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10 更新時間:19-11-12 17:04
“葵菱……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在哪裏?”
“東方,如同蓬萊一樣的存在。”即墨收回目光,看著言聿答道。
“……蓬萊是仙島,那葵菱呢?”
“也是一個島,島上是葵菱國。”
“那就是說,那裏的人都不是常人了?”
“是常人,不過葵菱人長壽些而已。”
“……有多長壽?!”
“幾百年。”
言聿張著嘴,顯然震撼得不輕。
“……你為什麼會來雲央?”
“同宮涅一起離開的,我們……不喜歡那裏。”即墨再度望向窗外,“他是葵菱眾多守護神之一,一次祭祀讓他身負重傷,那時我還年幼,卻明白人心不古,有不少人排擠他,想要害他,他入獄後,我用我的王族之血救了他,從此相識。”
“等等,詩詩,他在獄中你怎麼救他?還用……王族之血?”
“我也在獄中。”
“……!”
“被人陷害罷了。”
“可那時你不是還年幼麼,竟然還有人要害你?”
“因為權力。”即墨解釋道,即便是在說著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依然說的雲淡風輕。
言聿知道即墨還沒說完,隻靜靜地聽著並不接話。
“當年母親為了保住我的命,身死魂散,母親是帶著遺憾離世的,那個遺憾,是對我父親的求而不得。”
“那當時你的父親在做什麼?”言聿問。
“他什麼也沒做,他是最無情之人。”
——他是葵菱的王,一個孤傲的王,我對他,隻有這麼多印象。
——他子女眾多,可王位隻有一個,為了權力這些人什麼都做的出來,除掉一個是一個,誰會管你幾歲。
——母親愛了他一輩子,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愛他,他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的愛。
——對於權力或王位,我從沒有過任何心思,他們視如珍寶,而我棄如敝帚,我唯一想做的,很簡單,就是為我的母親凝魂。
——宮涅痊愈後,我們在獄中又呆了一段時日,再不接觸外麵的爾虞我詐,十七歲那年,他帶著我離開葵菱來到雲央,後來,就遇上了相裏。
——無論後來如何輾轉,給母親凝魂的想法始終不曾動搖,既是帶著遺憾離世,若是換作常人,定是要尋些美好的東西彌補這些缺憾,可我偏想反其道行之,那些東西的確虛無,它們背後承載的,都是這樣那樣的求而不得……
“詩詩,都過去十多年了,你母親的魂魄……不會消散麼?”言聿望著窗外,小心翼翼地問。
“葵菱人的魂魄不會消,隻會散。”
“可這是異界雲央,在這裏凝魂……恐怕可行性不高。”
“我知道。”即墨淡淡道,“從一開始,我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僅是想去做,成功與否是另一回事,而且母親她……並不希望我為她做什麼,即便我隻是想助她轉世,不再漂泊。”
言聿心頭一怔。
“詩詩,那我們試試吧。”言聿一笑,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就今晚,用那三樣東西,給你的母親凝魂。”
“不行。”即墨果斷拒絕。
“為什麼?”
“還不是時候,僅三樣還太少,而且,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我走的路線不合常理,我不能保證凝魂萬無一失。”
“別擔心,大不了屆時我來主持,我可是妖,放心不會有事的,即便不成,那來下一次好了!”
“……”
“試試吧,就算不成也沒什麼,若是成了,你也能少些羈絆。”
即墨望著笛子思索良久,終於點頭:
“那便姑且一試,隻是你……別太逞強。”
“有詩詩這麼掛心我,我自然要好好把握分寸的!”
“……”
言聿拍拍胸脯作擔保,然後事後證明,他這承諾被狗吃了。
月圓之夜於一座高樓頂上施法時,即墨將那三個瓷瓶擺在麵前,掏出腰間竹笛醞釀著葵菱的凝魂調,今夜無風,音色顯得很空靈,明月很大很圓,掛在枝頭似乎觸手可及,言聿站在即墨對麵,羽扇輕搖笑容淺。
好歹是有千年道行的妖,言聿施法時運轉自如,手起扇落一展一合,跟隨著即墨笛音的主導,配合無比,宛如高山流水中的知音。
避免驚動下麵的百姓,言聿設了一個結界,就這麼進行有半個時辰,兩人之間,三件飛動轉圈的瓷瓶上空,出現一團翻滾的白霧,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濃。
即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像是沒料到它真的會出現般,口中音律不停,嫋嫋清音從笛孔中蜿蜒而出,言聿更加興奮,巴巴地望著那團雲霧,恨不得它現在就呈現出人形來。
然而好景不長,白霧長有嬰孩般大小時,突然不長了,周身不斷有流星般形態的白色流體脫離整體,向四方逃逸,於是白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削減下去,言聿一急,猛然加快手中動作的更轉,雙臂交疊隻能教人看見迅速翻飛的袖影,即墨敏銳察覺,大喚一聲:“言聿,停下!”
這個時候,萬萬不可衝動!
然而已經晚了,即墨一停,言聿再怎麼努力也是徒然無功,那團白霧在言聿的催引下乍現刺眼銀光,爾後徹底彌散,懸浮在空中的瓷瓶也瞬息墜落,幸好被即墨利索接住免了損失,言聿收手,後退一步,隨即飆出一口鮮血來。
“言聿!”即墨又是一驚,立刻上前扶住他,言聿一倒,就勢倒在即墨懷中。
“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別逞強嗎?!”即墨沉著臉,看著眼前那張失了血色的容顏,怒由心生。
言聿閉著眼睛扯扯唇,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來:“詩詩你別吼我啊,我有分寸的……”
即墨眉頭緊皺,盯著言聿看了半晌,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為什麼不睜開眼?”
言聿扭扭脖子:“……疼……”
“眼睛疼?!”
“是啊……”
“……言聿!”這還叫有分寸?!
“詩詩你又吼我!”
“……”
“小爺這不是好好的,又沒缺胳膊少腿,不過是被白光閃到了眼睛,睡一覺就行了,多大點事兒,老吼我像個什麼樣兒!”
“……”被閃到眼睛,也沒見你哼一聲?
言聿大手一揮:“詩詩,該撤了,我剛把結界收掉……我睜不開眼睛,你帶我下去!”
明是命令式的語氣,即墨卻聽的有一絲傲嬌的意味,當下是又氣又無可奈何,抬手拭去他嘴角的血線,然後將人橫抱起,縱身躍上旁邊的大樹,幾個起跳間便轉回沉寂的客棧。
次日一早,言聿剛醒來就大呼小叫個不停,一副走火入魔生無可戀的模樣。
案邊即墨輕歎一口氣,擱下筆,走到床邊坐下。
“早晨勿要驚擾他人,眼睛怎麼樣了?”
言聿擺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詩詩……我看不見了!”
“……?”
“怎麼辦,我看不到詩詩的盛世美顏了……詩詩,你在哪?”言聿哭訴著,伸出爪子亂摸,即墨沒動,任由他把魔爪伸向自己的臉。
待摸到了即墨,言聿這才冷靜下來,即墨盯著他的桃花眼仔細瞧了瞧,這雙眼睛沒有焦距,也就是說,言聿不是鬧著玩的。
怎麼會這樣……即墨陷入深深的擔憂和自責中。
“詩詩你怎麼不說話?”言聿摸著那張臉,疑惑道,“莫不是嚇到了?還是擔心小爺了?……不會是愧疚了吧?!”
即墨沒有回答。
“那個,詩詩,你可別難過啊,這沒什麼的,別忘了我可是妖,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如常,失明隻是暫時的,暫時的……”
“……”又說這沒什麼的,究竟是有事還是沒事?逗他很好玩?
即墨拂開他的手,起身向屏風後走去。
“詩詩你幹嘛?”身後言聿急忙問道。
“備水,給你洗漱。”
“……”言聿愣了愣,然後心花怒放,突然覺得這樣看不見其實也挺好。
“詩詩,若是我就這麼瞎了,你可願照顧我一輩子?”
不遠處嘩嘩的水聲突然一滯,言聿聽到即墨不答反問的聲音:
“你一輩子多長?我一輩子多長?”
“……”
接下來的三天裏,活了一千年的言聿終於真真正正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美妙生活,早上有即墨精心為他穿衣洗漱束發,一天三餐有即墨親自端來給他喂著吃,無聊了讓即墨陪他嘮嗑嘮嗑,就連晚上洗個澡都要即墨侍候到底。
言聿樂陶陶地享受著,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即墨不說,其實比他更樂在其中,除了偶爾這廝會提些過分的要求讓他想動手教訓教訓他之外,其他都挺好。
這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即墨攜言聿在那片林子裏溜達了一圈後,領著他回客棧,上樓時,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即墨將言聿橫抱起,一步步從容無比地上了樓。
然後言聿就聽到樓下的議論紛紛:
“唉~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可不是嘛,光天化日的,瞅瞅這都幹的什麼事兒!”
“還做的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
“……”
樓上的即墨置若罔聞,言聿表示很無奈。
都三天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們這樣,這些人怎麼還沒適應?
進了屋,即墨將言聿擱在軟榻上,自己去桌邊倒了兩杯茶,握著杯子頓了頓,正要拿起來吹一吹,卻聽言聿道:“詩詩,小心燙。”
話剛出口,言聿暗叫,壞了。
那邊,即墨果然察覺異樣,放下手頭東西,來到言聿跟前,腳步聲不輕不重,一步一步像是走在言聿心尖上。
離近了,即墨直直看著言聿那雙眼睛:“你怎麼知道它燙?”
這家客棧裏的茶,可是從來不供應燙茶的,送到客人房間的都是晾掉三分涼的溫茶,不過今天似乎是個例外,也他剛剛試手溫才感覺出來。
言聿嗬嗬一笑:“不燙嗎?我就隨口說說,猜的,猜的!”
他總不能說,他看見它冒煙兒了吧?!
即墨不回答,傾身,一點點逼近言聿的臉,逼近那雙眼睛。
與此同時,兩片紅唇越湊越近,即墨屏著呼吸,言聿心頭突突直跳,很想淡定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然而,言聿臉上的紅暈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他。
即墨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一笑,立刻正回身子道:“你騙我。”
言聿見他起開,鬆了一口氣,趕忙再次為自己辯解:“沒有,我真是猜的!”
“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哪個?”
即墨幽幽地問:“你根本沒瞎,可對?”
言聿聽罷,往身後一躺,知道再裝下去也沒意思,笑了笑道:“詩詩,這你可就誤會我了,我的確瞎了,三天,今早剛能看見,隻是詩詩你太精明,沒能教我好好玩上一玩,這麼好的機會,委實可惜……”
“你……”即墨幾不可見地搖了下頭,頭疼又無奈。
作者閑話:
嗯,今天就補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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