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1 更新時間：08-10-26 20:55
清晨十分，洛陽城隱沒在濃霧中，像含羞的少女，若隱若現，更顯神秘！
城內某處民宅中，
我與小豆子正互相打量著對方，為了方便和小豆子一起讀書，我學起祝英台，女扮男裝。
我們兩個人穿著一樣的長袍，束發上包著一樣的頭巾，隻是一個高，一個矮，一個英俊瀟灑，一個古靈，俊俏！
想到去書院讀書，最起碼要有正式的名字啊！
便跟小豆子商議後決定，我還是用以前的名字，孫若晴！母親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希望我能給她帶來晴天！可事與願違，我對於母親來說永遠是黑暗。
在這個世界我隻想給自己帶來晴天，希望自己能像晴朗的天空，快樂！幸福！
小豆子名為孫若陽，取名若陽，希望他終有一天散發出自己的光芒！
‘五嶽書院’屬於三流的書院，一般百姓上得起的書院。
剛到書院門前，便見那烏漆大門正上方的一塊匾，提名‘五嶽書院’，大門兩側掛著一副對聯“唯聖有材，於斯為盛”。
我與若陽手牽著手，膽怯的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見兩長廊由大門向左右延伸開，左邊通向‘藏書閣’，右邊則是‘管事房’。院落右角有一小亭，名為‘南菁亭’。
正對大門的是‘依庸堂’，兩側掛著門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我們躲在‘依庸堂’門旁，正欲向裏偷窺，卻被身後一人拉開。
“這是書院，怎容你們亂闖？”一位白發飄逸的老者，小聲的責備著我們。
“老爺爺好，我與弟弟今天是來拜先生讀書的！”若陽趕忙向老者鞠了躬，彬彬有禮道。
“向來都是父母帶子女來求學？怎麼你們自己倒跑來了？”老者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我們。
“我們父母雙亡，我與哥哥相依為命，如今求學心切，還忘老人家成全！”我也學若陽向老者鞠了躬，雙手抱拳道。
“誰在外麵吵吵鬧鬧？”從‘依庸堂’走出一男子，語氣頗為不耐煩。
“於伯，怎麼回事？”當他看見我們，隨即問身邊的老者。
“回先生，這兩個小孩說要來讀書，我看沒大人帶著，正欲將他們請出去。”於伯走到男子麵前低聲道。
我們低著頭，不敢吭聲。
“你先退下吧，他們的事我自有定奪！”男人不帶情緒的讓於伯退下。
男人圍著我們轉了幾圈，看了又看。
“你們知道進這書院一年要交多少銀子嗎？”男人看著我們瘦弱的身體，嚴厲的問道。
“回先生，不知道！”若陽因緊張，聲音微微發抖，但卻很有力，“我跟弟弟確實非常想在先生門下求學，還請先生成全。”
“都抬起頭來，讓我看看！”男人有點佩服若陽的定力，語氣輕鬆道。
當我抬頭看到眼前的男人，不猶大吃一驚！此人正是那日在河邊洗澡偶然相遇的男子。
擔心男人認出我，忙低下頭，不說話。
“我曾見過你？”他眯著雙眼，仔細打量著我說道。
“先生，您認錯人了！”我心虛的低著頭，小聲道。
男人沒再繼續詢問，沉默許久後才開口道，“看你們求學心切，我就收下你們，不過一年一人要交二十兩銀子。”。
我聽到此言，麵露喜色，與若陽對視一眼，立即雙雙跪下，給男人行師生之禮！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學生孫若陽，謝先生！”
“學生孫若晴，謝先生！”
“都起來吧！我姓曾，以後叫我曾夫子！你們先去‘管事房’找於伯交了錢，領了書，便來上課！”曾先生已經將他們二人扶起，吩咐道。
“是！”孫若陽答道。
他們又向曾夫子行了禮，才匆匆跑去找於伯，曾夫子盯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嘴角溝出一抹冷笑，好似在算計著什麼！
“先生真是好人，你們可別辜負了他的好意啊！”於伯一邊拿書給我們，一邊教訓著。
“是，謝謝於伯！我與弟弟會明記在心！”若陽一臉感激之情。
於伯將我們引入‘依庸堂’後，就退下了。
孫若陽從進書院那日起，便刻苦學習，連曾夫子都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進書院沒多久，孫若陽又在‘鳳鳴酒家’找了一份兼職，以彌補兩個人的日常開銷。
而我，隻是在書院裏麵混混日子，雖然感覺自己很幼稚，但還是希望代小蓮過個快樂的童年。
曾夫子每每看著我那蚯蚓一樣的字，就搖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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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近入冬季，前世一直生活在南方的我從未見過下雪天！
原來雪是如此潔淨，讓人不忍去觸摸！
我倚立於小院中，將手肩展開，抬頭，雙眼緊閉，迎接滿天的飛雪，也許這潔白的雪可以洗刷我原本陰暗的心靈……
站在門口的孫若陽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景像，小小的身體，裹在白色的披風中，在雪中更顯飄渺，就像長有翅膀的精靈，也許下一秒便會消失在這滿天飛雪的空中……
可為何美麗的精靈會落淚？看著那晶瑩替透的淚水從潔白的麵容滑落，孫若陽感覺那淚水沒有掉落地麵，而是直接落入他的胸口，掀起一陣漣漪……
“小蓮，回屋吧！這樣會感冒的！”孫若陽小心翼翼的從身後緊緊的抱住我，伸怕下一秒真的會飛走……
“哥！你弄痛我了！”我皺了皺眉頭，輕聲道。
“對不起！”孫若陽不知是因為弄痛我而說對不起，還是因為那變質的情感而說對不起！
霜過暖，雪後寒！
我頂著刺骨的寒風，將身上的披風拉緊，十分不情願的向‘五嶽書院’走去。
這麼冷的天，我實在不願意動，去書院也是混日子，還不如躲在那暖暖的被子裏，做白日夢！
可孫若陽一大早便將我拉下床，讓我與曾夫子請假，今天‘鳳鳴酒家’辦喜事，估計不到打洋，他是回不來了。
我歎息一聲，繼續前行著……
忽然不經意的目光投向街角的一團黑影，出於好奇，我走了過去……
一個滿身汙垢的少年，蜷縮於破爛不堪的棉被裏，那人的眼神？絕望？無助？為何與前世的自己如此相似？
“你叫什麼名字？”我收起心中的傷痛，問道。
“小子，不想惹上麻煩，就滾遠點！”男人鄙視我一眼。
連說話的表情都一樣？
“我不管你之前發生過什麼？倘若你願意，我可以保證，往後，誰也傷害不了你！”
少年瞪著我，不與置信！
想想也是，我現在不過是個小孩子，少年怎麼可能相信我？我苦笑一聲，徑直離去！
“請等一下，你真能救我？”少年雖然對我這瘦弱的小孩充滿懷疑，可眼下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一個死字！何不搏一搏？
我轉身對少年嫣然一笑！
少年呆呆的看著我，那甜甜的笑容如沐春風，那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透露出耀眼的光芒……
他許久才回顧神來，知道自己已經心甘情願的將性命交付給眼前的小孩！不管結局如何！
“我叫孫若晴！你了？”
“素軒文！”少年低下頭，輕聲道。
“你就是素軒文？”我驚訝道。
對於素軒文，洛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洛陽知府素相寧之子，奉旨乞討一生！
至於罪名，恐怕隻有那下旨的人知曉吧！
我看著素軒文微微發抖的身體，先想辦法讓他脫離現在的困境。
看到不遠處的‘東陽河’，嘴角一揚，問了一句：“你會遊水嗎？”
素軒文茫茫然的點點頭，不知我是何用意？
我在他耳邊細語一番，便起身向書院走去……
夜暮降臨，冷月當空，東陽河邊擠滿了人群，本應早早休息的人們，一聽說有人要在這滴水成冰的夜晚跳河，耐不住好奇心一擁而上。
素軒文披頭散發，滿身汙垢，站在結了一層薄冰的東陽河邊……最後一眼看著這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自那一首聖旨後，自己的父母，親戚，昔日的執友，全都與他劃請界線！怕連累到自己！
所有的人冷眼相看，那種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他也想過死，可他不甘心！為何命運要如此捉弄他？
給了他十七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又將他扔到大街上吃了上頓沒下頓？任其自生自滅？
眾人見素軒文辭辭未有動靜，早已安耐不住，有些人甚至小聲道，“你倒底跳不跳？大家都等著看了！”
素軒文仰天大笑，他用厭惡的眼神剮了眾人一眼，隨即跳入河中……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阻止，沒有人營救，看著逝去的生命，他們已經麻目……
許久後，沒見屍首浮出水麵，眾人都認為應該被衝向下遊去了，人群慢慢散去，仿佛剛剛看了一場鬧劇……
素軒文從此在這個世界永遠的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少年經不起饑寒交迫，選擇了自殺!
冰冷的月光灑在河麵上，河中央，一隻小竹杆露出頂端一點點在水麵移動著，
川橋下，早已等候多時的我，看到移動的竹杆，忙將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水下的素軒文透過月光，看清橋下人後便浮出水麵，向岸邊遊去……
素軒文在水中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一上岸便用棉被裹好！
“快，先喝幾口酒！”我將一整壺烈酒全部倒入他口中……
“換上衣服！我在橋上等你！”我將準備好的衣服扔到他身邊，徑直離去。
素軒文看著離去的背影，感激之情，不容言語。
許多年後，素軒文曾問我，倘若那天他凍死在河中，我會傷心嗎？
我笑了笑，搖搖頭！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讓他去冒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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