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遇恩澤寒潭獲救 釋前嫌迷霧迭起

章節字數:6072  更新時間:08-07-26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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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綿的煙籠山上升騰起迷霧,在夕陽下那迷霧便成了橙色。它如夢幻般橫亙在這茫茫大地上。多日來,無一人經過這裏,因為聽說不久前這裏發生了一場殺戮。於是,神秘的煙籠山在霧起霧散中安靜地承受著自然的恩惠。西麵的斷泠崖冷森駭人,在親眼目睹了兩人跳崖的壯舉後,又在無聲地等待著新的挑戰者。

    這萬丈的斷泠崖之下是什麼呢?至今亦是個謎。

    夕陽透過窗戶射入屋內,照在了榻上男子虛弱的臉上。在柔和的光照下,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茅草結成的屋頂,灰暗的四壁,粗木拚成的床榻。

    這是什麼地方?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經隨她跳崖,此刻應該是在天堂吧,畢竟這一生他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可是,天堂竟是這樣的嗎?

    他吃力地起身,頓時覺得渾身酸痛,精疲力盡。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躺了多久了。

    門“吱呀”一聲,走進來一個年過中旬的婦人。見榻上之人已經蘇醒,便道:“你醒啦。”她把手中的一堆木柴安放到牆角。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我還活著嗎?...還有一位姑娘呢?她怎麼樣了?”裕楓一連問了許多問題。

    蹲在牆角理柴的婦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早知道你是個這麼麻煩的人,我便讓你溺死在寒潭了。”

    “我還活著?你救了我?”裕楓有些難以置信。

    “你不是活人,難不成還是鬼了。”婦人沒好氣地說道。緊接著又嘀咕了句:“好心救了你,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裕楓被他這一說,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極不自然地說:“多謝婆婆救命之恩。”

    “婆婆?我有那麼老麼?”婦人回身朝著裕楓瞪了一眼。

    “哦,錯,錯,錯,是大姐。大姐。”裕楓連連改口。“大姐這麼漂亮,又年輕,必是遺世佳人。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得罪了。”打這之前,他就沒這麼地討好一個人,自己聽著都覺得渾身不舒服。不過,這招還真管用,眼見得那婦人的臉色漸漸溫和起來了,不複剛才的陰沉。於是,他又乘機問道:“大姐,有沒有見到一位穿紫衣的姑娘?”

    “姑娘?你是說和你一起跌入寒潭的姑娘?”

    “是,是,就是她。她在哪裏?她還好嗎?”裕楓急切地看著那婦人。

    “她就在隔壁。和你一樣,一直昏迷著,不過你早了她一步醒來。怎麼,她是你喜歡的人嗎?”

    “那就好。她還活著,我就放心了。”裕楓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支著虛弱的身子下榻。“我去看看她。”說著,他便向外走。

    “這麼快就不耐煩了?”婦人依舊忙著手中的活,絲毫沒有表現出要替裕楓引路的打算。

    隔壁的布置幾乎是一模一樣。床榻上的女子還在沉沉的昏迷之中,雙眼緊緊地合著,靜謐如夜間的百合。幽靜的臉上還殘留著跳崖前的絕望。絕望到可以從容、安靜地選擇死亡。可是,如果,她知道自己還活在這世上,她會接受這新的開始嗎?

    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他又想起她跳崖時的神情,她是有故事的,他可以斷定。可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你一定要醒來。我要告訴你。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是殺手也好,是名門閨秀也好,都不重要。我不知道你在玉汀湖有著怎樣的往事,我隻知道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了你,第一次在內心產生了一種青澀的情感。我沒有後悔,一直都沒有啊。”裕楓緊握著她的手,仿佛隻要他用力,她就可以醒過來,就可以聽到他的話。

    這時,婦人手中端著飯菜,站到了門口。在她看到眼前一幕時,她微微一怔。仿佛記憶深處的一些東西被觸動了。他呆立在那,許久方進門。

    “你很久沒吃東西了。這裏隻有一些粗茶淡飯,你就將就些吧。”婦人把飯菜放置在桌上,她的語氣顯然溫和了許多。

    “大姐,麻煩你了。”裕楓理了理情緒。他說這句話是出自真心。要不是她的相救,他和平薏檸早就成了孤山亡魂了。所以,雖然飯顯粗糙,菜是野菜,但他真的已很滿足。

    “小兄弟,我看你和那姑娘感情不錯,為何如此想不開啊?”婦人不解地問道。

    裕楓輕輕歎了口氣,放下了筷子,表情深沉起來。“世間人心險惡,求死又豈是我所願。可是,有些時候,死亡卻是最好的選擇。她求死是因為在那樣的世界裏她無法再活下去,無法再麵對身邊的一切.....而我隻是不想讓她一個人走。”

    婦人的眼圈紅紅的。半晌,她開口道:“沒想到你如此重情重義。假如當初他也能有這份心,我如何會把自己束縛於此。”

    “大姐,你是因何而定居於此的?”

    婦人深深地望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姓寧,單名一個‘曦’字。十七歲那年嫁給楚風行,一個對我發誓說要愛我一輩子的男人。成婚以後,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日子雖清苦些,可也生活得和和美美。後來,迫於生計,風行離開了沫州,憑著一身武功在京城裏當了一名捕快。他辦事謹慎,心思縝密,曾偵破數樁奇案,一時名噪京城。可巧,捕快的統領膝下有一女,喚做彩璃,在一次去府衙探望父親的時候,竟看上了風行。當時,京城之中無人知道他已是一個有妻室的人。統領一向視女而如掌上明珠,又加上他對楚風行的表現也十分滿意,便與風行議起了婚嫁之事。楚風行為了保住他的位置,或許更是為了高升,他竟答應與彩璃成婚。他倆成婚後,楚風行還是照舊定期把一些財物送回家,因此我並不知道他與彩璃的事,以為他一心在為家而奔波。直到兩年後,我左顧右盼不見他回來,於是便離家上京去尋他。當我在繁華的街道上看到他擁著那個女人愛護有加的時候,我便發了瘋一樣的扯住他,我要他解釋。他任由我捶打,隻是他始終護著那個女人。終於,那個女人也忍受不住了。她問他,我是誰。他說,清清楚楚地說,我是一個受了刺激而發了瘋的女人。我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不哭,不鬧,不爭。我想,我是真的瘋了。事後,他找到我,說想把一切和我說清楚。”那婦人突然停了下來。微縮的瞳孔裏分明閃動著淚光。

    “他怎麼說?”裕楓追問道。

    婦人收了收神,極力遏製住淚水,接著道:“他對我說對不起,他說他身不由己,但是如果給他再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那麼做。他說如果一定要有一些改變的話,他希望不曾遇到我。我終於明白我們之間的愛是薄弱的。小小的風浪便能讓它破了,碎了,散在風裏。在回沫州的途中,我登上了煙籠山。當時覺得心中再沒有什麼牽掛,亦無絲毫可戀,便動了絕生的念頭。不想,上天竟不讓我就此離世。那日跳崖後落入了寒潭之中。雖留下命來,可由於在寒潭之中呆的時間過長,結果落下了寒疾。算來,定居於此也有二十年了。”她沉沉地歎了口氣。

    “難道你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這裏清幽僻靜,幾乎是與世隔絕,有什麼不好?再說,即便想離開,這萬丈高崖又如何上得去?”

    裕楓沉默不語。他回身看了看榻上靜臥的女子,神色擔憂起來。

    夜色深沉。夜空裏的星星月亮顯得更加邈遠了。這裏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靜得仿佛都能聽到人的心跳了。

    “阿塵哥哥,等等我......”小女孩在不停地跑向自己,可是怎麼跑也追不上來,而自己隻是遠遠地看著她。終於,她跌了一跤,好委屈的臉。想去扶她,可是雙腳仿佛灌了鉛一般重,完全抬不起來,隻能遠遠地看著她。

    十年來,每一夜都做著如此的夢。他甚至不知道“阿塵哥哥”究竟是誰。可是,在夢裏,自己卻被喚了十年的“阿塵哥哥”。當平薏檸喚出那一聲的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注視著她幽靜的臉,輕聲道:“醒來啊,告訴我你的阿沉哥哥,告訴我你是誰,我是誰......”

    榻上纖細白皙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雙唇輕輕地嚅動著,好像在說些什麼。他附耳細聽,“阿...沉...哥...哥...”斷斷續續,又是那個稱呼。

    “檸兒,醒醒!”他搖動著她纖弱的身體。

    仿佛是被人從夢中拉回一般,她的雙眼霍地睜開,但是眼前卻是一陣迷糊。一幅幅悲痛的畫麵如閃電一般頻頻地從她眼前掠過。她的眼眸在瑟縮著,全身緊繃住。琴姑、絕音、細兒,她們都蒙著臉,看不清她們。她在發抖,在害怕......

    裕楓在興奮的同時也覺察到了她的異樣之處。她還在那場噩夢中。“檸兒,檸兒。”他連喚了幾聲,他的手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動著。

    一雙手。又是幻覺嗎?她又看到了一個麵目俊秀的男子,是裕楓。是幻覺啊。他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呢,他怎麼還會和殺手在一起呢。她將手輕抬,想要起身。可是,刹那間,她觸到了他的手,實實在在的手,溫熱的,質感的,她的手驀地停在半空。隻感覺到那雙手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手,然後便是清朗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檸兒,終於清醒了麼?”她回過神來,不由得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怎麼會沒死?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語氣生疏起來。

    “你應該問我們怎麼會沒死?”他玩笑道。

    “我們?我的生死與你何幹?”她微弱的聲音裏透著責怪,仿佛早和他劃清了界限。

    “你生氣了。其實,你一日你跳崖後,我是緊隨你而去的。你該不會認為我拋棄了你吧!”裕楓故意地表現出一副滿臉委屈的模樣。

    平薏檸暗窺了他一眼,微怒道:“你何曾擁有過我,我怎會被你拋棄?”

    “小姐,別動怒。在下不過一時說錯了話,還請莫見怪。”此刻,他又恭謹起來,雙手拱了拱。他接著道:“你我掉下懸崖,幸而落入寒潭之中,又得人相救,因此大難不死。”

    平薏檸低頭不語。半晌,才緩緩道:“你為什麼也跟著跳崖?”她的眼神依然落在被褥上,並未移向他。

    夜風掀動著薄薄的窗紙,不論處在這世界的哪一個角落,都能感覺到這深秋的薄涼。

    榻上的人禁不住把被子上移了一些。

    裕楓的眼眸中有一絲抹不去的憂傷。“你以為我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嗎?”他的聲音是低沉的。

    是我錯怪了他?她動搖了。那樣強烈的情感。是我錯怪了他啊。她冰涼的心一絲絲溫暖起來,眼神也變得柔軟了。“對不起。”她想不到其他的語言,此刻隻有這三個字。

    似乎感覺到了榻上之人的柔情,他的心情漸漸舒朗起來。抬頭間,兩人四目對視,說不盡的繾綣。突然,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擔憂。終於,他謹慎地開口:“其實,我還想從你那裏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

    “什麼問題?”

    裕楓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的那個‘阿塵哥哥’是誰?”他留心著她的表情變化。

    “你?”她懷疑地盯著他。他是不是在意她心中有另外一個人?她暗暗揣測。也許應該告訴他了。她不能再向他隱瞞什麼了。“阿塵哥哥”畢竟隻是一斷永遠無法企及的回憶,也許把它說出來會讓自己得到一點解脫。“‘阿塵哥哥’是琴姑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表哥,我和他從小青梅竹馬。可是,自從我家遭遇不幸後,阿塵哥哥就失蹤了。也許他早已不在人世。這麼多年來,我努力地用報仇麻痹自己,可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我與他在野地裏追趕玩耍的情景。”

    “追趕?是不是追著追著便摔了一跤?是不是一邊追一邊喊‘阿塵哥哥等等我’?”裕楓不由得身子僵硬起來,平薏檸所描述的與自己的夢境竟很是相似。

    “你怎麼知道?”她驚詫地望著他。

    “因為......因為十多年來,在我的夢中不停地出現著這樣的情景。”他頓了頓,又道:“你確定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平薏檸細細地回想了一番,便道:“以前曾一直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他也不會不要我,不要他的娘親。可是,在不久前的花燈晚會上,我卻懷疑他也許還活著。”花燈晚會的情景又一幕幕地呈現在眼前。她第一次看到裕楓也是在那裏。

    “花燈晚會?為什麼?難道你看到了他?”

    “那倒不曾。隻是那晚在寂芷樓的茶室中,有一自稱是‘香桂先生’的人出了一道填聯的題。桂花是我和阿塵哥哥的定情之物,那時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位‘香桂先生’便是阿塵哥哥。”

    平薏檸的一席話像閃電般擊中了裕楓。驚訝、喜悅、害怕、彷徨在他的臉上不停地變換著。他喃喃而語:“清靈湖水清靈魂,紫晶璧人紫晶怨。”

    平薏檸驚住,急切地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就是那個‘香桂先生’。當初出此題是為了尋找玉汀湖畔見到的那個紫衣女子。而‘香桂’二字是我隨意取之。”

    “你究竟是誰?你和阿塵哥哥.....”平薏檸十分迷惘,頓時,那兩人仿佛融為了一體。

    “我也不知道。師傅說我十歲那年被他收養,至於十歲以前的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裕楓’這個名字也很可能不是我的本名。所以,當我聽到你喊出‘阿塵哥哥’的時候,我很驚訝,沒想到夢裏的那個名字竟出現在現實中。我甚至懷疑你便是我夢裏的那個女孩,我們也許很久以前便已經相識了。”

    “楓,我好高興,我可能就快擁有我的‘阿塵哥哥’了。可是,我也好害怕。假如你真的是我的阿塵哥哥,那麼我還必須麵對琴姑,甚至是絕音、細兒,不,是絕纖。如果師傅知道師姐存心害我,她不會放過師姐的。事實上,沒有我,也許她們都會過得很好。”她的眉頭緊皺,雙眉近乎糾纏在一起了。

    裕楓的心情也是亂作一團,突然間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謎一般。不過,他不想讓她再添煩惱,便努力平複心情。柔聲道:“放心吧,一切都會解決的。我答應你,等我們出去弄清我的身世後,我們便找個僻靜的處所,遠離一切是非。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回到這裏來,和寧姐做個伴。”

    “寧姐?是誰啊?”

    “我們的救命恩人哪。不過,我看她的年紀,應該適合做姑姑、阿姨之類的。不過,為了不至於把事情搞得太糟糕,還是稱她大姐吧。白天,我失口叫了聲‘婆婆’,差點沒讓她訓死。”平薏檸被他逗得咯咯地笑起來,蒼白的臉竟一點一點地紅潤起來。看著笑靨如花的她,裕楓的心也漸漸輕快起來。

    清晨,微弱的太陽光淺淺地灑在了潭邊的沙地上,疏疏朗朗。晨風從遙遠的天際拂來,吹在臉上,微微地疼痛著,但卻分外清爽。風牽動著她的衣角,細長的身影倒映在幽靜的潭麵上,顯得那樣單薄。她仰起素淨的臉,向著斷崖的方向望去。在視線中,它不斷地向上延伸著,不見盡頭。她清澈的眼眸中閃過淡淡的喜悅。

    低頭之際,身後輕舞著月白長衫。不用回頭,也可以知道是誰。

    “怎麼這麼早便起身?”溫柔的話語在風中輕輕傳遞。

    “許久沒有看到日出了。隻是想出來看看。”她又看向了日出的方向,淺淡的近乎無力的紅色,但是卻昭示著新的開始。

    “這兒風大,小心著涼。”說著,他把一件深黑色的長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轉過身子,側對著他。半晌,她低喃:“楓,你放得下你的師傅,你的師兄弟,還有......你的師妹嗎?”

    他輕輕地攬住她,安撫著她微微抖動的身子,低聲而語:“不是說過嗎?要重新開始的。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啊,你還在擔心嗎?”

    她靜靜地倚住他,瞬間停止了思緒。

    “原來你倆在這裏。我差點以為你們又出什麼事了呢。”寧大姐遠遠地便招呼起來。平薏檸回頭看去,隻見那婦人身著粗布麻衣,一張臉布滿滄桑,但眼睛卻炯炯有神。“寧姐,你好。”平薏檸很恭謹地向她問好。

    似乎是不習慣這樣禮貌的問好,寧姐顯得拘謹起來,十分客氣地回道:“姑娘,早啊。”

    “寧姐,不要這麼見外。我叫裕楓,她叫平薏檸。稱呼我們的名諱便可以了。”裕楓插了句。

    “行。反正今後咱們也算是鄰居了。”寧姐爽朗地笑了起來。

    “寧姐,這裏沒有出口嗎?”裕楓突然問道。

    “出口?我在這裏呆了二十多年也沒發現出口,我想應該沒有吧。不過,對我而言,有沒有都不重要。”她頓了頓,又道:“你們想要離開嗎?”

    裕楓沉默片刻,終於笑言:“當然不會,這裏很好。”

    “好了,不管想不想離開都是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隨我回去吃早餐。這可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們提供食物了,以後我要一心一意地照顧小白了。”寧姐催促道。

    “小白?誰呀?”裕楓追問道。

    “小白是陪伴我的一隻兔子。它很可愛,很聽話。”寧姐滿臉是得意的神情。

    “我還以為誰呢?一隻兔子。”裕楓作暈倒狀。

    平薏檸歪著頭瞅住眼前這兩個活潑的人兒。看來,以後的生活會很精彩呢!她心想。

    鮮活的太陽一躍而出,萬丈光芒灑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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