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34 更新時間：20-05-02 08:07
段夫人一臉得意的看著洛塵，等洛言譽走後才趾高氣昂說，“這下算是認清了吧。”
洛塵看清後也變得毫不在乎，“也真是難為你們，費盡心思就想著把我趕出來，可有必要麼？”
段夫人輕蔑一笑，“有沒有必要也是看你厭煩至極，隻能將你清出去，還有這次你算是徹底明白在老爺眼裏你不過是洛家血脈，可庶子身份就是低賤，該扔的時候就該撇掉。”
“低賤？”洛塵瞪著段夫人，“那你呢？又是什麼身份？”
這話一下激怒了段夫人，扭著洛塵的下巴逼著他看著自己，“我告訴你……他最看重的是整個洛府的興衰，他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一切，隻要我一天是大夫人，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礙著洛家而原諒我，更何況你不過一個庶子，他當然不會為了你而舍掉我跟洛家嫡子。”
說完段夫人坐了回去，抿一口清茶，憶起往事。
當年幸得洛言譽欣賞她的才情，總去她的雅集聽曲兒論詩，她見洛言譽也是個翩翩公子，芳心思動，再加上她也不想一直靠著雅集過活，那些嘴上說喜歡的公子，也都不過說說而已，她總想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便盯上了洛言譽。
一次僥幸，兩人便有了肌膚之親，可洛言譽最看重名聲，而段小憐也是聰明，並沒有急於逼迫洛言譽給她個名分，而是如往常一般同洛言譽交往。
段小憐知道先夫人身體不好，若這時候逼迫洛言譽納妾，先不說身份不匹配，洛言譽也談不上多喜歡自己，更不可能為了自己擔上拋妻的罵名，所以段小憐一直隱忍到先夫人離逝。
而段小憐為了進洛府，更是為先夫人守喪三年，這也感動了洛言譽，也讓外人說不出個什麼，既然沒有蜚語，洛言譽自然不會推脫納自己入府。
可段小憐永遠都不知道，當年洛言譽無故欣賞她不算出眾的才情，隻因她長得太像一個人了。
洛正文還想再羞辱一番，卻被段夫人攔住，沒一會管爺就過來了。
“大夫人，老爺將這件事交給我……”
段夫人自然明白管爺的意思，“我當然不會插手。”
說完段夫人帶著洛正文走了出去。
管爺走到洛塵麵前，“剛剛老爺說的話，少爺也都聽見了，明日由我送少爺去郊外小院。”
“不用等到明日，現在馬上就走。”
洛塵隻覺得難受，哪怕多待一刻都要窒息而亡。
一直守在外麵的小圓，得知結果後，拉著管爺不停追問，“管爺……難不成要冤死少爺麼？”
洛塵將小圓拉到身邊，“別這樣，這不是管爺能決定的。”
洛塵走到府外，最後看了一眼便上了馬車，“走吧。”
衛瀟然從校場回來的時候，十七正在府外來回踱步，看到衛瀟然回來便跑過去，“不好了公子！洛少爺好像被趕出洛家了。”
衛瀟然一點都不驚訝，“這麼快？”
十七著急，“公子那現在怎麼辦啊？”
衛瀟然瞅了眼十七，沒說話便回了書房。
書房內，衛瀟然卸下外衣，安靜坐下，心裏卻不像表麵那般平靜。
他不知道洛塵到底在洛家經曆了什麼，竟連一夜待不得，他隻想讓洛塵看清，卻不想傷他太深。
衛瀟然有種衝動想立刻把洛塵帶回來，可理智卻告訴他，要再等等，若現在去便是前功盡棄，之前的罪也是白受了。
衛瀟然緊緊握著茶盞，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手有些生疼。
衛瀟然把十七叫進來，“你去打聽下他去了哪兒？若是他需要什麼，你給他就是。”
十七也有些怨氣，“公子您這是瞎折騰什麼呢？”
衛瀟然瞅了一眼十七，“你去就是。”
“那您什麼時候接洛少爺回來呀？”
“再等等。”
小圓跟著馬車見都快出了外城才到小院，“這也太偏僻了吧。”
洛塵下了馬車，大致看了眼院子，雖說偏遠但也僻靜，不算大但住兩人卻綽綽有餘，隻是長時間沒人管才有些髒亂，收拾一番應該也會雅致很多。
管爺要走的時候，洛塵頓了頓，“管爺替我捎句話……”
“少爺請說。”
洛塵深吸一口氣，“自此以後洛家與我再無瓜葛，管爺也不必再來。”
管爺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勸說。
洛塵接著說，“這是爹的選擇，我不怪他，但這也是我的選擇，還請爹別再幹預。”
“少爺別說氣話，老爺也是有難言之隱，總要顧全大局，也不好護著少爺，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老爺謹慎些也是為洛家著想。”管爺如實說。
可洛塵已經不在乎了，他已經明白於洛言譽而言，就算真相浮出水麵也會被製止，因為這樣會損害洛家夫人、嫡子的名聲，更會牽扯洛家前景。
管爺臨走的時候，給洛塵留了些銀兩，以備不時之需，其他的也不好再多說，便匆匆離開。
院子裏隻剩小圓跟洛塵兩人，洛塵剛剛說的話嚇到了小圓。
等管爺走後才敢再問，“少爺您剛剛說以後跟洛家沒關係，是真的麼？”
“小圓這些錢你拿好，等明日我就去轉轉謀個體力活，先幹著，等攢夠了錢，我就帶你回大漠找石叔去。”洛塵笑著說。
“少爺想離開都城？”小圓瞪大眼睛，“這……能成麼？”
“有什麼不行的？”洛塵隨便找個凳子坐下翹起腿，“你還想回去啊？”
小圓趕緊擺手否認，“少爺都不想回去了，我幹嘛還回去……”
小圓支支吾吾，“少爺就這麼走了，舍得衛公子？”
這話一下戳中洛塵的心，他自是不舍，可又能怎麼辦。
洛塵滿是自愧，“其實他這麼做，我一點都沒怨他。”
小圓卻不這麼覺得，“……我是覺得衛公子並沒有真的怪少爺，若是真的怪少爺你的話，按衛公子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少爺你吧。”
洛塵細細想來，這衛瀟然心思極深又記仇愛生氣，就連那次沒同他吃飯都要生氣，可這次這麼嚴重的事，他竟然如此平淡，確實不合他本人性子。
洛塵想的頭疼隻得說，“算了不想了，明日我就找活去。”
第二天洛塵早早起床，拍著小圓肩膀說，“我若中午都沒回來，就證明我找著活了，到時你中午自己墊一口，晚上我買菜回來，你再做頓好的。”
“要不我跟少爺一塊去？”小圓實在不放心。
“你就在家等我吧，若是沒事你就收拾收拾院落，畢竟咱們也得在這兒住上幾月呢。”
“好……那少爺一定注意安全啊！”
可好巧不巧，洛塵剛走進城竟碰到跟狐朋狗友連夜吃完酒的洛正文。
昨日洛正文就被段夫人攔著，沒繼續為難洛塵，這下可算逮到了，攔著洛塵不讓走，“你不好好在院子裏待著，怎麼又跑出來丟人現眼？”
其中一個小少爺應該是剛加入，不太清楚洛塵的身份便好奇問，“這就是那個庶子？”
洛正文手搭在小少爺肩上，“對！就是這個庶子。”
小少爺想起又說，“我聽說他是進了平關侯府啊，可真是厲害！”
洛正文瞥了眼洛塵，“可惜一手好牌打的稀爛，這不跟侍女偷情被衛瀟然抓個正著，你說說人家侯府嫡孫啊，眼裏能容沙子麼？這就被趕出來了。”
“抓個正著？”小少爺咯咯笑著說，“都想象不到那衛瀟然該是什麼表情啊。”
眾人像聽笑話一樣，放聲大笑。
洛塵不幹了，“爹已經處罰我了，你還想怎麼樣？衛瀟然到底是侯府嫡孫，還輪不著你們這些人在大街上如此譏諷他。”
洛正文假裝很害怕，“譏諷？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又有什麼理由譏諷他？真正讓他難堪的人是你！”
“就是就是！”
洛塵氣不過，直接推開洛正文，“讓開，懶得和你們這些人廢話！”
洛正文也不是善茬，直接揪住準備離開的洛塵一把往後拽，“你小子都這樣了，還厲害什麼？！”
洛正文將洛塵拽到幾人中間，直接說，“給我揍！”
這些公子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平時吃酒都是洛正文請客，也算聽話，更何況又是個庶子，自然發狠了打。
洛塵一人難以對抗，最後隻能倒在地上，艱難的護著頭，等他們累了停手了，洛正文又狠狠踹了洛塵一腳，“走！”
等周圍靜下來，旁邊一個小商販趕緊扶起洛塵，“沒事兒吧？”
洛塵搖搖頭，“謝謝我沒事。”
小商販還勸洛塵，“這些公子哥都是出了名的混賬，大家都知道，能不惹就別惹他們。”
“嗯。”洛塵被揍得稍稍動一下，渾身都疼的厲害。
剛準備去校場的十七，看到坐在地上的洛塵趕緊跑過去，“洛少爺這是怎麼了？”
洛塵看到十七也覺得驚奇，還往後看看衛瀟然在沒在。
十七趕緊扶起洛塵，“怎麼回事啊？”
洛塵還是覺得疼，“沒事沒事。”
“這是被人打了？”十七問。
“不礙事。”
“還真是被打的？這還是都城內呢，怎麼會有這麼狂妄的人！？”十七也猜到是洛正文，氣的準備找他算賬。
洛塵捂著肚子皺著眉頭，攔著十七，“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十七才想起衛瀟然讓自己打聽洛塵的去處，先假裝不知洛塵被趕出，“那我送洛少爺回去吧。”
“別別！我現在跟洛家沒什麼關係了，以後你也別叫我洛少爺了，就叫我洛塵吧。”
“啊？被趕出來了？”十七假裝驚訝，“那洛少爺現在住哪呀？”
十七一想，“都這樣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洛塵也是疼的厲害，“也行，就是有點遠。”
十七送洛塵回去，小圓看到一身傷的洛塵都快哭出來了，“少爺你才出去……怎麼就一身傷的回來了！？”
“別提了，遇上洛正文了。”
“那他也不能打少爺你呀！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小圓將洛塵扶到床上躺下，才跟十七一同出去。
十七將隨身的藥膏留給小圓，“這個藥很好用的。”
小圓接了藥膏，很是不舍的說，“今天謝謝你啊，還有昨天是我態度不好，我也是著急，你別介意。”
“沒事……”
“我家少爺已經被老爺趕出來了，可能等我們攢夠錢就要離開都城，我想……以後我們可能不會再見了。”小圓很是不舍說。
“你們要走？”
“嗯少爺是這麼說的。”
十七強裝淡定，剛走出小院顧不上去校場匆匆跑回侯府，連門都沒敲便直接闖進書房，衛瀟然正練字，皺著眉頭瞪了十七一眼。
十七管不得其他，“洛少爺要離開都城了！”
衛瀟然拿筆的手微微一顫，最後一筆都寫飄了，衛瀟然極不耐煩的放下筆，掩飾自己的不淡定走到椅榻坐下。
“他跟你說的？”
“我準備去校場，結果在街上碰到被洛正文打了的洛少爺。”
十七又說，“這洛正文還真是有恃無恐，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衛瀟然卻不驚訝，“對於洛正文來說，洛塵就是個庶子，沒什麼可在意的。”
十七咬牙，“就算嫡庶有別，可嫡子太過混賬，難道庶子就要忍氣吞聲？這洛大人也真是忍得下？！”
“金盛池都眾多勳貴人家都是如此，你早就知道，怎麼現在這麼見不慣？”
衛瀟然又問，“他說要走？”
“我送洛少爺回去，是小圓說的。”十七小心問，“公子還要再等等麼？”
“嗯再等等。”
衛瀟然雖嘴上沒說什麼，可第二日便約了軒轅文昊一同出街去聽戲，碰巧遇到昨日跟洛正文一同廝混的那個小少爺。
要說這衛瀟然是怎麼知道的？
也怪這小少爺平日猖狂慣了不走心，在戲園裏同旁人戲說洛家那點事，跟昨日打了洛塵的事，還連帶著說了幾句衛瀟然的流言，這下軒轅文昊坐不住了，衝過去一腳踹飛了那小少爺的椅子，小少爺一看身後跟著衛瀟然，嚇得連滾帶爬的直接跑回家。
大概是回去跟家裏說了，這小少爺是禦史台諫五階官周成之子周京，傍晚時分周成帶著周京等在侯府外，可沒等衛瀟然放話讓他們進來，卻等到自己被貶官至北上蠻族做縣官的消息。
又過了幾日衛瀟然進宮麵見王上，軒轅鴻也是閑來無事才問，“你從不是任性的人，怎麼那天竟讓朕貶了周成？”
衛瀟然不以為然，“周成的兒子周京在都城內肆意評論勳爵人家，換做旁人倒也無妨，但周成是諫台，是要履行監督王權之責，若是家教不嚴恐有偏頗，到時對王上也是麻煩。”
這衛瀟然說的在理，可軒轅鴻卻笑得開心，“難道不是你公報私仇？”
衛瀟然起身，“臣還有事，先告退。”
軒轅鴻笑得更開心了，平日的衛瀟然太過清冷刻板，倒不如現在這般任性看著自然些，也就隨他這一次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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