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表予心

第一卷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第三十四章 乾坤日夜浮（三）

章節字數：1781  更新時間：08-08-21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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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筠竹將巫藥交給了曦微的貼身侍女，我也開始打點起來。幾聲歎息中，長安城裏都在說葉家小姐昨夜去了。葉府一片死寂，滿府素縞卻紮眼的很。我以探喪為由拜訪了葉治謙，“葉大人，節哀順便，人死不能複生。”我安慰道。葉治謙看我，苦笑了幾聲，“節哀？恐怕自哀的日子也不遠了。曦微遠離那些見不得人的是是非非，早些解脫了也好。”未料葉治謙會如此反映，心中略有一動，也許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存著分疼惜的吧？“宮裏的張太醫真是好醫術。”葉治謙冷笑了一聲，“我葉家當真還不起這人情！”葉治謙明知我是江家人，還予我講這些，怕是想要破釜沉舟了。我撫慰道，“曦微若是活著，定然不希望大人傷心。”葉治謙冷哼了一聲，“她就不怕我狗急跳牆麼？我葉氏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站起身來，“可大人現在的指望就是她了。”葉治謙看我，也不接話。“葉氏與江氏相鬥，隻會給他人坐收漁翁之利。大人自是明白人，現在主掌六宮的那位可不姓賈。”我睨了他一眼，“況且朽木衰矣，你我心知肚明，她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樹倒猢猻散，葉氏又準備把自己往哪擱？”葉治謙忖度了片刻，“難不保你江氏不會過河拆橋。”這個葉治謙果然不好對付，“若是心存不軌，自然是要永絕後患的。倘若同舟共濟，又怎麼撇的下旁人呢？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我們不會不明了。”葉治謙麵上波瀾不驚，實際上卻是開始動搖了——他點敲桌子的手不經意間安靜了下來。“曦微是個好姑娘，我也不希望她的家人出什麼狀況，否則就算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你們攀著那朽木無非是為了光耀門楣，可是你們再怎麼顯赫，依舊隻是徽州一地而已。長安城裏，你們還是得屈居人下，看他人臉色，夾縫求生！”我注視著滿堂的素縞，突然有些想笑出聲來，人們對於權利和財富的追求是可以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吧？

    看來是時候給他下一劑猛劑了，江楚涵的暗中授意卻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的，江家的女兒也許天生就曉的什麼是權謀？“葉大人可以從葉氏宗族中挑選適合的子弟，過繼給您自己，他將被封渤暄王，皇後娘娘將會認這個孩子為義子，其尊自是無可替代的。”葉治謙忽然大笑了起來，“世侄女，江氏女子若是各個若你這般怕是要牝雞司晨了。”我婉約一笑，“葉大人就是愛說笑，守本分才是我們這些為人臣子該做的事，牝雞司晨芸兒也不感興趣。”葉治謙又替我斟了茶，“還請世侄女轉告皇後娘娘，葉某隻是個凡人，既有美意，何不欣然受之？”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我想您做了個明智的決定。”

    使節團離行前夕，傳出大月氏的阿古娜公主將來夏熵和親，同樣的他們也提出要夏熵的公主嫁予已然過了古稀之年的阿泓芎佶。這消息就象炸彈一般“轟”的炸開了鍋，朝野議論紛紛。他國的公主來和親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嫁予一個古稀的老人也沒人會表示惋惜，政治婚姻原本就不需要感情，一個女人的犧牲，在他們眼裏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歐陽明膝下子嗣本來就單薄，那幾個尊貴的女兒也都出閣了，哪裏來的公主去和親？再放眼宗室，不是已為人婦，就是女未及笄，這倒讓歐陽明犯難了。

    就在眾人莫衷一是的時候，又一枚重磅炸彈落下——熱古都伊拿出了一個玉鐲，說是指明要鐲子的主人。我腦中一片空白，心猛地沉了下去，那天竟然把鐲子掉驛站了！我還隻當是無意間放錯了地方，千算萬算怎料到會有此劫？歐陽明先是一驚，後又喜不自緊地看著我。再看江楚涵娥眉輕蹙，輕咳了一聲，江巍然和阮霄則是陰晴不定地望著歐陽明；江恚臉色發白地看著我，歐陽馨媛攛緊了他的手心，附在江恚耳邊說了什麼。阮筠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無為”，對著熱古都伊一陣怪笑。從始至終，隻有歐陽朔依舊遙望著遠方的天空，仿佛是個局外之人一般。

    我幾不可聞地自歎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拒婚，鄭軒晟必會以此為借口開戰，到時候生靈塗炭，山河破碎的罪過還得算到我一個人頭上。事關國體，歐陽明也斷然不容我拒絕了。難道這就是圓真大師說的劫數？心事重重地回到江府，娘親哭啼個沒完，幾個姨娘都是幸災樂禍地看著我，在她們看來，遠嫁和親就等於客死異鄉了。反倒是一向視我為敵的江菲琳，一臉愁雲慘淡，眼中似還含著幾分憐惜。回到房間，坐在床頭，我怒極反笑了起來，沒有權利的我又能幹什麼呢？任人宰割，被人當政治的籌碼踩在腳下，然後就這麼默默地死去？“小姐，慶安王府派人送請柬過來了。”蘭兒似是擔憂地看著我，“小姐……”我回身淺笑道，“且隨我去王府走一遭吧。”歐陽朔，你又打的什麼算盤？我倒是期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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