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76 更新時間：20-01-12 13:28
黑瓴警局，接待室。
文琴：“經商討，古池闌先生償還6萬美元，陸圭璋先生和宋初酒先生共同承擔銀行五百六十萬四千三的建設金額。”
陸圭璋掐滅煙頭扔進不遠處的煙灰缸中，“為什麼我也要一起還？”
文琴：“因為銀行毀壞明顯有您一半的責任。”
“切。”他不滿地嘟噥兩聲，偏過頭又點了支煙，羅玭伸手抽出他嘴中的煙頭，一言不發扔進了煙灰缸。
陸圭璋：“羅珍珠……”
“說了不要用那個外號叫我。”
(玭是珍珠的意思。)
與陸圭璋不同，宋初酒一副天塌的表情，“五百六十萬四千三?！也就是說我至少要還二百八十萬兩千一百五十？”
“美元。”塞琳提醒道。
“池闌！”宋初酒哭喪著臉抓緊古池闌的手臂。
“自己解決，也好趁這次長長記性，誰讓你天天跟嚼爆米花似的亂磕藥。”
“不要啊……”
……這場筆錄終是在一片吵鬧聲中結束。
與此同時，201坐在警車中，惴惴不安晃蕩手腕上的金屬手銬，他注意到這並不是押送囚犯的囚車，底下的座墊鬆軟，車窗封閉，他不知自己會被送去何地。
“警察同誌，我們是去監獄嗎？”
“………”
“……去法院？”
“………”
“那……”
“吵死了。”安愁用他慣用的那種沒骨頭的語氣說道：“你不會進監獄也不會去法院。”
“可是……”
小警察歎氣，歪著頭完全不想理會201，窗外景色飛逝，他不禁心中抱怨：為什麼偏偏是我來做這種麻煩的工作……
……………
12小時前。
201的傷勢刻不容緩，送進醫院被警察逮到也是遲早的事，因此當他醒來看見自己手上的金屬手銬時，並無太大意外。
為了防止他逃跑，警察不顧醫院的反對強行將他接出，結果被送上警車的隻有他一人，200和202去哪了？
“200202?啊…你是說你的兩個同伴吧，他們還能去哪，當然是去該去的地方。”
駕駛坐上的警察回過頭來，201措不及防望見一雙暗赤色的眼睛，在漆黑的陰影中透著詭異的光，如古老童話中的吸血鬼伯爵，鬼魅又怪異，他下意識縮回脖子，立即噤了聲。
對方見他僵硬的模樣，低低地輕笑，傳來的是青年人清脆的嗓音，帶著不加隱藏的狡詐。
“你該不會是怕這雙眼睛吧，這是意外事故，我也沒辦法。哎…別這麼緊張嘛，隻是聊聊天。”
“…………”
安愁手動扭回樂宓靈的頭，“想死嗎？看路。”
暗淡的光線恍恍蒙住201的眼睛，他晃晃腦袋，後視鏡裏是樂宓靈邪氣的麵容，幽深的紅眸晦暗不明。
樂宓靈：“你是外來人吧。”
201：“…是。”
安愁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一群蠢貨，竟然不懂縮著腦袋做人。”
201張口想反駁，卻想起銀行裏的那幫怪物，隻好輕聲問：“那些民眾……到底怎麼回事？”
“你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關於這座城市。”樂宓靈勾起唇角，笑意迷蒙，“別擔心，大家剛來的時候都會有一段適應期，外來的小baby們都會接受這裏的大人手把手的教導。總體來說，黑瓴也算是”民風淳樸”的城市，等你能麵不改色地吃掉別人的腦髓，黑瓴就會徹底接納你為一份子。”
窗外樹影婆娑，在厚重的月光下顯出濃鬱的黑色，如同張牙舞爪惡鬼，201寒毛乍起，張口難言。
“我稍微提醒你，想要留下一條小命度過這段適應期，首先要扔掉外部帶來的綱理倫常，這座暴力合理化的城市總有人嚷嚷著道德，嚷完了就去吃別人的血饅頭，懂了嗎？抱著小孩子過家家的心態是無法存活的，這裏沒有那種會在牆上塗鴉惡作劇的小混混，隻有非法聚集起來的亡命之徒和因為天氣不好就會拿槍頂住你老er的惡棍，單單惹上一個脾氣暴躁的家夥還好，要是那種背後有人的，特別是分布在黑瓴裏的暴力集團，你的下場我猜都懶得猜，那些在法律邊緣蕩秋千的家夥可不像我一樣有同理心。”
一席話說下來，201根本無法消化其中的知識，如果有這般城市，為什麼外部一點傳言也沒有？是收了封口費?還是……
都死在了黑瓴?
“一個愛抽煙的紅發男人，有一個叫陸守言的侄子，他是誰？”201問。
“你是說陸圭璋?”樂宓靈好奇地眨眨眼，“那是黑瓴姈區的老大，粗魯又無禮的暴力狂罷了，你該不會作死地惹了他吧?”
201可算知道當初陸圭璋那句話的意思了，同時也想起自己好像大言不慚地叫過他小混混來著……
“算了，如果你能活下來，總有一天也會變成黑瓴的一塊磚瓦，這座惡臭的由血肉和槍組建的城市，是連國家都放棄了的垃圾們最後的樂土。在黑瓴裏風生水起的，苟延殘喘的，最後都會帶著自己的罪孽走向滅亡，把自己的一生燃燒殆盡，難道你沒發現嗎？”樂宓靈難以自抑地揚起唇角，他仰頭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感受黑瓴無盡的黑夜，血瞳中滿是病態的癡愛，“這座漂亮的城市可是會吃人的。”
安愁：“你差不多得了，中二病，好好開車，還有你……”他轉頭看著獨自沉思的201，“康恩銀行的背後勢力絕不會善罷甘休，珍惜現在吧，你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201渾身一抖，“可……可是!就算是暴力團夥也不可能無法無天，你們不是警察嗎？就是……正義的夥伴啊！”他開始慌不擇言，說完連自己都愣了。
安愁：“正義的夥伴……”
兩個警察詫異地望著201，幾秒後，樂宓靈帶著幸福又隱忍的表情說道：“搶劫犯，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純情的家夥！啊，正義的夥伴，從沒有人這麼叫過我，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警察了。”
安愁無語，隻有他知道這個裝模作樣的治安隊長在打什麼主意。
“想讓我們當奧特曼來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樂宓靈話鋒一轉，抬手伸出三根手指，“至少把這個拿出來吧。”
201愣住，隨即道：“錢？你……”
“怎麼？警察就不要養家糊口啊？拿不出合心意的東西，你的生命對我來說也不過是無價值的過期支票，還是說你承認自己的命不值錢？搶劫犯的話應該積累了不少財富吧。”
201終於明白這位嬉皮笑臉的警察和他浪費口舌這麼久是為了什麼，原來對方一早就看上他作為搶劫犯日積月累的戰利品。
……那事情就好說了。
“黑瓴市西南方12公裏處的水利村，村子裏隻有幾十個不諳世事的村民，我們的秘密金庫就藏在那裏。”
“全部的？”
“對。”
樂宓靈用手勾勾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的模樣簡直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公狐狸。
“安副隊長，找人去確認。”
“自己去，我對錢又沒興趣。”
“免費提供你家”小狗狗”的情報也不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201一瞬間從安愁的萬年厭世臉上看到一抹無法言喻的笑容，對方一推眼鏡，“行。”
在即將下車時，201又問：“那個叫宋初酒的瘋……人，他是什麼來頭？”
樂宓靈像是思索一般沉默良久，最後他悶著聲音說：“……不知道，不認識。”
…………
公安局門口，樂宓靈拍拍201的肩，對著比他大十幾歲的201語重心長道：“我告訴你兩條活下去的原則吧，看在你光顧我的份上。”
“第一，對活著不可太過執著，要學會用死人的眼睛看這座城市。第二……嗚哇！”
在他身後，一個踉踉蹌蹌的醉漢提著酒瓶路過並故意撞了一下他的後背，腦子迷糊分不清東南西北的醉漢紅著臉大罵：“沒……沒長眼啊！晦氣的東西。”說完便繼續神誌不清地往前走。
樂宓靈無奈地聳聳肩，“總是有這種傷腦筋的人呢。”
201見對方在半秒間沉下眼眸，昏暗的路燈映得那雙無光的赤瞳如粘稠的紅漿，裏麵翻湧著點點滴滴紅色的冰冷的濁液，樂宓靈笑容未變，他湊近201，繼續道：“第二條守則……”
“砰！”槍口在黑暗中冒出刺眼的火花，在201驟然睜大的視線裏，醉漢捂著胸口的血洞倒地，酒瓶摔在地上為黑夜帶來不輕不重地聲響，鮮血蔓延在冰冷的水泥地間。
樂宓靈收回槍，眼睛仍盯著201，“這是一條誰也不能違背的規則……”
夜風吹起他幹淨利落的短發，他笑得溫柔。
“大家要和平相處。”
201愕然，安愁則嫌麻煩地翻了翻白眼，“屍體要怎麼辦？”
“送去給他老婆吧。”
“理由呢？”
“弄髒了我的製服。”
“………”
“開玩笑的，就……妨礙警察辦案。”
直覺告訴201，醉漢死去的理由好像真的就是弄髒了樂宓靈製服，這個怪人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那現在，黑瓴警局第三治安大隊隊長樂宓靈，代表全體黑瓴居民，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家園。”樂宓靈自豪一般對201說道，201不敢回應他，一路上避著他沉默不語。
…………
安愁坐在駕駛座上，像是感覺到什麼，他取下播放音樂的耳機往後視鏡一瞧，後座上的201垂著腦袋靠在車窗上，看上去像睡著一般。
“嘖！什麼時候……算了，就在這裏吧。”
安愁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失去支撐的201頭朝下滾出警車，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被子彈射穿的腦袋汨汨地冒出鮮血。
“瑪康恩那群錙銖必較的家夥動作也太快了吧，啊……擋風玻璃碎了，車也髒了，還有一大堆工作……好煩。”
他神煩地踢了201一腳，“笨蛋家夥，居然相信樂宓靈的鬼話。”
安愁再次坐上駕駛座，直接丟下了死去的201，腥臭的車尾氣掠過同樣散發臭味的屍體，那雙還未合上的雙眼如同死去魚類的雙目般混濁無神，泛著蒼白空蕩的光……
安愁帶上耳機，開始思索一天的行程，耳機中歌曲轉換，他挑眉，“這是……《salóole120giornatedisadoma》?”
…………
“”前輩，前輩，前輩！”
樂宓靈從書中抬起腦袋，剛睡醒的他揉揉自己惺忪的雙眼，便看見辦公桌的另一頭站著一位拿著文件的青年，青年一米七的個子，留著一頭對男性來說微長的黑發，黑茶色的眼睛不自在地望著他。
“你是……”
“我是今天新上任的巡警，副局長讓我來第三分隊報道。”
“名字呢?”
青年扶正自己的警帽，“我叫吳鍾圖，樂隊長……”
“你也可以叫我2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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