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0 更新時間：20-06-02 14:40
予酩又回到了那個起點，熟悉又陌生的起點，地址不一樣罷了。
倒是予藥比平時不太一樣，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任著楊莪牽著手，麵前的那個老太太正一臉笑意地跟他說話。
予酩不喜歡這個笑，覺得很怪異，而後他又想了想，默了默眼。
周遭的孩子都圍了上來，直直地看著三人，楊莪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但最終隻是隨著老太太的話笑了笑，說：“那就勞駕您好好照顧這兩個孩子了。”
老太太堆著笑忙點頭，口氣隨意得很，“那是，可不得好好照顧著，您就放心吧。”向著予酩兩人招了招手，臉上的笑更愜意了，語氣不由得放的輕快“這兩個娃子倒是乖巧，定是父母生前教的好。”
楊莪尷尬地接著笑“那……這兩孩子就交給您了。”說著，他手扶著予酩的腦袋往前推了推，左手又牽著予藥的手帶上前。
予藥拘謹地捏著衣角，他瞅了瞅一旁的予酩，依舊是麵無表情，像是鼓著氣一樣，壯著膽子挺起胸抬頭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接過予酩的手說：“您就放心吧。”
交代完後楊莪也不好再借口繼續待了，叮囑了予酩一些事兒之後就上了來接他的車。
楊莪車子剛一走遠，老太太就鬆開了予酩的手，收起了方才討好似的模樣，對著圍起來的孩子群吼：“看什麼看!衣服洗完了嗎?還不滾回去洗衣服兔崽子!”杵在她身側的予藥嚇得一激靈，顫顫地看著眼前這個與外麵不一樣的老太太。
“看什麼?”老太太注意到兩人，從另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娃娃手裏拿過衣服丟給兩人，說：“把這些衣服洗完!”
迎麵而來的衣服蓋了予酩滿臉，衣服上帶著淡淡地血腥味。
予酩麵無表情地拿下衣服捧在懷裏，朝四周看了看，定格在一個還沒用的木盆裏，他徑直地走了過去。
予藥對著這滿地的衣服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拾起一件衣服，是內衣，看著像是女人的。
他抬眼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見著予藥瞅她卷起袖子就要打，予藥躲得快，趕忙拾起所有落在地上的衣服朝著予酩走去，跟著他一起蹲在邊上洗衣服。
老太太臉色這時才好一點，她招著周圍洗著衣服的孩子說：“你們，都洗幹淨點兒，老規矩，誰沒洗完，沒洗幹淨就給我不許吃飯!”
她正訓人訓得起勁，這時跑來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他跑過來附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句什麼，老太太臉色笑開了花，一邊道著好一邊領著剛剛那個男孩走去了辦公室一樣的房間。
“估計又有很多衣服要給我們洗了，白天洗自己被她打傷的衣服，晚上洗給她賺錢的衣服，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一個男孩子洗著衣服發鬧騷，予藥悄咪咪地望了過去，那男孩卷起袖子的手臂上確實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哎。”予藥捅了捅予酩說：“他們在說什麼?那個人身上怎麼還有這麼多傷?”
予酩破天荒地淡淡瞟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兒了。
予酩沒回答，予藥也不準備上前趕著給人熱屁股，他使勁地在水裏搓著衣服，水被大幅度的動作激起了水花，濺到了予酩的身上。
“……”
予酩用手撚了撚打濕的衣裳，轉頭看著在得意的予藥，說：“好玩嗎?”
予藥沒想到他會回答他，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咧嘴輕笑“好玩啊，有趣啊。”
予藥就這麼看著予酩張了張嘴，又給咽下去，兩人這麼對視了一會，予酩率先低下頭繼續洗衣服，沒再搭理他。
予藥沒了予酩的回應也瞧著無趣，專心洗著衣服，不久一盆衣服就這麼洗完了。
剛拎幹衣服的兩人就瞧見老太太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後麵仍然跟著之前那個男孩，她走到這邊拍了拍手，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她那，說：“洗完了的就去吃飯沒洗完得就給我繼續洗!”
人群中窸窸窣窣的出去了一堆人，老太太站在那頭檢查，檢查完一個就放走一個。
予酩旁邊那個女孩顫著手捂著肚子，她盆裏還有一半的衣服，女孩的臉色蒼白，看著年齡不大，頂多八九歲的模樣。
她小心翼翼地瞄著老太太，想要站起身但看著盆裏的衣服又不敢，眼角都快急紅了。
一旁的兩人也發現了她，硬生生地讓剛準備站起身的予藥又給蹲了下來，倒是予酩頭也不回地站起身走了，他走到老太太那邊，說了什麼，老太太朝著予藥這邊望了一下，就讓予酩走了。
老太太繼續檢查，仿佛剛剛予酩沒說過話似的，予藥趁著老太太不注意將女孩盆裏的衣服一股腦地全給拿到他盆裏。
女孩驚詫地看著他，予藥朝著她擠了擠眼，示意她快走，自己則拿著衣服繼續搓。
女孩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飛快地站起了身，跟予藥一樣頭也不回。
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就留下予藥一個人洗著衣服，他肚子餓的咕咕地叫，但盆裏的衣服卻是還有一小半。
予藥抬起手放在嘴邊呼了呼，將搓衣服搓紅了的地方輕輕吹了吹。洗了這麼久的衣服，予藥的手早就麻了。
他繼續把手放進盆裏洗衣服，他方才幫過的女孩到現在都沒來問過他什麼，予藥心裏特別納悶，好歹自己也幫過她，帶點饅頭來都好啊。
水有些冰涼，淌著麻木的手也是溫熱的。
天慢慢黑了予藥都還要一點沒洗完，他呼著手看著盆裏僅剩的幾件衣服，咬了咬下唇，想著什麼。
正當予藥準備把手繼續放回水裏的時候，另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大抵是怕碰到手讓搓紅的位置疼，握住的力道都不大。
予藥回頭一看，就見予酩正彎著腰握著他的手。
麵無表情依舊是他的標準。
予酩拉著他的手將他拉離盆邊，自己蹲下來伸進水裏洗衣服。
予藥站在一邊抬著手看著予酩出了神，肚子突然傳來的咕咕聲讓他漲紅了臉，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吃的，我餓了……”語音還未落就撒腿跑了。
但予酩隻專心地洗衣服看都沒看他，最後幾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這時候予藥也捧著幾個饅頭走了過來。
他嘴裏還咬了一個。
白麵饅頭不是很大，剛夠予藥一口包，他一共也拿了五六個，其實總共也就五六個，他剛剛過去的看得時候隻剩這點饅頭了。
予酩替他把衣服拎幹好好擺好，走過去朝著他伸了伸手。
予藥沒反應過來，等他順著予酩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饅頭時，緊了緊手臂，嘟著嘴說：“別啊，這是我的晚飯，你不是吃了嗎?”
“我。”予酩慢吞吞地開口“我，沒吃。”
予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你不是很早就去吃飯了嗎?”
“我，之前是洗完了，但是那個老太太說我是新來的要多做事，所以就又洗了一些衣服。”予酩的聲音跟他外表極其不符，外表麵無表情，聲音卻是軟綿綿的，之前被予藥弄哭才有些硬氣。
這是予藥第一次聽他說這麼長的話，之前基本都跟個啞巴似的不說話。
予藥難為地看著自己懷裏的饅頭，閉著眼在其中隨意挑了一個遞給予酩，脆生生地說：“你要以後記著我，要不然我就像今天那樣欺負你!”
予酩隻接過饅頭慌忙啃著，顧不上說話，瞧著樣子比予藥還餓。
兩隻小手捧著不大的饅頭，一口一口快速地啃著，兩隻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看著有些可愛。
予藥也趕緊啃著饅頭，眼睛還不時停在予酩身上。
饅頭三兩下就被予酩啃完了，他也不繼續找予酩要，轉身將衣服整理好放進盆裏，他彎腰試圖抬起來，奈何太重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重新站穩等著予藥吃完。
而予藥懷裏的饅頭也不夠他吃，肚子的空腹感並沒有消失。
“予藥，來做事了。”
作者閑話：
一天一萬，隨即掉落番外，歡迎入坑，不長的文，偏黑暗，不喜勿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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