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邂逅(五)

章節字數:3165  更新時間:20-02-26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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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默然露出失落之色的白染,魏燃已經得到了答案,可他並不想開解這個因為赫蘿的疏離而受到傷害的小郎君,於是笑了笑道:“那你應該看過一冊名為後古書的古卷吧?”

    白染學著魏燃坐起身來,攬住心頭的失落,點了點頭。

    他記得那是一冊極為古舊的書卷,裏麵記載的是直如傳說的古老曆史。

    “凡存在過必將留下痕跡,後古書所記載的便是這片天地所走過的痕跡。”

    魏燃的視線在白染如玉雕般的鎖骨上輕輕掃過,目中雖有貪戀卻並無色欲:“那痕跡曾出現過整整一萬年的停滯,而當它再度向前描畫時,無論色彩還是線條皆已徹底變了樣子,就像是分了兩層的夜沼,一層生機勃勃,一層死氣沉沉。”

    若要追溯曆史,後土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從天地初開到三界初成,再到五行靈源被奪,後土被玄天和幽冥徹底孤立,天地在後土身上留下的痕跡雖然波折殘酷但卻從未停止,直到一萬兩千年前。

    那一年,不甘居於人族之下的妖族糾結全部力量,主動挑起了自三界初成後史無前例的大決戰。

    決戰起於封野,終於臨蒼,暴起發難的妖族更曾一度占據了上風。

    好在臨蒼一役終末,人族即將潰敗的關頭,人皇不惜以自身為祭發出救世宏願,喚醒了上古聖器清明燈,降下了一片焚燒天地的清明火。

    隻不想彼時因失了靈源庇護,後土大地早已承受不住清明燈的清明之火。

    就在海枯山熔,蒼穹將裂之時,為保天地不致崩壞,清明燈當即效仿媧祖當年煉五色石,強行焚煉了諸多上古聖器補了天地。

    此後重傷的天地攜億萬生靈一同休眠了萬年。

    待重又複蘇之時,天地靈氣已幾乎消耗殆盡,昔日那些聲名顯赫的玄功幻法再也無法修煉,與天地一同蘇醒的修真者也驚慌的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已十不存一,通天徹地的本事更是蕩然無存。

    好在大陸上不知為何也沒了妖族的蹤影,少了外敵環伺,複蘇的人族在初時的驚慌之後,很快便鎮定下來,並展現出了超強的適應力,漸漸舍棄宗門,建立了國家。

    “因那萬年的沉睡,後土曆史雖未斷層,環境卻已相差甚遠。所以那些確有其事的曆史落在現今普通百姓的眼中,自也就成了誇大其詞或是神話傳說。”

    說話間,魏燃忽然化作了一縷紫色的煙,擦著白染的嘴唇輕輕掠過後,又再度恢複成了俊美的男子模樣。

    “可小郎君自小與赫蘿生活在一起,當曾見識過她的某些通天手段。所以你要知道,如今後土靈氣雖幾近枯竭可終究未竭,所以仍有一些掌握了玄奇功法的異士存在,譬如赫蘿,譬如我。”

    魏燃這圈子兜的雖大,白染倒也聽明白了,他說這些隻是想要告訴他,他之所以會知道他在這兒,正是憑著他所掌握的玄奇功法。

    不過恰如魏燃所說,自小跟在赫蘿身邊耳濡目染的他對此確已見怪不怪,恍然之後,隻剩感激。

    不想正想道謝,回首卻對上了一雙深情的眸正如畫筆一般在他臉上一寸一寸的細致描畫,那專注而深情的模樣就像是在凝望著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被腦子裏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白染慌慌張張的正欲避開,卻隻覺眼前一花,便被魏燃壓在了身下,微涼的唇貼著他生有黑印的左眼落下了一路細碎的吻,溫朗的嗓音也染上了些許壓抑的沙啞:“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知道你是第一次,昨晚我還是很小心的。”

    耳根已是通紅一片,可不知為何明明是同樣的情景,白染心裏卻不似對聶曉柔那般排斥,反而有種莫名的貪戀。

    所以明明才隻初見,明明兩人都未著寸縷,白染卻隻是微微一僵後,便放任著魏燃不管不顧。

    隻是他在說什麼?昨晚怎麼了?什麼第一次?他為什麼會不舒服?

    白染頂著通紅的耳根認真的感受了一下:他還是蠻舒服的。

    捕捉到身下人臉上的神情變化,魏燃了然一笑,雖懷念昨夜的滿堂春色卻並未深入下去,隻埋首在白染的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家小郎君果真又變成了白紙一張……

    不過這一次他定要衝破宿命枷鎖,在這張紙上畫滿屬於他的印記。

    思及未來光景,不由輕聲呢喃:“娘子……”

    “嗯?”白染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旋即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麼?”

    “娘子啊。”魏燃微微起身,將白染困在了雙臂中間。

    白染倒也沒有躲逃:“為什麼叫我娘子?”

    “為什麼不能叫?”

    “因為戲折子上說夫君和娘子是男子和女子間的稱呼,而我們都是男子。”

    “那誰告訴你男子和男子就不能以夫君和娘子相稱了?”

    “這……”白染忽然愣住了,好像確實沒人告訴過他,赫蘿沒有告訴過他,他看過的那些戲折子裏也沒有告訴過他。所以是他大驚小怪了?

    “可戲折子裏明明說要相愛的男女成親後,才能以夫君和娘子相稱啊?”

    “那戲折子裏還說壞人都該死呢,可你看看這世道,壞人不還是活的好好的。所以戲折子裏寫的不見得都是真的,娘子以後若有什麼不懂,聽為夫的就好。”

    是這樣嗎?

    白染蹙著眉,生平頭一次覺得那木架子上的書冊涉及的還是不夠全麵。

    魏燃也沒再多言,隻俯身在白染皺起的眉間淺淺的印下了一吻,再起身時已憑空換上了一身紫紺色的衣裳。翻身下床後,又隨手變了一套紺色衣裳放在床頭。

    “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該起了。娘子你那身衣裳被那壯妞扯壞了,先穿為夫的吧。”

    紺色的衣服上繡著朵朵紫紺色的花,看起來倒是與魏燃穿的那件極為登對。

    白染也未矯情,穿好衣服,來到了廳堂。

    此時正值臘月,本該天寒地凍,但今日天氣委實不錯,小屋外陽光明媚,無風無雲,若非四野景色仍是一片荒蕪枯寂,倒真會給人幾分春回大地之感。

    可這廳堂內不知為何卻感受不到半點暖意,反倒透著股刺骨的寒涼,陰冷的像是入了冰窟一樣,讓剛從西廂出來的白染下意識的裹了裹衣襟。

    先一步出來的魏燃倒似渾然不覺,此時正毫無坐相的支著腿優哉遊哉的啃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野果子。空著的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著桌案,驚的手指前方的三隻白瓷酒杯顫栗,當中酒水搖晃,起了圈圈漣漪。

    見他出來,魏燃隨手拋來一個野果子:“娘子嚐嚐,可甜了。”

    白染本能的抬手接住卻意外的發現那果子竟不顯冰涼,反而帶著些微暖意,像是被人在手心攥了許久。

    那暖意順著他的掌心一直傳到胸口,惹得白染不禁嘴角微揚,勾起了一道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細小弧度。

    “他們怎麼了?”

    握著果子沒舍得咬下,白染低頭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聶老伯和聶曉柔。兩人此刻俱都昏迷不醒卻又俱都麵露驚懼駭然,時不時的還伴有抽搐顫栗,像是在遭遇著什麼極恐怖的事。

    “沒什麼,”魏燃不正經的笑了笑:“在夢裏和老朋友們玩遊戲呢。”

    白染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魏燃:“你做的?”

    “不然呢?”

    “為什麼?”

    “小郎君,”魏燃驚詫:“你昨晚都差點被這壯妞嗯嗯啊啊了,居然還問我為什麼,白蓮花嗎你?”

    “……”

    好吧,白染承認這個問題問的確實有點多餘,可能讓這家夥收回剛剛那不正經的笑,白染覺得這問題問的還是很有價值的,於是麵不改色的換了個問題:“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啊,”魏燃邊啃著果子邊解釋:“他們就是在現在大陸上隨處可見的”羊皮狼”。”

    所謂羊皮狼就是外表看似是柔弱無害的羊,實際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他們將這世上一切可以欺騙的人全都當成了自己的獵物,隻要有機會,那不管是看似神鬼莫測的術士、武功高強的俠客,還是普普通通的販夫走卒,甚至就連自己的親朋好友,他們都會毫不留情的咬上一口。

    有關羊皮狼的信息白染不久之前還曾在見聞錄中看到過,大抵是記錄了一個名為鄭家莊的村子在收留了一對落難母子後卻慘遭滅村的故事。其過程並不特別血腥,但卻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殘忍至極也可恨至極。

    可書中記錄與親眼所見到底有所不同,故而雖也曾為羊皮狼的可恨暗暗咬牙,白染此刻卻仍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可他們隻是一個受傷的老人和一個……姑娘。”

    想到聶曉柔的體型,白染將戲折子裏常見的用於形容女子柔弱的某個詞咽了回去。

    魏燃將手中的果核瞄準了屋外的竹筐,手一揮,便見果核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準準的落入了立著的竹筐中。得意的打了個響指後,才一臉關愛的看向了白染。

    “小郎君,現在這世道就像是一灘腐臭的泥水,汙濁的厲害,莫說老人和女人,就連小孩兒都不能信。因為絕大部分羊皮狼正是這三種人,他們沒什麼太大的本事,當不成打家劫舍的山匪,行惡所依仗的正是如你這般的同情心。再者,誰跟你說他是個受傷的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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