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0 更新時間:19-12-05 14:24
“啪”,韓修一把拍掉墨寧棉被下的手,語氣微涼,“你二人出去等。”
墨寧收回了手,那股屬於韓修的溫度在他手中漸漸流逝。墨寧垂眸瞧著韓修,雙眸幽暗。
韓修瞧的頭大,眉頭微微皺起,語氣瞬間變得狠厲,道:“還不快滾!”
墨寧翻身下了床,門口處紅衣男子已不見了蹤影。他側首瞧著已經坐起了身子正穿著衣衫的韓修,語氣堅定異常:“韓修,我說過,你的命我幫你撐。”
韓修穿衣的手微微一頓,黑發垂下,遮住了他的臉龐。隻聽他幽幽的聲音從黑發間傳出,他說道:“我的命,你撐不起。”
墨寧不置可否,雙眸堅定一瞬不瞬的看著韓修,“你可以試一下。看我,撐得住,撐不住。”
“滾……”韓修將衣襟帶子綁好,頭也未抬對著墨寧說道。墨寧迎著暖陽走出了房間,韓修的手微頓了下,我看到他黑發後的雙眼,微紅著。
香門院中,那紅衣男子正靜靜瞧著院中的那棵抽出新芽的槐樹,聽到動靜,抬頭看去。
“你竟然是……”紅衣男子幽幽說道。
韓修已站在院中,聞言涼涼問道:“是什麼?”
紅衣男子輕哼一聲,未語。韓修這時也穿好了衣衫,走了出來。隻見他輕抬眼皮掃過那紅衣男子,懶懶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這語氣著實談不上客氣,隻是這紅衣男子聞言竟也不惱,負手站在院中,陽光落在他銀質麵具上,帶著一絲微涼的邪氣。
“便是來瞧瞧你,還活著麼。”紅衣幽幽說道。
“你們楊家人都沒死絕,我又怎敢先死。”韓修輕哼一聲,語氣慵懶而無畏。
這竟又是一位楊家人?
“哼,我看你便是要離死不遠了。”紅衣手指輕揚,直指屋內遮著黑布下形似棺槨的一物。“你可知,慧明那小子現下已經派出人馬在尋它下落了麼?”
紅衣的語氣帶著絲危險。
墨寧聞言眉頭一皺,雙眸微眯的瞧著他,袖下雙手緊緊握起。
紅衣側首瞧他一眼,輕哼一聲。
墨寧心下微驚,此人,很強。卻並非墨城中人,便是臨南六城,都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一位男子。隻他方才指著屋內棺槨,可是已經認出了這口棺槨便是在金江不翼而飛的九龍棺麼?而他方才所說“慧明那小子”,指的可是慧明帝?
“怎麼,你要告密?”韓修麵上不見絲毫急色,斜倚著門框,懶懶問道。
“我可沒這般閑。”紅衣放下手臂,語氣幽幽。
“嗬。”韓修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那般,恥笑道,“你不閑,暗中觀察著冷家那小子已有四年之久?”
紅衣負手而立,清風徐徐,吹亂了他如緞的黑發,似是畫卷一般,孤傲,孑然一身。
“我隻是想尋一個解脫。你便不想?”紅衣未有絲毫羞愧之色,幽幽說道。
韓修收起了懶懶的笑容,靜靜瞧著紅衣,沉沉說道:“楊世,韓家人無悔……”
無悔麼……
楊世深深瞧了韓修一眼,麵具下神色未明,隻聽他冷哼一聲,語氣微涼道:“你便執迷不悟吧。”正說著,便見楊世轉過了身,向著大開的院門走去,清冷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聲一並傳來,“你若是想了解此事,不如去趟聊城。”
我也才明白過來,原韓修先祖這間香門比之我的門臉房多了間院落……
韓修皺眉走進了屋內,爐中香火已滅,他洗淨雙手取出一支線香,點燃,插入爐中。
“為何是聊城?”韓修幽幽問道。
墨寧便跟在他的身後,同是不解,“我二哥從未去過聊城。他是鎮北將軍,駐守邊界已有十年。”
“……”韓修微微點了點頭,隻是眉間褶皺依舊深深。
午時未到,墨寧便被墨府的公孫伯“請”回了府。
那時,韓修擋在院門處,對著墨寧涼涼說道:“墨三公子,我這香門廟小,實在是容不下你。我看,你還是回你的墨府去吧。”
他的雙眸未曾現絲毫情意,語氣清冷一如夜下湖水,冷得凍人。
墨寧揮開公孫伯攔住他的手臂走上前來,同韓修四目相對。
“這便是你所想。”墨寧幽幽問道。
韓修不置可否,唇角微勾,道:“我這香門做的是死人生意,墨三公子一大活人還是不來為妙。”他雙手環胸,懶懶倚在門欄上,未束的長發隨風蕩起,隻是束發的藍色絲帶已無。
“公子。”公孫伯在其身後低聲喚道,雙眸望著二人,眸色深沉。
墨寧突然間笑了,笑容帶著絲淒涼的美感,他直視著韓修的雙眼,涼涼說道“如你所願。”
赤兔嘶鳴一聲,揚起大片的塵土,帶著他的主人回到墨城。
韓修依著門欄,望著墨寧漸漸遠去的身影,唇角微揚著,幽幽說道:“小寧子,再見了……”
香門白日裏沒有生意,韓修伸了個懶腰,洗漱後便要睡了。床板下墊了一整塊青石,人躺上去不會再發出吱呀的聲音,韓修很滿意,吐出嘴裏的青草,躺了上去。
他有預感,今夜必定相安無事。
輕煙嫋嫋升起,屋內一室香火氣,案上燭火幽幽,燭光透過大開的房門,院門傳向了遠方。
恍恍惚惚中似是在不同的時間,地點指引著韓家人的路。韓修睜開眼,順著微弱的光暈走上前去。
漫天櫻花隨風飄散,那粉嫩的顏色綴在碧空之下,撩亂了韓修的視線。
他眉頭微皺,走下石橋長階。
這是一方寬闊的院子,兩側修的皆是長長的鏤空石牆,青草草地中一條彎曲的石子小路出現在腳邊。韓修未見猶豫,抬腳踏上小路向著前方走去。
離得近了便看到院子正中那株盛盛開放的櫻花樹,樹幹粗壯,枝頭繁花錦簇。清風吹來時,花瓣離了枝頭,翩然起舞於半空中,直至疲憊褪去粉嫩色彩,掉落於地。
韓修踩著一地殘花,走上前。他看到了,對坐在櫻花樹下的那兩人。
那是一方青石台麵,上邊鋪著厚厚的雪狐皮毯,正中置著一張檀木矮桌,桌上鎏金三足神鴉爐中正燃著清淺的龍涎香氣。矮桌兩側各放著一盞白玉茶盞,兩碟蘇氏的點心,和一盤時令的鮮果。
那二人為一男一女,盤膝而坐,兩雙高靴置於石台之下。男子著一身玄色華服,領間滾著金絲刺繡,腰間墜玉,隻是他的臉隱在銀質麵具之下。而他對麵的少女,著一身雪色紗裙,腰肢纖細柔弱,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纖纖玉手撚起一片掉落在檀桌上殘花。
這少女的容貌也算是清秀可人,隻是她眉目淺淡,一雙清澈的眸子,明亮異常。
男子自始至終望著對麵的少女,忽然,他伸出了手輕輕拂去落在少女發間的殘花。花瓣滾了三滾,掉落在地。
少女的麵色帶著絲蒼白的病色,如緞的長發全部散開著披散在她的後背上。她抬眸望向他,淺淺一笑。
韓修便聽到,少女淺淺的嗓音,她說,“你後悔麼?”
黑衣男子的手突然頓了片刻,麵具下的雙眸晦暗不明。隻見他未言,收回了手。
漫天的花瓣在二人間絮絮落下,似是一層輕紗隔開了二人。韓修看到,那少女笑了,笑意哀傷,染著眸色通紅,她說,“我後悔了……”
“啊!”韓修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他大口喘息著,坐了起來,夢中的那股悲傷仍環繞於心,那是誰?
韓修顫抖的手覆上流淚的雙眼,這是誰的記憶?那麼的悲傷,那麼的絕望。
隻是他未得多想,一道欣長的身影已快步走入屋中,長臂一揮便將他抱進溫熱的懷中。
來人未語,韓修卻大怒,他狠狠推開那人,氣急敗壞的對著來人,叫喊道:“你她娘的不要命了麼?!”
墨寧隻是後退半步,便穩穩站住,他靜靜瞧著大發脾氣的韓修,幽幽說道:“我兒時曾差些死掉。”
韓修聞言愣怔住了,便像是那滿腔的怒火被徹底的熄滅了一般,平靜下來。
“香門白日進人,夜時進鬼。你這般幾次三番不分時間亂闖,可是嫌自己命長。”韓修的聲音裏帶了絲便是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柔與心痛。
“為你,不怕。”墨寧麵不改色,靜靜說道。那一派清風岸然的做派,便是讓我這不曾談過戀愛的大齡剩女都不由羞紅了臉。
韓修緊皺眉頭,咬牙瞧著他,似是無語,又似是無奈。沉默良久終是歎了口氣,複躺了下去,拉過被子側身睡去。
墨寧居高臨下望著韓修背影,眸中透出一絲淺淺的柔情。
“你她娘還不睡,等什麼呢?!”韓修靠近牆壁,惡狠狠的吼出了聲。
墨寧聞言,強壓著上揚的唇角,解開衣衫,脫去高靴躺在了韓修身側。
韓修向著裏間靠了靠,墨寧追了過來,緊緊挨著他。先祖咬著牙,沉默以對。我從韓修先祖的記憶中深深讀到了一個大大的“悔”字,不由老淚縱橫,先祖啊,您這可是情竇初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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