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32 更新時間：10-03-10 00:48
“啪!”阿七的頭頂一痛，她不禁輕聲叫出聲來，眼睛卻依舊緊閉著，手也死死的纏繞著淩曌的脖子，像是怕一鬆開，自己就掉了下來。
淩曌好笑的看著她，自己的腦袋被捶了也不敢睜眼，隻好開口道：“你要抱我抱到什麼時候呢？”
阿七這才一愣，快速睜開眼睛，見淩曌穩穩當當的坐在屋頂之上，而懷中，確實緊緊摟著他不放的她。
阿七的臉迅速的燒紅了，急忙鬆開手，想要從他懷裏跳出，淩曌連忙將她拖回，真是的，這個丫頭有沒有腦子呀，這是在屋頂上，又不是在平地，怎能容她亂跳亂跑？
阿七被淩曌揪著後領子給按到他身旁，這才老老實實的坐定不動。
“煙火好看麼？”淩曌飛來一筆。
“阿，……阿嗯。”阿七尷尬的接口：“這太倉府的人民也是為了祭奠你祖先，嗬嗬，看來你的那祖母祖母祖母……特別有麵子。”阿七一尷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隻好語無倫次說出的從腦海中揪住飛過的句子。
“哦？聽你這麼說，你是知道這個太倉府與永樂皇後的典故了？”淩曌也不在意阿七的用此，他將自己的身子往後放，隨後整個人躺在了滿是磚瓦的屋頂之上，雙手交叉掂在腦後，毫無君王形象。
“嗯，聽蕭嶽說了一些，那永樂皇後聽起來好像是個很厲害的女性呢！對了，她跟你祖父祖父祖父……就是那個什麼皇帝……”
“……明宗淩鄴。”
“對對對，淩鄴。”阿七感謝似的朝淩曌抿嘴一笑，而淩曌確實無奈的搖搖頭，就連他，也不敢隨便直呼明宗的名諱，要在名諱前加個敬稱，她倒好，直接叫出了明宗的名諱。
“我還聽蕭嶽說了很多永樂皇後跟你那個皇帝爺爺爺爺爺爺……的故事呢！他們還真伉儷情深阿，那種愛，可是連死，都不能分開的阿！”
史書記在，永樂皇後薨後三月，明宗駕崩。
淩曌卻沒有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以及向往，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是嗎？”
“你不感動麼？你爺爺爺爺爺爺爺爺……是多麼愛你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呀，不然怎麼會在人家死了後也追隨著去了？”
另找好笑的聽著阿七口中對明宗以及永樂皇後的稱為，隻能無力的搖搖頭，想要改變她，看起來前途遙遠呐！
“就算是追隨著別人而去，也要看看別人是不是真的希望你跟著。”
淩曌突然冒出句另阿七詫異的話，引得她不禁側頭詢問。
淩曌自知失言，可他並沒有停止說下去，也許是因為此時的月光，也許是因為此時放鬆的心情，也許……隻是因為，眼前的人，讓他有說下去的感覺。
“世人見得都是事物最表麵的東西，但是卻能夠編排出那麼多動人的故事，真是厲害。”淩曌輕笑道：“丫頭，你知道麼？在皇族中，有一個隻有皇家人才知道的秘密。明宗與永樂皇後相後駕崩之後，宣宗，竟然下令將當時叛黨北靖王淩澈的陵墓遷往皇陵，要知道，那北靜王可是在明宗執政期發動了‘靖難之役’的叛賊，朝中大臣皆是反對，就算淩澈是皇族的人，卻也沒有資格葬在皇陵。可是宣宗卻是力排眾議，堅持要將北靜王的陵墓遷往皇陵。”
阿七靜靜的聽著，她對所有的曆史都不了解，或許她曾經知道，可是如今她失去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隻有乖乖的聽淩曌說。
可是，她卻細心的發現，淩曌在提起那北靜王之時，總是帶著一股敬畏。
“隨後，宣宗又做了令眾人更加吃驚的事，他將明宗的陵墓建在東陵，卻將永樂皇後的陵墓建在西陵，隨後將北靜王的靈柩移往西陵。”
“阿？！”就算不知道曆史，常識還是有的。阿七也不禁吃了一驚，急急問道：“這……這是為何？”
“嗬，因為，永樂皇後在薨之前，曾經留書一封，給予宣宗，那在封最後的留書中，就是這麼安排的。”
“……你奶奶乃奶奶……不是很愛你爺爺爺爺爺爺爺爺麼？為何她要這麼做？”
“很愛？”淩曌冷笑道：“那隻是世人對愛情的向往，所以強加在永樂皇後身上的故事而已。丫頭，這世間，很多事，都不能隻聽旁人一兩句話而下定亂的，永樂皇後根本就不愛明宗！是明宗強行禁錮她在皇宮之內，用以牽製北靜王！永樂皇後本是北靜王的妻子！”
“阿？！”因為所在太倉府，阿七這些天也多多少少聽了一些關於永樂皇後與明宗之間的愛情故事，原本還為他們之間那誓死不渝的愛所感動過，此時卻聽淩曌這麼一說，著實嚇了一跳。
“可是，那個永樂皇後是你的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吧……怎麼又會是什麼北靜王的妻子阿？”
淩曌笑了一聲，說道：“丫頭，我母後告訴我，這個秘密，是屬於我們淩氏皇族的，每個帝王，隻能夠跟他的發妻所說，若是你真想知道為何，隻需嫁給我，我自然會告訴你。”
阿七臉上一紅，雖帶著麵具，卻也被淩曌細微的觀察出，他不禁綴起笑容，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阿七不好意思的轉開頭，嘴裏強著說：“我又不想要知道，不說就不說了。”
淩曌嘴角弧度更加擴大。
阿七帶著麵具，兩個小眼睛偷偷的透過麵具的眼睛孔瞟向淩曌，不料淩曌也扭著頭在盯著她，兩人視線相觸，阿七尷尬的轉開視線。
淩曌輕輕笑一聲，夏夜的晚風逆著吹拂阿七的頭發，使她的頭發不安分的在後腦飄動，輕輕地，若有若無的打在淩曌的臉上，他將那些頭發攏在一起，阿七詫異，剛想開口，卻見淩曌抬手阻止。淩曌將那頭發輕輕的用手指豎順了，隨後撥到阿七的腦後，道：“出來也不好好的梳個頭，這般隨意梳了個髻，用簪子簪著，倒像個瘋丫頭，嗬嗬。”
阿七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盯著嘴道：“哪裏不好看了，我就覺得這般隨意才叫好看，你看那落衣盼煙的頭發，那麼複雜，拆下洗頭的時候，可多疼呀！”
“話可不是這麼說，照你這個說法，就是這世間的女子，皆不要梳頭了？哪有女子覺得梳頭麻煩而不願意好好的打扮的？淘氣！”淩曌說罷，剛想抬手去勾阿七的鼻子，卻發現她臉上還掛著瑤姬的麵具。
淩曌的手停在半空，眼睛卻是直直的透過那麵具眼睛的孔，與阿七對視。
阿七感覺那灼熱的眼神死死的將自己困著，那裏有自己看不清的一些東西。
淩曌，一直是她看不透的人。
阿七被迫著垂下了視線，淩曌感到前方一空，稍稍一愣，隨後強行抬起阿七的頭。淩曌輕輕一掀，——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阿七的臉，可是在麵具揭開的那一瞬間，淩曌還是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他的心居然跳動的如此熱切，他的臉也迅速的變紅了，他就像一個拿到了期待依舊的玩具的小孩，眼睛眨都不敢眨，深怕一眨樣，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月光淡淡打在阿七的臉上，透出柔和的輪廓。仿佛與月亮相呼應一般，阿七的臉頰竟然也隱隱閃出淡淡的熒光。
淩曌看得癡了，定格在原地不動，手也保持著下抵著阿七下巴的姿勢，而阿七，感覺到了淩曌的氣息，感覺到淩曌的視線，感覺到淩曌那似有似無的情愫，也不敢隨意抬頭與他相對，隻好咬著下唇，快要把自己的頭垂到胸前了。
夜風輕輕吹拂，吹亂了兩個人的心。
忽然，就在一瞬間，淩曌似乎看到阿七的眉心閃動過五角芒星。
淩曌定睛一看，卻發現那眉心什麼都沒有。
……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嗎？
小七的秘密是在太多了……究竟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還是故意做出來給大家看的假象呢？自己看不透眼前的人，理智上一直在告訴自己，要遠離這樣的女人，母後曾經告訴過自己，若是看不懂的女人，就不要靠近，不然，會漸漸迷失自己，眼裏隻有她。可是……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眼神已經離不開她了，自己的心也掛在她身上了，不顧她究竟是誰，不顧她來自何方，不顧她以作人妻，還是堅持要將她留在身邊，隻為了……隻為了能夠聞到那一縷幽香。
還是想把她帶回帝都再說，宮裏還沒有傳來消息，不能夠證實小七是華沙國的公主，不過這還是在考慮的事，當務之急，是她腹中的孩子……
“……”阿七的麵具被淩曌摘去，卻見他隻是癡癡的拿在手上，眼神呆呆的朝前看，似乎在想什麼似的。阿七拿著手在淩曌麵前晃了幾下，終於將他的魂召回。“你在發什麼呆？”阿七調整了表情，也能夠比較正常的對待淩曌。
“阿，沒什麼。”淩曌轉開視線，把玩著手中的麵具，他有些複雜著看著那瑤姬的麵具，心裏確是在冷笑，自己跟蕭嶽的品味還真是像呀！連麵具都買了個一模一樣的，隻可惜，他的麵具還留在府裏，而蕭嶽的已經送出了。
淩曌忽然心有不甘，轉頭朝向阿七說：“我會變戲法，你知道麼？”
阿七不禁笑了出來：“你還會變戲法？”怎麼，還有皇帝喜歡玩雜耍的不成？阿七每次單獨與淩曌在一起時的注意力完全被淩曌吸引過去，也沒注意他的用詞在她麵前，從來不使用那代表著至高無上地位的詞。
“我可以將你這麵具給變沒了。”，淩曌揚揚手中的麵具。
“那可不成，這是別人送給我的，若是便沒了，別人要是問起來，我怎麼說？！”阿七一聽，連忙搖頭不同意，伸手就要搶回那麵具，害怕淩曌一動，那麵具就被他給變沒了。
“哎，你緊張什麼，我是說會變沒了，就是把它變到別的地方，而不是把他便沒了。”
“哎？真的？”阿七顯然被淩曌的話所吸引：“你會把它變到哪裏去呀？”
“太倉府尹處，你信不信？”
“……不信！”阿七不相信淩曌會變這般戲法，撅起嘴囂張的看著淩曌。
“若是我變出來，你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但是，若是你變不出來，你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言為定！”
阿七深處手指，勾起淩曌的小指，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你拉鉤，我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淩曌好笑的看著阿七做完，這才開始表演他所謂的戲法——
“你閉上眼睛！帶你睜開隻是，那麵具就被我給變到太倉府尹處了，一會我們回去，看看究竟在不在那，就知道輸贏了！”
阿七點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睛。淩曌見她緊閉雙眼，抬起手看了一眼那麵具，隨後竟然輕輕鬆手，將那麵具拋下屋頂之下。
麵具輕輕落入草叢之中，淩曌隨即說道：“丫頭，睜開眼睛吧！”
阿七睜開眼睛，發現淩曌手上真的沒有了麵具，她卻還是不相信，先是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發現確實沒有麵具的蹤影，便拉著淩曌要快些回太倉府尹處，去看看那麵具究竟在不在那。
淩曌笑著打橫帶起阿七，輕輕連躍三步，在阿七的驚呼聲中安然落入地上。隨後，他從腰間抽出紙扇，刷的一聲展開，隨後左手輕輕向前一攤，笑著說道：“七丫頭，請！”
兩人笑著離開，卻沒有注意到從另外一個屋頂之上飛下一個人，輕輕拾起跌落在草叢之上的麵具，掃去上麵沾染的泥土，站在月光之下，表情寂寞的看著遠去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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