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6 更新時間:20-06-07 21:29
“真是傻瓜。”流火有些憤慨,“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球球吩咐綠蘿看好忍冬,站在門口往裏麵瞟了一眼:“你不覺得不管他什麼時候來,九哥都挺開心的。”
“他回來的時候,殿下都暈了,你怎麼看出的開心?”
球球搖了搖頭,拉著流火讓她彎下腰,流火倒是很配合,沒想到球球一臉同情的摸了摸她的頭,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感情的事,你們小孩子不懂。”
“我是小孩……”流火指著自己,不忿道。
“比起我來,你連孩子都不如。”十幾萬歲的老神獸擺擺手,擺出曆盡滄桑的姿態。
流火語滯,難以反駁,幹脆轉移話題道:“那姑娘不會想不開吧?”忍冬失魂落魄地往軍營外走,沒走出幾步就摔了一跤,又緩緩爬起跌跌撞撞往前走。
“奇怪,明明偷偷摸摸給了殿下緩解毒性的藥方,怎麼到了危急之時她卻又不願出手相助了?”流火有些疑惑。
“瓶子裏的藥,量少是不致死的,武安王的目的不過就是要讓九哥不要過多幹涉戰局,最好是床都起不來,盡可能少的接觸四王爺的黨派,畢竟你家太子殿下在人前假作的性子太過隨性,若魏大將軍不小心剛好得了他賞識,把兵符賞給他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球球知曉陸九九的計劃,所以看上去也沒有焦急之色,“忍冬心軟見著九哥受不住毒物侵蝕這才出手幫忙的,她可不知道,九哥慘兮兮的模樣都是故意給外人看的。”
“可若是這樣,那她何必如此糾結,解藥拿出來不就完了麼?”流火還是不懂,若大大方方給出解藥,又何須內心如此煎熬。
“這姑娘既然因心軟幫過九哥,本性必然不壞,肯定是有把柄在武安王手中,才甘做爪牙,再說她又不知道是咱主子自虐吞了半瓶,實際傳出來的話就是武安王毒害太子,她自然以為是武安王特意安排,又怎敢破壞他的計劃。”
“也不知太子殿下接下來打算要幹嘛?”流火聽得腦袋都大了。
球球看了看手裏拿著的迷穀發簪,裏麵不知何時多出了另一個黑點,黑點在慢慢地擴大,漸漸形成一塊小小的銀色鱗片似得紋路,心中一喜,低聲道:“原來真的可以這樣。”
她吩咐流火道:“守著白無憂,別讓他把九哥帶走了。”說罷也追著忍冬去了。
流火回頭看著帳內,白無憂眼中的深情全落在她眼裏,她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以後我做護衛,你就做太子妃,各司其職,多好。”
忍冬在烈日下渾渾噩噩地一路前行,整個軍營沒有一個人攔住她,她迷茫中聽到守營的兵士說,太子殿下讓放行。她就這麼走出了南鹿的軍營,她不知道還能去哪兒,隻能認準前方,直到前麵一個巨大的湖泊攔住了她的方向,她卻好像沒看到,還一直往裏走去。
午後知了嘶鳴,一聲聲吵鬧不休,忍冬耳邊卻安靜地宛若死水,她無法感到腳踝的冰涼,看不到湖水洇濕了她白色的衣裙,隻是大睜著眼睛茫然的往前走,她的腰間係著師父給她的白玉梔子花禁步,纏著銀白色的穗子,那是師父送給她的及笄禮,如今那穗子洇了水蜷縮在一起,再也沒有往日行走時帶出的飄逸,她的指尖點著了湖水,宛若蜻蜓,散出一圈水紋,她感覺到指尖的冰涼,她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手,她記得這種涼意,那個人的手就是這麼涼,在炎熱的夏季,仿若一片白玉,她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放下手又繼續往前,湖水淹沒了腰肢,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在這黑茫茫靜悄悄的世界,怎麼可能還有人喊她,水愈來愈高,她看著懸在頭頂琉璃一般散開的波紋,感覺自己慢慢下沉,她心想著,這麼就好了,這麼就好了……
一張臉出現在波紋之外,她看到那人朝著自己伸出了手,就這麼一瞬間她好像衝破了什麼,忽然就見到了蒼白灼眼的烈日,卻又感到異常寒冷。
“忍冬姑娘——”聲音有些遙遠,忍冬原本仰著的頭緩緩低下,她看到眼前的男子好像在說著什麼,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真的是在叫她。
她有些疑惑地開口:“太子殿下,你怎麼在這兒?”她看了看四周,兩人正泡在水裏,她又為什麼在這兒。
陸九九見她沒有大礙,鬆了口氣,拉著她上岸。
“殿下,你沒事?”不顧自己全身濕淋淋,忍冬想抓過他的手腕,他卻不著痕跡的推開了。
“忍冬姑娘,為何要做傻事?”陸九九問,他低頭看著還不到肩膀的忍冬,好像要看穿她的魂魄。
忍冬低頭,無意識地抓著白玉梔子花,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兒,卻真心覺得若是死了便不用麵對兩難之境。
“我知道姑娘的難處,也未曾勉強,姑娘又何必……”陸九九歎了口氣,自從接觸忍冬第一天,便知她性子剛烈,卻沒想到差點就害死了她。
忍冬頭發淩亂,水珠順著發梢一滴滴落在泥土裏,她的指腹還在輕輕地撫摸著梔子花上的紋路,深深淺淺,粗糙卻包含情誼。
“我會想辦法幫你把蒼耳神醫給救出來,你無需多想,隻要好好休息便可。”他溫柔地安撫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孩腦中浮現的回憶,以及青狼抓住了她師父的畫麵。
又一次抓住他的衣袖,忍冬抬起頭,紅著眼睛問他:“殿下真的沒事嗎?”
他笑著搖了搖頭,“軍營你可能待不了了,你可以先去嶺山暫住,待你師父救出,我會安排你們見麵的。”
忍冬仿佛聽見了希望,眼淚卻越掉越多:“若是如此,便跪謝殿下。”說罷撲通就跪在地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陸九九笑著轉身離去,沒走幾步就被躲在樹後偷看的球球和綠蘿跟了上去。
“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可以騙到解藥。”球球背著手,有些鄙夷地說。
“我自始至終也不是為了解藥,那日放她出來,看她神色便知以她性子絕對不會如此安逸苟活,這個計劃已經牽連了太多人,又何必多添一條無辜者的性命呢?”陸九九歎息,又瞪了一眼球球,“倒是你,不要老是逗他。”
球球一擺手:“我哪有逗他。”一開始確實因為少了一味藥材,所以去了趟嶺山,結果一回來就看到白無憂護著陸九九不讓人近身,想起這小子在聽到陸九九喜歡他之後就逃之夭夭,氣就不打一處來,便幹脆整整他,讓他多著著急,早些發現自己的心意。
“怎麼,你心疼啦?”球球看到自己的問話讓跟在後麵的綠蘿捂住嘴,隱去了悶笑。
陸九九被說中了心思,又瞪了她一眼:“球球,你沒想過,最痛苦的是我嗎?”
他平日裏情緒起伏根本沒有那麼大,球球本來還想賭氣說為了那個人,居然三番兩次瞪著她,可仔細一想,一直嘔血痛的死去活來的好像真的是陸九九,驚嚇嚇不死人,到時候陸九九疼死了,不就是她的罪過了,她懊惱地一拍腦門,急忙將手裏的發簪遞給綠蘿,屁顛屁顛往回跑。
陸九九看著發簪,摸了摸耳垂上的龍鱗,他怕白無憂發現自己離魂到時候又要嘮嘮叨叨,便先是依附在發簪上,讓球球把魂魄帶了出來,這下事情結束,還是早些回去,畢竟人家好歹也是上萬年的仙獸,看出端倪也是遲早的事。
他打定心思,就看到綠蘿小心翼翼地捧著發簪,欣慰地拍了拍綠蘿的肩膀,果然還是這個靠譜,隨即身形一淡,化進了琥珀之中。
綠蘿用絲絹包裹好發簪,一抬頭就看到一身白衣麵色蒼白的女子,那女人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上還滴著水,好像青天白日裏爬出來的水鬼,嚇得綠蘿猛地眨了眨眼,回過神才發現是追上來的忍冬。
忍冬原本真是打算聽陸九九的話去往嶺山城,可是走了兩步,忽然發現自己一直滴著水,頭發更是糾結在一起,一擰也是水滴不斷,看著緊緊貼著身上的衣物,她想起剛才自己在陸九九麵前就是這副模樣,不禁赧然,就這樣她還好意思去扯人家衣袖……她看了看手,這才想起自己拉他袖子的時候,他的衣服是幹的,明明一起從水裏上來,為什麼他是幹的?
她疑惑著回身追了上來,剛好看見陸九九漸漸透明,消失不見。
“太子殿下並未康複是麼?”忍冬問道。
綠蘿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剛才我看到的是什麼?”
綠蘿還是老實回答:“離魂術,乃是殿下之魄。”
“他是不是要死了?”忍冬不懂離魂術,以她的認知魂魄離體必然是離死不遠了。
“殿下擔心你。”綠蘿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冷了一些,她雖然理解忍冬的苦楚,也明白主子如今要死不活的躺著實乃自作自受,可眼前的姑娘確實有能力施救卻不願出手,盡管如此主子還要護著她,這讓綠蘿很難對她產生好感。
忍冬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若他本身無事卻擔心別人也是無可厚非,可他都要死了,還要花費氣力去幫一個害了他的人,這個人瘋了麼?
武安王口中生性紈絝,行事狠毒的太子殿下真的是眼前這個人麼。
忍冬又摸了摸白玉梔子花,思索良久,她最終一跺腳,往軍營跑去。
拿著簪子,綠蘿歎了口氣,太子殿下怕是也沒有想到最終會這樣吧。
作者閑話:
小九九是個腹黑男,隻可惜身邊的人腦子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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