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無此物,偶爾可忘憂  力士鬥

章節字數:7293  更新時間:08-12-01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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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三日,早晨。

    大阪。

    “唰!唰!唰!”

    屋子裏的障子皆被盡數推開,屋子外麵早晨燦爛的陽光在還未來得及射進屋裏的時候,便已經被一群身穿淺蔥色羽織的武士給盡數擋去。滿室布滿了一條又一條黑色的人影,埋下了幾分詭譎的陰霾,帶起了詭異的氣氛。

    “奉命逮捕罪犯!”近藤昂首大喝,幾縷陽光映在他的眸子上去,閃爍著一抹自傲又堅韌的光芒,使人不自覺地肅然起敬。他率先拔出了刀,劍尖指向屋內的兩個浪人,身上那股天生的嚴肅正氣越發濃烈起來,“馬上上繳武器吧,浪人們,你們已經無處可逃了——如果拒絕的話,我們隻有對你們動手了!”

    眾人似是排練過一般,整齊而快速地拔出了腰間的配刀。刀光劍影在暗室之中流動著,晃出了七色的光芒,掃去了滿室的黑暗,更映亮了每個人的眼睛。室內那兩個浪人的右手早已經警戒地搭在刀柄之上,腳步不動聲色地稍稍退後了兩步。猛地,“唰”的一聲,劍被拔出鞘裏,緊接而上的便是“錚”的一聲,刀劍相交,碰撞之中吟出了“嗡嗡”的劍鳴。

    浪人恨恨地咬了咬牙,用力一抵對方的劍,扭過頭去朝他的同伴大喝,“該死,快跑!你想死麼?”然後便身先士卒地往無人看守的障子處衝去。他的同伴正待隨之而上,總司眼明手快地掠到那個人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對方微微一愣,於是他趁對方不備之際把劍從左下腰肘處刷到右上肩膀處,劃出了一道細長的痕跡,但也怕會把他殺死,故此也劃得不深,力度拿捏得極好。

    “真倒黴!”那個浪人看著昏過去的同伴,咬了咬牙,啐了一聲便要拋下他獨自離去。

    “齋藤,他到你那邊去了!”新八忽地大呼一聲。

    我也不回答他,嘴角微微一揚,勾勒出一個極淺的弧度,裹著白布的左手持著刀鞘而白淨的右手則執起刀柄,緩緩地把劍抽出。另一個欲要逃脫了浪人跑到後門處,見到我站在那邊不禁脫口驚呼,正下意識想往左走,卻發現芹澤等人已經站在那邊等著他,而後麵則是近藤、藤堂、新八、島田等人。

    “這……”

    “我乃壬生浪士組。”我朗聲說道,劍身映出的緋光使我下意識地輕眯起雙眼,嘴角邊的笑意仿若死神的冷笑。微風吹來,鼓起了我身上那件淺蔥色的羽織,眾人身上的羽織跟我身上的那件相映襯,極為醒目。

    那一天,是我們第一次以壬生浪士組之名堂堂正正地執行任務。

    在早晨所逮捕化名為“天下浪士”的兩個不逞浪士在盤問之下終於得知兩人分別名叫高澤民部和柴田玄番,並且承認於六月一日在大阪市內殺人,然而理由也不過是金錢糾紛這種小事,卻傷了人命,可謂是害人又害己。

    此時我們在八軒家舟宿落腳,本來盤問犯人這種事根本就論不到我來做,然而近藤跟井上被大阪的奉行所喚去了,而芹澤又不知道躲到哪兒喝酒去,他的幾個“跟班”就更加不用說了,至於山南則還在為剛才的事件做著善後工作。思量再三,最終還是讓身為副長助勤的我去了。

    在關押犯人的地方走了出來方發現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我仰頭看了看天空,大阪的天氣仍然像是以往一般清澈而蔚藍,然而陽光也變得越發熱辣起來。此時正值六月時分,可謂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日子,才剛在太陽下站了不久便已經使我汗流浹背了。

    我重重地吐了口氣,像是想把渾身的熱氣都給吐出來似的。順手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綿密的汗水,從早晨在外麵回來到現在,我可以說是滴水未沾,如今在這火辣的太陽之下更覺得口幹舌燥!想了想,我又提步到屋後的水井處盛了水,也沒力氣再去杯子什麼的,就著那木勺子便把涼水灌了進去,頓時覺得渾身舒暢,涼快極了。

    實在渴了太久了,一口涼水吞下便又急不及待地再勺上一口,正喝著第三勺的時候,那水剛滑到喉嚨處,冷不防背後有人又驚又喜地喚了一聲,“一君,原來你在這裏!”我沒有想過會忽然有人在背後叫我,不禁嚇了一大跳,口裏麵尚未來得及吞下的水便“噗”的一聲都噴了出來,一口氣上不來,不住地咳嗽。

    “呃……不好意思,一君,我不知道你在喝水……那個……”藤堂漲紅了臉,尷尬地站在我的旁邊連聲道歉。

    我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示意他無須自責。然後又用手稍微順了順氣,再把嘴邊的水漬給擦了擦,皺著眉問道,“平助,你找得我這麼急幹什麼?難不成又出了些什麼事了嗎?”許是跟隨著近藤跟土方的時日長了,說到有事發生,我的表情也習慣性地變得凝重起來。

    藤堂慌忙地搖頭擺手,連聲說“不”,怯怯地道,“那個呢……事實上是總司還有新八他們讓我來的,說要找你一塊兒去堂島川泛舟。”他匆匆地瞄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個,一君要一起去嗎?”

    我看著他臉上那又羞怯又期待的表情,盡管知道這不禮貌,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藤堂看到我忽地笑了起來,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什麼嘛,要去泛舟就泛舟,你就直說,那麼吞吞吐吐的幹什麼啊?我還要你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找我呢!”然後又抓了抓頭發,微笑地看著他,說,“好啦,他們現在可是已經在等我們了呢?趕快,咱們一起過去吧!”

    藤堂聞言,驚喜地笑了起來,點了點頭便帶著我到他們約定地點去。

    ※※※※

    時已至黃昏,暑熱稍降,蔚藍的天空被染成了深紫色,堂島川在天空的映照之下,似是被一張平鋪於半空之中的寶藍色綢緞。那光滑細膩的表麵映著岸上各人的姿態與純樸的景物,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顏色逐漸變深,射在上麵燈光也顯得越發明亮耀眼起來。

    “天啊……船了翻了,要翻了!”新八慌忙地抓著旁邊可抓之物,娃娃臉都皺成了一團,發出了前所未有那般尖銳的聲音,“島田,你跟阿左得分開來,一個坐左一個坐右……你們兩個坐在一塊兒這船的重量不能夠平衡啊!快、快點……船要翻了!”

    “哎……對不起!”島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又馬上坐在右則去,船馬上便躺平在河麵之上。新八臉色刷白,微微喘著氣,然而眾人已經按捺不住笑了出來了,我不解地看著他們,隻見總司悄悄湊到我耳邊,臉上揚起了曖昧的笑意,“新八他不懂得遊泳哦!”

    新八聽到後臉漲得通紅,大呼道,“誰、誰說我不會遊泳啊?我、我不過是不擅長而已啦……”然而這番沒有什麼說服力的話在他說到最後時已經沒什麼底氣,讓眾人又忍不住哈哈一笑。

    這是永倉新八“光輝”人生中的第二個汙點。

    在每年的七月份,大阪都會舉行三大祭典之一的天神祭。天神祭是大阪天滿宮的祭典,是為了祭祀於平安時代位居右大臣的研究中國文學的學者,亦即是人們口中的天滿天神、學問之神菅原道真,是一個充滿了精神崇拜的節日——在當天的夜晚,堂島川會舉行“神幸式”,在河上將會鋪滿了人偶船和鼓樂船等,熱鬧非常!

    可惜的是,此時隻不過是六月時份,沒有辦法看到這種熱鬧的景致,而近藤與井上沒有來得及回來一起泛舟更是令人婉惜。一向愛熱鬧如總司、新八、原田,孩子氣如藤堂、通口也是連連大呼“可惜”。然而,正當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著有關於天神祭的話題,隻有芹澤默默地坐在船頭喝酒,鬱鬱寡歡地看向那片靜謐的藍色,不發一言。

    而我則蜷縮在一旁,抱腿而坐。臉埋在雙腿之間,卻捺不住那渾身的顫抖,汗流滿身,額前的頭發更被那綿密的汗水給黏在額頭之上。再加上剛才船這般晃動,本來就有些暈船的我就更加覺得難受了——從早上到黃昏下來我是沒吃過什麼東西,卻因為貪涼而空腹喝了許多井水解暑。我本來就因為長年沒法定時吃飯而弄得胃不怎麼好,再加上今天下午這般做法,真真是自食其果,胃因受不了而抽痛起來。

    然而,每每想到大家這般盡興,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因不想打擾他們而舌回肚子裏麵去,不發一言地坐在一邊忍痛……反正忍忍就過去了。

    正當大家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負責劃船的藤堂忽地驚呼起來。大家聽到後皆不約而同驚覺地望向了他,隻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嘿嘿”地笑了兩聲,“我好像劃過了……現在都不知道到哪兒去了。”說罷他又環視了下四周的環境,喃喃道,“好像已經過了堂島川了吧?”

    我聞言也抬頭看了看,微微地吸了口氣,艱難地吐著字,“這裏……應該是鍋島岸附近吧?”

    眾人聽到我說話皆看向了我,隻見總司瞪大了雙眼,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急道,“你怎麼臉色那麼差,生病了麼?還流了好多汗,額頭也好涼……是不是早上被打到了還是怎樣?”

    我強忍著胃劇烈的抽痛,腰卻無論如何也挺不直了,隻得用力地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沒事,你別擔心,歇一會兒就好。”

    總司用袖子給我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眸中掩不去擔憂的神色,“你的手也好冰……山南先生,現在怎麼辦?”

    “沒怎麼辦的,平助,把船沿著原路先駛回剛才那邊……現在再向前的話肯定會完全迷失方向的。”我打斷了他的話,氣弱柔絲地道,“放心吧,真的沒事,不過是有點胃疼而已……”

    藤堂聞言又是一驚,呼叫著,“糟了,剛才一君好像還沒來得及吃飯吧?”他又羞又愧的低下頭去,滿麵愁容,“對不起,我忘記了,都是我不好,硬要拖著一君你出來,也沒考慮到一君還沒吃飯這個問題,害得你這樣……”

    “行了,這不是我說要來的嘛。”我皺了皺眉頭,隻覺得每說一句話胃便痙攣一下,疼痛的感覺也越加劇烈。

    “嘖,真掃興……”一直沉默的芹藤不耐地看了我們一眼,似乎也看不下去我們這邊推來推去了,喝道,“藤堂,把船靠岸!現在先去找個大夫再說……真是的,連這點事也做不好嗎?”

    藤堂聽到也不磨蹭什麼,許是出於愧疚,劃起船來更外賣力。我則是疼得臉色蒼白,再也說不出任何阻止的話來,看著眾人關懷的目光,也隻覺得心裏一暖,更加不忍心說“不要”這種話來了。我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手心裏的涼意也似乎漸漸地褪去……

    當船靠岸之時,總司便率先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站了起來。島田這個大塊頭是一個老好人,看到我臉色如紙,便二話不說地背起了我。我本想要跟他道謝,然而卻偏偏說不出話來,隻得對他微微一笑以表示謝意,而島田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臉誠懇地大聲說道,“一切都交給我吧!”然後就不費吹灰之力地背起了我,走上岸去,腳步沉穩而有力。

    芹澤讓我們先去找一家旅館再找醫館,畢竟醫館太少,一時之間也難以尋找,倒不如先讓我安頓下來再說。眾人答應了,沿路走過去,一直走到了大阪北邊的曾根崎川時,正想要邁起了腳步踏上蜆橋之時,卻見橋上站了個梳著發髻的肥胖男子在仰天大笑著,手裏麵提著一個酒壺,似乎在告訴著我們他已經喝得微醺了。

    這個人身形龐大得嚇人,加上頭上麵的發髻,無一不是在告訴著我們他是相撲手的身份。然而,他龐大的身形卻把整條橋的空間都給占去了,我們連過橋的位置都沒有。芹澤是一個急性子的人,見到這般情況便已經喊了出聲,“我們乃會津中將麾下精忠浪士組,還不速速讓路!”

    那幾個人聞言回過頭來,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隨即便發出了如雷般的笑聲,響徹雲霄。我不禁苦笑,如果我們並沒有穿隊服,隻穿了再普通不過的居家衣,乍看之下便與普通的百姓無異,誰會相信我們是京都守護職手下的?更何況,壬生浪士組就算在京都也非人人皆知,在大阪就更加是鮮有人知了,跟他們說恐怕他們隻會覺得我們在唬他們吧?

    “會津中將?那好像便是近年剛上任的京都守護職吧?”站在最前麵的相撲手哈哈大笑,麵露不屑之色,“哪裏來的關東浪士,真是無禮啊!竟然敢叫我們讓路,你們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群土包子而已!”

    這一番話不但是芹澤的痛處,更是在這裏隨了我以外所有人的痛處!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禁蹙起了眉頭,臉色變得越發陰沉起來。芹澤咬了咬牙,強行捺著滿腔的怒氣,然而臉色卻是黑得嚇人,低吼,“讓開!”

    那人挑了挑眉,搖頭嗤笑,“嘖,真是傲慢的土包子……是沒讀過書才會弄成這般樣子吧?”他緩緩地撩起了手袖,露出了一粗大強壯的手臂,輕蔑地道,“讓我來教教你應有的禮貌如何?”

    話音未落,芹澤便已經衝了上去一拳打向他的臉。那人吃疼大叫一聲,抬起了拳頭便要揮向芹澤,然而芹澤體格比他小,動作也靈巧快捷許多,瞬間便掠到他的後麵去,抬腳踹向他的後背,那個人沒有站穩,便“碰”的一聲倒了下去。那個人又羞又怒地站了起來,許是看到我們人多勢眾,自知不敵,便怒哼一聲匆匆離去。

    那個人會就這樣罷休嗎……我轉過頭去看向那漸漸消失的身影暗忖,然而胸口那一股痙攣卻又把所有的一切給衝得煙消雲散。

    ※※※※

    由於迷路,加上已經入夜,難以再行走,故我們隻好在北陽新地的住吉樓中住下休養一宿。許是近海的關係,大阪的夜比起京都的夜更加涼快,空氣之中也帶有絲絲的鹹味。

    我平躺在被上,被褥上因為年代久遠而隱隱透出了一絲黴味,但是卻柔軟非常。胃痙攣時那一陣陣的抽疼使我難以呼吸,隻覺得就算是胸口那再輕微的起伏也會讓我覺得難受不已。汗雖然流了一身卻沒辦法起來把衣服換掉,更不能夠讓人來代勞,隻得讓它黏在衣服之上,強忍受著那股不舒服的感覺。

    “唰!轟!碰!”正昏昏沉沉間,冷不防樓下傳來的巨響使我清醒起來。長久以來的浪士生活使我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劍出來,不由得心裏著急。刀鞘碰撞所產生的“哐當”聲不住在我耳邊響起,使我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心裏一動——難不成是芹澤他們?

    想到這兒,便再也坐不住腳,疼痛使我挺不直腰來,隻好半走半爬地走到障子之前,順勢也把貼身藏著的脇差取出防身。好不容易才走到門前,猛地有人把門大力撞開,我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唰”的一聲把手裏的脇差從鞘裏麵拔出來。從刀身所反射出來的流光之中,隱約可以看到那又胖又壯的身體在我眼前晃動。

    相撲力士!那一刹那我的腦海一片空白,隻有這四個字盤旋而過。

    果然……剛才那個人來尋仇了嗎?

    “嘿,這邊還有一個呢!”那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大喊,“這家夥怎麼就長得像個女人似的,看起來挺好對付啊!長這副樣子還敢出來叫囂嗎,沒用的關東土包子!你們算些什麼!”

    我抬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涔涔的汗水因為沒來得及擦而一直流到腮邊,聲音變得低沉又沙啞,帶了幾分寒意,“沒人告訴過你,當眾胡亂叫囂的人就像是亂吠的狗,很吵很討厭嗎?”

    那力士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變紫,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這無禮的家夥!”話音未落,便已經往我這邊直直地衝了過來,伸手便是一抓,出手竟是快如閃電。

    我側頭避過,那隻大手便就此直直地刷過我的耳邊,隻剩下那因速度與力度而產生的風的呼嘯。我左手捂著漲痛的胃部,持著脇差的右手直直地指向那力士的左肩,然而卻因為身體不適的關係速度大減而被對方輕易避開。我冷哼一聲,劍鋒順勢抽回劃向對方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的手腕,那人似乎沒料過我會這般攻擊,故也來不及閃躲,就這樣被劃下了一道血淺。

    那人瞥了眼滿手的血跡,怒吼一聲往我直直衝過來,行走之際發出了急速而有力的“嗒嗒”聲。對方是相撲手,無論在體格還是力氣上我都是望塵莫及,再加上我左手傷勢未好,右手勁力不夠,本來僅隻優勝的速度以及靈巧在此刻也完全無法使得上來,更別說現在我的手上連一把真正的武士刀也沒有——這可以說是一場完全沒有勝算可言的戰鬥!

    我啐了聲,憤恨地咬了咬牙,既然能讓這家夥跑上來,也就是說現在總司他們在下麵也是打得如火如荼,分身不瑕了,也來不及救我了……難道說,我就得死得這般窩囊嗎?被打得連還手的力氣也沒有,這樣子我當初執著於學劍又是為了些什麼,而且這種死法對於教導我劍法的父親也是一種侮辱!

    我怎麼能夠允許自己這樣子死去?我學劍的理由是為了成為“強者”,而不是要像當年那樣麵對生死關頭卻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這麼難看的死法,誰會甘心,誰會願意!

    沒有人會願意的!

    我看向那個龐大的身影,柔美的月光從外麵射來,朦朧間尚能夠看見對方那對不屑的臉容。我輕眯起眼睛,喘息的聲音漸漸地變得粗重,手心間也沁出了一層汗來。對方再一次朝我撲來,我微微退後一步,在他快要接近到我的瞬間弓起了身子,用盡力全身的力氣把刀子插進對方的右肩之上,那個人吃疼地大喊了一聲“渾蛋”,然後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掌把我推倒。

    “碰!”

    他這一推用盡了全力,本來已經沒什麼力氣的我更是因為站不穩而向後倒去,刀子也就應聲而抽離了他的身體。正巧我剛才站著的地方便在障子之前,身子激烈的撞擊使纖細的障子應聲而破,而我更是被推到隻及半身高度的欄柵之前,險險便要跌到樓下去。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右手緊緊地抓著那柄脇差,把它視作了此刻惟一的盟友,然而急促的呼吸以及錐心的疼痛卻是讓我連話都說不出來。那力士緩緩地走到我的麵前,陰狠的目光似是想要把我射穿幾十個洞子似的,那人一直走到我半米以前方頓下了腳步。我瞪著他,卻已經無力再給他一擊。隻聽那人“嘿”的笑了一聲,慢慢地抬起了手把我推了出去。

    “啪!”慌亂之中我把手胡亂一抓把那欄柵的扶手給抓住,然而整個身子懸在半空看起來仍然是相當之危險,因為太大力的關係,扶手更被我抓去了一層表皮。我匆匆地看了看樓下,離地不高但也不矮,摔下去說不定還是會死去的,然而在此時此刻,我卻已經想不到其他可以脫身的辦法,隻能夠用那受傷的左手緊緊地抓著扶手不放。

    “嘿!”那人陰笑一聲,使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你就為你剛才的無禮贖罪吧!”

    我瞪大了雙眼,隻見那力士化手為刃,朝我的左手直直一砍。我的左手本來因為受傷而沒有什麼力氣,而這樣子支撐著整個身體更是令其疼痛無比,他這一下又重又準,我根本就抵受不過,手便就此鬆開,瞬間向下掉落,冷氣“唰唰”地吹進了衣服裏麵,腦海變得一片空白。

    “喀!”反射性條件似的,我把拿在右手的脇差往木裏麵用力一插,定住了身體,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隻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似的。仰首看向那個力士,隻見對方一臉愉悅,似乎碰到了極其好玩兒的事情,眸裏麵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恨意。

    他慢慢地伸出了腳,移向我的右手,然後出盡了全力狠狠地踩了下去!

    我的手吃疼,“啊”一聲脫口驚呼,手指下意識一鬆,欲醒覺過來想要再抓住劍柄時卻已經來不及,身體再無任何可以支撐的物,便這樣乘風掉下!

    “齋藤!”樓下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樓上的打鬥,也焦急地喊了起來。

    “不要,馨——!”

    那一瞬間,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了那個人的呼喊,似是死亡的哀號,那般的歇斯底裏,那般的絕望無助。

    隨此之外——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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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阪力士事件算是新撰組前期一件相當之有名的事件吧,詳細大家上網找吧,不過我覺得能寫的這裏都寫了出來了。

    寫到這裏,我忽然發現了一件事——從故事開始到現在,咱們家薰真是多災又多難啊!怎麼每次受傷的總是她呢?還是我潛意識中就覺得她就是這般好欺負?!

    另外,昨天下午忙裏偷閑看了兩集《銀魂》,這部專門吐槽的動畫裏麵難得有這麼正經的劇情啊!第86、87集,說的是總悟的姐姐衝田三葉,非常感人的故事,大家不妨看看吧!(事實上《銀魂》我都是挑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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