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眉間雪(十二)

章節字數:2979  更新時間:19-11-21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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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詩,要不要出手幫他們一把?”言聿觀望著戰情,委實被剛剛的一幕感動的稀裏嘩啦。

    “你覺得?”即墨反問,聽不出語氣和意願。

    “還是幫吧!”言聿拿定主意,不再看即墨的神情,微微動一下手指,便見那錦衣人和紅衣人鬼使神差地雙雙墜湖,當然,有不少黑衣人跟著跳進水中,詭異的是,隻見黑衣人入,不見黑衣人出,黑衣人的數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減下去。

    即墨看著這一幕,眉角突突地跳了跳。

    這隻妖……是在殺人麼?

    待至風平浪靜,已是月上中天。全府的人搜尋季未嵐和南兮已經許久,卻始終毫無結果。

    焦急如季謙,今晚要不是有重重護衛擋著,他怕是早去閻王那裏報道了,行刺的這些人,明顯是左相餘孽,可是若是把事情鬧大,於彼於己,都是不利,擱下這個暫且不說,僅是他那失蹤的寶貝兒子,足以讓他焦慮的不行。

    季未嵐抱著昏迷的南兮從水裏出來,已是寅時。季未嵐同樣迷惑的是,自打無緣無故落水後,他似乎就與外界隔絕了,聽不到任何廝殺的聲音,隻有鋪天蓋地的水浪,和身邊同樣跌入水中的南兮刷新著他的視聽。

    南兮不會水,一直依附在季未嵐的身上,待至季未嵐抱著南兮從水裏出來,竟然已是淩晨。中間為何一下子少了那麼多時間,季未嵐怎麼都想不通。

    “少……少爺?來人!快來人啊!少爺找到了!”岸邊的小廝丟下手中的長竹竿,驚慌失措地跑開去叫人。

    季未嵐不予理會,抱著南兮先回了房。路上滿滿的都是黑色的濕漉漉的屍體和焦急尋人的眾多仆從。下人們見到季未嵐都驚喜交加,當下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去通知相爺季謙。

    “胡大夫,她怎麼樣?嚴重嗎?”季未嵐擔憂地問。

    “少爺且莫慌,這位公子的身體本就虛弱,今晚經水一泡,又受了風寒,還有這傷口……”胡大夫起身,仔細看了看南兮鎖骨處的血紅,隔著布料,看不分明,胡大夫下意識地就去解南兮的衣服。

    “胡大夫!”季未嵐急忙製止。

    “少爺有事?”

    “這……男女有別,胡大夫你……”還是避諱些好。

    “男……女?!”胡大夫有點犯愣,仔細又看了看南兮,“少爺莫不是說這位公子?”

    可不是麼,屋子裏的下人早已悉數叫退,此刻不指南兮又是誰。於是,季未嵐理所當然的點頭。

    胡大夫震驚了。

    “少爺是真不知道麼?這分明是個男子!”而且早在上次診斷,他便已經確認的。

    “啪!”聞言季未嵐手裏的瓷碗碎了一地,來不及喝的薑湯四處飛濺。

    錦衣男子腳下,一前一後暈出兩滴透明的水漬。

    “少爺……”

    果然是身在局中,旁觀者清。

    季未嵐苦笑。旁邊,躺著熟睡的南兮,那樣安靜美麗的如畫容顏,令季未嵐怎麼都接受不了他為男子的事實。

    這個驚天的事實,他竟然瞞了他這麼久,他究竟有心還是無意!

    無意?怎麼可能!他騙他了,他確實騙他了……

    季未嵐閉眼,笑變成諷然,偏偏又憶起他奮不顧身替他擋飛鏢那一幕,頓時,歉疚夾帶著心疼,交織著襲上心頭。

    季未嵐睜開眼睛,伸手撫上南兮的眉眼,動作極輕,像是嗬護至寶。

    他到底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季未嵐應該已經知道了。”即墨擦拭著自己的竹笛,若有所思。

    言聿騰地從床上坐起來:“詩詩,不如今晚我們去右相府吧!”

    “好。”即墨答應的非常痛快,喜得言聿合不攏嘴。他非常想知道季未嵐會不會接受現實,還會不會如之前一般善待南兮,以及今後將南兮如何安排……以上種種,皆化為不安分的小鹿,不停地撓著言聿的心肝。

    入夜時分,玄青雙色身影落至瀟湘屋頂,即墨揚言進屋去看,此話正合言聿心意,於是言聿掐了個口訣,攜即墨隱身於內室的房梁上。

    做完一切,言聿莫名有些心虛,覺得自己是在幹偷窺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因為此時屋內隻有季未嵐和南兮兩人,伴著不停跳躍的如豆燈火,靜謐無聲,落針可聞。

    即墨和言聿來得正是時候,這時,南兮剛剛醒來。季未嵐見狀,換了個方向,正對著坐起身來的南兮。

    南兮覺得動作略有不自在,抬手觸上頸邊,入手的是紗布特有的觸感,這種認知,令南兮有些心驚,暗自揣度著自己身份一事是否已經暴露。

    季未嵐將南兮的神情盡收眼底:“兮兒,你究竟還瞞了我什麼?”

    南兮詫異地迎上季未嵐的灼灼目光,頓時無言。季未嵐用了一個還字,這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

    “抱歉……”南兮還是側過了頭,避開季未嵐的視線。

    季未嵐垂眸,連苦笑都覺得沒力氣,他如此全心全意,可他呢?

    “兮兒,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實話。”

    “我……”南兮頓了頓,遂不再猶豫,和盤托出。

    他為什麼會留在左相府,為什麼會使蕭家身敗名裂,為什麼能夠全身而退,以及自己會邪術的事實,南兮悉數一字不落地道出。

    “我的確是男子。”這個,才是南兮最難開口承認的,“回來之後,本來打算告訴你的,可惜沒來得及。”

    季未嵐自始至終垂著雙眸,聽南兮訴說著他兒時的悲苦遭遇,後來的輾轉漂泊,如今的大仇得報,聽著聽著,心湖漸漸蕩起漣漪,一圈圈的越來越軟,然而外表卻無動於衷。

    南兮一直留意著季未嵐的臉色,見他神情無波無瀾,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上首,即墨和言聿同樣安安靜靜地聽著,即墨淡定如斯,言聿滿臉感慨。

    季未嵐聽完,心湖再也無法平靜,麵前這人經曆過什麼,他不曾身在其中,所以體會不到切膚之痛。

    南兮坦白完畢,看著無甚反應的季未嵐,苦笑之人換成自己。

    “是男子,你便嫌棄了麼?”南兮閉眼,以自嘲夾帶落寞的口吻道,“那我走便是。”

    南兮睜開眼睛,不顧傷口疼痛利落地掀起被褥,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哪知人剛站起,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拽了回去,跌入季未嵐的懷裏,南兮來不及反應,便被季未嵐突如其來的吻覆住雙唇。

    一吻鋪天蓋地,南兮被動的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季未嵐以這樣的方式宣告於他,他不嫌棄他,他喜歡他,他喜歡的是他的人。

    另邊廂,言聿使盡渾身解數,奈何就是拿不開即墨覆在眼睛上的手,視線被阻,聽覺便異常靈敏,即墨那道極低的聲音,氣得他想打人!

    即墨說,少兒不宜。

    ……跟他比,究竟誰算少兒?!

    底下,一吻結束,南兮麵色微微泛紅,眼底落寞卻已不再。

    季未嵐將懷裏的人緊了緊,無言,卻勝過一切。

    這是兩廂情願啊,即墨如是想,隨即鬆開了手。

    言聿憤恨地斜了即墨一眼,轉回目光繼續看下方的進展。

    那個哀怨的眼神,即墨大人大量的權當沒看見。

    這一夜,季未嵐未從瀟湘樓裏出來。

    且說,經過那一夜的刺殺,季謙才知道自家藏著南兮這號朝廷重犯,當下沒緩過來氣,震怒之下暈了過去,常年累下的舊疾也發作了,本就風燭殘年之身,這一病,大有病來如山倒之勢。

    他也沒想到,自己辛苦□□的兒子,居然會犯這種致命的錯誤!

    如果那夜確有活著的黑衣人回去,定會透露南兮在此的消息,左相餘孽也必定會拿此大做文章,今日的早朝,上的他膽戰心驚。

    然而已經一天了,至今尚無動靜,可越是風平浪靜,越是令他惶恐不安。

    興許,他們苦於沒有證據,才沒有出手罷。季謙□□般的想。

    可那個南兮……終究是禍水啊……

    然而若是趕走他,或者逼死他什麼的,未免太不人道了,這種事,季謙不是蕭謂,他做不來。

    黑夜,明月,客棧,雅間。

    “快結束了。”即墨站在窗邊望著月色,幽幽然道。

    言聿貼心地拿出一件玄色披風,給即墨披上。

    “什麼快結束了?”

    即墨攏了攏衣服道:“他們的故事。”

    那一對有情人,究竟會不會終成眷屬呢?

    這一天,注定不會平靜,這一天,注定血雨腥風。

    左相餘孽買通不少朝臣,昨日蓄了一天的勢,今日便聯名上書彈劾右相季謙窩藏朝廷重犯南兮,其罪當誅,按國法應當滿門抄斬,如此才好給逝去的左相大人一個交代,也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如此禍水紅顏,惑主弑父,有悖倫理道德,實乃天理難容,絕不能姑息。

    麵對如此大的陣勢,北辰派心腹去核實了此事的真偽,爾後,一道明黃卷軸,死死地定了右相府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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