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830 更新時間:08-09-26 22:16
嘉永六年,七月八日,美國東印度艦隊司令官、海軍準將馬修‧;培裏(MatthewCalbraithPerry)將軍,率領4艘戰艦,駛入德川幕府咽喉要地江戶灣相州浦賀海麵,下碇停泊,船上的大炮不懷好意地瞄準了岸上的炮台。以武力威脅幕府開國。幕府畏懼外國的大炮,但又恐怕接受培裏的國書後會受到全國抨擊,於是當時幕府首席老中阿部正弘借口要求培裏明年春天再給予答複。
由於日本長期閉關鎖國,當地民眾沒有見過蒸汽動力全身黑色的美國軍艦,所以日本人稱這次事件為“黑船來航”。
同時,征夷大將軍德川家慶接到美國國書後,本來生病的他更是急火攻心,終於十天後辭世。幕府首席老中阿部正弘不得不向各藩征求意見,打破了200年來幕府專斷國政的慣例,將國書譯文本廣送各藩主及天皇、公卿,征求意見,一時造成了日本上下人人議論此事的熱潮,被稱為“處士橫議”。與此與同,也宣示著德川幕府兩百多年來的威嚴將逐漸瓦解。
爭議的最終結果是形成了兩種對立的政治主張:攘夷和開國。前者主張堅決抵製,後者主張在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暫時開放國門。攘夷和開國之爭,成為下一階段維新鬥爭的伏筆……
嘉永七年,二月十一日,佩裏果真率領7艘軍艦、200門大炮和1000多名戰鬥人員再次來到江戶灣,聽取日本的答複。幕府企圖以德川家慶之死來搪塞拖延不行。麵對培裏的強硬姿態,幕府不得不妥協,接受美國開國之要求。
三月三十一日,依照菲爾莫爾總統的國書內容,幕府與美國簽訂了《日美神奈川條約》,兩個月後又追加簽訂了《下田條約》。
西洋其它各國聞到日本開國的腥膻後接踵而至。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日本又先後同俄、英、荷等國簽訂了類似的“和親條約”。
安政五年,德川幕府與美、俄、英、荷、法五國簽訂了有關開港、領事裁判權、居留地等內容的《安政五國條約》。
同年,德川慶福繼任將軍,改名家茂。
安政六年,十月,幕府發動“安政大獄”,逮捕了從事反幕活動的誌士百餘人,將倒幕維新運動的先驅者吉田鬆陰等處死。同時,主張幕政改革的一些公卿和大名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罰。
那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雪也下得特別的大。仿佛在告訴著世人,時代的變遷,不安動亂的時代即將到來……
萬延元年,“安政大獄”後,維新誌士很快便反擊幕府。三月二十四日,水戶以及薩摩兩藩合共十八名誌士發動“櫻田門事變”,於江戶的櫻田門外刺殺幕府大老井伊直弼。
此次事件,給予了幕府的專製統治一個強大的衝擊,大大的削弱了幕府的勢力,並進一步為幕末時代的政局帶來了轉機。“櫻田門事變”可說是曆史的一個轉折點,它的來臨可以說是等同於正式宣布著動亂的時代的開始……
那個彌漫著血腥的幕末時代的到來……
“手!阿薰,把手給我換回來,這麼多年來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父親的叱喝聲又從後麵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有些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把拿劍的手換回了右手去。
又不自覺地用左手了……
尚且記得我七歲那年,父親第一次教我學劍,因為我的臂力不夠,所以父親特地弄了把竹劍給我,讓我先感受握劍的感覺,藉此摸索最正確?打鬥時最有利的握劍姿勢,然後就是練習揮刀。
我天生就是左撇子,不論是在現代或是來到這裏都是,握筆?吃飯用的都是左手。然而自練劍以後,父親卻不允許我使用左手握劍,而是要求我學習使用右手,寫字吃飯都得開始改變以往用左手的習慣,以盡快適應使用右手的感覺。
按照父親的說法,使用左手是一件被視為怪異?不正常的事,不論是握筷子還是寫字都一樣,不會被社會所認同。另外,如果要學習劍術,那就更需要學習使用右手,原因是武士佩刀都在身體的左邊,如果佩刀在身體的右邊,對於武士來說,這是一種挑釁的行為,在街道上行走,武士與武士相對而走,兩人定會拔刀相向,所以在武士的禮儀中這是被禁示的。
如果我要用左手使劍,為了拔刀方便,那我必需要把刀佩在右邊,假如我繼續使用左手的話,以後佩刀外出恐怕會惹到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對方是比自己弱那還好,比自己強的話恐怕被殺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畢竟現在的浪人殺人還真是不需要理由的。
但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私下用左手練習,我的右手沒什麼力量,揮劍的速度不夠快,力氣也不夠。本來力氣便不夠大,不允許用右手,根本就是把我的力量削弱再削弱,就算學的劍街再精妙,與人對打的時候也發揮不了我真正的實力,占不了任何優勢。
自從得知櫻田門時變發生以後,我便已經有所預感,離我所知的動亂時代越來越近了!這個日本,將會變得混亂、血腥、陰森。這是曆史的轉折點,維新的腳步將離我們越來越近……這個時代已經跟我初來時完全不一樣了,變得更加可怕,更加黑暗。
我把劍刺向剛從樹上掉落的樹葉之上,蔥綠的表麵裂成兩半,然後再輕輕緩緩地飄落在地上。我收起劍,靜靜地凝視著被分成兩半躺在地上的葉子上。
我怎麼能夠輸?輸了的結果隻有死。
在這個黑暗的動蕩時代……
※※※※
文久一年,春。
漫山遍野的白色早已經被那片粉色的香雪海溶化,隻剩下一瓣瓣的粉櫻在漫天飛舞。春風吹過,街道兩旁的櫻花如雪花般從樹上紛紛飄落,那是我最愛的風景,每年都會坐在庭園中靜靜地觀看——雖然每次都會被聒噪話多又愛找我麻煩的阿勝打擾。
自從七歲以後,從她說出“人斬”二字開始,阿勝便不敢再接近我了。父親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任何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沒有跟他們解釋我身上的血是從何而來——隻跟他們說,他將會教我劍法。
也許,他們到現在還是以為我是殺了人。
難得賞櫻的時候再沒人打擾,但從我七歲開始,我卻再沒有閑情逸致做賞櫻這種悠閑的事了。日複一日地,我不斷地揮刀練劍,鍛煉拔刀?揮劍的速度,每天都得跑步以鍛煉體力以及速度,從來不曾有任何的鬆懈。
我沒有再讀書,十九歲了,字仍然是不怎麼會寫,但看一般的文章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徘句和歌還是需要長一些的時候琢磨才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然而,我卻不再打算花費時間在這些上麵,隻是一心想著要把劍給練好,那股衝勁與積極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
我握著劍,在夕陽下不斷地揮灑著汗水,同時也在揮灑著自己的信念。
成為強者。
“?!”兩劍相交,發出了清脆而冰冷的聲音,“嗡嗡”的聲音在兩劍之間縈回不絕,我快速地集中精神,眼神不再飄向四周,而是專注的看著對方的劍,但心裏卻在猶豫著應該怎麼出劍。
“父親!你又怎麼了!”我皺眉嚷道,最近父親總是喜歡趁我不留神的時候走出來“偷襲”我,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他以前從來也不喜歡跟我動刀槍——也許是因為對於當年的事仍然耿耿於懷。
“看清楚了。”父親不回答我的話,也把劍收起來,反而是斂起了眼中的那一絲玩味般的笑意,一改剛才的姿勢。
我提劍揮去,卻不敢太過放肆,這一劍下去也沒用上什麼力氣,如同以前父親教我劍時那般,毫無殺氣,但因為心裏的炫耀心理,腳步卻是極快。對於我的攻勢,父親卻沒有提劍格擋,手上的劍與肩平齊,劍尖略向下垂,微微向右而傾,姿勢甚是怪異。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握劍姿勢,但我絕不敢隨意輕視,畢竟父親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天才,尤其是在劍術之上。據說他以前在外遊曆時曾經在多家道場學習過劍術,他天姿聰敏但卻深藏不露,往往都是學完就跑,否則以他的才幹,要當“免許皆傳”又有何難?
手上的劍握得更緊,也多使了幾分力氣。兩劍相交,發出了尖銳而清脆的刀鳴,他對於我的攻勢不閃不躲,腳上一沉,往下一按,硬生生的接下了我的刀。我暗叫不妙,電光火石間,我的刀被父親的刀格開,尚未來得及再出招,便見刀影在我的眼前一晃而過,我大驚,想也不想便側身避過那劍影,但來勢太快,鬢邊還是被割下了一縷頭發。
“這是……”我訝異地看著父親的握劍姿勢。
“天然理心流,平青眼。”父親似乎知道我想說些什麼,迅速回答了我的問題,話語間竟隱約帶著一抹自豪的神色,但是一閃即逝。他轉而習慣性地微?雙眼,喝道,“再來!”
我應戰經驗極少,近乎於零,就是跟父親對打也是少之又少,第一次看到這些招數也不禁吃了一驚,尚未反應過來,父親便已踏前了一步,雙臂望前一送,直直砍來。眼看劍便要砍中我的肩膀,在電光火石之間,我下意識把刀換過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一送,硬生生的接過了父親的劍。
“當!”兩劍再次交擊,清脆而悠長的劍吟在我耳邊回蕩。我天生就是左撇子,故左手勁大,倒勉強可以接過父親的一招,但剛才被嚇了嚇,這一劍的威力大減,背上也已經濕透,額角有冷汗滲了出來,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有多狼狽。
父親挑唇一笑,那雙狹長的雙眼?得更狹窄。他快速地朝我一劍劈來,我側身閃過,正想要提劍格開他的劍,他卻似乎想要逼我出招,一劍直直地刺出至我的胸前,我微微皺眉,用劍把他的劍挑開,卻想不到這是一招虛招,隻見他反手一劍,水平橫刷而過,我不禁脫口驚呼,下盤立刻不隱,向後傾倒下去。劍光閃爍,外衣被劃破了一道,但是卻沒有劃破裏衣跟皮肉,力度控製得剛剛好。
他還欲繼續再打,我無奈地叫了聲,“父親,別打了,我打不過你。”
“哼,左手劍。我讓你別用左手練劍,你偏偏不聽,竟然偷偷的獨自練習?”父親冷哼一聲,反手把劍回鞘,姿勢利落而優雅,“右手劍不值一提,左手劍倒練得不錯,恐怕不是偷練一天半天了吧?”
畢竟是自己理虧了,我沒有反駁,心虛地低下頭來,不敢作聲。
“我就知道你這人不會聽我的話。”父親本來透露著銳利的精光的雙眸漸漸放柔,輕歎,“也罷,雖然這並非我願,但如若他日我不在你旁,你也可以自保!”
不在我旁?
“父親?”我似乎感覺到即將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不安的喚了一聲,“你這陣子的舉動很奇怪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父親正想說話,卻猛地用力地咳嗽起來,我不敢說話,在一旁待著。咳了好一會兒,他的雙頰隱隱浮現出一絲紅暈,那激烈的咳嗽聲音似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似的,好久,咳聲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厲害起來。
我皺了皺眉,正想說話,他卻掩著嘴巴,背對向我,朝我擺手,“今天練夠了,回房休息休息,明天再繼續練吧。”說的話不多,但每多說幾個字便可聽到幾聲壓抑的咳聲。
聽著父親的咳聲,我的心猛地被揪住,久久無法平息內心的擔憂。雖然明知道父親不願意說,但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問,“父親,你咳嗽那病好像也拖很久了,還好吧?大夫有說些什麼嗎?”
“咳——沒事,什麼事也沒有,偶染風寒,並無大礙。”父親有些不耐煩,看樣子不願跟我繼續說下去,“行了,你快回房去吧,別瞎操心!”
“可是你還是咳得很厲害啊!”我急道,“要不……明天我不練劍了,陪你出去找醫生好不好?要是不多加在意的話,小病也會釀成大病的!”
這個年代衛生環境不好,霍亂?流行性感冒?肺結核等傳染病甚是猖獗,導致小孩早夭,這正是人口一直不增長的主要因素。父親現在雖然隻是咳嗽,但抵抗力下降,加上當時因為社會風氣的關係,武士多數不怎麼注重養生以及飲食,而父親怕麻煩的性格,也不見得會怎樣注重身體健康,故此更讓我擔憂不已。
“不用。”父親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又咳了幾聲,道,“明天依舊去練劍,而且需要比平日加倍練習,不可有任何鬆懈!我山口裕助之女,豈能敗於別人刀下,任人欺負?”末了,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用左手練,從基本的開始!你這左手劍啊,真是……隻有‘刺突’的技巧值得看一看。”
聽到這話後,我不禁微微一怔,心裏又驚又喜,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不能輸?這竟從父親口中說出,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何況……父親平日不喜歡我練劍,以前多是傳授劍術而鮮少與我對招。我早晚皆在練劍,甚少出門,除了父親,從來沒有跟過別人交手,就是廣明也不曾,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強是弱,或是與人交手的應注意的以及竅門什麼的。
然而,近這一?兩年來,父親卻一反常態,很是積極。時不時便要跟我對招練劍,不住地教授我與人對招應注意的事宜,或是在外的武士禮儀,以免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人,惹禍上身。
現在……還讓我用左手練劍……
這些反常的舉動都讓我不解,但我卻沒有說些什麼,隻因這些都是我之前一直渴望學習的。父親以前總是無心教授我,總是有一招沒一招的教授著,盡是我再努力?再熱心,但學習的東西都是基本平庸的招式,也終究抵不過內心那股乏意。如今父親樂意教我,大好機會,我又為何不學?
有精湛的劍術便是達到夢想的第一步,這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
而我現在,想那麼多,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亦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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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培裏(MatthewCalbraithPerry):1794~1858,出生在羅得島海軍家庭,美國海軍將領,因率領黑船打開日本國門而聞名於世。
黑船來航:1853年(嘉永六年)七月,美國東印度艦隊司令馬修‧;培裏(MatthewCalbraithPerry)將軍,率領四艘軍艦開到江戶灣口,以武力威脅幕府開國。這些軍艦船身都是塗上黑色的,所以日本人稱這次事件為「黑船來航」。
安政大獄:日本江戶時代後期,幕末安政5年(1858年)到翌年發生的事件。德川幕府的大老井伊直弼•;老中間部詮勝、阿部正弘,鎮壓因為“日美修好通商條約的簽字及繼承德川家茂的將軍工作”上,政治逼害反對派的事件。被鎮壓了的以尊王攘夷派和一橋派的大名•;公卿•;誌士(活躍分子)們,牽連者達到100人以上。
吉田鬆陰:幕末誌士,1830—1859年在世。
櫻田門事變:1860年(萬延元年)3月3日,在櫻田門(江戶城的內城門之一)外,入朝理事的大老井伊直弼途中受到水戶、薩摩誌士十八人的襲擊而被暗殺的事件。
和歌:是日本的一種詩歌體。
免許皆傳:日本各種武術流派弟子中最高水平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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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集大家可能看完後可能會覺得比較悶,因為曆史事件,解釋也多。事實上這兩章的出現完全是為了作後文的鋪墊,或者說前期有很多都是為了後期而來的,所以這部小說我已經有寫很久很久的覺悟了!(我的存稿已經快沒了啊,跟不上進度,淚……)
這章的開始寫了許多曆史事件,從“黑船事件”開始,一直到“櫻田門事變”,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曆史的轉折點,甚至可以說是後期明治維新的導火線,給予了日文很大的衝激!甚至可以說,這個故事,也完全由這幾件事而開始。笑~
在“處士橫議”以後,爭議出的結果使出現了“攘夷”跟“開國”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理論,日本可以說是被這兩股勢力分成兩半。而同一時間,我們可以可以將日本人劃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是立心抵抗外族,驅逐外國人;第二種是全盤接受西方文化,立誌要把日本徹底改變;第三種是既學習西方文化,但也希望驅逐外國人,不想他們入侵自己的國家。於是出現了桂小五郎,新撰組,阪本龍馬,大久保利通等等這群人出來。
於是,在此,幕末時代便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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