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莓之夜

正文  三、一分鍾的情人

章節字數：1113  更新時間：20-04-14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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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客人們，可能是畢業領獎台上的優秀生，可能是平時溫柔體貼得好太太，可能是事業有成而情感匱乏的CEO，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們都和showboy一樣大的優雅貴婦，現在呢，有喝酒時欲拒還迎的，有引吭高歌的，有互相調笑放浪形骸的，無一不在這五光十色的呼吸中暴露無遺。

    就這樣謀生吧，還能怎麼樣？出了這個門，又換上了與身份地位相調的麵孔。做showboy可以賺到很多錢，隻要不介意去看繁華似錦幕後悲涼的人生荒漠，不去細究人到底可以活的多空虛。

    即便如此，屬於你的年月也並無長久。每月業績的排名是添加在荒唐生活的保護色，但那份自始自終的可憐是虛榮遮蔽不了的。

    陸續地有客人進入酒吧，也有客人拉著某個少年手舞足蹈出店門的，隔壁可愛少年放肆而尖銳地笑著，還有的脫了貴婦的鞋子給捏腳的，真知越過自己客人的臉，直愣愣盯著少年看，一時覺得恍惚，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狂傲而大膽的十六歲。

    真知輕輕地笑出了聲，聲音微弱不易察覺卻與所有的一切格格不入，客人明顯有些不滿，她說了林徽因的故事，聲情並茂了一個晚上，他居然可以笑出來。客人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說道：“沒有豐富心靈體驗的人怎麼能懂得這麼深奧的感情!”

    聽完女人的抱怨，真知放下端至唇邊的藍莓酒，禮貌地說道：“抱歉，我身體不舒服有點惡心，失陪。”說完後，直徑走向休息室，在女人“喂”了好幾聲後告訴她：“請您另請別人吧。”

    本來身體不適隻是借口，可走到休息室覺得真的有點發嘔。太陽穴突突地跳動，真知聽到了自己心髒咚咚跳動的聲音，然後虛弱地歪倒在綿椅上。

    他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夢，夢裏是寬厚的肩膀，手指幹淨而修長，靠著穩妥的後背感受到與周圍深夜寒風不同的溫暖，夢的質感不是酒吧大廳的皮沙發，不是長綿臥椅，不是玻璃壁燈，不是敞開的花襯衫。是暖和的，舒適的，總歸讓他沉醉下去。

    好像是走廊的燈壞了，服務生忙忙碌碌找人去修。

    夢的結尾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無疾而終，即使輕輕從後麵抱了他一下，也在夢醒來後台風過境般不留一絲痕跡。還發生過什麼呢？隻記得寬厚的肩膀讓他靠過，還有幹淨修長的手指，在他狂歡爛醉之後，在洗手間裏吐了又吐後，輕輕撫上他的唇。

    這樣的記憶總是在他靜默獨處時，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之中。一閉上眼睛，那一幕幕毫發必現的情景，攜帶著如驚喜如悲愁的情緒，排山倒海般襲來。

    餐具室又在衝洗杯盤，水龍頭發出瀑布轟鳴一樣的聲音。

    已經有一年時間了，隻見過他幾次。一年本來在真知的時間概念裏根本不算長久，在藍莓的夜晚工作，一年時間晃一晃就過去了。可這一年是他度過的真正一年，他開始考慮著原本嗤之以鼻的“未來”。

    他不是真知的客人，真知也不是在酒吧裏遇見他，他有著真知羨慕的平和生活。不再抽煙，不再騎機車。這一年，自己真的做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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