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6 更新時間：20-05-29 10:02
童楊就在那坐到中午的時候，還是像之前一樣拿出包裏的食物來吃，剛吃了幾口就感覺到有人過來了，童楊沒有在意，還以為是過路人。
“你是……是童楊嗎？”童楊聽到背後傳來陌生的聲音。
轉過頭看到一位老奶奶正看著自己，童楊對這位老人完全沒有印象。童楊站起來說道：“我是，請問您是？”
童楊剛說完就看到那位老人臉上的欣喜，那位老人激動地拉住童楊的手，“真是楊楊啊，孩子啊，終於看見你了。”說著還用袖子抹了抹才流下的淚。
童楊對眼前的人很陌生，慢慢抽出手。“奶奶，請問您是誰啊？您怎麼會認識我？”
老人的情緒還沒有緩和過來，臉上帶著淚，又伸出手想摸摸童楊的臉但是被童楊避開了。“孩子，你不認識我，我是外婆啊。楊楊，我是外婆。”
外婆？自己從出生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外婆？童楊不知道自己該做出怎樣的反應，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看著眼前的人都覺得不真切。和外婆該怎麼相處啊？要說些什麼啊？
“楊楊，你是不是在怪我們，你是不是怪我們沒去看看你們？楊楊。”
老人拉著童楊的手邊擦眼淚邊說，童楊感覺自己的眼睛現在才開始重新聚焦。看著眼前的老人，還是愣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人摸著童楊的臉，又笑著說：“還沒有吃飯吧，走，先回家吃飯，你小姨說了你會在這裏待一天的，走。”說著就拉著童楊準備往回走，但是童楊還是站在那裏沒有要走的意思。
童楊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您真的……是外婆嗎？”
“我是啊，楊楊，外公還在家裏呢，身體不方便出來。我知道你沒見過我們，但是我真的是你外婆。”
童楊想了想還是彎腰拿著包跟著老人走了，一路上老人就給童楊說家裏做了什麼菜，自己是怎麼知道他在這的。童楊就這樣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因為她隻說眼前從沒提過去。
等到了家，童楊看著眼前的小平房腦裏隻想著：這是媽媽以前住的地方，後來也是媽媽一直念叨著想回來但是從來沒有回來過的地方。
外婆把童楊拉著進了一間屋子，進門就看見床上躺著一位老人，骨瘦如柴。童楊在床前站定，床上的那位老人看見童楊一下激動起來，動著身子想起來，外婆馬上走過去扶著老人坐起來，又在背後放了兩個枕頭讓老人靠著。
外婆又輕聲說了一句：“看，楊楊來了。”
床上的老人激動地伸出手，想拉著童楊，但是童楊離床的距離稍微有點遠，老人的手沒有夠到，童楊也站在原地沒有動。
床上的老人似乎沒有太多的力氣，說話的聲音都不大：“楊楊，過來一點楊楊。”
童楊依言向前挪了一小步，老人終於拉住童楊。拉住童楊的手都有點顫抖，“楊楊，我的外孫，楊楊，好，現在都有這麼大了。”
童楊沒有任何的動作，就站著看著老人，看他流淚，看他笑。
外婆在旁邊輕輕碰了一下童楊，“楊楊，叫外公啊，這是外公。”聽到這句話，床上的老人也期待的看著童楊。
童楊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叫出來。外公？自己從出生就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直出現在媽媽悔恨的語言中的兩個人現在就在自己麵前，可是自己真的叫不出口。
兩個老人看著童楊一直都沒有等到童楊叫出聲，臉上明顯的失落。但是外婆馬上臉上又堆著笑：“楊楊，餓了吧，我去盛飯啊，飯早就做好了，馬上就好啊，你就在這坐會。”說著就出門去廚房。
外公拉著童楊一直都沒有放手，看著他的臉上滿是欣喜。“楊楊長大了，現在該成年了吧？高中是不是要結束了？在哪裏讀書啊？以後準備考什麼大學？大學不要離家遠了，近點好。在你姨那邊過的肯定不會差，身體怎麼這麼單薄？是在學校那邊沒有好好吃飯嗎？等下要什麼時候走啊？就在這邊玩幾天再回去吧，我們給你姨打過電話了。”
外公一連問了幾個問題，而且想到什麼問什麼，前後也沒有什麼邏輯。童楊聽完隻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去。”
床上的人聽到童楊的回答露出了一眼就能發現的悲傷。“過幾天再回去吧，在這待幾天。”
“不了，我們今年開學早。”童楊還真的沒有騙外公，高三的學生放假都不會放很長的時間。
老人還不死心，還在爭取說：“那就等要開學了再走吧，就在這待幾天，這邊沒有的東西我們去買。”
“不用了，學校遠，要早點走，而且，在這邊麻煩您了。”
“楊楊，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們是不是？”
是不是呢？童楊腦子裏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了。是不是呢？自己現在還真的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們，可是是因為什麼不想？是震驚還是真的就是還不能接受他們。
童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剛好外婆就進來叫他們吃飯了，進來叫童楊的時候手上又端著一碗飯和一碗菜，放在床頭邊的凳子上。
“楊楊，走，到那屋去吃飯。你外公現在不能下床就隻能在床上吃。”
童楊沒什麼動作，聽了外婆的話看著外婆放好碗也就跟著出去了。
吃飯的時候外婆也在問童楊什麼時候回去，童楊還是那個答案，外婆也和外公是一樣的態度。外婆總是找不同的話題，但是童楊總是以單音節字回答。漸漸的，外婆的話也少了。童楊吃著吃著聽見有吸鼻涕的聲音。
童楊抬頭看著外婆在抹眼淚，心裏頓時也不好受，猶豫了好久抬起手放在老人摸著碗的手上。生硬地安慰著：“別哭了，對身體不好。”
就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老人激動不已，老人馬上擦幹眼淚，露出笑容。“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吃飯，來，多吃點，身體太單薄了，男孩子還是要健壯點好。”說著往童楊碗裏夾了好多肉。
接下來兩個人還是一言不發地吃飯，童楊還是能看見外婆在偷偷地擦眼淚，但是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等吃完飯，外婆又去外公屋裏拿出空碗準備去洗，童楊跟著去廚房想搭把手但是被外婆叫出去了，讓他去陪外公。
相持了好久，童楊無法，還是出去到外公的房間裏坐著。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準確的說是外公還想找話題說，但是童楊總是不冷不淡的樣子，最終外公就隻是看著他。童楊不知道要幹什麼之後拿出手機玩玩，時不時地問問外公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廁所、困不困。每次問的時候都能看到老人臉上的高興。童楊沒有這種經驗，而且他覺得自己現在都還有一點恍惚，心裏還堵得慌。
拿出手機看見有幾個未接電話，倒不是柳江舟的，而是小姨打過來的。童楊起身準備到外麵去撥回去，但是站起來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到床上的老人著急地問：“楊楊，你要到哪去？”
童楊說了自己去打個電話再回來以後老人才放下心，童楊到外麵去撥通小姨的電話，剛撥通電話就接起來了。還沒等童楊說話，小姨就說了。
“楊楊，你現在有沒有看到外婆他們，你今天先不要回來，今晚上我會趕回去，等明天或什麼時候再跟著我們一起回城裏。”
童楊想著拒絕，最後還是說了聲：“好，那我就在這等你們過來。”
“楊楊，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不好受，肯定會想為什麼現在他們才出現。但是忍忍好嗎？等我過去，我給你說。”
童楊的聲音沒帶上任何情緒：“好，小姨路上小心。”
“嗯，好，先掛了。”
掛掉電話童楊沒有馬上進屋，他還不知道怎麼平淡的麵對屋裏的兩位老人。是啊，為什麼現在才出來呢？以前，自己十幾年的生活裏都沒有出現過，媽媽去世後的那段時間也沒有出現過。媽媽下葬的地方特意選在這個媽媽從小長大的村裏，但是為什麼自己來這裏祭拜媽媽的時候就沒有見過他們來呢？自己一直認為自己根本沒有了外公、外婆這兩個家人，現在突然出來讓我叫他們外公、外婆。
童楊現在很煩，也很無措。打開手機網絡，等了一會才看到柳江舟早就發過來的消息。
柳江舟：晚上記得早點回家，不要太傷心哦，還有，我在愛你。
童楊看著那條消息，嘴角終於有了笑容。打了幾個字準備發出去的時候又刪掉了，返回到主界麵打開通話記錄看著一個名字準備打過去但是還沒有接通又馬上掛掉。拿著手機就這樣反複了很久，最後，終於把手機放在耳邊靜靜地等著接通。
“喂，楊楊，現在是回家了嗎？”電話那邊是柳江舟溫柔的聲音。
童楊聽到那聲音立馬紅了眼眶，眼睛裏泛上淚水。聲音都有點顫：“江舟。”
柳江舟在房間裏聽到童楊的聲音馬上從床上翻起身。“寶寶，怎麼了？怎麼回事？是想媽媽了嗎？沒事的，不要哭，我在呢，還有我呢，你媽媽也一直在，不要傷心。”
“江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童楊說話帶著明顯的哭腔，他忍不住了，聽到柳江舟的聲音就控製不住了。
“好好，寶寶，要是實在忍不住就不要忍了，哭出來也好。寶寶不要哭急了，我和你說說話好吧？”
“江舟，我，我今天，今天見到了，碰到兩位老人，他們說是我的……外公外婆。小姨也說，讓我，讓我在這裏等著他們，他們今天晚上也要回來。”童楊邊哭邊說，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是去見你媽媽的時候碰到的嗎？他們來找的你嗎？他們怎麼找到的？”
童楊把今天的事都給柳江舟說了，最後又說：“我不知道怎麼辦，我現在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們，外公好像也生了重病。”
“寶寶，先不要慌，聽我說。現在你就當他們是普通的兩個人，你不要想太多，就陪著他們，等小姨他們，你也可以一直和我聊天，不要哭久了，對眼睛不好。寶寶我一直和你說話好了。”
童楊擦幹眼淚，剛好聽到屋裏外婆在叫他。“好，那我們發消息聊，他們在叫我。”
“好，愛你。”
掛掉電話，童楊進屋前又緩了一下情緒，然後一臉平靜的進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自己。柳江舟這邊一邊看手機一邊收拾東西，他的小孩兒現在很傷心，他的寶貝都哭了，他現在需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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