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10 更新時間:09-01-22 19:14
十二·勝百花
複二日,瑾香起來隻覺得全身酸痛,看見身上的被子,好生奇怪,昨兒,自己躺到床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依稀記得,未曾蓋過被子啊,可現身上的被子?
“瑾姑娘,你醒了。”佩兒端著洗漱盆進來,伏侍瑾香梳洗,“瑾姑娘,你怎麼了,在發什麼呆啊。”“佩兒,昨晚可是你幫我蓋的被子。”瑾香漱了口,出聲問道。
“被子?什麼被子?哦,沒啊,不是姑娘你自己蓋得嗎?”佩兒收拾好東西,疑聲問。
“哦,沒什麼事。”瑾香起身,踱到桌前,手指輕撫過琴弦,琴音流暢琅琅,嬋緩靡曼。輕細悅耳聲突然中斷,瑾香手裏的動作一停,冷生問道:“誰?是誰?”
媚姐輕開了門,躡手躡腳的,瑾香的厲聲一喝,頓時把媚姐嚇了個正著,就傻傻的呆在原處,一動也不動,“我……我我…”聽得聲音很是熟悉,瑾香方放鬆警惕,轉過身來看,才看到是媚姐,“哦,原是媚姐姐,我還以為是誰呢,恩…嗬嗬,沒嚇找你吧。”
“嗬嗬,沒…沒啊,我…我沒事的。”媚姐好一半會兒方才平靜下來,暗抹一把虛汗。
“找我有事嗎?”瑾香扶著媚姐安坐下,方問道。“哦,我…那個,我是想說,嗬嗬,恩,瑾香啊,百花卉要開始了,你準備下,我先走了。”媚姐平息心靜後說道。
“哦,我知道了,喂…你走那麼快幹嘛…喂…嗤。”瑾香還未說完,媚姐就趕忙走了。瑾香倒被媚姐唬到了,至於麼,自己不過是稍稍警惕了幾分,就嚇得這般。
琴音再次揚起,瑾香複又停住,蹙起眉頭,總覺得彈得琴音似少了點什麼,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為什麼總覺得力道稍欠,音色又不足,到底是少了什麼呢。明天就要演奏的曲目,萬萬不可出什麼錯才是。
輕勾單弦,微啟朱唇,“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寄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餘音徐徐繞梁,經久不散。
翌日
媚姐掀了掀車簾,目觀車外鼎沸的人聲,再麵正對瑾香,“我說,瑾香,你真是的,比賽方有備著琴,為何硬要自個兒多帶一張琴去,不是太費功夫了麼?”
“媚姐姐,你不懂的,每張琴都不一樣呐。”瑾香笑嗔媚姐一臉的納悶,人對琴也會有感情的,況且每張琴年代不同,音質也都不同的。還有…回憶……
“好啦,媚姐、瑾姑娘,都到了。”佩兒發聲止住二人,打開了馬車簾。
“誒,聽說,前幾日那瑾香約清漣閣的新姑娘晴澈到天溯樓去,賽前恐嚇晴澈……”
“不會吧,瑾香可是大仙女,怎麼會這樣……”
“還有啊,那天的婉音仕,瑾香居然沒參加,為什麼……”
“……”
瑾香方一下車,在場的人都停下口中的議論,呆看著瑾香精雅俏麗的白皙臉龐,蓮步輕移,娉娉婷婷,風姿綽約,出塵脫俗,淡定安然。
上了台,各位倩麗鶯鶯燕燕,笑笑妍妍,再誘人媚眼,都不敵瑾香的淡泊安逸。
“好了,現在我宣布,百花卉正式開始。”金鼎鍾霎時敲響,現場開始喧鬧起來。個人一個一個輪番表演,“現在,輪到,清漣閣的晴澈小姐,表演舞曲。”
晴澈身著漢代飛燕留仙裙,上場對眾人嫣然一笑,清清嗓子,“我接下來要表演的節目是,漢宮秋月舞。”說罷,樂聲奏起,晴澈踏著踽步,口中呢喃細語,搭著這步每處,似若花枝微顫,旋佇時,又如飄飄乘雲;隨風揚袖,臨風欲飛,碎步橫行,飄拂回颯,輕輕盈盈,看的好生的賞心悅目。
舞畢歌停,晴澈再對台下眾人禮了禮,再笑了笑,便下去了。接著便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狂潮。“大家靜靜,接下來,有請,漱玉軒,瑾香小姐。”又是一陣火熱。
瑾香方上場,也微微一笑,但卻比晴澈方才的一笑更來得撼動,“恩,我預備彈一首《鳳求凰》。”說著便坐下,手拂上那張琴,凝神閉眼想了想,方開始起彈,“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寄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瑾香一歌唱的清脆婉轉,好似青鶯出穀。續而唱到:“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瑾香彈完一遍,複觀台下眾人反應,皆是如癡如醉,不能自拔。
便又開始彈第二遍,卻隱約聽得有個笛聲跟著附和著,自己又輕聲唱道:“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寄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一曲畢,瑾香理了理衣衫,起身準備謝場,卻聽得一渾厚清澈的男聲,“嗬嗬,彥茗不才,曲名叫鳳求凰,自要是有風也有凰嘛,望各位要繼續支持瑾香小姐哦。”瑾香慌忙轉頭,是彥茗,他回來了,眼角邊竟有些濕潤,看的彥茗眨眼對自己一笑,瑾香嗤笑出來,輕點點頭,接著陸彥茗的話說:“瑾香方才一曲鳳求凰與彥茗公子合奏,其實也是暗喻有鳳求凰這一典故,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瑾香說到這,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曖昧之意,這樣說,不就是像在說自己和彥茗也似那卓文君和司馬相如一般麼,想到彥茗和自己……,瑾香遂不再言語,低頭發愣。那陸彥茗見狀,一把拉過瑾香,對台下眾賓點頭拘笑,就乘上馬車,不理賽事走了。
已回“舜”苑,瑾香還有點適不過來,望著對麵熟悉到麻木的他,兀自發問:“可是陸彥茗公子?”那陸彥茗本低頭淺酌,聽得瑾香這麼一問,既詫異又好笑,“瑾香難道以為我,不是陸彥茗?那在下,是誰啊?”陸彥茗滿是好笑的打量著瑾香,她倒還真的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奇怪,自己不是自己,又會是誰?
“唔,你不是陸彥茗麼?”瑾香想了好一會,才疑問道。
“我,我是啊。”陸彥茗倒有點哭笑不得。“你又是誰?瑾香。”
“既是彥茗公子,那公子這些天到哪裏去了。”瑾香抿一口清茶,正色問。
“哦,瑾香是在關心彥茗嗎,彥茗不在這些天,瑾香可有想彥茗啊?”陸彥茗湊近瑾香麵前,聞著瑾香身上木槿花的香氣,萬分魅惑的說道。
瑾香覷他一眼,放下茶杯,“聽說彥茗公子有到雲南去,不知所為何事啊。”
“嗬嗬,彥茗可是為了瑾香小姐的病情才到雲南去尋怪醫的,可是等彥茗這樣奔波回來,瑾香卻安生的在這裏,可辜負了彥茗的一番心意了。”陸彥茗看似一臉的傷心又帶受傷。
“哼,彥茗公子真是好笑,據瑾香所知,去雲南往返也隻需五日即可,可自瑾香那日中毒至今日已有十日之餘,彥茗公子久而方歸,莫不是自個兒圖歡愉去了。自己樂了之後,又到我這來作情,彥茗公子是想要瑾香厚禮重謝麼?”瑾香說的目怔杏晍,氣上心頭。
“嗬嗬,瑾香為何氣得如此,莫不成是在吃醋?”說著,一頓,笑得格外歡快。“誒,別生氣…彥茗之所以耗費如此多的時間,是因為那怪醫脾氣秉性異常,加上彥茗又不知瑾香所中之毒名,所以就把那解毒之法都學了一通,回來的時候,又逢起大霧,所以……”陸彥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對著瑾香,欲言又止的。
“哦,是嗎?”瑾香略一挑眉,側目瞧著陸彥茗,“彥茗公子平日裏可狡猾的很呢,瑾香怎知彥茗公子所說的是真是假,設若公子隻是在說笑騙騙瑾香而已,那瑾香也未知真假啊。”瑾香說著還一派的無辜樣,隻學著陸彥茗素日的招兒,好生惹人愛憐。
“瑾香如此厲害,方才彈琴唱曲聲韻迂回婉約,如鶯啼燕語,怎麼此刻卻連彥茗的真心都看不透了?”陸彥茗情懇懇意切切,笑語戲謔。
瑾香起身走到窗邊,佇望著窗外盛放的花兒,“公子說笑了,瑾香技拙,有幸得公子鳴笛相助,才不致太過差強人意。”
“瑾香,若說瑾香你的琴藝還差,估摸這整個揚州城都不見得會有一二人能同之攀比。”陸彥茗見瑾香離了座,方也棄下酒杯,踱到瑾香身旁,笑聲說道。
絲絲熱氣噴在瑾香耳邊,癢生生的,瑾香“嗤”的一聲笑出,轉過身,笑意盎然,手筆著陸彥茗,嫣笑著說:“彥茗公子隻怕又是拿瑾香取笑著玩呢,若說沒人比得上,眼前的這個不是麼?”手指最後還轉了一轉,直逼上陸彥茗的額頭。
“哦,瑾香是指彥茗?”陸彥茗手握住瑾香的手,“嗬嗬,不如就讓彥茗為瑾香親奏一曲可否?”說罷,便坐到方桌前,彈了方才瑾香賽上所彈一曲《鳳求凰》,“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一曲終畢,陸彥茗起身說笑與瑾香:“昔有司馬相如鍾情於卓家文君小姐,便彈一曲《鳳求凰》,文君小姐當場就心係於相如,後二人傾情私奔,留下千古佳話,後人便常以這《鳳求凰》作為這求愛之名曲。”說著,笑得一臉怪異模樣“方才瑾香可在這百花卉上彈了此曲,莫若是中意上誰家公子了不成,以使得如斯…咳咳…嗬嗬,這鳳為雄,凰為雌,所以彥茗方才會彈一曲《鳳求凰》,求的瑾香芳心與彥茗,好好收著,再不予他人。”
“嗤,公子真是糊塗,這心怎交托與你?”瑾香裝作一臉無知,“如若瑾香現在把我這心給挖出來,瑾香不也沒命了麼?哼,公子還好意思彈這《鳳求凰》呢,明著是彈“鳳…催命”,或是…“奪“凰”命”呢?”
“那既然瑾香不願把交心與彥茗,彥茗隻好主動把心交與瑾香了。”說著便湊上身來,瑾香一句“怎麼個交法?”還未說出口,全身都被一股幽蘭清香給包圍住了,接著陸彥茗便覆上瑾香的唇,陸彥茗溫柔的,小心吻著,瑾香也輕輕回應著,唇齒纏繞,糾纏縈旎,繼而瑾香便癱軟無力的伏在陸彥茗懷裏,陸彥茗輕笑著,不經意一低頭就觸碰到瑾香光滑白皙的脖頸,便細細摩娑著,撫著瑾香黑玉般的發絲,貪婪的嗅著瑾香身上周圍的芳馨。
“唔……”瑾香本微微顫顫的,安靜了一會兒,又扭捏起來,翻覆轉著身子,含糊不清的唔唔聲起,搖動著腦袋,知是乏了,陸彥茗柔聲輕問:“困了麼?我扶你歇會兒。”瑾香也沒應答,陸彥茗便把瑾香的頭扶過到自己肩上靠著,手環著瑾香的芊芊細腰,緩緩的走到床邊,動作輕微,生怕弄醒了瑾香,把瑾香的頭擱到枕上,好生幫她蓋好被子,安置好瑾香後,自己就沿榻坐下,靜靜看著瑾香恬淡清妍的臉龐,明眸皓齒,姿容俊秀,豔絕塵寰,素骨凝冰,柔蔥蘸雪,果真是“顏如舜華”,四下裏還彌漫著淡淡的木槿花香。自己也滿足的笑開了,隻想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陪她一同看遍日升暉落,朝朝暮暮,就這樣,就好。
佩兒也不敲門,從外麵直闖進來,看到陸彥茗安坐在瑾香床邊,頓時就傻了。自己本是想提醒瑾姑娘今晚的慶宴會,不意瑾姑娘房裏有生人。佩兒不由羞得滿臉緋紅,急忙出去,關上門,呆一會兒再敲敲門,說道:“瑾姑娘,我是佩兒,恩…我進來咯。”複又自己開了門進房,對著陸彥茗,“公子,恩…瑾姑娘今晚還有客陪,就讓姑娘好生歇著罷,公子…就……”陸彥茗原是守著瑾香安睡,見得有人闖進來,也有幾分尷尬,如今見那小丫頭行徑怪僻,反覺好笑,再看她一嘴結巴,料想是新來的,不曾見過生人,也隻得乖乖出去。走到門前,又停下腳,轉身問道:“你是佩兒?”不等佩兒再回答,自個兒輕笑著就出去了。瑾香房裏服侍的丫鬟不是晴澈麼?
佩兒關上門,好不疑惑,這位公子又是誰,看著倒是有幾分眼熟,以前自己不服侍瑾姑娘時,似也見過這公子往瑾香姑娘房裏出入的,莫非就是晴澈姐常提起的陸彥茗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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