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悲思苦,垣間蟋蟀鳴  陣羽織

章節字數:4583  更新時間:08-11-17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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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一日,征夷大將軍德川家茂巡視下阪攝海完畢歸京。

    眾人如一開始那般沿著水路回到京都,我依舊是暈船暈得翻天覆地,因為吃不下東西,腹裏空虛,對於吵鬧如新八等人也再沒心情搭理,隻是靠在船舷昏昏沉沉地睡著。以前一直對於京都存有些許反感的我,當在船上遠遠眺望到禦所的那一瞬間,竟然會有一種久違的感覺——我果然是暈船暈瘋了,那個時候我這樣自嘲著,無力的感覺紛紛湧上心頭。

    “啊,終於回到京都了!”山南首先下了船,站定了後順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麵露出一抹儒雅溫文的微笑,“要是再回不來的話,估計一君便要受不了這顛簸吧?”

    “哈哈,山南你說得對啊,齋藤你也真是的,這種顛簸便受不了了?”近藤站在山南的旁邊,看著我蒼白的臉調侃道,“怎麼,是沒坐過船吧?別擔心,我相信咱們將來這樣的機會肯定會有很多的,終有一天會習慣的!”近藤對於這種事態度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樂觀,而一邊的土方仍然是麵無表情的站著。

    我腳步踉蹌地下了船,整個身子輕輕浮浮的,隻得隨意找一棵大樹扶著樹幹作支撐,心裏暗暗地呻吟著——我在現代不是沒坐過船,就是萬萬沒有想到一百多年前的船隻質素跟現在竟然差那麼遠,晃得我都受不了直吐。

    老實說,這種差事還真不是人做的……我能選擇些在陸地上的差事嗎?

    我有些痛苦的抓了抓頭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所有人都下船來,不經意間卻看見芹澤臉色鐵青地看向我這邊,眼裏一如既往地帶了幾分陰狠,使我心裏不由得一寒。

    自從那天在大阪鴻池屋一事以後,不單是芹澤,甚至是平間、佐伯、野口等人都漸漸地跟新見疏離了。老實說,現在新見的地位可以說非常的尷尬,大家都知道芹澤與新見的交情如何,為了保險起見,近藤一派的人根本不會接納他,而如今甚至連芹澤也遠離他——盡管這個人在隊裏是局長,也是一個沒有地位的局長。

    是的,新見從一開始便是以“被利用”的身份當上局上,當這個身份不再被信任的時候,當作為這個身份的他違抗了“利用者”的時候,他還有什麼用處呢?

    我心裏對他同情,想要幫他靠近他,然而光我一個人的力量又能夠做到些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因為芹澤才是他的天,我的手不夠能量,無法將他從黑暗的天空後拉回燦爛的陽光之下。

    ※※※※

    “哎……這是什麼東西?”我抖開近藤交到我手上的羽織,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這、這羽織……是淺蔥色的?”

    隻見那淺蔥色的羽織在衣袖邊繡有白色的山紋型圖案,翻過背後印有一個偌大的“誠”,乍看之下感覺極為精神,不過這顏色似乎太……

    “嗯,說得對呢,這是依照赤穗浪士的服飾而設計的,我跟芹澤先生對此都相當滿意呢。”我怔然,赤穗浪士忠臣藏在殺吉良家時所穿的羽織上麵的圖案,似乎正是山紋型。近藤指了指我手上的羽織,笑道,“而且這種顏色也是我們挑了好久的呢……一君,你知道淺蔥色的意思嗎?”

    “意思嗎?”我微微一愣,低頭看向手上的羽織,忽地想起幼時父親所說過武士在切腹的時候所穿著的禮服似乎正是淺蔥色……近藤他們用這種顏色,難不成是想要說……

    “武士的覺悟。”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低低地接過話來,語調聽起來堅定無比,“我之前曾經聽人說過京都人都覺得淺蔥色很土,是農民才用的顏色。雖然說用這種顏色會像以前那種被取笑作是‘農民道場’什麼的,可是我還是堅持用這種顏色,因為沒有一種顏色比淺蔥色更能夠表達我們的想法了!”

    武士的覺悟……不就是死的覺悟麼?

    那一瞬間,我似乎預見到壬生浪士組將來那血腥的一幕幕。想到這兒,我連忙搖了搖頭理清自己的思緒,提醒自己別再胡思亂想,然而卻又情不自禁地低頭盯著那件羽織看,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揪著那粗糙的衣料。

    “齋藤,你是不是有什麼意見?”近藤有些緊張地看著我,看樣子對於這件羽織是否讓隊士受落這個問題相當之重視。我抬頭對上了他那雙緊張兮兮的眼睛,不禁失笑,隻是對他苦笑著搖頭——武士的覺悟,我從來都沒有,也不屑於有!從答應了父親的那一個下午開始,我便時時刻刻地告訴自己,我不是武士。

    我……不過是父親的女兒罷了。

    “不過……說起來,呃,有點冒昧的問一句,這羽織的錢是哪裏來的?”我攏起了眉頭。如果我沒記錯,雖然在大阪隨行以後,會津藩給予我們的經費比以前多了許多,但應該也不會多到能夠為全部人都製一件羽織才對,莫非是……想到這兒,我的心不由得一跳。

    近藤似乎明白了我在想些什麼,會意一笑,“這些錢都是芹澤先生出的。”

    果然如此!我瞪大了雙眼,上次在大阪鴻池屋中,雖然他因為新見的原因最終沒有殺死那一家人,然而錢也是拿走了……看來他是拿這些錢拿去給隊裏做羽織去了!沉思半晌,我又似是想到什麼似的,脫口道,“你知道?”

    芹澤有這麼多錢給我們做羽織,一看便知道不尋常,就算近藤發現不了,但是聰明如土方跟山南,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這種事情的。既然說近藤他欣然接受了,這不就正正是說,他早就知道芹澤常在外麵幹這種事情了?

    “嗯,我知道。”近藤毫不避諱地說道,表情也帶了幾分無奈,“雖然知道他在外麵幹這些事,不過我也沒辦法阻止,現在的局裏的形勢……不能夠沒有他。”他頓了頓,續道,“我考慮了阿歲的話,既然不能夠阻止的話,倒不如把他搶來的錢好好地運用,做一些有利於隊裏的事情。而且……”話鋒一轉,“我也不會讓他繼續做這種事了……這種有違武士之道的事,怎麼能夠被允許呢?”

    我沉默不語,這果然像是土方的做事方式。不過……如果這樣說的話,恐怕土方果然又讓島田去幫忙查探了吧?像是之前清河那樣。我暗歎一口氣,算了,反正這種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既然都決定了那我也沒有異議,反正這對於我而言還是有一定的利益存在。

    然而,近藤的話似乎有意阻止芹澤,但是方法什麼的卻也的確不得而知。但是,芹澤做得這般猖狂,已經鬧得街知巷聞的地方,京都人人自危,恐怕……很快便會驚動奉行所了吧?不,也許甚至會鬧得連容保也知道。

    如果對方狠心點的話,絕對可以把我們所有人都給處分。

    這下次他可真是害死我們了。

    “啊,差點兒忘記了。”近藤猛地拍額大呼,把我直嚇了一大跳,隻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說,“那個,齋藤,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嗎?我待會兒還有要事得做,沒時間再跑一趟找別人幫忙了。”

    我歪了歪頭,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這個時間能有什麼事情得做?不過他人之事我也懶得問,隻是朝他微微一笑,道,“哦,我待會兒有空,你有什麼事要我做的話就說吧!隻要是在我能力範圍以內就可以了。”

    “你絕對可以做得了!不過就是讓你一個副長助勤做似乎不大恰當罷了。”近藤訕訕一笑,又搬出了一個大包袱出來,塞到我的懷裏麵,“這個呢,是芹澤先生他們的羽織,想要你替我送去他們那邊……本來應該讓其他隊士去做的,但因為我的關係麻煩到你實在是抱歉!”

    低頭看了眼那沉甸甸的包袱,忽然又想起了不久前在大阪發生的事情。看來他們現在也是相當之怨恨我吧?不過,算了,反正我是奉了“局長”的命令去的,他們也不能夠對我怎樣,而且東西放下我便馬上走,他們也沒有時間對我怎樣。

    “好,我知道了,馬上便去。”我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出去朝芹澤等人的房間走去。

    才走到離他們房間還有一段距離的,便能夠聽到眾人吵吵嚷嚷的聲音,他們幾個人人都聲如洪鍾,湊在一起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而且,每當我走近一步,那股馥鬱的酒氣便濃烈一分,刺激著我的嗅覺,使我不禁皺了起眉頭來。

    “哼,我絕對不會放過齋藤那個家夥的,竟然割了我的鼻子!”平間的聲音遠遠傳來,聽到他的話後我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靜靜地聽了起來,隻聽他說道,“要是讓我再見到那個家夥的話,我肯定會把他那鼻子也給切了!看他那囂張的樣子真氣人!”

    “好了,別再說了,不然待會兒讓芹澤先生又得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近心情有多壞。”這是佐伯的聲音,“唉,我也實在是沒想到新見他會這樣做,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別跟我提新見那啟小子,說起他來我更覺得氣人!芹澤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那根本就是養虎為患!真是的!”平間氣得咬牙切齒,似乎還在記恨著當天我與新見對他們的行為。

    我微微眯起了雙眼,也不說話,隻是徑直推開障子走了進去,坐在榻榻米的眾人被我突如其來的進入都嚇呆了,仰起頭來直直地盯著我看,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我攏了攏頭發,提起了手上的包袱,懶懶的道,“這個嘛……”

    話音未落,便已經被人打斷,隻聽平間怒道,“這是……武器嗎?齋藤一,你可別欺人太甚!”

    平間對於我似乎格外敏感,我暗暗地想著。算了……也對,他的鼻子都弄沒了,現在臉上還得時時綁著布條,看起來比我左手上的還要顯眼——不,應該說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無奈地瞄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把包袱一把扔在地上,發出“碰”的聲音,眾人馬上下意識地向後退開兩步。我忍不住一笑,心情大好,調侃道,“哦,這個啊……是名為‘製服’的武器!”

    “什麼,製服?”站在平間旁邊的通口猛地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大呼。

    我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對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東西?”說著便動手把包袱上綁著的結給解開,露出了幾件淺蔥色的羽織,那種充滿了朝氣的顏色使人眼前一亮。我自顧自地蹲了下去,隨便抓起了其中一件扔給平間,嗤笑,“呐,給你!就這麼怕死麼?虧你之前還說得那麼大聲呢。”

    平間接過那件羽織,黝黑的皮膚隱隱泛起了一抹緋紅色,表情窘迫。

    匆匆地掃了四周一眼,卻不見那個人的縱影,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對眾人沉聲道,“新見呢?你們對他做了些什麼嗎?”我緩緩地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他們,“新見是我們壬生浪士組的‘局長’……難不成你們也敢趕他離開嗎?”

    “局長?”從剛開始一句話也沒說的平山忽然插話,不屑地冷哼,“哼!齋藤,可別得意了,新見就算是局長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隻是為了讓芹澤先生的路更加平坦才會讓他做的!現在他既然背叛了芹澤先生,你覺得他那局長的位置還能夠繼續做下去嗎?我勸你少天真了!”

    “是嗎?”我挑眉一笑,“平山,就算真的如你所說那又怎樣?你作為壬生浪士組的隊員,你便需要聽從局長之吩咐。如今新見尚未被撤職,也就是說他仍然是局長,你們幾個仍然得聽他的命令……”我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們,雙眼微眯,唇邊的笑意也越發銳利起來,一字一頓地說,“你們,想要造反嗎?”

    “齋藤!你……”平間氣得咬牙切齒,沒了鼻子的他再加上這副表情看起來格外猙獰,乍看之下甚是嚇人。

    我彎下腰去拿了一件羽織,冷聲道,“奉勸你們,如果還想繼續活命的話,還是小心點說話做事,不然可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那麼,現在就告訴我新見如今住的地方吧!我還需要把羽織送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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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絕對是報應。

    我弄傷了小薰的左手,然後上天弄傷了我的右手。所以這陣子如果我更新很慢的話請原諒我,我的右手打字不能很快,而且很快會累。

    有關於新撰組的羽織,我想我也不必多說,不知道的自己上網去看吧,不過我想我上麵寫得也挺清楚的。這件羽織在許多文中可是一個很大的錯處,據說在池田屋事變以後便已經不再穿了,可是有很多寫新撰組的文裏麵卻寫仍然在穿……

    另外,附送一張土方副長(真人)穿羽織的照片:

    http://tuke。52pk。com/data/2008/11/17/Thumb_b_0513430。jpg

    話說這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非常少見的照片,拍的那個時候還沒剪頭發呢!看來是在池田屋事變之前拍的……(大家一般看到的那張都是剪短發穿洋服的那張,也就是副長墓前放的那張)

    最後,由於本人這個星期得去camp,不能更新!所以我會盡力在星期三發一章新的給大家,不過如果不行的話……請大家看在我是一名傷兵的份上,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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