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春卷  第七章 魚龍舞罷香車杳

章節字數:6058  更新時間:08-11-1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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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魚龍舞罷香車杳

    【鴻佑五年(天和曆724年),季冬(12月),東州覽郡】

    “玉娘。”一個淡妝掃了蛾眉的年輕女子略略一躬身,麵前中年婦人已經姿色衰減,卻難得沒有濃妝豔抹,是以雖然有些風騷行止,卻也別有風情。

    玉娘施施然在房內一張紅木雕花的榻上坐了,環佩叮當作響。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上前去,跪下,奉茶。玉娘接了,腕上鑲了寶石的金鐲子晃蕩,她卻隻是一個勁地撇茶葉末子,似乎欲言又止。

    “玉娘這是怎麼回事,綺兒那丫頭又不肯陪客了?”年輕女子目不斜視,徑自斂起竹簾,在銅鏡前側身坐了,將一支珠釵插進了剛剛盤好的流雲髻。

    她的眸子映在銅鏡之中,竟然是讓人恍惚的顏色,藍,比海更深邃的藍;紫,比鳶尾更魅惑的紫,糾結,如一生的宿命。

    這房間,顯而易見是女子閨房——薄薄的水藍紗簾低垂,淡淡地遮了一層陽光;四壁雖漾起淡淡的蘭馨,符合女子的品位,卻懸著的都是些水墨丹青,淡漠風華,竟然不似女子之作。房間用一幅湘竹簾子隔成兩間,裏間擺著一張精致的羅床,黃花梨的衣櫃、鑲了螺鈿的妝台。那女子一抬手,將妝台上原先擱著的筆墨紙硯和幾卷看不清楚題名的書卷收進了妝台之中,纖指一扣,握住一支珍珠步搖,在鏡中漫不經心地比對起來。

    外間靠窗是一張矮榻,門口兩把軟椅並一張梅花小幾,幾上一個美人聳肩高頸玉瓶,繪的卻不是春花秋月之類常見的圖案,而是淡淡墨色勾出的一片竹林,疏疏朗朗,自有風範,那玉瓶之中則是數枝青竹,正和了紋飾的風雅。瓶邊是一套碧玉的酒杯,一壺竹葉青酒,卻似乎不該是大家閨秀放在房裏的物事。須知當時雖然風氣開放,可這大家女子,也決計不會不擺茶具而偏偏呈放了一套酒具的。

    那是自然,這可是東州最大的青樓①,遠近聞名的“玉鳳樓”!

    青樓一詞,於王朝之中,並不特指秦樓楚館煙花之地,否則“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三國•;曹植•;《美女篇》)當如何解釋?是以這“玉鳳樓”,也確實符合本意,精致華美,恍若豪門富戶。

    那中年婦人,正是玉鳳樓老鴇玉娘,因為與東州一位貴人有些牽連,於是就著這位貴人的外號,“鳳姬”,起了這“玉鳳樓”,可以算是官妓與私妓混合的一種產物。

    “柳兒,你的妝也太淡了吧?”玉娘看著這一身翠綠衫子的年輕女子。

    這麵前女子,就是整個玉鳳樓中唯一不喚玉娘為“玉媽媽”的人,一個在半年前自入風塵的奇怪女子,自稱柳清煙,樓中玉娘稱起“柳兒”,而旁人稱之,清煙娘子。

    這位清煙娘子,性子很是怪異,看這房中擺設也知道,極是個心高氣傲的,然而歌喉婉轉、姿容出色,加之藝冠群芳,很快就遠近聞名,成為了玉鳳樓資曆最淺卻最有名的姑娘,玉鳳樓的花魁。這花魁娘子雖然眼界高得嚇人,但是因為平素常幫著玉娘勸慰那些個尋死覓活的姑娘,儼然是玉鳳樓的半個老板娘,玉娘待她也是極好,反正隻要能賺銀子,管她是什麼樣的性子?這柳清煙是個活招牌、搖錢樹,玉娘順著她的性子而極少違逆,她也就安安生生做生意,獻歌,作詞,接客人,絲毫沒有差錯。

    “可不是麼,柳兒,你幫娘去勸勸綺兒吧。”玉娘雖然不知道她平素是怎麼勸那些個青樓的姑娘們的,可是一向信任她的能力。

    “我今日一時半會兒也勸不回來,昨日晚間我去看過,綺兒這丫頭隻怕是看上什麼人了哪。”柳兒理了理長裙的褶子,似乎事不關己般地淡淡回應道。

    “但今日的恩客裏頭,可有方家的少爺們,方家二少爺點名要這綺兒的舞……”玉娘皺起眉頭,手上也一時停下了撇茶葉末子的動作。

    方家?淡淡一挑柳眉,藍紫異色的眸子裏波光瀲灩,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卻隨即深深隱藏。“不需要我去獻舞麼,今天晚上?”柳兒淡淡一笑。

    “柳兒?”玉娘知道她嗓音極好,卻不知她竟然還擅長舞技,尾音也有些挑高。

    柳兒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煩的神色:“綺兒的不過是《西洲曲》罷了,玉娘,幫我準備好嗎?”

    隻不過?她想幹什麼?玉娘已經有些驚異:“準備《西洲曲》?”

    “麵紗——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是誰;玉娘,我要那玉石琵琶,而不需要任何人為我伴舞……”她略一思忖,起身,已經麵對著玉娘,略顯冷漠的藍紫重瞳映出重重疊疊的光影,“——玉娘,剩下的交給我。”

    “蓮,”她抬手,方才為玉娘上茶的,也是服侍她的丫鬟匆匆走了過來,淡淡的水粉衫子,淡妝,卻甚至比自己的主子的妝容還要深些。

    “姑娘。”蓮低聲問她,“蓮可以做些什麼?”

    蓮曾經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因為父親為了某一個貴人行刺當今聖上,失敗之後,全家男丁被秘密抄斬,而女眷則盡數沒入了妓籍。她初入玉鳳樓,尋死覓活,正是這位柳姑娘把她救下來,於是從此他就成了柳姑娘的貼身使女。然而,按理很容易成為心腹的她。知道的關於這位柳姑娘的事情,並不比任何人多。從柳姑娘喜歡什麼樣式的衣服,到她偏好什麼樣的飲食,再到她平日作風態度,她隻和其他人一樣,知道她喜歡暗花的雲錦,喜歡酸甜偏冷的食物,好讀一些誰也看不懂的書,冷心冷麵,最是無情。

    “幫我上妝,梅花妝②。”閉上眼睛,她長長的睫毛投下淡淡的暗影。

    鬢邊珠釵素淡,於是拔了,流雲髻也散了下來,重新綰了一個驚鵠髻,改插了三支方才剪下來的臘梅。額間一瓣梅花,薄薄的金箔貼在兩旁,更襯得嬌俏。珍珠粉打底子,睡蓮紅的胭脂掃了那略顯凸起而有些冷傲的顴骨,顯出一點柔和的光彩,仿佛玉肌的一抹酒暈。新換上的十二破留仙長裙外披了一件梅花紋紗袍,腰間一道白綢束腰,腕間銀鈴叮當,她撥弄著玉娘送來的玉石琵琶,莞爾一笑,翩然而出。

    當年的清黎已死,她是柳清煙,玉鳳樓名動東州的花魁娘子。

    方家,你們終於不枉我這七個月的漫長等待。

    轉軸撥弦,掩藏在麵紗後的麵容如同一場波光瀲灩的夢境。淺笑,蹙眉,她懷抱琵琶,瞬間轉身,盈盈而來。

    那傳說中的盛世梅妃,“吹白玉笛,作《驚鴻舞》,一座光輝”③。

    她柳清煙,冰山美人,白玉琵琶,一曲驚鴻,又當如何?

    麵前三人,右邊銀衫男子年紀輕些,神色間雲遮霧罩卻是深深迷醉;中間那藍衣男子,歲數略長,雖然眉間高華,卻是神色抑鬱,寡歡憂思;左邊卻似乎是個家將,低了劍眉,隻見得下頜線條冷硬。

    “方家七先生方聖濟的兒子。”蓮跟在她身後,低語,卻不見她的反應。

    落座,麵紗低垂,隻見白玉般的纖纖十指,清清冷冷幾聲撥弄,淙淙流瀉,音質清脆圓潤,如珠走盤。

    如真如切,帶著一點冷傲,卻也帶著一點婉轉,恍恍惚惚間,仿佛彩雲追月,禦風而行,渾然無絲毫煙火氣息。

    然而,驀然間一聲裂帛,蔥管一般的長指甲一剔,一根絲弦驟然斷裂,驚呼聲聲之間,她抬眼看向中間坐著的青年男子,隻見他驀然動容,她亦淡笑回應。

    三指一扣,她將斷弦倏然間一捋,一繞一繃,急揮冰弦,琴音驀然挑高,高昂激蕩,哪裏是“驚鴻舞”的曲調!

    一揚頭,她的歌聲瀟灑出塵,清麗高亢:“‘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正是《出塞曲》的調子。

    一曲豪邁,歌聲未斷,她腰間綢帶舞出,將琵琶拋到三尺外的案幾上,眾人驚呼間,她再抬手,指間一枚戒指,一道暗芒,轉瞬間玉簫在手,嗚咽婉轉。

    揚眸踢腿,銀鈴輕靈,碎玉般的脆響,合著她手中玉簫的低吟。寬廣的衣袖繾綣飛舞,她按宮引商,長裙披散開來,如同鋪灑紛揚的雲霞。腰肢如柳,她漸次仰麵反俯下去,驀然間一揚手,簫音未絕之時,鬢邊梅花已經在手,一頭青絲流瀉而下,然而麵紗依舊籠著她的容顏,如夢如幻。

    回身,她的簫音如碧海潮生,落英玉華,攝人心魄,絕代風華。

    雲袖破空,她盡興揮灑,環佩飛揚如水,仿佛成了一輪輪的白影,而那簫音清越,不促不亂,一曲悠揚,雲煙出岫。

    當簫聲漸隱,她透過麵紗,看得真切,那藍衣男子的眼中,深深驚豔。

    腰肢如風中弱柳,回身處身形一低,隨那餘音繞梁,嫋嫋如煙,臥於紙醉金迷的地麵,雪衣如蓮,雪蓮,清傲,而柔媚。

    她的目光,如同一潭碧水,光華之間,仿佛塵世的所有浮光,絡繹流淌。

    然而,那樣柔美的光芒,卻刺破麵前的紗巾,直直透入他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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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位公子的樣子,倒不像是常留連風月的呢。”

    歌舞已經退下許久,然而眾人似乎還沉醉其中,隻是愣愣地看著這麵前已經空了的地麵,仿佛那裏還殘留著方才的一抹豔光。

    然而那有些陰柔的淡漠聲音忽然間淡淡響起,竟然清冷地攪動了這一室胭脂殘香。

    “您什麼意思?”銀衫青年手中描金的折扇一收,驀地盯住了那個不知何時坐在身邊一桌的白衣人——那人雖然神色淡漠從容,不像是個寒門小戶出身,也似乎不像是那些個尋常流連風月的紈絝子弟,但是身上衣著,紋飾素淡,質地也平常,卻不像是什麼富家公子,想來當是個平常的年輕文士,不過如此。於是他眉間那股子高門氣勢便彌漫開來,輕輕一笑。

    “吟朗,休得對旁人無禮。”藍衣公子淡淡地歎了口氣。

    “哥……”

    “這位公子,姿容俊朗不凡,身邊這幾位也都當是風流人物,可為何公子眉宇間愁緒難解?”白衣文士沒有理會那叫做吟朗的年輕人,隻是端起麵前的雪瓷茶杯來品了一口,好整以暇道。

    “兄台可是說在下?”藍衣公子抬起頭來,目光雖然散漫,卻盯住了鄰桌。

    “小弟不敢,不過這倒也是事實。”白衣文士似笑非笑,抬眼來,眉宇淡漠,目光卻是冷然的一道,“敢問兄台,可是姓方?”

    那一桌三人臉色微變,白衣文士卻隻一笑:“難道鼎鼎大名的杏林國手之家,竟還跟旁人結了冤仇麼?”

    “你怎麼猜到我是方家人?”藍衣公子淡淡一挑眉。

    白衣男子唇邊一抹不明意味的冷笑,但是卻還是答了話:“這般淡漠的藥草氣息,又隱隱一股高華之氣,怕是隻有方家人,而且是精研藥理的方家人才能浸潤到骨子裏吧。”

    “承蒙繆讚,在下方吟風。”藍衣公子,不,方家大少爺方吟風,拱手作揖。

    “在下……柳黎。”白衣文士目光一黯,唇邊卻漾起一抹極其清淺的奇特笑意,稍縱即逝。

    “柳公子。”

    “不過,在下的話卻也沒說完。”柳黎眸光一緊,“‘聖手追魂’方七先生的族人居然還有逛窯子的愛好,這倒是聞所未聞。”

    方朗吟的臉有些煞白,正欲開口爭辯,哥哥吟風卻隻是壓了壓他的手腕,淡淡一笑,回應道:“家父治家甚嚴,並非謬傳。今日是舍弟看在下愁眉不展,是以胡鬧拉著在下出來逛這煙花之地,聊解煩惱。”

    “看得出來。”柳黎的回答說不上個味道,清淩淩一句,似乎是在替方吟風開脫,卻又像是一種嘲諷。隨即,話鋒一轉,神色卻已肅然,“不過依在下看,方大少爺的煩惱不是因為進了這風月之地。”

    方吟風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也不答話,隻是等著他說下去。

    “方公子大概是性格使然,雖然出身名門,但真正行了醫,看過了許多人那樣子生不生死不死地耗著,實在痛苦不過吧。”

    方吟風已經微微變色,但隨即麵色稍霽,歎道:“柳公子果然慧眼。”

    “方大夫,在下對醫理也算是略知一二,不知道令尊跟沒跟您講過,這世上的病症千千萬萬,醫者能找到方子治療的,不過九牛一毛。”

    “先父前些年在外雲遊,……已經,去世了。”

    “對不起。”柳黎長眉輕斂,神色間似有戚戚。

    “方先生,你我萍水相逢,隻是送君一言,醫者隻是治病,卻救不了命,是想生還是求死,全在患者一念。”

    那柳黎不過弱冠年紀,眉目清朗,粗看之下似乎略有些柔媚,可是凝神細細端詳起來卻自有三份難得的英氣,隻是襯著那略顯蒼白的麵容,與一種寥落意味糾纏在一起。

    “方才一舞,公子以為如何?”

    拔下發釵,青絲流瀉,那白衣公子,不,一個白衣女子,笑意嫣然。

    三日之後的那個拂曉,寒意料峭。花魁娘子柳清煙自贖其身,卻沒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少銀子。她留下了一切在玉鳳樓裏的脂粉釵環,隻著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便離開了這個她流連半年的煙花之地。

    白衣翩然,卻也帶了一種冷寂的孤獨。

    她坐進了一頂青衣小轎,從偏門進入了一座深深的庭院,一座荒廢的舊宅。

    “煙兒,我定要八抬大轎,迎娶你做我正室。”臨別前,那藍衣男子信誓旦旦。

    她知道,這樣書生氣的男子,最看不得女子受苦,尤其,是一個她這樣的女子。

    明明胸中浩然之氣,卻要青樓賣笑——這是他的認知。

    明明書香門第,卻偏要權謀傾軋——這是她所知道的真相。

    她一眼回眸,勾魂攝魄,要他欲罷不能。

    方聖濟已死,這方家,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場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也沒有人再能看透她命數裏來龍去脈,血染風華。

    一個所謂的青樓女子,將走入杏林名門的深深宅院。做比翼鴛鴦、白骨紅顏,還是深閨婦人、繡盡花鳥,一切,是在他一念,還是在她的手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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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① 青樓:基本有四類含意,第一是原意,也就是指豪華精致的雅舍,有時則作為豪門高戶的代稱,如《晉書•;?允傳》“南開朱門,北望青樓”,邵謁《塞女行》“青樓富家女,才生便有主”,文中所引的《美女篇》也是這個意思。相關同樣意思的還有唐朝張籍的《妾薄命》“君愛龍城征戰功,妾願青樓歡樂同”和清朝陳夢雷《擬古詩十九首•;西北有高樓》詩中“青樓當大道,高入浮雲端”等等;第二是指妓院,南朝梁人劉邈《萬山見采桑人》“倡妾不勝愁,結束下青樓”,唐朝杜牧《遣懷》“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等都屬於這一類;第三類是第二類的引申,借指青樓中的女子,多指妓女,如唐朝溫庭筠《塞寒行》“彩毫一畫竟何榮,空使青樓淚成血”等;第四類和第一類一樣,大家都不太熟悉,是指南朝齊武帝的興光樓(《南史•;齊紀下•;廢帝東昏侯》所載,“武帝興光樓。上施青漆,世人謂之‘青樓’”),後也泛指帝王之居。如唐朝李白《宮中行樂詞》之五“綠樹聞歌鳥,青樓見舞人”,所用即此意。鑒於本文隱約有化用唐朝背景,而唐代時“青樓”的四種意義最是參雜錯出,甚至有一人之作而兩意兼用的例子(如韋莊《貴公子》“大道青樓禦苑東,玉欄仙杏壓枝紅”,與大道、高門相關,而與豔遊、酒色無涉;而《搗練篇》“月華吐豔明燭燭,青樓婦唱衣曲”,則指妓院),因此作此一注。

    ② “梅花妝”:據說作此妝者最著名的是楊貴妃,此妝曾經是宮廷日妝,但臘梅不是四季都有,於是她們就用很薄的金箔剪成花瓣形,貼在額上或者麵頰上,叫做“梅花妝”。因女子皆認為額頭上裝飾幾朵梅花花瓣可更顯嬌俏,因此很快傳到民間,世間女子都學了起來,像《木蘭詩》中木蘭恢複女兒身後,“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花黃就是麵部的貼花,又稱花鈿。“梅花妝”後來有所發展,不隻是黃色,還有紅色綠色;也不隻是梅花形,也有動物形,比如小鳥小魚小蝴蝶;材料也不隻是金箔,還有紙片、玉片、幹花片、魚鱗片,最妙的是用蜻蜓翅膀。宋人陶穀在《潸異錄》上說“後唐宮人或網獲蜻蜓,愛其翠薄,遂以描金筆塗翅,作小折枝花子”,“花子”就是貼花,把蜻蜓翅膀剪成花瓣形,塗上金粉,貼在額上,比金片更輕薄精致。到宋代以後,女子漸漸不貼花鈿了,但後來隻要形容豔妝或精致的妝容,就用“梅花妝”一詞。

    ③ “驚鴻舞”:世傳為唐玄宗之梅妃所創,文中所謂“吹白玉笛,作《驚鴻舞》,一座光輝”,為唐玄宗親口讚語。據王克芬《梅妃與〈驚鴻舞〉》一文考證,《驚鴻舞》可能有描繪鴻雁飛翔的動作和姿態,這種模擬飛禽的舞蹈,在我國有深遠的傳統,相傳原始社會時期的“鳳凰來儀,百獸率舞”中的“鳳凰來儀”,當是人模擬鳥類動作的舞蹈;戰國青銅器上有人扮鳥形的舞蹈圖像;漢代百戲中有扮大雀而舞的記載;漢畫像石中也有人扮鳥形舞蹈的畫麵,這些舞蹈大都穿著笨重的鳥形服飾道具,舞蹈起來很不方便。而梅妃的《驚鴻舞》可能著重於用寫意手法,通過舞蹈動作表現鴻雁在空中翱翔的優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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