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0 更新時間:20-02-06 19:42
“那割斷繩子的刀,總是你給他的吧?”
蒙麵人聲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也不是。”
朱英招的臉色眼見著黑了幾度,那家仆色眯眯的瞧著中間那人,大著膽子插話:“少爺,我剛才問過掌櫃的了,是這位小娘子吃牛骨時用的一把餐刀,一個不小心掉地上了,陰差陽錯才讓那奴才撿著了,倒也不是故意的。您別動氣,別動氣……”
朱英招轉過頭來,“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滾!”一腳將那家仆踹了個倒仰。
“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跑了?”
“是。”
“你知不知道那是小爺我的人?在你麵前拿著你用過的小刀割開繩子跑了,你連屁都不放一個?”
朱英招怒極,舉起腰間的十三節亮銀鞭卻又好像顧忌著什麼,一鞭子抽在了地上,地上的青磚應聲而碎,帶起的塵土碎石混著地上的汙水,濺髒了中間那人的衣擺。
“那是小爺我養的人牲,過幾日鬥獸場上必用的上他。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也不為難你,要麼你來頂替他的位置,要麼你再給我找一個來便是。”
帶著帷帽的那人麵對著朱英招一直是一副教養極好的樣子,始終是平平靜靜的。此時扯著弄髒的衣擺,似乎這才動氣,“那刀已是我不用的了,誰撿去與我何幹?我既不識得他,也不識得你,他跑了,還要我去通報你一聲嗎?”
“你!”朱英招咬牙,“要不是看你是個小姑娘,小爺我早一鞭子抽死你了,還跟你在這兒費口舌,真是不識好歹!”
秦風趕到醉仙居時,正好聽見這句話,不禁愕然。
朱英招竟然把那少年當成了小姑娘。秦風定睛細看,少年不知從哪弄來一頂帷帽,白衣白紗飄飄揚揚,倒真是性別難分。
那被踹倒的家仆像是挨打挨慣了,揉著胸脯又爬了起來,盯著那少年移不開眼,“少爺,說到底不過一個人牲,鬥獸會尚且還有幾日,也不愁找不著人。可這小娘子體態風流,又遮著麵容不肯給人看,定是個美人,讓她去喂了狼犬豈不可惜?依我看,不如……”
秦風平生最厭惡這種狗仗人勢,還色膽包天欺男霸女的貨色,拿過旁邊一個碟子,聚了十分的靈力便要擲向那家仆右膝。卻沒想到朱英招比他動的還快,隻見屋中銀光一閃,便抽的那家仆皮開肉綻。
“去去去帶下去,一天天的瞎琢磨些什麼玩意兒,”朱英招不耐煩的打發人把他抬了出去,“不是個好東西。”
秦風被他氣笑了,一向稱王稱霸胡作非為的混世小魔王,竟還說別人不是個好東西:“小招!做什麼呢?”
“表哥?!”朱英招又驚又喜,看著秦風說話露出些傻氣:“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接我回家吃飯的嗎?”
“你好大的麵子,還要我來接你。”秦風這句話不知是衝著誰說的,他進去把少年拉到桌子前,又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你跑的倒是快,不是讓你在巷子裏等我嗎?”
少年不答反問,“你喝酒了?”
兩人就這樣恍若無人的坐下,周圍朱英招的侍衛也是麵麵相覷,有些尷尬。
朱英招眼睛瞪得銅鈴一般,他回頭看向匆匆趕來的趙磊,“這姑娘我哥認識?”
趙磊忙擺手,“錯了錯了,不是姑娘,是小公子。”
“男的?”朱英招又大吃一驚,“我表哥一向眼高於頂,這人什麼來路?”
趙磊盯著那帷帽喃喃自語,“下午這小公子進城時,分明還沒有戴著這個,怎麼突然要將麵容遮起來,難道是怕見什麼人?”
朱英招聞言,也眯著眼仔細打量,在那帷帽的邊緣,有細線繡著的一個字。
“齊?”
趙磊和朱英招麵麵相覷,“南齊北秦,難道這就是齊家的公子齊白蕊?”
朱英招明顯有些不信,“齊白蕊號稱多情公子,怎麼可能瘦的跟弱雞子似的。哼,別是個冒牌貨,來騙吃騙喝的吧。”
朱英招一向是能動手不動口,凝起靈力,一鞭子抽了過去,還未觸及桌子,淩厲的勁風就已將桌子劈了個四分五裂。
秦風正欲喝茶,抽身急退,茶水灑了一袖子,再看那少年,也潑濕了帷帽的白紗。
秦風心裏暗笑,少年修為雖比他高些,卻也差不了多少,真打起來,還不知誰輸誰贏。可秦風轉念一想,少年比他小上四五歲,若是四五年前的自己和這少年比,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少年似乎知道秦風心裏在想什麼,衝他搖了搖手上的茶杯,將裏麵剩的半盞茶倒在了地上。
秦風低頭一看自己杯中的茶早就潑了個幹淨,心裏更是鬱結:“朱英招!你有沒有點規矩,還敢衝我動手了?!”剛才少年的身法精妙,朱英招看在眼裏,又驚又疑,“表哥,難道他真的是齊家的齊白蕊?”
這話問的秦風不知如何回答,秦風和齊白蕊均是天之驕子,雖沒見過,卻也常聽人提起。瞧這少年年紀招式並不相符,卻又不知他哪兒來的齊家的帷帽。若說不是,按朱英招的性子非要問出個子醜寅卯,豈不是無休的事端?
可惜兩人之間隔了一層白紗,秦風看不到他的神色,不過看著少年不動如山的姿態,想也知道不會對朱英招的話有什麼反應。“表哥?表哥!”朱英招又問了一遍,秦風左右顧慮,隻能含含糊糊,不置可否。好在朱英招再膽大妄為,對和自己表哥齊名的齊白蕊還是有些尊重的,別別扭扭不情不願的表示不再追究了。
秦風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低聲問少年:“天色已晚,你若是還沒找到客棧,不如……”
少年打斷他,“好。”
秦風沒想到他回答的這樣幹脆,把這爛攤子交給了趙磊,又讓朱英招去給掌櫃和夥計賠了禮,便帶他們回府了。
朱英招從小便對秦穆這個姑父很是崇拜,常於秦府長住,在西苑有自己的房間。而秦風的房間在東,秦風擔心他糾纏,所以把少年安置在離自己最近的一處獨立的院子裏。
秦風推開門,“你看這兒怎麼樣?前麵是小湖,三麵圍著的不是樹就是藥田,安靜得很。找我也方便,出了院門左拐,過一個長廊便是。”
少年跟在他身後很是乖巧,“好。”
“被褥都是現成的,一會兒我再打發人來送些熱水。”秦風裏裏外外的轉了一圈,確定沒什麼缺的。
少年把帷帽摘了,言簡意賅,“這兒很好,我很喜歡。”
秦風笑了,“還得給你送來一身幹淨衣服。”然後一步跨到他跟前,身體挺得筆直,伸手跟他比了比身量,揶揄道:“隻是這衣服卻不好找,我小時候的舊衣服還不知剩了幾件?”
秦風以為那少年又要皺起眉了,少年卻好像一點兒不介意被他說矮,一派平靜的坐到桌前,施施然倒了杯茶。
秦風跟著一屁股坐下,“我調侃你,你不介意?”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那茶水冰涼,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那少年隻嗅了嗅,便一口喝了。秦風挑了挑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那朱英招帶人圍你,還把你認成了姑娘,你也不生氣?”
少年放下杯子,“女子有何不好?為何生氣?”
秦風一愣,繼而撫掌大笑,一口將茶喝了。那茶又冰又苦,不知泡了多久,還隱隱約約有股餿味,秦風麵上雲淡風輕,其實咽的艱難,隻是憋著一股氣,怎麼也不肯輸給這一看就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兩人比賽一般又飲了幾杯,空杯子在秦風指尖轉了又轉,“那我騙了你,你也不生氣嗎?”
少年坦蕩蕩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可能是少年的眼神太過真摯,自知理虧的秦風不知如何回答,一時間無人說話,空氣有些曖昧。
秦風摸了摸紅透的耳朵,覺得再待下去非得丟臉不可,連忙起身告辭。
秦風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想來你已猜到我是秦風,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難得露出了幾分孩子氣,“你不是說,我叫齊白蕊嗎?”
秦風罕見的噎住了,假齊白蕊把院門一關,平靜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時辰不早了,秦兄,早點休息。”
秦風迷瞪瞪的回了房,又迷瞪瞪的洗漱躺下,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久,覺得自己這一天過的實在玄幻。遇見了一個如此奇怪又對他胃口的少年不說,認識不到四個時辰,怎麼就把這個連名字都不肯說的陌生人帶回了家呢。
第二天,秦風破天荒的起晚了,自七歲開始秦風每日都要練早功,從無惰怠,沒想到今日卻破了戒。秦風一邊懊惱一邊慌張張穿衣洗漱,往嘴裏塞了兩塊糕餅,沒去練功,先跑去找了那少年。
秦風還記得昨晚他說的話,推門就喊,“齊白蕊!昨晚睡得可好?”
少年正蹲在角落裏撥弄著什麼,聞言站起來,轉身饒有興致地問他:“這是什麼?”
秦風瞥了一眼,“靈芝啊,怎麼,你沒見……你、你怎麼穿這樣!”
此時正值盛夏,那少年竟然穿了一件厚重的冬衣,領口還縫了一圈狐毛,秦風看著眼熟,正是自己穿過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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