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33 更新時間：09-06-26 17:05
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極其諷刺的。一個三年把什麼都帶走了。
眼前的男子不再是青春學園網球部的部長。而是東京大學的學生會長；眼前的女子不再是回憶中的模樣。而真真正正地出現在現實中。
三年前分別的人相逢了。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裏都會有這樣的事件發生。是時間早晚問題，而不是緣分問題。
可是，她居然就這麼俏無聲息地回來了。沒有渴望著找到他們，找到越前龍馬。
“不二他，也回來了嗎？”早在一年前，他們斷了聯係。或許是那時都要參加晉升大學的考試，學業繁忙。信箋從原來的兩月一次轉為四月一次，依次類推，再減少，最後毫無音訓。還是覺得難過的，這麼好的朋友一下子就什麼也不是了。就是隔了一個海角、一個天涯。
哀猜到了他所想詢問的：“恩。他也報了東京大學。隻是臨時有事。”很簡短的話語就可以解釋一切。解除了手塚心中的一切疑團，同時令他想起那個時候。
那還是在國中的時候……
“呐、手塚。以後我們要一起考上東大啊。”夕陽下的他笑得溫暖。
雖然他沒有回答。此時無聲勝有聲。
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記。
至少他沒有忘記初衷。
手塚冷漠的臉龐竟然有溫暖的東西爬過。哀很欣慰地笑著。
當然，手塚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灰原。越前昨天剛回來。”不是故意要幹什麼，而是他實在不想看他們都這麼痛苦。眼前的她還是哀傷，隻是掩藏得恰到好處。現在究竟還在堅持些什麼？現在……還要保持現狀麼？
她眼眸裏的平靜如水被瞬間打破。
讓手塚無措得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殘忍。是誰在難過。
透明的微笑照耀著她的臉頰，她蒼白而笑：“這三年。他過得很好不是麼？他已經達到了他的夢想，他的高度……”並且可能，已經把我忘了呢。
“越前他……”
“是啊。他過得很好。並且已經成功地忘記了你。”
——這個桀驁的聲音是。
哀和手塚下意識地回頭。震驚。卻是鎮靜得可怕。
他就站在離開他們五米開外的地方。像是一個王者君臨天下得看著他們。可是近看卻是怎麼也洗不去的鉛華。洗不了，忘不掉。
這個聲音忘不了。
這個聲音給的東西太多。無以附加。
但更可怕的是他的瞳仁。裏麵埋葬了太多東西。比聲音更多。比心更多。他就這麼定定地望著灰原哀。時間靜止。世界靜止。
有一個三年倒流。
他曾設想過他們的重逢。三年前就開始設想了。
他曾設想當他們再次相遇時，他會恨她恨到自己都痛不欲生。痛不欲生卻還是要生。
他曾設想當他們再次相遇時，他會相信她那不得已離開的苦衷。一定是有苦衷的。
他曾設想當他們再次相遇時，他們會像陌生人般假裝隻是擦肩。假裝從沒有重逢。
……
千萬套的戲碼卻沒有一種是真正對的結局。
此刻他見到她。先前的愛恨交織，刹那雲淡風輕。
沒有這麼痛苦了。沒有這麼恨了。滿心的疲憊也化作千風。
看見她真真實實地就站在這個距離的接點上。想跨越過去。隻想問問清楚。隻想問問清楚但卻在開口時口不擇言。他賭氣說自己過得很好。好到已經成功忘記了她。
忘記這個東西，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嗎？
如果忘記真的容易，那早在三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他就可以忘了。隻是他做不到。隻是忘記實在太難。隻是刻意忘記更是難上加難。
她默不作聲。
她竟然是默不作聲！
“灰原哀。我是越前龍馬。”他走近。一步步走近。
她惶恐地不敢看他的腳步，聽他的聲音。她感覺得到他在逼近，卻挪不開一步，像是被寒冰凍結住了一樣，像是被黑暗侵蝕了一樣。她無法離開一步。
是她虧欠了他。
所以三年前她就已經死了。在他身邊的灰原哀已經死了。
留在世界上的這個女子。不是她。
“越前龍馬。我不是灰原哀。”她依舊不敢看他。但卻是平靜又無力地說出這句話。越前龍馬，她已經不是灰原哀了。
他停下來，空洞地看著她。
好笑。這是他這三年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為了逃避，竟然否認自己的身份。從來都沒有改變的容顏，那種氣質，那種哀傷，不是她灰原哀還是誰？
“越前龍馬。就當我是死了吧。”哀終於有力氣轉身。留給他一個殘酷的背影。[不管你是恨我也好、還是愛我也好。我都承受不起了。]
如果隻有一種方法讓我不值得你的恨、你的愛，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當我是死了、永遠地離開了……
就當我是死了。
她是跑著離開的。跑著的時候什麼也沒留下，除了那句“就當我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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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燈。蜷縮在客廳沙發的一角。灰原哀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她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闊別三年的人，是在矛盾中想見卻又逃避見的人。他驕傲地向她宣告他過得很好。他驕傲地向她表示他已經成功地忘記了她。這些都完全符合她三年中的想象。隻是他在咄咄逼人。
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難過。
否則他不會在她麵前反複強調：他是越前龍馬。是，越前龍馬。
她活在那裏。活在那些溫暖美好的回憶裏。
她隻活在那裏。隻活在那些令人心疼的回憶裏。
耳朵裏產生劇烈的鳴響。她痛苦地捂住雙耳，卻還是不停地產生回音、回音。
一雙溫暖的大手握進了她冰涼的手。她知道，不二周助就在她身邊。
慢慢地卸下緊張防備的心情。她看到自己正被不二擁在懷中。“寶寶乖。我在這裏。”很幼稚的哄騙小孩子的招數。哀的心情輕鬆起來，順便還無語了一下。
她並不拒絕不二這樣的溫暖。因為她需要。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過一會兒，她掙脫了他的懷抱，恢複了正常。“回來了都不出聲。”像是責怪著的打趣道。
不二似乎毫不介意，也不去問她遇到了什麼事而變成剛才那樣，“嗬嗬。”隻是笑著、微笑著、那麼溫暖地微笑著。
對他這樣的理解和給予充分自由寬容，哀十分感動。很感謝每次這些時候都有這樣的他，在她身邊。
她不愛他。
他卻這麼地愛著她。
這樣的戀人未滿，朋友之上。是因為回憶的阻隔。
灰原哀直至現在都活在回憶中。那段失去的記憶她沒有找回來。
罷了，不找了。她已經有了太多的回憶。況且人心的容量並不像電腦，它隻能存儲為數不多的東西。所以收藏的回憶，得是最珍貴的。
她已經死了。隻剩下重生後的灰原哀。
她還是活著。死了的是三年前灰原哀。
那麼、更久以前的灰原哀。是死了還是活著？
百感交集。
她要去找江戶川柯南。沒由來的。她三年後回來的其中一個原因就在於此。
不是要找回記憶。而是要找些回憶。
否則她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對她而言，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她都做盡了。不外乎一句那一句。“就當我死了，活在回憶裏。”盡管她的本意並不殘忍。
那麼如你所願。就當你死了。
我們都當你是死了。
你再也不出現。
我守著那些殘存的回憶，活著。活著。
這樣可以麼？
這樣真的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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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開始。唯落歸來。
敬請期待。預計7月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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