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風鈴殺手名錄  借借:鬼胎

章節字數:6290  更新時間:08-07-07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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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我看見自己的靈魂披了一件寒裳,拂著冰、踏著霜,迎著冷冷的月光,去尋找冰山下的岩漿。”

    寫到最後一個字冷若霜手抖了一下,一滴墨在“水”字的一邊湮開,淺粉的梨花箋上暈了小指甲蓋大小的黑點,讓那行秀麗的小楷增添了一抹悲淒黯淡。放下毛筆,冷若霜一隻手握拳輕輕捶著有些酸脹的腰部,一隻手輕撫著扁平的腹部,慢慢走到窗前,推開一道縫。夜晚的亓家大院寂如一潭死水,若有若無的暈黃燈光細若遊絲偶爾從一些房間裏溜出來,又很快被黑暗吸盡。死水微瀾,冷若霜薄俏的唇挑出一縷冷笑,眼裏也流瀉出幾分譏誚。

    “三太太,老爺今兒在大太太那歇下了。吩咐給您用完這盅補湯早點安置了明兒大早請濟世堂的大夫過府給您和幾位太太診脈。”房門外丫頭小月的聲音清脆地傳進屋內,冷若霜推上窗,淡淡說了聲進來吧。

    小月端著托盤小心翼翼跨過門檻低著頭將藍花盅擱到桌子上,也不抬頭看她主子,轉身便欲急急離開。

    “小蹄子,著什麼急,這裏有鬼要跟著你麼?每次都火燒屁股似的趕去投胎呀。”冷若霜微眯了眼故意冷冰冰地道。

    “三,三太太,小月不敢。”小丫頭捧著托盤僵硬地轉過身來,低頭彎身,一副惶恐樣子。

    “沒出息的。”冷若霜無奈地抽出頭上的一根銀簪剔了剔燭淚淋漓的紅燭芯子,接著道:“抬起頭來”。

    小月聞聲抬頭,眼裏片刻塞滿恐懼,眼神不敢與紅燭陡然明亮的焰火接觸。將她表情變化看在眼裏的冷若霜再次確定這間屋子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與紅燭有關聯,已經有幾個丫頭老婆子在這裏看到紅燭表現怪異了。她在心底冷笑,這些無知村婦滿腦袋迷信,這間屋子死過人而已,有那樣畏懼麼。即使穿著紅衣燃著紅燭自盡,也隻是個沒有用的女人,連命都保不住的女人即使死後變了鬼也是一個懦弱鬼。何況受過西洋教育的她不信這世間真有鬼,不過是些怪力亂神的迷信坯子在作怪罷了。她想起半年前被抬進亓家大院住進這間廂房後下人們種種奇怪的目光,窺視的,怯懦的,惶恐的,呆滯的,恐懼的,心裏頭的譏誚更濃,這樣一個處處透著腐爛埋葬氣息的地方就是她,冷若霜,將要度過一生的地方嗎?

    大太太江月,那個渾身似裹在一團看不清楚的霧氣裏的女人,在這個地方生活了有20多年了吧,那種陰沉涼鬱的氣息已經與她溶成一體了。二太太頑也鳳辣子般熱辣心腸的外表下又是一副什麼樣的心肝呢?剛進院子那會,她來這西廂房最勤快,嘴巴也勤快,在打聽完她的家世與讀過些什麼書後,指揮著下人幾乎將整間西廂房的家具擺設換了個幹淨,除那張鴛鴦大床。她感謝她的照應,頑也笑眯眯拉著她的手道:“妹妹不要見外,我這不是想妹妹住得好,心情好,身體好,給老爺盡快添個香燈麼。我這肚子不爭氣,生了倆丫頭,就指望妹妹你了。妹妹喝過洋墨水,長得又這麼俊俏,老爺歡喜得象猴子掰到仙桃似的,不知道多寶貝呢。妹妹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隻管對姐姐我說,我給你弄。這大院子,怪淒涼的,姐姐我見天也沒有個人好說說話,現在好了,有了妹妹,是觀世音菩薩把她座前的玉女派下來了,阿彌陀佛~”在這火一樣的女子麵前,冷若霜再冷的性子也掛不住,隻好虛應著敷衍。她心卻是已經凍成一個硬殼的,自應下做亓家姨太太的那一刻起,她與少女冷若霜之間的關聯便隻剩了一個名字,所有的天真浪漫熱情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接下亓家聘禮的那天化成看不見的輕煙,消散了,一起散去的,還有那未曾成熟的愛情。她是很冷靜地接受這樣的命運的,哭鬧未嚐不可改變,但是哭鬧不能夠拯救冷家鋪子坍塌的柱子。娘早死,爹與兄辛苦經營著的鋪子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支柱,是她無憂無慮童年與少女時代的供給。她自己選的亓家大院,賣也要賣個好價錢,冷若霜當日挑出亓官的聘禮單時薄涼地笑著,這些錢財應該夠父兄東山再起吧。

    紅燭啪的一聲又爆了一朵燈花,冷若霜從回憶裏驚醒過來,窗台邊條桌上的梨花箋已經不見了,她吩咐小月拿去放書房裏了。她再次彎下腰對著流淚的紅燭,慢慢抽出烏黑發髻裏的銀簪,剔那燦爛的燈花,雨後,明日相見明天你不會太驚訝吧。

    果然是她,雨後感覺心口一陣隱隱的酸痛。上衣口袋裏沾染了汙漬的梨花箋如一片薄刃冰涼刺骨。這如梨花般的女子,竟然進了亓家大院,成了自己的小媽。

    “少爺,你剛回來兩天,還沒見過三太太呢。聽說她也在省城讀過洋學堂,老爺很寵她呢。”管家碧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很少回家的亓家大少爺,這大少爺是老爺原配所出,亓家大院唯一的男丁,討好他等於討好未來的亓家大院主人。

    雨後似沒有聽到管家的話,一臉複雜地看著漸漸走近的一群人,看著她,淡綠色旗袍下窈窕的身影與腦海裏黑色長裙月色短衣的柔美女郎重疊。花雨社那些剛剛萌芽的情感記憶紛紛枯萎,墜落。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他站在慈恩堂下的身資仍然挺拔如竹,她幾乎可以聞到他身體散發出來的竹葉清香。省城大學的雨花社,他們有過短暫的交集,相互投下隱約的傾慕眼神,卻來不及……冷若霜冰凍的心裏湧出點點酸澀,雨花社社友們推崇的新月派詩人徐誌摩的《偶然》泛上心頭。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她知道他叫雨後,卻不知道他姓亓。若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她不會去選擇那份救命聘禮?冷若霜哀傷地低下頭,一道疑惑的目光掠過她眼角餘光。有人在觀察她。冷若霜抬起頭,臉上一片風平浪靜,這一場暗戰她一定要贏。她的一隻手不自覺地移到小腹,微微握成拳。

    平靜下來的不僅是冷若霜,亓雨後客氣地與父親的三房太太道了家常,很紳士地給每位太太安排座位布菜,對三太太並無一絲異樣,這讓那道猜疑眼光的主人困惑。難道小月那丫頭出了問題,被那狐狸精收買了?

    一頓團圓飯吃到了黃昏,上了燈,遠近的燈籠讓平日死寂的亓家大院有了一絲熱意。亓官的心情因為兒子的在場好了許多,驅散了些須早上濟世堂大夫給三房太太診過脈象後的煩悶。他雖然已經快50歲了,身體一向感覺還硬朗,房事也正常,喝花酒玩戲子也有興趣,三房太太那裏一直辛勤耕耘,就是顆粒無收。難道天注定他命裏隻有一子?雨後雖然也算讓他滿意,但是亓家偌大的家業,在自己百年後隻有一個繼承人多少讓他悵然。他看了看兒子與三太太,相對而坐的兩個年輕人,一個俊朗,一個嬌美,宛如一對壁人,不禁有些感歎自己的老態了。自己連娶兩個年輕姨太太,與亓家有生意往來的假洋鬼子樓青衫怎麼說的?

    一樹梨花壓海棠!

    還笑說要他去香港看看那部洋片子。他不看外國電影,洋鬼子的做派他不喜歡,兒子當初要出國留洋他極力反對,最後退步讓他去了省城讀洋學堂。讓兒子出去見識見識也好,免得他呆在這院子裏看到他母親的舊物又記起那件事……

    朦朧燈影裏,大太太江月也在想著心事。她有頭疼的老毛病,隻要雨後在她麵前出現她的頭就疼得更厲害,那疼痛就象釘子在刺她的腦門心。報應吧,小姐她陰魂不散一直在提醒她作下的孽……

    管家碧落耳聽八方,眼觀四路,桌上每個人的情形都在他的注意範圍內。大太太的痛苦表情落入他眼裏,他忙悄悄走過去彎腰以耳語般的聲音說:“太太,我叫小亭子給你準備福壽膏,一會子回房就該燒好了煙泡了。”江月垂下眼簾,幾乎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碧落滿意地退開,這位主子心思深著呢,要討好不是那麼容易的。能夠從一個陪房丫鬟坐到大太太的位置,除了老爺對外說的念她對原配夫人的忠心之外,碧落總覺得其中肯定還有什麼。亓家大院的水深著,碧落不是個不知道深淺的人,能夠在這個地方混得如魚得水,沒有點能耐是不成的。碧落練成的看人的本事一向很準,就象去年娶進來的那個三姨太,借借,花朵似的人兒,不知道這院子的深淺,生生地被糟蹋死了。還是橫死的,自盡,胸口插著一把尖刀,血流得整個廂房地兒都是。那慘啊,咳咳,年輕女娃子,就是性子熱,口沒有遮掩,隨便相信人。把自己給害了。碧落眼光不自覺落到正言笑殷殷給三太太夾菜的二太太身上,打了個寒噤,頑也每次帶著這樣的笑臉待人,那個人就要倒黴了。他目光又轉到鮮花般美麗的三太太身上,這也是個美人兒,還沒有進來就已經處於下風了。二太太吩咐把那間死過人的西廂房收拾出來給她住,安的什麼心多少人心知肚明哪。奇怪的是老爺也默從,一定是二太太灌了什麼迷湯。不過這個三太太的城府顯見得比死了的那個深,對著誰都都一副冷口冷性子的模樣,偏偏對著老爺如春風火炭,如果不是有一次撞見了她坐老爺腿上發嬌使嗲,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個妖冶媚致的女子是三太太。有次老爺喝花酒回來對著他說漏了嘴,花滿樓姑娘的手段比三太太差了很遠,單是那橫吹笛子豎吹蕭的功夫三太太讓老爺我欲仙欲死啊……

    那些話碧落爛在心裏也不敢透漏一點,從此對那三太太卻是盡上了心了。

    冷若霜回到西廂房,關上門,眼裏的堅強徹底崩潰,身子順著門背麵軟下去,一回頭已百年身,她回不去了。淚水流出來,一滴滴打在她環抱在自己肩膀上的裸臂上,溫熱,尖利,一直,一直疼到心裏去。

    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靜靜地在黑暗中流淚,仿佛要將一生的眼淚流幹。嫁進亓家大院不久她在書房找書看的時候就發現了那張讓她生出期望的照片,那是她一度絕了望的一個夢。黑白相片裏雨後溫柔的眼眸看著她,似有無盡情意。無數個夜晚她對自己說這是緣分,隻要她能等到見他的那一天,她立刻向他表明心意。亓家大院的女人是不允許出院子的,她們是折了翅膀的鳥。

    然,越美的夢越易破碎。她忐忑不安地寫了那首被雨話社社友包括他讚賞的句子“昨夜,我看見自己的靈魂披了一件寒裳,拂著冰、踏著霜,迎著冷冷的月光,去尋找冰山下的岩漿。”讓小月帶到他必去的書房,她懷著期望特意穿了那件翠綠的旗袍與他相見,她有滿腔的惶恐與辛酸與怨恨欲對他傾訴。一切很正常,正常得她以為這個青年隻不過頂了一身雨後的皮囊。他淡淡叫她,三姨娘,客氣疏離,沒有一絲溫度。

    她不再流淚,直著眼睛看著那張鴛鴦大床,腦子裏靈光忽至,這房子裏什麼夠換過了,惟獨這張床沒有換。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出寒光,似一隻被逼到角落的小獸,鬼就藏在這張床裏。

    冷若霜站起來,穩穩地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從隱蔽的角落裏摸出一隻小小的瓷壇,嘴角挑出一抹殘忍的笑。

    碧落衝進西廂房的時候,亓官正衣衫不整地抱著血泊中的三太太驚慌地喚著;“霜兒,霜兒——”

    一股暗紅的血從三太太兩腿間蜿蜒在雪白的錦緞床麵上,分外刺目,血腥味道彌漫整個西廂房,碧落以為又回到當初借借死去的場麵。

    “阿官,我要死了吧,可憐我們的兒子也跟著我一起去了,對不起你啊,我想等他再大點告訴你,給你個驚喜的。我死了,誰幫你暖腳梳頭呢,阿官……”三太太虛弱地掙紮著,腿間的血流得更急了,一團肉紅色的東西隨著血流出來,亓官顫抖著看著那團老鼠般大小的肉團,顫抖著聲音喊:“管家,封院子,今天一個人也不許出去!”

    碧落答應著望向三太太靠在老爺肩頭蒼白的臉,臉上的一雙眼睛突然睜開,寒光一閃。他一低頭,退出門外。

    三太太小產的消息天黑前傳遍亓家大院,失血過多的三太太在被搶救過來後一口一聲要人燒了那張鴛鴦大床,說那大床裏有東西害了她和她的兒子。亓官讓管家拆了那大床拿到院子裏去焚燒,卻從床柱子裏拆出一樣東西。碧落將那樣東西交給亓官過目,亓官見到那東西後一瞬間象老了十歲,當二太太急急趕來的時候,這位亓家大院的主子閉著眼睛,隻輕輕將那樣東西丟在頑也麵前,擺擺手。

    頑也的臉一下白了,她看到一旁打斷了腿的小月哆嗦著看自己。

    “老爺,老爺,不是我,不是我!”她跪在地上開始磕頭,腦門在青石板地麵上砰砰作響,無比恐懼。

    “拖下去。”亓官冷淡地道。

    “老爺,你看在女兒們的麵饒了我,饒了我!”二太太繼續磕頭。

    “我沒有女兒,隻有兒子。誰讓我沒有兒子,我讓誰沒命。”亓官的聲音陰冷無情。碧落趕緊上去扶二太太起來,勸道:“二太太,老爺正在氣頭上,你別惹老爺生氣,先起來吧。”

    “我不起來!要殺你來殺!一定是那個狐狸精,她怎麼可能懷孕!這臧紅花是最有效的避孕藥材啊!老爺,老爺,她騙你,她騙你!”頑也嘶叫。

    碧落實在聽不下去了,使勁拉她,低聲道;“不承認放藥還有命,你這一承認,太太……”

    “把這賤人拖下去打斷雙腿!”亓官怒叫。

    “哈哈,哈哈,你者老東西也有被人騙的時候!我看著我要看著這亓家大院成為那個狐狸精的大院!”被拖拽而走的二太太淒厲的聲音回蕩在慈恩堂。

    九月九,重陽賞菊。

    “管家,少爺今後半晌去哪了?”冷若霜修剪著一盆菊花問一邊伺候的碧落。

    “回太太,少爺吃過午飯就獨個兒出門去了。”碧落恭謹地回答,遲疑了一會又道:“每年這個時候,少爺會給老夫人上墳。”

    冷若霜滿意地笑了笑,一剪刀將一朵雪白的獅子頭剪斷,道:“管家是個聰明人呢。今天就不要讓小亭子伺候大太太了。少爺回來告訴他大太太找他,讓他去大太太屋裏。”

    碧落恭謹地應了。

    暖麗的秋陽下,冷若霜雪白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第二個,她慢慢拈起被剪斷的獅子頭,一片片撕下花瓣,扔到腳下。

    江月有些煩躁,開始打哈欠,鼻涕眼淚漸漸控製不住。小亭子被什麼事拖住了手腳吧,怎麼還沒有送福壽膏來。恍惚間,三太太的眼睛在麵前一晃,他伸伸手揮去那感覺,那個女子,哼。

    煩躁越來越盛,渾身不舒服起來,首先是頭開始痛,然後是四肢,全身,福壽膏,小亭子!她忍受著痛苦喊道。

    “姐姐很難過嗎?”一個冰涼的聲音飄進她耳膜,江月努力睜開眼,冷若霜遠遠坐著,手裏握著她熟悉的煙槍。

    “給我,抽一口……”她軟弱地請求。

    冷若霜看者在毒隱與疼痛中掙紮的女人,一個字一個字道:“姐姐如果講那個讓你頭痛的故事給我聽,我願意伺候姐姐抽這泡煙。”

    “你,”江月有些清醒了,這個女子別有用心。

    她想掙紮著站起來,一縷甜膩的鴉片香徹底瓦解了她的理智。

    “給我抽一口,給我抽一口”……

    “姐姐,你說吧,說完那個故事,你盡情抽。”

    “你,你這騷貨,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陷害了頑也的?什麼懷孕,你不可能懷孕,除了那藏紅花,給你服用的那些補湯裏還放了麝香,你怎麼可能懷孕!”

    “謝謝姐姐解疑,不過我不想聽這個故事,我想聽的是——雨後的母親,你的小姐是怎麼死的。”

    “啊?!你知道什麼?你不可能知道!老爺,老爺他……”江月開始恐懼。

    “來吧,說出來,你就不會頭痛了。”冷若霜如聖潔的仙女溫柔地引誘著。

    “妄想!我不會說的,不會!米這賤女人,用死老鼠肉冒充流產孩子,吃藥讓自己大出血,你不是人不是人……”

    “來吧,說吧,說了就有抽的了。”那聲音繼續引誘。

    甜香氤氳,江月開始喃喃。

    屋子裏沒有人,隻有燃著的煙燈與一個委頓在地喃喃自言自語的女人。雨後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看清楚地上的女人,他走上去,欲扶她,耳朵裏卻似打了一個霹靂:他聽到了一個讓他撕心裂肺的真相。

    “我不想害小姐的!怪她自己,生孩子致了毛病不能與老爺同房,又不許老爺娶妾。老爺忍不住了逼迫我跟了他,我不想的啊。可是老爺他那麼強壯我跑不了啊,我沒有想氣死你的。那天老爺一進來就脫我衣服,當著你的麵就和我……小姐你說要叫娘家人來,我和老也都害怕啊。老爺那個時候還得靠著你娘家,怎麼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醜事。”

    “老爺說隻有一個辦法,我隻好,隻好聽他的。小姐,小姐你不要怪我,雨後已經長大了,我把他照顧得很好。你放過我吧!那根釘子雖然是我找來的,釘進你腦頂心的卻是老爺啊!”

    “這些年我沒有哪天睡安穩,我怕~老爺他也怕,要不然他早把我殺了。他怕承擔你的怨氣,要我活著跟他一起受罪,讓我當了大太太。我不該啊……”

    站在一叢菊花的暗影裏,冷若霜看著雨後離開江月房間僵直的背影,心底沒有一絲感覺,亓雨後,這個讓自己做過夢的男子永遠離開這座院子了吧,帶著怨與恨。

    將美好的撕破給他看,嗬嗬,這個偌大的院子,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等這個唯一純淨的人走了,黑暗將永遠來臨了吧。

    她眯了眼,突然想起自己20歲生日快到了,那一天恰恰是上一任三姨太借借死去的日子。

    寒霜將臨,菊花的豔終將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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