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12 更新時間:08-06-30 18:16
(此文不能完全算是耽美文,各位看官若是想尋得刺激、精彩、搶眼的耽美情節還是請另覓他作。謝謝支持!)
關於荼縻:
“荼縻”又作“荼蘼”或“酴醿”,又名:獨步春、佛見笑、百宜枝、瓊綬帶、白蔓君、雪海墩等。屬薔薇科懸鉤子類落葉小灌木,攀緣莖,莖上有鉤狀的刺,羽狀複葉,小葉橢圓形,有多數側脈。於初夏三月穀雨後開花,花黃白色,單生,大型,有香味,可供觀賞。花期約四到六月間,果期約七到十月間,果近球形,深紅色。因為是夏季最後盛開的花,所以有荼縻過後更無花,開到荼縻花事了的說法。遺憾的是現在除了從《群芳譜》、《清異錄》等一些古典著作如《紅樓夢》或詩詞中偶爾提及此花外,今人已很少得知此花了。
第一章
我一直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這樣一種人,他看著你的時候目中流露出一種極淡的光,完全散射在你身上,你會感覺到周身快要融化,卻又不至焦灼。那男子靜默的噙著笑竟不似常人,然而他可以說是帶著病態的,那種微乎其微的吐納,任憑任何人都不敢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中文係學生,聽人說中文係是所有學係中的萬精油,畢業後可以從事不同的職業,對於這種說法我不置可否。
本來約好今天和朋友一起去找工作的,不料朋友因要參加一次聚會臨時爽約。不是我悲觀,真的是如今的日子及時行樂耳,快節奏的生活像是飛出去的飛鏢誰都抓不住。倒不如來什麼做什麼,先拿來眼前的,少一種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悲哀。
不一起也好,省得我緊張的找著一份份工作,聽別人挑剔,看人家臉色。還在上學的時候,因為害怕以後找工作時人家要有工作經驗的,就打工做些簡單的事,平日裏閑了便寫寫文,幸運一些碰到有雜誌社肯出版,沒人賞識的情況下就權當是寫給自己看。再說,寫作最初的目的就是自娛自樂,無所謂利益的驅使,無所謂得失。以利益來衡量的東西太不純淨,失去了它的本真,也就變得乏味。
早上剛下過一場細雨,這會兒是滿地的潮氣,太陽還未出來,走在天橋上有點冷。臨出門時接了朋友打來的電話說有事來不了,但這一天的時間總不能就此虛度,於是決定自己出去碰碰運氣。我在學校附近和一個女孩同租了一套房子,老式的兩室一廳,因為沒有到缺衣少食的地步,所以住著還算舒服。上課的時候從家出來,過了天橋,朝著馬路再往上走幾百米,最後向左轉穿過一個小巷子就能到達學校後門,大約需要十分鍾的路程。
我走下天橋順著馬路往前走,十分鍾過去了仍舊沒有左轉。到這座城市已然四年之久,卻不曾真正留意過什麼,風吹雨打,竟不知路旁的小樹苗已然粗壯!我大概從沒有順著這條路走到過頭,也不會想起自己拿了什麼來彌補。四十分鍾後終於見路標轉換了路段,這時我遇到了一個三岔路口,於是下定決心左轉。
我仔細打量這繁華而從未來過的路段,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在找工作,而是在毫無目的的散步或者說是逛街。那些來找工作的人不都是先打聽好招聘方,然後去麵試,要不去考試,或者手裏拿份報紙滿大街尋找地址,再或者直接去人才交流市場。反倒是像我這種沒目的性的是個例外,我甚至還不清楚自己要競聘什麼職業。我想是沒有像我這般來尋覓崗位的,甚至於一點兒也不搭邊。
這路段確實繁華,隻是因為剛下過雨,人看上去稀少了些。美容店放出瘋狂怪異的音樂,食品店裏推出冒著熱氣的各式點心,裝橫時尚的時裝專賣店裏不時有人進出……還有KTV、電影院、小飾品超市且不必說,等整條街走完了,又是好幾家商場羅列在一起競爭,竟然還有一家化妝品公司在這裏駐足。
公司樓前幹幹淨淨,甚至沒有一片落葉,顯然是剛被人打掃過的。一張用紅紙做底的公告在公告欄裏奪人眼目。嗬,我不禁喜上眉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因為那用紅紙毛筆字寫就的公告上正式招聘啟事,該化妝品公司招經管部門經理一名,上麵寫著至於如何聘用請入樓到服務台前詢問。我抬頭看了看這家公司的辦公樓上方“惜顏化妝品股份有限公司”,顧不得自己是否合適這份職務就匆匆走入樓裏。
簡約、樸實、典雅,但我很奇怪這樓裏為何四壁通體是用黑白的色塊拚合在一起的,偶爾還會出現幾塊透明的玻璃,似乎在提醒你要時刻注意美化自己的容貌。服務台前果然有人等候,不用我多費口舌,便把我領進了一間屋子。這家公司的職員待人很和善,慢慢說出為我準備的試題。
什麼?用花名填詩詞,全填對了和總經理見個麵合適了就算通過?!
很奇怪的測試對不對?我也這麼認為。到現在我才想起這家公司怪異的舉動,噢,不,確切的說應該是這公司的總經理行為怪異。因為據剛剛服務台的小姐透漏這完全是他們總經理出的主意,而且名義上招來的經管部門經理實則相當於他的私人秘書。更奇怪的是招聘時間已經一個多月了,竟沒有一個人能把詩詞全部填對。到底是怎樣的詞句能難倒一眾高材生?真是匪夷所思的緊。
我拿過試題,唉,依舊是毛筆字,隻一眼就知道這字體和樓前公告欄裏的字體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恨我小時候學過國畫,但一到寫自己名字的時候就犯愁,要我寫毛筆字,隻有將就了!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
“紫薇朱槿花殘,斜陽卻照闌幹。”
“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
大約填了十來句下來,裏麵包括桃花、荷花、楊花、紫薇、山茶、梨花、薔薇,還有荼縻。
我笑,想來這位總經理也愛著荼縻花,如我一樣愛著那種傳說中的虛無縹緲的花。
我慶幸於自己是中文係古典文學出身,平時喜歡詩詞所以看得多,外加曾經因要寫作查了很多關於寫花的名句,才使我我度過了這一難關。不過看似這位神秘的總經理和旁的不大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位合趣兒的主。
那位拿著我“試卷”的小姐此刻回來了,果真喜笑顏開。一個多月都沒人填得出這些花名,想必她們的日子也不好受,現在總算扔了塊燙手的山芋,怎能不高興?
我沿著黑白色塊分布均勻的走道往前走,領路的小姐停在了一扇緊閉的琉璃門前,很顯然這就是總經理辦公室。她敲門等候響應,門裏傳出清透沉穩的聲音。聲音不大,卻讓人覺得能漸漸融化到心裏。
我推門進去,房間很明朗,不再是黑與白的相克相生,牆壁刷成了淡淡的亮黃色。房間左側放著個陳舊的書櫃,書櫃上分門別類地擺滿了書。門的正對麵是一張簡易辦公桌,兩旁分別放有兩把轉椅。我走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靠窗的那把椅子上,麵朝落地玻璃窗背對著我,分明有一道柔和的陽光穿透雨後的雲彩照在他身上,讓他變成塵埃追隨的焦點,顯得那麼落寞。
他仍舊背對我而坐,此時的室外氣溫已有了些回升,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小店的生意也越來越火。
“你看,他們總是那麼繁忙,像什麼呢?一世的奔波,天造地命運,隻是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點,等到什麼都不存在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悔悟。”他的聲音輕輕柔柔。
我走到窗前,從二十一層樓層的高度向下望去,隻不過都是些螻蟻啊,那麼細小密集的東西,隻是為了苟且偷生嗎?如果不是,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轉過轉椅,讓我坐在他對麵。我看見一張明淨而蒼白的臉,一雙細長的眼有著看透一切又要遺忘一切的決絕,他的嘴角始終噙著笑,像在嘲諷世間的美好與肮髒,連手都是蒼白的。那一刻我感到一切都來得那麼自然,我們相對坐下彼此看著對方的眼,靜默的仿佛時間已經永駐,仿佛世界已經老去。
他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台筆記本計算機和一迭整齊的檔,在檔的旁邊有一本看起來與別者很不協調的書。我還能清楚地記得那本書最後一頁的文字。
「開到最後是荼蘼。」
「什麼?」彭世玉這種小學之後沒有與中文接觸的人自然聽不懂。
「荼蘼。」我說。
「是一種花嗎?」
「屬薔薇科,黃白色有香氣,夏季才盛放,所以開到最後的花是它,荼蘼謝了之後,就沒有花了。」
「這麼怪?」彭世玉問,「你見過這種花?」
「沒有。」我隻見過千年塑料花。
「一切沒有根據。」彭世玉笑。
啊,那邊站著與小楊攀談的不是曹老板嗎?再過去的是祝太太。
每個人都很好。
隻欠了文思。可恨文思似荼蘼。
我看向那本書,是亦舒著的《開到荼蘼》,拉成了十年那麼漫長而淒美的故事。沒有什麼花可以比荼縻開得更絢爛,沒有什麼花可以比它開得更坦然,“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也沒有什麼花可以比它開得更寂寞。然而,這麼絢爛、坦然而又寂寞的花也終究是要敗的呀,它隻給世間留下一個不可比擬的神話。
亦舒寫的文字讓人覺得淒婉迷茫,每個人都有鮮活的生命,有血有肉亦有心有感情。她是要表現人性的。他們可以在自己的世界裏為了一些東西而丟棄另一些東西,這是必然。看著她的文字,忘了流淚,淚水也不能澆熄了燃燒在心底的火焰。一部分的完成要以另一部分的破滅為代價,結束與開始往往隻在瞬間,於是它終於找到了支點,找到了路,找到了方向。
我看向那本書,另一種目光看向我。感覺不到它的深度與遠度,帶著一種渴求的期望,他在期望什麼呢?
他一直沒有說要看我的資料學曆之類的證書,我從包裏把這些東西拿出來遞到他麵前。他伸出蒼白骨感的手把這些資料又反推給我,“不必了,我已經決定錄用你。”
我略微錯鄂,隨即微微一笑,“可我們還沒有一句完整的對話,而且我需要知道自己的工作範圍是什麼。雖然你同意錄用我,但我還沒有表示接受你的錄用。”
“呃,你確實和別的人不太一樣,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想必你也聽說了,部門經理隻是一個幌子,我要你當我的私人秘書。”他說得很直接,這是我沒想到的,所以由此我敢肯定他並非齷齪之輩。
“私人秘書?”我以極快的速度掃視了一下整間辦公室。“在接受之前我還要證明一個問題。”
他的反應很快:“你放心,我平時一個人生活,也不需要找女友。我不是正常人。”最後一句是他下的結論。
是的,在接受一份工作之前,我很有必要提前解決一些麻煩。至於他說自己不是正常人,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因為依我的理解每個人都是正常人。
“你可知道普通人與正常人的區別嗎?”我正色道。不等他做出回答,我既而又說:“他們在生活中算是同一類人,他們的本質上都屬於人類。而他們在措辭上是有區別的,你可以說自己與普通人不一樣,可以說自己和常人不一樣,但你絕不能說自己不是正常人,不能說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
“唔,我是個同性戀者。”他毫不掩飾,也不需要任何掩飾,因為我早就猜到了。
“我知道。雖然《開到荼蘼》這本書並不能暗示什麼,但在你說自己不需要女友時我就猜到了,再加上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息。”我說。
“你很敏感。”他點上一支煙,將轉椅向右轉了九十度側著身與我講話,煙圈慢慢升騰至不見。我等著他繼續,過了很久他終於又道:“世上真的有荼縻花嗎?”
我不確定,因為沒有人見過已被專家證實了的荼縻花,很多人所謂見過荼縻,也隻是根據這種花的特征見到另一種有同樣特征的花,就美其名曰“荼縻”,或者有的人幹脆把彼岸花當作是荼縻。佛教中時常把荼縻和彼岸花聯係在一起來說,比如我們聽到最多的一句是“荼縻是花季最後盛放的花。開到荼縻花事了,隻剩下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的花。”我想它是在說,人世間的荼縻花謝了,唯一還在盛放的花就是黃泉路上開在秋彼岸間的彼岸花了。因為它們有很多特點相似,至此好巧不巧讓人們覺得這兩種花屬於同一事物。
“我想,會有的。隻要是在你心裏的,這世間必然存在。隻是你看不到,觸摸不到,但你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我說。
“隻要是在我心裏的,這世間必然存在。”他的神色有一絲恍惚,“那麼,曼珠沙華呢?”
曼珠沙華就是彼岸花,佛教中稱其為曼珠沙華,花開時不見葉,有葉時不見花,傳說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指引人們走向三岔河彼岸。
曾經在照片上看到過這種花,學名“石蒜”,是火紅色低矮的小花,一開便是一片紅得紮眼。
“應該有。不過有時候見過的未必為真,而沒有見過的卻真實存在。”
“還有些時候見過和沒見過的同時存在,再或者有些時候二者都不存在。”他好像醒悟似的接過我的話說。
“對,有些人見過而有些人沒見過,比如神仙、鬼怪,他們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
他道:“哈哈,真有意思。”我聽到那麼爽朗年輕的笑聲裏帶著些許蒼白。
我們在那個充滿陽關味道的辦公室裏坐了一個上午,我以經管部部門經理的名義與公司簽署了合同。事後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基本情況和自己的工作內容,當然他也需要了解一下我的基本情況。
應他之邀,晚上我去了一家名叫“樓台月”的酒吧。名字倒是溫婉可親,不過酒吧大都一個樣,沒有高雅低俗之分。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根本沒得到進去的機會,隻能與“樓台月”三個字擦肩而過。
我準時到的時候,他已經先我一步等在那兒,他半倚在酒吧門口的一棵老樹旁,遠遠看去有綽約的風情。他顯得疲倦極了,半瞌著雙目,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白色的上衣襯著一張疲憊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我走到他麵前站定,不想打擾。
“來了。”他道,這才慢慢睜開眼。“你從來都是這麼準時嗎?”
“不,我隻是不願等人,今天情況特殊不能遲到,所以很準時。”我回答說。事實上在平常情況下,我都是被人等的那一個,因為我確實不習慣等人。
“讓別人等也會成為一種習慣。”他的表情顯得很柔和,“走吧!”
走,走去那裏?我看著他直起身朝右側的馬路走去,私下為自己不用進酒吧感到慶幸。
“我們去散步。”他道。
我有點哭笑不得,不是因為這樣不夠浪漫,他不需要女友,所以用不著浪漫。而是因為現在我的肚子裏還空空如也,他為什麼不讓我先吃飽飯再說?!
我悲歎著追上去,“為什麼不進酒吧?”
“我有說過要進那裏嗎?”他反問。
“沒有。那你以為女子喝酒如何?”
“現在的社會,你以為不會喝酒可以很好地生存嗎?”他繼續反問。
我氣結,“那麼,吸煙呢?”
“女子嗎?”
“嗯。”
“不該。”
“為什麼?”
“因為那是女人該幹的活。”
嗬,他居然把吸煙說成是一種活計,似乎是包含些技術含量在裏麵。我能確定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至少以前是。
“我還沒有吃晚飯。”我示意他是否要先吃點東西。
他非常肯定地對我說:“是嗎?真巧,我也沒吃。晚飯不吃是可以的,但早飯和午飯必須要吃,不然會傷身體。”仍舊沒有去吃飯的意思。好吧,讓我陪他喝風,似乎也可以飽。
我們走到江上的橋頭吹晚風,愜意地讓人心醉。他閉上眼,伸出雙手去觸摸高遠的天空,一絲笑在他嘴角蕩開,如同橋下的流水一波接著一波無限蔓延。觸摸天空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我學著他的樣子閉上眼,伸出雙臂,盡量伸得很長,風吹過的時候有一種冰涼的觸覺穿過指尖,什麼都看不到,又仿佛什麼都看得到。我的眼前點綴著精致的星星,由遠及近我看到一扇緊閉的白色的窗,窗紗飄動,我下意識地想伸手推開它。
那是一扇窗,我想推開它卻始終觸碰不到。我無法靠近那扇窗,它搖曳的窗紗又似乎在呼喚著我,我聽到它輕輕飄起的聲音……
“你看到了什麼?”他問。他已經睜開了細長的雙眼定定地看著我。
“一扇窗。”我緩緩睜開眼看向天邊那抹嫣紅,“但是我無法接近它,也不知道為何要接近。”
想走得近,又不想走太近;走得近了又怕更加看不清;拋開不管仿佛不甘心。樹欲靜而風不止,沒有人能夠輕易擺脫這些庸俗的問題。小時候望著天邊的流星許願,希望自己快快長大。長大後就可以擺脫一切不必要的束縛,父母的管教,老師的逼迫,或者還有一些同齡孩子的冷眼相待。大一些了,慢慢脫離這些束縛,接踵而至的社會的壓力又讓自己透不過氣來。可是,人人都需要生存,人人都要學會自保,所以這種束縛無所不在也必然存在。
往往越熟悉的人越不了解,當有一天背叛的聲響如雷鳴般在你的胸口炸裂,你茫然失了方向,難道曾經的天長地久都是假的嗎?不,應該不是,隻是它所能維持的期限到了,它所能承載的重量到了,它需要你再另換一張卡片,一個秤砣。水至清則無魚,學會在彼此間保持距離,維持那抹笑容,丟掉那份隱痛。
“我小時候很傻,走在路上,腳下有一個被打碎的玻璃瓶,外婆拉著我的手告訴我不要踩。自己心想踩上去又怎樣?於是毫不猶豫地一腳踩上去。”想著日日哄我長大的外婆在我九歲那年去世了不免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後來你的腳受傷了吧?”
“嗯,現在想來每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但不知這心思用得對不對。”就像那扇窗,沒有人知道窗裏麵究竟是什麼,然而還是想盡一切辦法去接近,幻想那裏有希望。
“你呢,你又看到了什麼?”我問。
“一條河流。”
站在橋上,水上的橋,閉上眼看到的還是水,或者說水是能承載萬物的源頭。水失魚猶為水,如同荼縻花,別花的開落都與它無關,依舊孤芳自賞。水亦是無情,我感受著前方奔流的河水,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葬落花,你為何會有這種事不關己的情懷呢,一切都與你無所謂。”我像是自言自語,心底突然滑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笑得淒然,過了良久才道:“對於一個即將告別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我不敢再發問任何問題,看著他輕飄飄地站在石砌的橋頭上,越發讓人覺得他單薄的身子仿佛就要隨風飄逝,再也不會有一丁點兒的留戀,再也不用費盡心思揣度。他會悄然而去,不驚醒任何人,不留痕跡,不需要任何人記得自己。
隻有即將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才會真正地做到釋然,看什麼都變得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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