
戚柳卻止不住的發抖。
是，她要苦蒲就是為它的劇毒之效。
程傲陽是慶德公的嫡子，但後來他母親病死，慶德公又娶了個嫡妻。程傲陽因為母親的事對慶德公頗有怨懟，父子關係降至冰點。前有親爹厭惡，後有嫡母嫡弟虎視眈眈，可想而知他自小在府中的處境。但是程傲陽眼高於頂，不屑於和他們爭搶嫡子之位，九歲那年便毅然從軍，隻身前往西南。
程傲陽不屑，他不爭，戚柳卻要替他爭。
本是屬於他的東西，怎能拱手讓與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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